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司董，歡迎下次巡查c市洲際，我們經得起考驗。」

「你這嘴甜的越發惹人喜歡。」世豪正門口停著加長版的商務車，司佩然看著肖露仰首坦蕩的樣子，忍不住一笑。而後，目光落在文靜安然的蘇瑾瑄身上：「都是大人了，別作出出格的事。」

蘇瑾瑄淺笑：「不改初衷。」

她的執著在她的意料當中，司佩然波變不驚，甚至帶些意味不明的微笑，於鋒看了看手機，喊她一聲，先坐進了駕駛室，最後叮囑蘇瑾瑄好好照顧自己之類的話司佩然就上了車。

商務車起步很輕，很快就消失在她們視線當中，肖露拉扯的挽住蘇瑾瑄的手腕望回走，頗為感嘆：「和你媽媽幾天的近距離相處，我發現她不像想象中不苟言笑，食古不化的老古董。有時候和我們聊天也挺幽默的。」

「有些事發生在別人身上是戲劇，發生在自己身上是悲劇。」蘇瑾瑄笑的有些牽強：「這會是異常持久戰。」

「就算是，你們母女也是文藝持久戰，不哭爹喊娘打兒罵女的。」肖露幫她慶幸的嘆一聲，又八卦一問：「你說於鋒那麼積極送你媽，是不是想從你媽那裡對你下手啊？」

蘇瑾瑄慢慢笑開：「不管從那裡下手，結局都不會改變。」

「哎，你也是吃了稱砣鐵了，註定是砸在辰曉手裡了。「

車平穩的開著，周圍建築持續後退，司佩然氣定神閑的耐著性子等著滿腹疑惑的於鋒開口，果不然，在快要達到機場時，於峰沉不住氣：「司姨，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瑾瑄心裡有了人，他是誰，做什麼，什麼時候進入瑾瑄的生活？」

向來沉默寡言的於鋒一口氣問了這麼多話，司佩然有些愕然，看來瑾瑄的決絕是打亂他的陣腳。

司佩然淡淡一笑：「告訴你，你好威逼利誘？於鋒，瑾瑄是我女兒，她不是你們鬥爭的勝利品，她有時愛屋及烏到讓我也要忌諱三分。你連她是誰這點事都差距不到，那女人心思你更猜測不到，一個不了解女人的男人不會是一個好丈夫。」

於鋒自小桀驁驕縱，從不默不作聲的聽訓，此刻卻對司佩然的話無力反駁，不由眉心緊豎，語氣冷冷：「我或許不是一個溫柔情綿的男人，但我無疑會是對瑾瑄至情至深的男人。」

擲地有聲，振振有詞，發自肺腑的佔有慾令司佩然怔然，也對他這份對瑾瑄的執拗濃濃的擔憂，在她認識的世家子弟中，於鋒的確是年輕有為，對瑾瑄也無可挑剔，偏偏他過分的偏激最不得她喜歡。

她否定掉辰曉，於峰也不是瑾瑄的人生伴侶的人選。

機場到了，司佩然下了車按時登機離開。她的緘口不言讓於峰沒有達到目的，一想到瑾瑄心有旁人，濃濃的嫉妒與不甘席捲而來，手不禁緊緊成拳。

剛來c市他就再三和瑾瑄表明心意，瑾瑄一再的拒絕雖令他失落，他並不意冷，他曾細細思忖，或許瑾瑄不喜歡他追的太緊，太冷，他就在工作之餘給瑾瑄騰出一些私人空間，不過多的去打擾，讓瑾瑄能感受他對她的真情實意，誰料，新年未完，半路莫名殺出個程咬金，最讓他挫敗的是，他在瑾瑄身邊多年，竟沒有察覺瑾瑄心有所屬，他對那個男人更是一無所知！

手關節緊的泛白，牙齒咬的咯咯作響，胸腔里一股悶氣無處宣洩，此時，一個男子提著行李匆忙的撞上他，本欲破口大罵，但見於鋒眼神透露出殺人的凶光，頓時背脊一涼，啞然無聲，灰溜溜的繞過他。

蘇瑾瑄不喜歡他身上的那股戾氣，於峰知道，他努力的剋制現在的怒氣，驀然，手機突兀的響起來。

xx偵探事務所。

帶上手機是按通接聽鍵，於鋒三步並作兩步的上了車：「查到了嗎？」

「於先生，你要我們查的我們都仔細為你調查過了，結果還是和上次一次，蘇小姐身邊沒有出現過往頻發的可疑男性，她最近幾乎是家裡公司兩點一線的生活，就算是去放鬆點的休閑場所也只有一個姓肖的小姐常常陪著。」

