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密謀
事情似乎有些倉促，在臨越城中，庠序被建了起來，無事的農夫被徵用起來，休漁期被正式確定，而酒樓確實是一個重大問題，可是形式依舊朝著一個好的方式發展。張漁從此早出晚歸，開始了農耕的生活，有時候可以賺到一些酒錢，而玉怓則在開漁的時候盡心竭力地捕魚而在休漁期便隨著唐無狩一起到學堂去。唐無狩在其中著實是一個十分優秀的學生，被調到了最好的那個班上，隨著安廉的幾個學生一起聽安廉講。因此有時候玉怓便只是在學堂外面小心翼翼地扒著打開的窗檯張望著，可愛地看著這些讀書的君子們。
秋桐和秋無痕雖然有些絕望，但是依舊派出人馬去搜尋唐無狩的下落，而義熙老將軍的傷勢也好轉了，只是還是不能多說話，只是躺在床上由安廉的弟子照顧著。這便是臨越城的日子，似乎是那樣的平和。因此每當夕陽西下的時候，夫子安廉總是帶著兩三個弟子一邊談論著，一邊欣賞著臨越城這般無聲的改變。
而就在一天的深夜，那個被城牆熟悉了的身影又竄進了城中，這次不僅僅是一兩個人了，似乎有五六個，月色也沒有照明他們行走的軌跡。
「閣下。這是你要的東西和人。」第二次來到這個沉悶的地方的時候唐祺的親信卻沒有像第一次那麼拘束和緊張了。只見他緩緩地從手中拿出了幾分委任狀和幾個較小的玉符。
「洛姬呢？」唯一沒有變的便是這個長相異常兇狠的人——魚龍。
「她就在酒樓里。」親信微笑著說道，「我剛叫人帶上去了。你可以讓你的人去看一下。」
聽他如此說著，魚龍便一把抓住身邊那個妖嬈的女子的一個部位將她拉了過來。
「去看看。」他十分清晰地說出了這幾個字。那女子嬌媚地在魚龍身上忸怩了一會兒，隨後便扭著身子離開了。
那個親信這次卻將目光投向了那個女子。
許久之後那個女子過來在魚龍旁邊耳語了幾句。
「事情就這樣定了。」魚龍用冷漠的聲音不輕不響地說道。
「閣下。」那個親信連忙轉過頭來，著急地說道，「您還沒說還如何做呢？」
「這不是你需要知道的。」
「可是在下要向主公做一個交代。」
「那是你的事情。」
「這。」
「你要麼活著離開這裡，要麼死了留在這裡。」魚龍此時已然怒視著他，說道，「我魚龍言出必行。」
「那還望閣下切實履行所說的。」那個親信連忙惶恐地向著魚龍拜了拜，又想之前那次一樣瘋也似地逃了出去。
「如今秋無痕他們越來越囂張了。」魚龍身邊的女子此時緩緩地做到了魚龍的腿上。
「呵。」魚龍用手摩挲著女子光滑的身體，冷笑著著說道，「大廈之高而將傾，狂瀾之猛而越靜。且讓他鬧騰一會兒。」
西南的風此時有些靜了，然而一旦靜下來的西北著實顯得有些寂寞可怕了，本來就少有人語而如今的空闊，馬的嘶聲就好像也野草中的野鬼的哭喊。一片片戈壁是寂寞的戈壁。
木曦在夜裡騎著馬，他著實不怕這些，只是著茫然的無風的寂寞到著實讓人感到一絲絲空落的絕望。回到西岐城之後的他再次陷入了茫然之中，彷彿他依舊還在那片令人茫然的黑色的戈壁中，遠處的黑色儼然沒有意思光的痕迹，或者說是光彌散在了黑暗之中，總之他開始分不清現實與記憶，西北的廣闊就是這樣讓人悄無聲息地陷入頹唐。
「將軍。」那個彷彿如光芒般的女子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他連忙充滿希望地睜開雙眼，可是亮著燈燭的房間之中除了滿目的光亮還是滿目的光亮。
「唉。」木曦抱著頭竭力地讓自己冷靜下來，「她怎麼會無緣無故到我這裡來呢，而且還沒有經過侍衛的通報，這顯然是不可能的。」於是他開始嘲笑自己的愚蠢
「我堂堂一個將軍為何會被一個女子所困擾。」他開始這般想著，心像著火燭一般跳躍著。
「也該出去查查崗哨了。」說著他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獨自緩緩地走出了房間。
「將軍。驪姬求見。」這時候一個侍衛正巧比他慢了一步走了進來，望著空空的房間，最後只能無奈地回去轉告了。
西南兩座大城——巴、蜀的將官們都忙碌著，南冥則派了一隊精兵前往西北方向的崑崙山脈，顯然那裡是無恆江的源頭。
「南大人。」狐莫這時候匆匆地趕來找南冥，但依舊乘坐了自己的車馬。
「子否大人，崑崙那邊已經派人過去了。」南冥正在和將官商量著戰事。
