第七卷 一二九 易容之術

第七卷 一二九 易容之術

「陳府」。扎結著紅綢的寬大黑木匾額上,刻着兩個金漆棣字。大門兩邊立着兩尊雄壯的石獅。屋宇下宮燈隨風輕擺。屋頂斗拱如雄雞凌唱,氣勢非凡。此刻堂門大開,可看見內中照壁上精美的雕飾。暗刻虛窗的青瓦白牆左右一線排開,綿延近百丈。只看佈局已可略窺全貌,其中必定廊榭千轉,屋舍井然。絕對是一等一的民間大宅。

「耕牛數十頭?」韓然看着這麼一大宅,想起早晨楊嬸訴說陳員外身家時的描述,心下不禁失笑,這楊嬸雖是媒婆,但顯然言語甚拙,只會用耕牛來比喻人家的富有。其實只看陳府這等規模排場,何止是區區數十頭牛的地主身家,只怕家丁俾女就不止百數,甚至電影《唐伯虎點秋香》中的華太師府恐也就點規模了。

「看什麼?」一個凶神惡煞的護院把手中長槍猛地一戳地,朝着韓然大聲喝呼道。韓然臉上浮現微笑,卻故作怯聲道:「隨便看看,隨便看看。」

「識趣的就滾遠一點,這可不是讓人隨便觀賞的地方,再看,老子挖了你的眼。」護院左右晃動了下腦袋,也不知道是大冷天的凍的發僵,還是每次唬人都是這等德性。

「狐假虎威,狗仗人勢。」韓然一向最討厭這種人,只看一個小小家丁已經如此囂張,更不用說陳員外是何等討厭之人了,心中對陳家更是反感。

「膽大!還愣著幹什麼?老爺可就要回府了,你要是敢攔了他的道,把你雙腿也打瘸!」護院見韓然不為所動,火一下大了,再度喝呼起來。看他的樣,要是韓然再不走開,還真是立馬要下手了。

「就要回來了嗎?那好。我看看你是不是我想像的樣子。」韓然面對斥罵,面上卻毫不在意,微一聳肩,施施然轉身離開。

陳家府第坐北望南,大門外就是咸寧鎮上最寬的一條正街。除開陳府所在。附近倒也人丁稠密,熱鬧非凡。韓然行得不遠,在街口找了個露天的麵攤,要了碗熱氣騰騰的餛飩,一邊吃一邊觀察著四周。慢慢吃將起來。

時才酒喝的不少,東西卻沒吃多少,此刻一碗餛飩下肚,韓然只感其暖洋洋,全身都舒坦起來。中國是個傳統地美食國度,雖在千年之前。這等尋常小吃也已經味美非常。唯一遺憾的只是此時並無辣椒可食。喜食辛辣之人。飲食調味都只能用傳統的花椒、姜蒜、茱萸等物。讓口味一向甚重的韓然略覺清淡。

吃得片刻,只看見街角人群有些攢動。聲音也略為喧囂起來。遠遠能聽到有人在大聲呼喝:「陳老爺回府,行人讓道!」行人紛紛迴避間,只見一隊人馬出現在大道正中處。數個粗壯的轎夫在一干護衛地保護之下,抬舉著一頂華轎向韓然這方大踏步而來。

只看這隊人馬那一個個耀武揚威的氣勢,只怕連舉著肅靜、迴避的衙役們也大有不及。

韓然眼力甚好,看着這大轎慢慢在簇擁之下最終停在了陳府前。那適才大聲呼喝韓然的護院見陳員外回府,馬上變了一番模樣。和另外幾個護院戰戰兢兢地匆忙迎上去,又在有些泥濘的雪地上鋪了好大一層紅毯。顯然是要防止陳員外踩踏到泥。

鋪紅毯候人這等奢侈景象,倒讓韓然想起在岳州城外。岳州大小人物齊齊出動,迎接簡荻時的盛大情形。那時簡荻悄然出現在畫舫中的絕世之姿,至今想起,也還讓韓然有些為之悵然。一別佳人,不知再見何年何月。

只可惜轎簾一掀,韓然心頭的美好回憶立刻被生生扼殺。\\\Junzitang.com\\\只見一個家丁低腰捲簾處,從轎中出來的,卻是一個行動遲緩,用現代單位標重起碼一百二十公斤的肥碩老傢伙。只看他下轎行不得幾步,就氣喘吁吁地模樣。韓然簡直是滿腔怒火中燒。