於鋒沉聲問：「從來沒有別人？」

他請了不止一家偵探所調查瑾瑄出入的場所，但每家的給的結果都千篇一律。他不信，他不信查不出一點蛛絲馬跡，若真的沒有，那過年那通電話就是騙他的？

不可能！他能真真切切感受到有些不對勁，那男人的的確存在！

電話那邊頓了頓，好像在冥思苦想，過了好一會，像是想起什麼：「蘇瑾瑄最近和一個叫易辰曉的小姐走的很近，前段時間，兩人常常碰面，蘇小姐的車似乎也借給她了，。」

沒用答案！

於鋒憤然一扯耳機，失去了耐心，他要查的是瑾瑄身邊可疑的人，不是她的親朋好友，肖露和辰曉不是他要的答案！

車飛速的開著，他只能靠自己！腦中飛快的旋轉，一些模模糊糊的碎片斷斷續續的出現，靈光一閃，皺眉，好似抓住些什麼，可又被它們滑不溜秋的從腦中溜走。

前面紅燈亮起，於鋒停下車，手肘支在車窗上撐在腦袋，前面一位青澀可愛的學生妹親昵的挽住另一位稚嫩留著短髮的學生妹從他面前的斑馬線走過，親密的像一對戀人，或者說就是一對戀人。

於鋒面無表情的看在眼裡，他知道這個社會有這種邊緣化的感情存在，尤其是在現在的小年輕身上常常出現。綠燈亮了，發動車，腦中還殘留著對那對小年輕的的記憶。忽然靈光乍現，那些細枝末葉漸漸拼成塊片，一些信息被點燃，頓時燎烈的一發不可收，於鋒霎時驚醒過來。

腳下一個急剎車，車輪發出刺耳的剎車聲！

是她，難不成是她？不會的，怎麼是她！怎麼可能是她！？瑾瑄不可能和一個女人···

易辰曉！

於鋒眼睛驚的圓大，腦中驀然想起初次在鳳凰城見到易辰曉的那一夜，瑾瑄望著她的眸光是他前所未見的柔情！就連她對她的笑都有別所有人，發自內心，那樣鮮活那般溫柔。

「嘀！嘀！」後面責罵的鳴笛聲源源不絕，扎耳難聽，於峰恍若未聞，滿腦滿心全是那日他接瑾瑄的異常之事。

瑾瑄的紅眼，瑾瑄的冷怒，全因她而起！

易辰曉，一個女人！

不會的，怎麼會這樣！

於峰找盡千萬理由說服自己，卻打敗不了擺在他眼前的所有不可否定的現實。他幾乎激憤的失去理智，腳下一個使勁，『轟』的一聲，車很快消失路面上。

額，她就這樣回去了？一次威脅電話也沒有就回去了？

辦公桌前的寧梓玥一絲不苟的審核著廣告設計，易辰曉心不在焉的站在她前面，獃獃的望著天花板，思想全部神遊到為什麼這次司姨一聲不吭的來，又不吭一聲的走了？

難道她和瑾瑄的經常在一起的事她不知道？

唔~搖搖頭，不可能！

司姨隻手遮天，她在c市的大小事，哪怕包括接這次的單子，她都會一清二楚。

可，為什麼沒來警告她呢？不會是找上她的家人了吧？

正被自己推測嚇的冷汗淋漓的時，『啪』額頭被敲了敲，就聽大小姐吼道：「在我面前都敢六神無主，嫌命長給我說一聲，我用眉筆把你生命線給截了！」

「我錯了~」大小姐太七十二變了，撩撥酥酥叫她不敢接招，兇惡連連她又接不了招。

「啪！不準抱頭！」再一次無情敲打，見她一臉憋屈咬唇不敢言的小模樣，寧梓玥心情一下順暢多了，臉上也笑的出來了：「設計差不多達到要求，就是一些小細節我希望你能做得在精緻點，精益求精，知道嗎？」

「嗯。」血的教訓告訴她，永遠不要和大小姐吵架，吵不贏會挨罵，吵得贏會挨打。

寧梓玥瞟她一眼，知道她裝腔作勢另有心事，拿起筆夾在指間如舞動般悠悠旋轉，慢條斯理的道：「司佩然已經走了，你也不用提心弔膽她會找你麻煩。再說，還有瑾瑄在那裡給你扛著呢？你怕什麼？」

