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你是負擔

聽著那哀求似的可憐語調，衛青燁最後還是心軟了下來，放棄了掰她的手。手上的力道剛一鬆懈，她的雙手加大了力道，死死的環繞在他的腰上，怎麼也不願鬆開。

衛青燁無奈，「怕疼是嗎？你要是跟我在一起，會比剛才更疼的。」

季茹茫然問：「什麼意思啊？」

「阿茹，我們不適合。」還是如舊，衛青燁並沒有給她一個解釋。季茹反問道：「沒試過，你怎麼知道不合適呢？」

他斷然道：「不用試，就是不合適。」

「你騙人！」季茹轉而到他的面前，慌亂的抓住了衛青燁的手，「燁哥哥，你喜歡我的，你就是喜歡我的，你說了，你現在為什麼不承認了？」

「阿茹！」

「我不想聽那些冠冕堂皇的拒絕借口，我只想要你接受我。」

衛青燁一張嘴，她突然用力的捂住自己的雙耳，拒絕聽他說話，往昔靈動的雙眼中，噙滿了淚水。

「燁哥哥，你說我如果跟你在一起，我會比剛才更疼。可是我喜歡你，我愛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怕疼的。」

她的身子前傾，雙手從他的身側穿過，緊緊的摟住了他的腰，帶著哭腔的言語堅定如山。

看著她的眼中不再有笑容，衛青燁的心也漸漸的疼痛。猶豫了許久，那雙手終究還是沒有抬起來如安撫她的肩膀。他嘆息道：「你何必呢？」

「我也不知道我這是何必呢？」季茹伏在他的懷裡，抽泣道：「以前我也覺得愛情沒什麼，大學寢室里的閨蜜們失戀了，總是尋死膩活的哭，我還嘲笑她們這個世界上那麼多男人，或許多年之後會感謝他們當年的不娶之恩。

我從來都沒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被一個人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言語而牽動著神經。我更沒想到，就算他不說一句拒絕我的話，只用一個疏離的眼神看著我，我就會窒息到死。

而如今，我怎麼能承受他說讓我離開的話？」

「······阿茹。正如你所說，也許你離開我，多年後會慶幸的。」心快被她的哭聲折磨到窒息，忍耐性極高的衛青燁還是那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勸解道。

「不會的，不會的······」季茹慢慢的抬起了頭，仰視著他的臉道，「從我再次見到你的那天起，我就有預感，我會愛你愛的無可自拔的。因為知道，在我心裡已經沒什麼人能和你比了。」

「阿茹！」

「如果你不愛我不喜歡我，或許我會失落會離開你獨自舔舐傷口。」季茹頓了一下，傷心道，「可是你明明是愛我的，你又明確的讓我知道你愛我，卻一直拒絕我。」

衛青燁糾正道：「並沒，我沒有說過愛你。我只說過，我沒有不喜歡阿茹。」

「那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不愛我。」

衛青燁，「······」

五秒鐘過後，他並沒有低頭看她，而是微微的合了下眼睛，反覆的輕吐著氣息。

季茹猛的將手一松，激動的往後腿了兩步道：「你又騙人！」

「沒有。」衛青燁矢口否認。

季茹質問道：「那你為什麼不看著我說。」

「如果我告訴你我不愛你，你就會死心的話，那我現在就告訴你，我並不愛你，一直是你自己幻想罷了。」緩緩的，他抬起了頭，直視著她的眼睛無半分的躲閃，透徹無餘，眸中非但無情，還無愛。

那眼神直直攝入心底，涼了骨血。她的身子踉蹌後退兩步，難以置通道，「燁、燁哥哥······」

他的眼神里，什麼都沒有······

不該的啊！

「不是這樣的，一定是哪裡錯了。」她無措的上前，楚楚可憐的拉他的手，想要他的眼神變暖。

「就算我告訴你，我不愛你，你也不會放棄的，這就是剛才我為什麼沒有立刻回答你的原因。」他不帶一絲感情的甩掉她的手，道，「如果你還叫我一聲『哥哥』，就收起你不該有的想法，重新回到你以前的生活里。」