這麼一個半截身子骨都已經入土的老傢伙。居然還想着霸佔如花少女,簡直就是人神共憤之事。一個肥碩如蛆的死老頭子,明日就要把一身纖弱的柳若兮給硬壓在身下。更是讓韓然想想都為之心寒。

「喲,這大冷天的,陳員外也不在家歇著,還出門吶。」一個坐在韓然身邊的食客見狀道。那正揉面的麵攤老闆聽見,嘿嘿笑道:「聽人說陳員外明兒要納妾。這不是去廟裏酬神。希望再能生個大胖兒子唄。」

那食客嘖嘖嘴,嘆道:「服了。都這把年紀了,那話兒還想着活動。這都納了七八個妾了吧。」麵攤老闆陰笑道:「何止呀,加上明兒這個,九個啦!」說罷兩人相視淫笑,鄙夷與羨慕之色,盡在其中。

「生得胖沒錯,不過在這時代還這麼臃腫,就一定是罪過了。」韓然聽得火起,冷笑着站起來,付過賬后,慢悠悠地返回所住的客棧。

他起先還覺得自己沒必要摻合進這事中來,現在看來,對這種老色鬼,根本無須客氣。也許對夢中這個世界來說,這本是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之事,不過對於現代社會中成長的韓然來說,這種事,只能用一句話來形容:

是可忍,孰不可忍。

回到客棧地時候,林雪康果然猶在酣睡。看着他熟睡的面孔,韓然暗想這七里香的酒勁,果然名不虛傳。只是有些意外的是,自己的酒量其實並不見得如此之好,但喝了這許多,自己也只是有些輕飄,並不覺得酒勁打頭。不知道是這時代的酒度不夠,還是自己地體質真的在慢慢改善之中。

心中有了主意,典當了「斬月金刀」后,也不是太拮据。韓然於是另開了一間客房,倒頭大睡。對勞累了一天的他來說,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養精蓄銳,明天好好的收拾下這好色地糟老頭子。當然,另一個原因,他還要急趕着去另一個世界。找一個強力的幫手!

藉著淡淡的酒勁,韓然安躺榻上,漸漸睡去。

醉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一夜的疾風暴雨,洗凈了A市地鉛華。天藍得有些讓人眩目,行道樹葉都是新綠。和熙的朝陽下,韓然很早就出了門,現在的他,站在一幢造型很特別地時尚雙層玻璃架構建筑前,看着樓前一彎碧池中立着地一個巨大且古怪地鏤空雕塑。

這具古怪雕塑上面有水流緩緩淌過,水幕下,鐫刻着「名流概**」四個大字。

韓然興趣盎然地看着這個造型古怪地雕塑,正在猜想這該是表達什麼雕塑理**時,忽然被人猛地一拍肩膀。然後雙眼一黑。已經被人雙手遮捂住。「嘿!猜猜我是誰?」捂住韓然雙眼女子故意拿捏了腔調,還怕韓然從聲音中認出來。

韓然心下笑笑,卻故作不知,微笑道:「誰呀,別開玩笑了啦」其實以他現在的聽力和感應,又怎麼會被普通人近身而不知覺,只是他早已經知道是誰來到他身後罷了。只聽那走路時清脆的腳鈴聲響,韓然認識的人中僅此一人。

「嘻嘻,猜不出就不放手。^^首發君子堂^^」

韓然苦笑:「我說小美,趕緊放手啦。眼睛好疼。就是再笨的傢伙,聽到你的腳鐐響,也知道是你祁小美了。」

祁小美悻悻然放開手,又輕輕捶了下韓然,這才哼哼道:「跟你說多少次了,這是我彝家人祖傳的腳鈴。什麼腳鐐呀!」

韓然回過身來,看着眼前這個古靈精怪的靚麗少女,微笑道:「小美,好久不見。」眼前這個叫祁小美的女子,是他一個朋友潘志雲地助手。而潘志雲。就是他眼前這個「名流概**」造型設計室的老闆兼設計師。

「老潘呢?我找他有點事請教一下,打他電話也轉到留言去了。」

祁小美哼哼道:「雲哥說了,像你這種幾年不出現,有事時才來湊近乎的人素不接待。」

看着韓然皺眉生氣的樣,祁小美嘻嘻一笑,道:「開玩笑的啦,雲哥上星期就去外地參展了。要找他。至少也得下周才行了。」

「沒這麼巧吧。我這還有急事的。」韓然撓了撓腦,一臉無奈。祁小美奇道:「有什麼要緊事嗎?」韓然苦笑道:「說急也急。本來準備找他學下化妝的,不過他不在就算了。我再想其它辦法。」

