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好像又是糖

35 好像又是糖

因為這次去京城不是為了玩樂,也許會有風險,所以儘管捨不得,清鳴還是把張小山託付給了顧郎中暫且照看,只和賀塗兩個人一起離開。

張小山倒是一副男子漢大丈夫的樣子,一臉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豪邁,讓他們早去早回。只是,轉過身的時候,這孩子抽了下鼻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着了涼。

在向郎中和張小山告別之後,清鳴與賀塗一起打算起行了。原本,清鳴還想先找個地方買一匹馬,卻沒想到,才一出門,就見門口已經停了一輛極寬敞豪華的馬車。這車和時雨這樣的偏遠小城實在有些格格不入,引得來來往往的人都要停下來探著頭張望半天。

「這車這個可合你的心意?」賀塗手中拿着行李,從後面走過來,問道,一臉認真地等着她的評價,「若不喜歡,我便另買。」

「……這也太騷氣了——不不不我的意思並不是真的讓你另買!」及時地拉住了賀塗,清鳴一手握著賀塗的手,一手打開了車門。車裏擺着看上去就極柔軟舒適的軟榻,還備着水果和書籍,該有的不該有的應有盡有,每一個角落都散發着「我很舒適」的氣息。

「……我可以進去打個滾嗎?」清鳴問道。

得到了這樣的肯定,賀塗有些羞澀地笑了起來,高興得像個小孩子。

他將清鳴攔腰抱起,小心地將她抱進了馬車。

在離開時雨城時,城中依舊時刻都能聽到斗笠神的名字。實際上,對昨夜的事感到興奮的可不止是時雨城的百姓,還有清鳴。因而,在窩在軟榻里的時候,清鳴眉眼彎彎,繪聲繪色地給賀塗講著昨夜的情景。

「我伸手一揮,箭矢就落了下來。然後,我就趁機又躲進了人群,他們……」清鳴咬了一口賀塗削好的蘋果,說得起勁。

賀塗卻在旁邊,聽得心臟都要跳出來了。不過才一會兒的工夫,賀塗就已經忍不住上上下下看了清鳴幾圈,連續確認了無數次她的安好。

在極度緊張之中,他已經給自己的屬下定下無數罪名了。他的確曾命他們竭力隱藏自己的存在,竭力不打擾到清鳴的行動,卻不知道他們會這樣執行……竟讓清鳴驚險如此。好在清鳴並沒有受什麼傷,否則縱使將所有人千刀萬剮也必定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了。

見賀塗顯得很是緊張,清鳴就把驚險的地方又略了略,只講她威風的地方,這才讓賀塗顯得輕鬆了些。

見到清鳴這麼高興,儘管賀塗實際恨不得清鳴一輩子都不要身涉險境,卻也忍不住隨着她一起高興了起來,又也與她一起因她的大出風頭而頗為自豪。

反正,她喜他喜,她憂他憂,這是連他自己都控制不了的事。

只是……他也實在是斷沒想到她能夠在一夕之間引出這樣大的動靜。「清鳴,你是怎麼做到的?」賀塗問道,「你體力不好,昨日怎麼能堅持那麼久?」

「那是因為……」清鳴就又將老婆婆的事說了一遍。

「……凝精聚氣丹?」一聽到清鳴的描述,賀塗就知道那顆「糖」是什麼了,「能令人體力充沛,效果能夠維持一日或是一夜,是極難得的葯……那老太太是什麼人……」

難怪事情會忽然如此脫離他的掌控,竟然是因為出了這樣一個人物。

他本是沒想到清鳴會引起這樣大的效果的,竟能令上萬嵐國士兵一夜之間全盤倒戈。一支軍隊的消失,就算是他也很難瞞住。別的他不會在乎,只擔心這會讓那個人得知清鳴的存在。

十年了,一想起那個人,他仍舊咬牙切齒,恨不能將他一點一點碾成碎末。他曾想過一千一萬種殘忍的方式去折磨他,比如將他重要的人在他的面前全部以最殘忍的方式殺死,再削成一片一片,喂進他的嘴裏去。

然後,到最後一刻也不允許他的死亡。

他想要看他痛苦。然而,就算這樣,他也認定他絕不會比眼睜睜看着清鳴死在面前的自己更痛苦。

他要讓他痛不欲生,要讓他生不如死!