「不！」

「由不得你！」

衛青燁背過身去，垂在腰間的手緊握成拳，決絕道：「今晚是你第一次住在我家，也是最後一次住在我家。」

季茹獃滯的聽著他說話，望著他大步的離開卧室，如木偶忘記了怎樣哭泣。

他去了又回，手裡拿著一套嶄新的睡衣道：「我的，新的。你今天晚上先將就穿一下。夜深了，洗洗睡吧。」

她還是沒有回神，他將她視作空氣，又一次轉身離開。

一步兩步三步······

忽有些亂了的步伐響徹耳畔，她神遊天外的思緒猛的驚回，他已走出了卧室。

「燁哥哥！」

她控制不住的小跑兩步，又一把的從他身後將他的腰抱住，精緻的小臉慢慢的貼上了他的後背。

不曾想，這般說話她都不肯放棄，衛青燁的身體也僵硬了一下，蹙眉道：「你······」

「我知道是哪裡不對了。」哭了又笑，她閉上了眼睛回想著他曾經的眼神，道：「以前，你的眼神是漠然，看什麼都是一種眼神，清清冷冷的。可是那眼神似十一月的雨水，冷，但不會刺骨。」

「你在胡言亂語什麼？」衛青燁故作冰冷道。

「我沒有胡言亂語！剛才就是和以前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哪裡都不一樣！」

「······」

爭辯了兩句，衛青燁不說話了，季茹也沉默了下來。就這樣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她的心在這難以言喻的氣氛中漸漸的疼。

衛青燁擰眉道：「鬆開！」

「不松！」她抵死不聽。

衛青燁，「······」

生怕一鬆開他就狠心走了，又想看見他的臉。眨巴了兩下眼睛后，她雙臂環繞在他的腰上，蹭著他的身體往他的面前挪。

等好不容易挪到他的面前時，她突然笑了。衛青燁低頭看去，對上了她的眼睛。

她的眼中有淚，但是也有著淡淡的喜悅。

她似乎忘記了他剛才冷漠的樣子，撒嬌道：「燁哥哥，你也抱抱我好不好？」

衛青燁，「······」

「你如果不喜歡我，抱我也不會有什麼的，你為什麼不敢抱我啊？」她撲扇著眼睛問。

他冷冷道：「我想這個問題，你去酒吧或者哪個夜店裡走上兩遭，會有很多男人願意回答你的。」

季茹秀眉一擰，反駁道：「你和他們不一樣！」

衛青燁不可置否的反問：「哪裡不一樣？我也是個男人。」

「你要是覺得你和那些男人一樣，那你就抱抱我啊，我長的也挺好看的，我想你要是那些男人，就會特別樂意抱一個主動投懷送抱的人的。」季茹慢慢的將臉貼在他的心口，道，「燁哥哥，你的眼睛會騙人，但是心跳騙不了人的。」

「······」

「我聽見你的心跳了。」季茹嘴巴一噘，難過道，「你這個騙子，你為什麼要拒絕我，為什麼要趕我走？」

「阿茹！」

「反正你得抱我，不抱我你今晚也別想睡覺！」

「······你這胡攪蠻纏的性格，到底是跟誰學的！」

戲演了，無情也裝了，冷漠也做了，可是到頭來在她面前還是歸了零，衛青燁的語調中多了一些無可奈何。

季茹笑了，「呵呵，天生的。」

衛青燁，「······」

「小時候在孤兒院，我喜歡上什麼，就會想方設法的得到。比如在十二歲那年，我看上了一個芭比娃娃。孩子太多，院長媽媽不可能買的。我就趁著放學的時候，纏著老闆讓我幫玩具店買東西。我穿上店裡芭比娃娃的衣服，給老闆吸引了很多的客人。後來，老闆就把芭比娃娃送給我了。」季茹道，「現在你也一樣，我愛上你了，要麼你就別透露喜歡我的感覺給我。因為你一旦透露了這種信息給我，我就會死纏爛打到你，直到你舉雙手投降。」