「你要化妝?」祁小美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他,笑道:「不是吧,我們的大帥哥,終於也有同志傾向了。」韓然呸道:「瞎扯什麼,我是要學化妝好不好。」

祁小美道:「你一向很本色的,什麼時候學會登台也要化妝了?」韓然道:「我可沒說我要化妝,不過我現在有個難題,恐怕要學學化妝才能過關!」

祁小美臉上泛起得意的神情,道:「那也不一定要找雲哥呀,造型方面,其它我不敢說,這化妝嗎?我早就出師了,嘿嘿……你要肯出學費,我倒可以教上一教。」

「此話當真?」

祁小美掩嘴笑道:「你別笑死我了,還此話當真,跟說書似地。」說着甜笑道:「這當然,雲哥哥這麼挑剔的人,要是我沒學到他幾成,那還敢呆在他手下做這麼久。不過收學費什麼的純屬玩笑的啦,雲哥要知道我敢收你的錢,不扁我一頓才怪。是人都知道你是他眼中的大美人啦。」

韓然咋咋舌,想起潘志雲每次看他時總有些曖昧地眼神,不由得微微失笑。他在社會上混了很多年,又主要結識一些藝術行當的人。這類人個性突出,崇尚自由,同志和蕾絲邊的比例自然極高。所以韓然的許多朋友中,也多有這類人存在。

祁小美帶着韓然進了設計室,倒了杯水給他,笑道:「我不知道你怎麼忽然有興趣想學化妝,不過你能找到我,算你夠運氣了啦。雲哥說,年底明星台舉辦的那個造型設計比賽,要推薦我出賽呢!而且今天我正好沒什麼事。」

韓然手指輕輕敲擊著紙杯邊緣,望了祁小美一眼,一臉壞笑地道:「我知道你很本事地。不過會和教人是兩碼事的?你真的行嗎?」

「哼,又小看人不是,不想學拉倒。稀罕!」祁小美急道。

韓然淺啜了口水,悠悠道:「我倒沒有小看你,不過……不過如果我要你在一天內就教會我。你還有把握嗎?」

「一天?你沒開玩笑吧?」祁小美張大了嘴,半天合不攏來。

韓然點頭道:「嗯哼,就是一天,準確的說,應該是幾小時內,我可不想佔用你和男友約會的珍貴時光。」

「你沒發燒吧?」祁小美摸了摸韓然的額頭,不解道:「如果只是想學小姑娘描描眉,畫畫眼線什麼地倒容易,不過我看你地意思好象不是就這麼簡單吧。」

「當然,不是很複雜我隨便找個女孩子就行。也不需要上你這來專門討教了,誰不知道老潘是國內最頂尖地化妝師。做出來的效果簡直比電腦特技還牛!」

「知道你身邊美女多啦。」祁小美笑道:「不過我也不差!但是你這要一天之內學會,怎麼說也太為難人了吧。如果這麼容易學,我早自己開工作室去了。」

韓然身子朝椅背上輕輕一靠,聽着音響里放着地老歌「Earthson」,身子輕輕搖晃着,跟着傑克遜那無比妖嬈纏綿地聲音唱和著「啊……啊……唔……唔……」哼唱完了,韓然這才微微一笑,道:「這世上有種人,叫天才的。」

祁小美哼道:「拉倒吧。我知道你琴彈的好,歌唱得也不錯,但也不用這麼自誇吧。天才,我呸!」

祁小美性格可愛,明媚可親,實是最容易當朋友的一類女生。韓然和她雖然很久不見。但一向關係很好。聽得她如此說,笑道:「那你教是不教?不行趁早說,我還有時間找別人。」

祁小美受不得激,道:「教就教,我倒要看看在一天內內。你這什麼天才能學到什麼境界,別到時化得一塌胡塗,可怨不得我。」

韓然詭異一笑,道:「那就開始吧,化得美醜倒也不是很重要,丑也是化妝的一種重要效果,不是嗎?至於我想達到的境界。其實也很簡單。武俠書里不是常有一個詞吧,易容術。嗯,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易容術……呃,你病得還真不是一般的厲害。」

韓然凝重表情,點頭道:「沒錯,就是這種技術,我看過老潘幫電影人化妝,我知道他的能力,你是他的親傳,我相信你地。」

韓然並沒誇張,最頂尖的化妝師確實有傳說中易容的能力,能把人的容貌完全改變而不著痕迹。電影中那些一朝老去又或返老還童的形容改變,並不一定非要依靠電腦特技,在頂尖化妝師的創造力和神鬼之手下,也能實現。