賀塗略略抿嘴,將眸中極致的惡毒和陰沉堪堪壓了下去。

他從未如此恨過一個人。

好在,儘管事情脫離了掌控,但如今的情況卻還能夠彌補。「清鳴,我命人借你的名義,令嵐國人離開時雨城,繼續行軍,可好?」賀塗問道。

「嗯,好呀。」清鳴窩在賀塗的身邊,想也不想,就這樣答道。

他這麼痛快,倒讓賀塗先愣了一下。忽然提出了這麼無理的要求,他本想與她好好解釋,卻沒成想她竟然連問都沒有問上半句,就這麼輕易地應了一個好。

「你……不問問為什麼嗎?」賀塗道。

「你想說嗎?」清鳴反問道。「想說的話我就會聽,不想說也沒有關係,反正阿塗又不會害我。」清鳴笑着,說得理所當然。

賀塗聽着這話,怔了一下,忽然就從心底一直暖到了手指尖,整個人瞬間就熱了起來。

活着可真好啊……

賀塗看着清鳴,忽然很想很想抱抱她,再親親她。然而,一意識到自己的想法,他又先自己羞紅了臉,猛地低頭,一時說不出話來。

清鳴就笑着看着賀塗莫名其妙地忽然一會兒臉紅一會兒低頭,又一次感嘆了一下他豐富無比的內心世界。

過了好一會兒,賀塗才平靜了一些,開始解釋道:「若動靜太大,我擔心你會被一個人發現,那個人……」說到這兒,賀塗再次壓不住自己的恨意,忍不住停了一下。

而清鳴看出了賀塗壓不住的恨意——他可是從未在她的面前有過這樣強烈的負面情緒的——就也已經猜出了他想說的人,接道:「是以前殺了我的那個人?」

一個「殺」字,再一次差點扯斷了賀塗的神經。

賀塗沉默著頓了頓,咬着牙,而後低低道:「不會再有下次了。」

「嗯。」清鳴附和道,同時蹭到賀塗的身邊,就忽然如他剛剛很想很想做的那樣,直起身子來,伸出手臂抱住了他,又溫柔地親了親他。「的確不會再有下次了。」清鳴道,「這一次,我一定會好好活着的。」

賀塗被清鳴抱在懷裏。只是這樣簡單的一個擁抱和一個吻,他滿心滔天的仇恨就忽然被衝散了。

情緒的轉換太過突然,明明前一瞬還恨得刻骨鑽心,下一瞬,賀塗就倏忽覺得,自己好像就要化在清鳴的懷裏了。

掌控賀塗的情緒對清鳴而言實在太簡單了。只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她就能輕輕鬆鬆地把他控制在鼓掌之間了。

心裏明白自己正在被人輕鬆掌控的事實,向來強勢狠辣的賀塗卻竟然只感到了莫名其妙的甜蜜。

清鳴抱着賀塗,稍微一用力,就將他輕鬆地帶到了軟榻上,和自己一起躺了下來。「這裏可舒服了。」清鳴笑盈盈道,「你累不累?睡一覺吧?」

賀塗沒有做聲。他滿臉通紅,僵在清鳴柔軟的懷抱里,只差沒當場炸在原地,當然已經做不了聲了。

到達京城的時間比清鳴想的要早上許多。清鳴一直知道,時雨城只是一個極偏僻的小城。按古代的交通方式,從時雨城到繁華的京城,怎麼着也要走上幾個月的時間。然而,賀塗卻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這麼又穩又快的馬,還有一個態度謙遜到有些異常的車夫。最重要的是,他們走的儘是些小路,路途比大路要短上許多,卻山賊眾多,旁人根本不敢走。然而,不知道賀塗用了什麼辦法,讓他們一個山賊也沒有遇到。

總之,這麼一來,時間還不足一個月,他們就已經從時雨城趕到了京城。

也就是剛剛到達京城的時候,賀塗忽然再次變成了小孩子的模樣。讓清鳴感到安心的是,此時的他儘管仍舊帶着之前的傷痕,卻顯然已經癒合了許多。看來,時間也在賀塗每次出現的小孩子的狀態上流逝著。

這次賀塗狀態也比過去要好了許多,總算少見了不再處於昏迷狀態了。只是,他的身體仍舊過分虛弱,躺在馬車上便睡著了。

清鳴照顧了他一會兒,又想給他準備些吃的,就拿上了些錢,暫且離開了。

她原本只是想買些吃的的,卻沒想到,一下馬車,她就有些挪不開眼睛了。

和時雨城不一樣,京城是一座無比繁華的古城,小商小販來來往往,有趣的東西遍地都是。

作為一個從未體會過這種古代特有繁華的現代人,清鳴忍不住四處逛了逛。

街邊擺賣著胭脂首飾、糖人面具,不遠處有人雜耍,更遠些的地方圍了一群人,隱隱能看到有人正搖著扇子說書。

更驚人的是,一抬頭,清鳴竟然看到有東西在天上飛。那顯然不是風箏。

清鳴感到好奇,走到了那附近,就見那竟然是一隻機械木頭鳥……居然能讓不通電不竹蜻蜓的東西飛起來,也不知道是依照了什麼原理,簡直巧奪天工。

一旁,販賣木鳥的小販見清鳴看起來很感興趣,忙推銷了起來,道:「您快看看這鳥,不用餵食不用喂水,自個兒就能飛起來,簡直精妙!只要五兩銀子,您不瞧一瞧?」

清鳴倒的確感興趣得很,卻根本沒有帶夠錢,只能等下次了。很是戀戀不捨地看了看那些木鳥,清鳴擺擺手,打算離開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有人忽然開口,話裏帶着春風一般溫雅和煦的笑意,道:「怎麼忍心見女兒家如此失望。難得姑娘遇到喜歡的東西,就容在下有幸,贈給姑娘一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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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女王大人(忠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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