「恩，好的。」狐莫應承著點著頭，隨後繼續對著南冥說道，「大人，陛下的意思是讓您在藏兵蜀城。」
「我往蜀城？」南冥緩緩地停下說道，「那也好，蜀城那些剩下的守軍自從陛下離開之後就十分懈怠，我且前去整頓。只是陛下在這裡，又無大將保護可否妥當？」
「將軍且不用擔心如此，我之前已經挑選了不少精兵強將且去侍衛陛下，將軍且放心守住蜀城。」
「恩。」南冥點了點頭，欣慰地說道，「有良臣如此，乃是陛下之福，那麼事不宜遲，我且今夜出發。」
「且慢，將軍，我在此有一人我先前曾與你說過，此人姓仲名宮字子房，如今你將其但在身邊，一方面其原來是巴城人，熟悉裡面環境，其二是由於其人曾在吳地學府，如今作為使節在此，然而阮家既然已經把他忘了，那麼他也沒有借口再為阮家效力了，到不如留在蜀城。」
「這——」南冥想了想說道，「也罷，那我且往大人府上接人，據說敵軍旬日即到了。」
「恩。」狐莫點了點頭。
東南的紫虯城中長笛聲也似乎難以尋找到蹤跡。
「事情辦得如何？」
「東西和人都交過去了。」
「那他答應了嗎？！」
「他說他言出必行。」
「他說了你就信吶！」唐祺不禁罵道，頓時又想到了那個身著著斗篷的人來，還是有一點心悸，「且罷，沒用的廢物。」說著他朝著自己的親信踢了一腳，那個人連忙連滾帶爬地走了。
「表兄，那怎麼辦？」榮伯這個時候也有些著急起來。
「也別忘了，現在是我們在紫虯城。」唐祺依舊十分神氣地說著。
「可是秋家兄弟可是不能忽視吶。」
「你且放心，我已經拍了人去下藥了，那些馬估計活不了今晚了。」
「鐵騎兵的馬可是專人守護的。」
「那個地方可是臨越港，什麼東西都有個價。」唐祺不屑地看了榮伯一眼，自顧自地喝其茶來。榮伯也覺得無話可說，於是悻悻地退了下去。
雖然唐祺已然擁有了大部分齊地，然而此時他卻處在那麼一個尷尬的地位上，除了他自己沒有人承認他齊侯的地位，縱使是唐姓，他至始至終是個外來者。
夕陽最終西斜了，那一卷火燒雲最終也離散了，在太陽盡落的時候，那了無邊際的黑夜便緩緩地降臨了。
夜裡是安靜，只要沒有人來打擾。健壯的馬匹依舊威武的站立著，馬槽裡面的草料還殘餘了些許，只有在熟睡的時候它們身上沉重的鐵甲才會被卸下，由負責盡職的兵士看守。
然而就在那個夜過去之後，這些馬都倒在了地上，唯有一匹能支撐著起來，卻怎麼也起不來，最終口中留著唾沫，掙扎著倒在了地上。臨越城被驚動了，像一條被打攪的巨蟒。
「哥哥，且讓我查遍全城，定將那下毒著繩之於法！」秋桐已經裝備好了一切，抱著拳向秋無痕請命。
「馬匹被毒，茲事大矣。」秋無痕沒有說話，眉頭緊緊皺著，倒是夫子安廉十分擔心地說道。
「弟弟你且下去，放心，我就是鐵騎之長，如此之辱，我豈能忍之。」秋無痕此時轉過頭對著秋桐勸道，於是秋桐便一甩長袍氣憤地沖了出去。
「夫子，此事定有蹊蹺，還求對策。」秋無痕這個時候才無奈地對著夫子安廉說道。
「此十分棘手。」安廉想了想，向秋無痕問道，「仵作是否有所得？」
「其毒稀有，非平常東西。但是對於臨越港來說卻不一定了。」
「此話怎講？」
「從毒乃是集鬼影草、喪亂花、斷首烏研製而成，以蘭月子為引，其每樣都是南方之物，若是在紫虯城必然不可得。因此必是城中人下手。」
「大人為何如此堅信，倘若嫁禍，那又是如何呢？」
「蘭月子自從前年水患之後從此就滅絕蹤跡了，如今我料定只有三家人有。」
「且是哪三家？」
「魚龍惡霸一家固有，西市梁神醫家也有，落魄書生張家也有。」
「魚龍頗有可能為此。」
「魚龍在當地是大家，曾誓不為毒之事。而梁神醫家乃是三代醫師，救人無數，且不可能為此，因而只有落魄書生張家，曾聽說張家人都死了，現在只剩下了一對兄妹。我懷疑是他們所為。」
「那大人何不抓捕回來審問？」
「然而無絲毫證據，恐怕造成冤案。」
「恩。那木梧大人怎麼辦。」
「我會處理的。」秋無痕冷冷地點了點頭。
然而事情沒有那麼快平息，而且這場死亡的盛宴似乎才剛剛拉開了帷幕，在某一晚上，突然西街區傳來了噩耗，三戶人家被毒死，死因仍舊和馬的死因一樣，隨後一個晚上，事情又是這樣發生了，這次是也是幾戶人家，就這樣連續數個晚上，整個臨越城陷入了一場慌亂之中。秋無痕幾天沒合眼，縱使連夜巡邏排查，卻沒發現任何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