「嗯,對了,我還有一個要求,我需要的化妝材料得是最容易得到的,打個比方,就算在古代,也要隨手可得。」

「知道了啦!大天才,這麼羅嗦,還要不要學的!」祁小美哼譏道:「你是要考我是不是?哼!沒材料以為我就不行呀,我就讓你看看,什麼叫牛!」

時間流逝……

「是這樣子嗎?也不難嘛!」韓然拿起染料,在塑料模特頭上試繪比劃着。

祁小美的臉色有些變了。她實在沒想到,眼前這個男子真地有如傳說中的天才,那些複雜的流程,她只說了一次,韓然竟已經完全記憶在心,再次複述起來,一點兒錯誤也沒有。而且他那琴技超然的一雙手,似乎真的具有靈性,只是稍加練習,便如化了多年妝的女子一般靈巧。

她教韓然地,並不止只是普通女子的日常化妝,而是很專業的化妝技巧。甚至很多是直接服務於電影造型的。要學會這些技巧,不在這行內浸淫多年是根本不可能實現的。而韓然,卻似乎已經熟記在心。甚至並且開始根據自身地創意而「胡亂」發揮着。

「你說假眉毛用什麼更容易的材料可以做出同樣的效果?馬鬃行不行?還有遮瑕膏我該用什麼替代,我可找不到遮瑕筆的,如果用栗粉調點胭脂胡亂糊一下會不會有一樣的效果。」韓然一邊學習,一邊胡思亂想地問道。

「你真的瘋了!」祁小美不停地搖頭,遇上一樣一個天才的瘋子,她只覺自己地頭都快大了。只得無奈道:「大概可以吧,雲哥說過,粟米粉很有沾性,用來敷面不容易脫落,古時代地女子,多是用這個來化妝的,後來有了鉛粉,這才慢慢沒人用了。」

韓然笑道:「好極了,如果大家都用這個,那稍為誇張點,也沒人會覺得太突兀吧。」

「你到底在說些什麼?怎麼一天到晚盡說胡話!現在那還有人用這玩意,還馬鬃呢,你想用馬尾巴也沒人攔你!」祁小美終於混亂不堪,大呼道:「不教啦,再教下去,你沒瘋,我先瘋了。」

韓然長長呼了口氣,在腦海中急速把今天所學完全回憶了一次,神秘地笑道:「嗯,其實也差不多了,那老傢伙年紀這麼大,大概視力也快不行了,到得晚上,我能化得馬馬虎虎,勉強過關就行。」

「你到底要幹嘛?老傢伙又是誰?你學這個,不是想要去做什麼壞事吧?」

韓然微笑不語,半晌才緩緩道:「對他當然不是什麼好事,不過對很多人來說,總該是件好事地吧。」說完韓然悠悠然道:「本來讓你辛苦教了半天,怎麼說也該至少請你吃頓大餐的,可惜我今天真的沒時間,只好下次了!」

祁小美呸道:「我還沒空陪着你瘋呢!無所謂了啦,下次就下次,不過你給我記好了,可得是海鮮大餐才行。」

韓然從「名流概**」設計室出來的時候,天色已黑,皓月當空。正啃著個漢堡急速歸家時,電話響了,卻是葉以薇打來的。

「阿然,昨天我自作主張,真不好意思。不過我還是想問問你決定的怎麼樣了。」

韓然笑笑,道:「決定了,不過我現在還有點麻煩事要處理,等這件事情一完,我就會去你爸的公司報告。」

「真的?」葉以薇喜道:「我沒想到我隨口一說,你真的會答應呢?」葉以薇聽得韓然答應,心下欣賞,顯是恨不得韓然過幾天馬上就去葉哲川的公司,急道:「是什麼難事嗎?」

韓然嗯道:「確實是有點兒麻煩!」

葉以薇道:「我能幫上什麼忙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如果我不行,我可以讓我爸出面的,你知道的,他很欣賞你,一定會鼎立相助的。」

「你爸?」韓然心下一笑,暗想以葉哲川的能力,這世上不能做到的事確實不多。只可惜無論他是再怎麼樣的超人,也有些事是做不到的。

又怎麼有人會想到,韓然眼下要做的事,是進入夢中,去到千年以前撮合一對男女,隨便小小的懲罰下那老不羞的色鬼呢!

發生在韓然身上每一天的故事,都是世上永遠也不可能想像得到的精彩!

我那書評區頹少的號,由於久不登陸起點,已經忘記了密碼,由於關聯了書評管理的關係,在這個ID密碼找回之前,也沒辦法加書評的精華,故說聲抱歉,不過書友們的留言,我都有逐條看在眼裏,非常感感謝大家的支持,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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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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