衛青燁，「······」

「因為我覺得，相愛的人，本來就該在一起的啊！為什麼要等多年以後遺憾呢？」

「阿茹，你錯了，相愛的人，不一定都能在一起的。」衛青燁的語調軟了下來，繼續勸道，「如你所說，我有很多的事情，這些事情是不能跟別人一起承擔的，你也不能。」

「那我可以默默觀望，默默相陪啊！別的相愛的人沒有在一起，因為他們不珍惜，他們不包容，他們不忍耐，他們不堅持。而我想用這輩子的堅持，換來和你在一起的機會，可以嗎？」

衛青燁本來就不常說話，而季茹則屬於那種一說起來就嘰嘰喳喳個沒完沒了的女孩。

故而，在此刻的對話中，他無論怎麼說，她都有完美的回答跟隨在他的言語之後，將他的口是心非擊破。

「你要我怎麼說，你才坑肯放棄？」衛青燁無可奈何道。

摟腰的雙手又加重了力道，她倔強的回：「怎麼說我都不肯放棄！比如說今天你不抱我，我就不鬆開你，我們都別想睡覺！」

衛青燁啞口：「你！」

「你要是想強制掰開我，我會自殘的，你信不信啊？」彷彿感覺到了他的掙扎，季茹的仰起了臉，對視著他的眼說的認真無比。

衛青燁，「······」

季茹，「就抱一會，一小會！」

衛青燁，「······」

季茹，「抱十分鐘？」

衛青燁，「······」

「八分鐘？」

「······」

「五分鐘？」

「······」

「三分鐘，不能再少了，再說我還是不讓你睡覺！反正我明天不用上班！」

她又開始撒潑耍無賴，威脅道。

「······你！」

「好了好了，兩分鐘好了。」說了不妥協的人，委屈的又退了一步。

凝望著他的無言以對，季茹淺淺的笑了。微微的鬆開他的腰，她的手朝著上移，雙手勾著他的脖子，貪戀的望著他的臉。

這是她永遠都看不膩的臉。

所以，她不怕他口中說的『疼』。

「燁哥哥，你是要和我僵持到天亮嗎？」他還是無動於衷，她的眼眶又紅了，低聲的問道。

「唉······」

語氣、冷漠，全然在這一會傷心一會歡笑的表情中鬆動，他無奈的搖了搖頭，慢慢抬起的雙手放在了她的腰間，將她輕輕的抱在了懷裡。

「燁哥哥······」

他說，「危險。」

「啊？」

他的聲音太小，她聽的不太真切，急忙抬頭詢問道。他靜靜的看著她，那意欲清冷的雙眸，隱隱流轉無法抑制的擔憂。

她喃喃的問：「哪裡有危險？」

衛青燁，「······」

季茹堅定道：「我不怕。」

良久，他低聲道：「我怕，不要成為我的負擔。」

季茹搖頭，急急道：「不會的！我不會成為你的負擔！我只要在你身邊就好！」

「你在我身邊就是我的······」

「燁哥哥，我求你不要再說了好嗎？」她不明白他好端端的怎麼會說自己會成為負擔，可是這些話她已無力去聽，紅著眼眶打斷。

她只想和他在一起，什麼危險她都不怕，她也不願意成為他的負擔。

愛人，又怎麼會是負擔呢？

衛青燁，「······」

「燁哥哥，你閉著眼睛好不好？」

衛青燁，「······」

她噙著淚水期許道：「閉上眼睛，抱我一會，我答應你，絕對不會成為你的負擔的，好不好？」

「······」他微微的閉起了眼睛。

「呵······」

他眼一合，她笑了，歡喜在靈動的大眼中閃耀。她慢慢的踮起了腳尖，胸膛親密無間的貼合著他的身體，粉嫩的唇瓣貼合上了他的唇。

雙唇相碰，他眼一睜，震驚她又在任性胡鬧。她抿唇淺笑，勾著他脖子的手轉為捧著他的臉，低聲道：「燁哥哥晚安。」

衛青燁，「······」

他不語，她的笑又多幾許，果真她沒有再胡攪蠻纏，眷戀的望著他良久，乖乖的放手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