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不安定的未來

「燁哥哥，你是要和我僵持到天亮嗎？」他還是無動於衷，她的眼眶又紅了，低聲的問道。

「唉······」

語氣、冷漠，全然在這一會傷心一會歡笑的表情中鬆動，他無奈的搖了搖頭，慢慢抬起的雙手放在了她的腰間，將她輕輕的抱在了懷裡。

「燁哥哥······」

他說，「危險。」

「啊？」

他的聲音太小，她聽的不太真切，急忙抬頭詢問道。他靜靜的看著她，那意欲清冷的雙眸，隱隱流轉無法抑制的擔憂。

她喃喃的問：「哪裡有危險？」

衛青燁，「······」

季茹堅定道：「我不怕。」

良久，他低聲道：「我怕，不要成為我的負擔。」

季茹搖頭，急急道：「不會的！我不會成為你的負擔！我只要在你身邊就好！」

「你在我身邊就是我的······」

「燁哥哥，我求你不要再說了好嗎？」她不明白他好端端的怎麼會說自己會成為負擔，可是這些話她已無力去聽，紅著眼眶打斷。

她只想和他在一起，什麼危險她都不怕，她也不願意成為他的負擔。

愛人，又怎麼會是負擔呢？

衛青燁，「······」

「燁哥哥，你閉著眼睛好不好？」

衛青燁，「······」

她噙著淚水期許道：「閉上眼睛，抱我一會，我答應你，絕對不會成為你的負擔的，好不好？」

「······」他微微的閉起了眼睛。

「呵······」

他眼一合，她笑了，歡喜在靈動的大眼中閃耀。她慢慢的踮起了腳尖，胸膛親密無間的貼合著他的身體，粉嫩的唇瓣貼合上了他的唇。

雙唇相碰，他眼一睜，震驚她又在任性胡鬧。她抿唇淺笑，勾著他脖子的手轉為捧著他的臉，低聲道：「燁哥哥晚安。」

衛青燁，「······」

他不語，她的笑又多幾許，果真她沒有再胡攪蠻纏，眷戀的望著他良久，乖乖的放手轉身。

翌日，衛青燁是被廚房傳來的聲音吵醒的。那一陣的鍋碗瓢盆亂碰，格外的刺耳。

他揉了揉生疼的額頭，起身去廚房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情。然而僅僅是一眼的『觀摩』，他的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廚房內，她身上還穿著他寬大的睡衣，頭髮隨意的扎在腦後。平底鍋的把手還在她的手中握著，平底鍋身卻翻到在了灶台上。再細看，平底鍋下壓著一堆黑糊黑糊的東西，從僅剩少許的黃色上能看出，那是被煎的亂七八糟的荷包蛋。她則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一堆，急的直撓耳朵。

看了一會，衛青燁忍不住的問：「你在幹什麼？」

「嚇！」她像是受了什麼驚嚇似的一跳，急忙回神將身後的狼藉擋住，小臉紅成了一片，吞吞吐吐道：「沒什麼啊。」

「······」衛青燁深深的看了一眼季茹，無語的身後將她拉了過來，近距離的朝著眼前的一切看去。

「我只是多年沒做，生疏了而已，等我溫習兩遍，煎的荷包蛋可好吃的。」她在他身後，謊言被揭穿后急急的辯解著，這一切只是因為生疏的緣故。

然而衛青燁無視了她蒼白的辯解，「先放著吧，我一會來收拾。」

說完后，徑直的轉身，朝著衛生間而去。季茹厚臉皮的鼓了鼓了嘴巴，拿鏟子推了推平底鍋下被荷包蛋的殘渣。

梳洗完的衛青燁很快的回來，不和季茹說任何一句話，拿著布包著平底鍋丟進了水池，又將她折騰了半天煎出的荷包蛋丟進垃圾桶。水籠頭一開，水流聲嘩啦啦的響，他面色淡然的捲起衣袖，三下五除二的將家裡的廚房恢復如常。

一旁，季茹獃獃的看著家務做的熟練至極的衛青燁，羞愧的玩弄著衣擺，望著他的眼神又痴迷又崇拜。

看他看的正如麻，他光了水龍頭，甩甩手，毛巾再擦擦。轉而拉開冰箱問：「想吃什麼？」

因看他出神看的走了神，季茹並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麼，一臉茫然的張嘴問：「啊？」

