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令人窒息的寂靜令罪惡感不由自主地滋生,顧勝開始覺得自己或許把話說得太重了,畢竟罵一個女孩沒羞恥心確實挺過分的,或許她剛剛的行為只是誤……

「我沒有啊。」

女人輕軟的言語令顧勝一愣,「什麽?」

「我沒有把任何東西喂狗。」顏玉爾認真地回答,她連只狗都沒看到,又怎麽會喂牠東西呢,更何況她自己也很餓。

罪惡感瞬間消失,顧勝氣得倒抽了一口氣,「你是在耍我嗎?」

耍?那又是什麽東西?老天,陽界的新鮮詞可真多。不過為什麽他會這樣生氣呢?是在懷疑自己嗎?顏玉爾盯着他,認真地解釋道:「真的,如果有東西可以吃,我是絕對不會拿去喂狗的,因為我自己也很餓呢。」說到這裏,她才想起此行的另外一個目的。

驚愕混雜着憤怒簡直要撐爆了顧勝的肌肉。挑釁,這個女人一定是在挑釁!他的眼底怒火四濺,「你……」

「對了,你有吃的嗎?」既然說這個男人是負責養她的,那麽自己餓了,自然也要找他來要吃的羅。

顧勝閉上眼,喉間滾出一聲悶雷般的無奈低吼:「宋喻!」

「雄、雄爺……」

「轟出去!」

這道命令宋喻執行了無數次,這次卻是最膽顫心驚的。

顧勝快步從顏玉爾面前走開,生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就會把拳頭招呼到那張純摯坦蕩到過分的小臉上。

他一面扯過下人手裏的寬大汗巾裹住下身,一面大步地朝水室外走去,可顏玉爾的聲音還是陰魂不散地追了過來。

「顧勝。」

她還敢直呼他的名諱!

「我很餓,你不管我嗎?」

老子憑什麽管你!

眼見着顧勝越走越遠,顏玉爾心急地想要去追,結果卻被幾個男人給攔下來。

「你們不要攔着我,我要去找顧勝。」她下意識地後退,小臉上難得浮現出警惕的表情。

「夫人,您還是回房吧。」

後退再後退,赤裸的玉足一步步地朝水池挪去,越來越近,「你們別過來……」

腳跟已經臨近池邊,她毫無發覺,目光努力越過眾人尋找那抹高大的身影,「不要過來……顧勝,你不要丟我在……」顏玉爾的聲音戛然而止,顏玉爾小腳哧溜一滑,緊接着整個人便朝池中跌去。

「夫人小心!」

撲通一聲響,冷水瞬間沒頂,大量地灌入口鼻。水池不算深,但對於身材嬌小的顏玉爾來講卻也不淺,加之受驚過度,胡亂掙紮,所以身子反而朝池底沉去。

透過漫了滿池的烏髮,一直在嗆水的她忽然瞧見一雙大手猛地衝破水面,胡亂地掃了幾下之後筆直地朝她探來,接下來……

嘩啦!顏玉爾被揪着衣領撈出水池。

「咳、咳……阿嚏。」她被嗆得眼淚、鼻涕一大把。

等好不容睜開眼,卻瞧見顧勝正怒氣沖沖地瞪着她,「尋死也要找對地方!」

「我、我沒有……阿、阿嚏。」

她就像是只落了水的小雞,狼狽又單薄,可憐兮兮地抱着自己的手臂,咳個不停又噴嚏連連。雖然剛掉進去就被撈了出來,可顏玉爾還是嗆了好幾口水,加之池水冰冷,勾出了她體內淋雨之後積存的寒意,一股腦地湧出,使得她不斷顫抖,牙齒更是咯咯地打架。

顧勝低咒了一聲,直接抽開裹在下身的汗巾將她整個包住。

伴隨着汗巾一同裹上來的是男人溫暖堅實的臂膀,滾燙的熱源令顏玉爾不由得低嘆,更深地往他懷裏鑽去。

對於顧勝而言,懷中的女人實在太小隻了,包在乳白色的汗巾里時就像一隻小花貓,肉團團地窩在他懷裏,哆嗦得他煩躁不已,「別抖了!」

「我、我忍不住嘛,話說你為什麽要用冷水洗澡……阿嚏。」

見顧勝要抱着顏玉爾離開,宋喻連忙先一步衝出水室,囑咐室外的婢女迅速迴避,免得自家主子春光乍現,閃瞎了那些女人的眼。

剛剛清場完畢,不著片縷的顧勝已經大剌剌地走出了水室,鐵黑的臉色和懷中的那白花花的一團形成了鮮明對比。

大步走回卧房,剛一踏進門檻就道:「都別跟進來。」說完砰的一聲踹上門。

顧勝抱着顏玉爾走到床邊,接着毫不留情地一丟,咚!

「哎呀!」屁股先着地的顏玉爾忍不住哀號。

下一刻,她的身子忽然被推倒,緊接着一個壯猛的身軀便迅捷地壓了上來。那滾燙的體溫,即便是相隔着幾層布料,卻還是足以讓她暖得想要嘆息,唔,這個男人真的好暖啊,好想去靠一靠。她扭來扭去,試圖更緊密地貼上那溫暖的熱源,好驅趕自己的寒冷。

顧勝俊臉緊繃地睨視着這個不斷往自己懷裏扭的女人,炙熱的光芒自眼底燃起,不過很快又被冰冷的理智勉強壓下。滿心的焦躁令他動作粗暴地將顏玉爾的雙手猛地拉高固定,阻止了她那些折磨人的小動作。

刻意地與她拉開一段距離之後,顧勝居高臨下地審視着她的小臉,濃眉緊擰,「你到底想要干什麽?」

「我……」

「說實話!」太奇怪,她的所有行為都太奇怪了,顧勝覺得她一定是有什麽陰謀。

「我……好吧,我承認……」

果然!顧勝目光灼灼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我剛剛去水室找你,不單單是想要打招呼,而是因為我好餓……」

他問的不是這個吧!顧勝無語。

「我想要你給我一些吃的。」聲音變成了囁嚅。

顧勝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咬牙切齒地問:「你現在是在耍我嗎?」

「沒有。」顏玉爾連忙保證,「我現在說的都是實話!」

顧勝若有所思地凝視着她。

商人特有的敏銳直覺告訴他,顏玉爾沒有說謊。從她闖進水室之後,說每一句話的時候都沒有說謊的痕迹,所以顧勝才更覺得奇怪,因為她句句是實話,卻句句滑稽、沒頭沒尾、毫無邏輯,再聯想到她初醒時那抹奇怪的笑,一個念頭忽然自腦中閃過。

她……是不是腦袋有問題?難道說傳說中體弱多病的顏小姐其實是個痴子?

顧勝不由得鬆開了她的手腕。如果是這樣,那她醒來之後種種的古怪行為就都可以解釋了。正思考着,頓時覺得有團軟軟地東西往自己懷中拱來,濕冷卻柔軟的身子不斷地在他懷裏磨蹭,令自己體內那剛被壓下的熱潮又重新燃起來。

痴子也會這樣誘惑人嗎?顧勝再一次將她從懷裏拉出去,不死心地再問:「是不是有人設計讓你爬上我的床?」

「沒有啊,不是你把我抱上來的嗎。」

好吧,果然是個傻瓜。在床上佔有一個什麽都不懂的痴子算不算趁人之危?光是想一想就覺得很奇怪,於是顧勝果斷地選擇了放棄。

不過再這樣被她磨來磨去,他可不保證自己能一直保持冷靜,所以當即將顏玉爾一個人丟在床上就離開了。他覺得還是要好好調查一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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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是誰埋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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