啊，你又知道啦？

寧梓玥一副『我當然知道』的表情環抱雙臂：「就你死廢物模樣，什麼事都寫在臉上，想不知道都難。」

趕緊搓搓臉，搓的面目全非，看你怎麼猜！

「呵呵，搓，繼續搓，你搓的坑坑窪窪，我看的高高興興。」

「···」瞪她，什麼人啊。

「哎，怎麼停了，別停啊。大不了我找最好的美容醫生給你搶救搶救你那無藥可救的臉~」

「···」她覺得她輸的一塌糊塗。又痛悟出來了，大小姐撩你的時候，你是她胸口上的硃砂痣，稀有珍貴，鄙視你的時候，你就是粘在上面的蚊子血，噁心巴拉，肆意踐踏。

正在寧大小姐樂的嗨的時候，她的手機驀然響起，見死廢物一臉驚喜后馬上憂鬱不安的死樣，寧大小姐臉色也一下冷了下來：「瑾瑄打來的？」

遲疑一會兒，點點頭。

「叫你去她辦公室？」

再點點頭。

「你怕她當面質問你當年拿錢的事？」

抬眼幽怨的看著她，她的臉有那麼明顯嗎？

「毛都沒長齊，還想瞞天過海！痴人做夢！」

抓起頭髮，扯給她看，多著呢！

「說的是你下面！」

「我呸！」下流。

「她倒是會撿便宜，我把人叫來，她招一招手就把人帶走。」寧梓玥冷冷的從鼻子里嗤了一聲，沒好氣掃一眼易辰曉，嚇的易辰曉一個抖索，很快，嫌棄的朝她擺擺手：「去去去，快去，去領死謝罪！別打擾我工作，今天我還得把這份文件趕出來，記得，準時交稿！」

一聲逐客令，瞬間把她轟出辦公室，易辰曉愣愣的看著緊閉的門，心虛忐忑的拖拖拉拉到瑾瑄那裡。

一想到瑾瑄極又可能興師問罪，夢中瑾瑄青面獠牙的模樣一下就在腦袋中形象化了。站在門口，巍顫顫的。

哎呀，她咋就那麼沒用啊！

深呼一口氣一鼓作氣，嘩啦一聲開門進去，視死如歸的閉上雙眼，任君魚肉。

心咚咚咚的激動跳著。

一分鐘過去，風平浪靜，三分鐘過去，平安無事，五分鐘過去，安然無恙。

偷偷睜開一隻眼看一看，嚇，瑾瑄忍俊不禁的雙肩顫抖。

額，做賊心虛做過頭了。易辰曉囧成一片。

那張馬上又寫滿『媽呀，我要挖洞長眠，我要與世長辭，沒臉活下去了，』的活寶臉終於叫蘇瑾瑄破功，噗嗤一聲笑出來，笑的眼淚都掉出來，直到笑不動了，蘇瑾瑄才扶住腰，支起下巴，波光盈盈，無限溫柔，笑問：「你這是唱的哪一出？」

「···任君魚肉。」聲音弱到瑾瑄聽不到。

「任君采拮？」

身子一個趔趄，差點被瑾瑄的挪揄帶笑的話嚇的跌倒。

「別一進來就傻乎乎的獻寶，你事情辦完的話，我們現在就走吧。」易辰曉疑惑看她，瑾瑄已背上包怡然輕鬆的不見怒意，是故作不知，還是既往不咎？

蘇瑾瑄在她發愣時輕彈一下她的腦門：「走吧，送我去吃飯。」

「誒？不上班了嗎？這才中午。」

「今天的事已經做完，我難得想要放鬆一下。商務車讓肖露開走見她男友，現在只有你那部了。」

哦，這樣啊~

坐在車上，她腦袋有些渾渾噩噩，前些天還因臨時司機的事也瑾瑄鬧的不歡而散，不敢見她，現在又若無其事的處在一起，而且，那件事，那件她拿錢跑路的事瑾瑄到底知不知道！？

知道的話，為什麼連質疑都沒有？不知道的話···不可能不知道吧。

「去哪吃？」

心神不寧，沒聽見。

耳朵被人輕擰，順著方向扭過去，眼中倒映著瑾瑄的溫文和善：「怎麼又開啟發獃模式？」

獃獃看著瑾瑄，要不以退為進試探一下？

「我，我想去酒吧做事了。」

旋即，她看到蘇瑾瑄驚大眸子，前所未有的難以置信：「易辰曉，你永遠都要這樣畏畏縮縮躊躅不前嗎？」

糟了，聰明反被聰明誤！

「不是，瑾瑄，」慌張的想解釋，卻被瑾瑄前仇舊恨一起翻湧上來，恨鐵不成鋼的推她出去：「下去！」

哎呦，重重摔在地上，爬起來，對上瑾瑄憤恨的眼神，小心肝嚇的一顫一顫的。

真的完了。

「啪啦！」

一個黑色重皮包狠狠的朝面門砸來，結結實實砸在臉上，痛的徹徹底底。包無聲滑落在地，眼睜睜的看著蘇瑾瑄揚長而去。

死定了，瑾瑄不會有太多柔情經得起她消費。

啊，她怎麼會蠢到自掘墳墓啊！？

不行，她要抓緊時間賺錢！

她要仰首挺胸站在瑾瑄面前。易辰曉，加油加油加油！

手握成拳躊躇滿足的給自己加油吶喊，然後拾掇起瑾瑄的包出世豪。

而車庫一角的車裡，於鋒雙眼血紅的看著這一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