他背對著她，淡淡的重複的問了一句：「我問你想吃什麼。」

她脫口回，「隨便。」

「家裡沒有隨便。」衛青燁問，「想吃荷包蛋？」

季茹，「我想煎給你吃。」

「······」衛青燁慢慢的轉過了頭，視線先從垃圾桶里遊走一番，最後停落在她的臉上，那眼神分明是在問：你確定？

「賣相嘛，卻是差了點，可是架不住我是吃貨我天分高啊。」恬不知恥的她還是不肯承認自己壓根不會做飯的事實，硬著頭皮道。

衛青燁，「······」

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懶得理她，還是已經對她徹底無語，他果斷的轉身不看她。

嫻熟的將她拆散的平底鍋按好，點火倒油，不消一會油被燒的『滋滋』作響，他拿著一個雞蛋輕巧一下，掰開進了油鍋。

輕移，翻鍋。

熟練的感覺，像是做了千萬次一樣。

「對對對，剛才我就是像這樣反鍋的時候，它不知道怎麼就掉了！」季茹一邊看還一邊用手比劃，指著衛青燁握在手裡的怒目道。

要不是它不配合，她的荷包蛋早煎好了，也不至於讓衛青燁逮到她不會做飯的現場。

剛才她心裡還尋思著給他做好吃的，做不好就多嘗試幾遍，實在不行就下樓去買，一定要在他睡醒的時候準備好早餐。

「呵······」

聽著她控訴似的言語，衛青燁突然忍俊不禁的笑了出聲，低著頭又搖了搖。

他家裡的平底鍋是可拆式的，可能前一段時間被按好的緣故吧，他也好久沒給自己做飯了。

金燦燦的荷包蛋出鍋，做的人不同，味道在她的心裡也是天壤之別。她坐在餐桌上，光看著就已經垂涎三尺。

「······好香啊，原來燁哥哥連飯都做的那麼好。」望著坐在對面的衛青燁，季茹的手掌一合，花痴之意盡顯與臉，「燁哥哥，你從哪裡點來的那麼多技能啊？」

不像她，除了會吃之外，就嘴巴能說。

「部隊。」他淡淡回了一句，夾著烤好的培根放在了餐盤，「吃吧。」

她捨不得吃，「捨不得吃。」

衛青燁，「為什麼？」

「這是你第一次給我做飯吃啊，我想如果可以，我去把這一盤給裱起來，每天放著看多好啊。」季茹憧憬道：「那樣，看著就很幸福。」

聽著她的話，正吃著東西的他緩緩的停止了咀嚼，直直的看著她。季茹被他看的莫名其妙，拿著摸摸自己的臉，狐疑道：「燁哥哥，你這麼看我幹什麼啊？我還沒吃東西呢，臉上不會有東西啊！」

「沒什麼。」衛青燁低頭，「快吃吧。」

「嗯。」她重重的點頭，開心的吃了起來。吃完之後，她勤快的將他面前的空盤子端了起來，轉身飛奔朝著廚房洗碗。

望著她舉手投足都深寫著歡喜的模樣，衛青燁心底深處又是一陣複雜的情緒難以安防。看著看著，他忍不住的低喃道：「傻姑娘。」

「啊？燁哥哥你在說什麼？我沒聽見你大聲點！」水流的聲音將他說的話全然覆蓋，季茹伸出腦袋對著外面大聲問。

再一看，他已經背過了身，慢慢的朝著陽台的方向而去，俯視著高樓大廈下的渺小之處。

此刻看來，那些形色匆匆的人們，如同黑黑的螞蟻一般，在快速的挪動著。

其實面對天災人禍，芸芸眾生，又何嘗不是天地間的螻蟻呢？而為軍為將，肩的責任便是守護著這群眾生，守護著自己的親人、愛人。

明知道自己的未來滿是不安定的危險，他怎麼能讓毫無自保之力的她跟隨著自己，來和自己承擔這一切呢？

洗好了碗，季茹輕步走到他身後，眷戀的從身後摟住了他的腰，好奇的問：「燁哥哥，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衛青燁輕輕的掰開了季茹的手，轉身俯視著她的臉，目光漸漸幽深。

「燁哥哥，你家好高！」季茹學著他那樣俯視著地面之處，忍不住的嘖嘖驚嘆道。

衛青燁看著她沒有說話。

忽然，她撲扇了一下眼睛，喃喃道：「我不喜歡那麼高的地方。」

衛青燁問：「為什麼？」

季茹回：「因為不安定也不踏實。」

衛青燁，「······」

她說，不安定也不踏實。而他的這一生，怕是要與『安定』和『踏實』兩個字無關了。

那天，他跟浣熊說，他確實想回去，可他更想將鍾銘一起帶回去。浣熊答應他了，若有朝一日，他處理完鍾銘的事情，他就迎接他歸隊。

而這四年，衛青燁在軍部的檔案上寫的內容則是：執行秘密任務。

「燁哥哥！燁哥哥！你又在發獃了！」季茹伸手在衛青燁的面前揮了揮，關切道，「你怎麼了？」

知道冷漠和疏離對她都起不了作用，衛青燁心裡在默默的盤算著別的打算，和聲道：「阿茹，我送你回去吧。」

豈料，她斷然搖頭，「不回！」

「你······」縱然統領千千萬萬軍士又如何？心性如鐵又如何？與到了這等胡攪蠻纏，死磕到底的女孩，縱然千萬言語也只能換作一聲無奈，衛青燁徑直轉身回了客廳。季茹踩著小碎步跟著他的前前後後，小嘴巴又開始嘰嘰喳喳的問個不停。

最後，他往沙發上一坐，雙指按住眉心揉了揉。季茹一步不離的跟著他，也坐在了她的身側。

他眉心一簇，「阿茹！」

季茹脆聲應，「恩恩恩，在呢，燁哥哥什麼事？」

「你······」揉完眉心又揉太陽穴，衛青燁無語嘆息，「你能不能······能不能別老是跟著我？」

季茹頭搖的像撥浪鼓，用無聲回絕了他，「你要是上班我就不跟著，你要是在家我就跟著。」

「阿茹······」

「燁哥哥，這相冊里的照片都是你在軍隊時的照片啊？」

她一眼瞄到了茶几右側擺放著的照片，急忙捧了起來，伶俐的打斷了她不想繼續討論下去的話題。

「是。」

「哇，這是禮儀服！」看著照片，她眼睛都開始冒起了綠光，那感覺就好像要隨時上去對著照片舔起來一樣。

嗷嗷嗷，太好看。

「這張是什麼時候照的？好年輕哦」

「大一。」

「那這張呢？」

「09國慶閱兵。」

「哇，國慶閱兵你都在啊！燁哥哥真厲害呢！」

她一邊看，一邊還不停的問。問的他心裡莫名的有些煩躁，因為照片在一頁頁的翻，即將要翻到鷹隊眾人的所在頁了。

果真，她翻到了，「那那那，那這張呢？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八個人，是相框里的這些人嗎？」

問著，她隨手拿起了擺在茶几上的那張相片，好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