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泥沙俱下,長堤岌岌(1)

第十八章 泥沙俱下,長堤岌岌(1)

第十八章泥沙俱下,長堤岌岌

第一節

渤海乞活傾巢而出,張定以前鋒營以及段文鴦的八百騎兵共四千人為前鋒,以千輛四人一組的車盾以及一半的弓箭營共近六千人為本軍,以拋矛營三千五百人為右翼,以段匹磾領渤海豪強的軍隊五千軍隊為左翼,以五斗米道大祭酒帶來的五千樂陵軍為後衛,浩浩蕩蕩直奔向喬家塢。此刻渤海城內,祖煥、齊單的手中僅剩下了一半的弓箭手以及才訓練了不到一個月的新軍。張定看著肅穆前進的士卒,心中想著如何應對羯胡之策。

「將軍,望樓發現前方有五千不明人馬,沒有打任何旗號,正向我軍方向而來。」

傳令兵打斷了他的沉思。張定策馬追上處於全軍中央的望車,攀延而上。在望車第二層觀察台,他向前看去。在前方的一里之外,一群衣甲破爛的士兵,正在與田城的前鋒營對峙。這些人手中握緊了兵器,排出了一個衝鋒的陣型,等待著其將領的命令。

「放下武器,否則格殺勿論。」在前方於不明人馬對峙的田城,再也無法忍受對面這些人的沉默。這些人自從被偵騎發現之後,便試圖逃離。身上破爛的衣甲,熟悉的面孔,都彷彿是一股乞活。當他帶人圍了上來的時候,這些人員便對他的問話不聞不問。只待著最後一次的問話,便要揮軍攻擊了。不等他再次問話,對方行列之中號角聲突然吹響,方才還抱頭逃竄的五千人向著前鋒營攻擊了過來。

前鋒營是張定從軍中選出的對羯胡有極大仇恨,不惜性命之人組成。後來張定又把一些罪犯發配到其中用戰功贖罪,加上一些從俘獲的羯胡之中找到的其他胡人,拼湊起來整個的前鋒營。此刻對方來攻,不等田城下令,眾人便迎了上去。一陣短矛之後,沖入對方軍中刀劈劍刺。對方一陣號角,向著後方退下了下去。前鋒營這些亡命之輩,就向著對方追了上去。

一陣停止追擊的鼓聲傳了過來,那些衝鋒在前的校尉,立刻停住了腳步,幾個還繼續追趕的士卒被校尉策馬趕上,倒轉長刀,用刀背狠狠砸在身上。前鋒營一陣喧嘩,對於退兵彷彿有極大的不滿,在校尉的呵斥聲音之中才勉強的退了回去。最後回來的校尉見了田城,立刻發作到:「是誰下令退兵的?」田城一鞭子搭在那個校尉身上,罵道:「郭破狄,給我規矩一些,將軍令我派人解說情況,你既想問將軍,你便去吧。」

郭破狄微微哼了一聲,他是攻打渤海之後,從羯胡大牢中找到的。當日石曾攻打渤海之前,張定將渤海所有角落搜尋了一遍,竟然在空蕩蕩的大牢中找到了一個被餓的奄奄一息的傢伙。給了吃了之後,便送上戰場。在火燒羯胡的時候充當誘敵的任務,立功之後便改了名字來到了前鋒營。郭破狄脾氣暴躁,聽到田城如此一說,立刻策馬向著中軍跑了過去。

「前方是什麼人?」張定站在望車之上,向那張鬍子拉碴的面孔的面孔問道。

「不知。」

「不知?沒有一個活口嗎?」

「活著的都跑了,跑不了的都被砍了。」

「何誰打了一仗都不知道,要你們何用?」張定被郭破狄氣的差點吐血。田城這個混蛋竟然也是這樣,只好接著問到,「其中可有高鼻深目之人?」

看到下面的郭破狄搖頭,張定鬆了一口氣,或者是不知道從哪裡跑過來的流軍。這種隊伍在河北時時可見,經常呼嘯而來,然後崩潰而散。但是為什麼見到乞活而企圖攻擊,而且其攻擊所用的信號是胡人常用的號角,眼睛望著前方,總是覺得有一股軍隊伏在左近伺機待攻。

隊伍收縮之後,再往前行了幾里,一陣騷亂傳了過來。一個偵騎渾身帶血從左側衝過渤海豪強的軍隊,向著中軍賓士了過來。接著便是望車上的士兵高聲呼喝:「左側,敵襲~」

張定扭頭向著左側看去,一股七八千的羯胡騎兵,正在向著左側的渤海豪強的軍隊急速衝擊而來。段匹磾帶著極力的約束著部卒,但是效果甚微。在羯胡騎兵距離尚遠之機,這些渤海豪強支援的兵丁已經肝膽俱裂,正在向著中軍潰散而來。留在原地迎敵的士卒不足三千人。

張定顧不得下面的郭破狄,高聲長喝:「擊鼓,半月陣。全軍左向迎敵。傳令段文鴦支援左翼」鼓聲將張定的命令傳達了出去,望車上的旗幟也不斷的變化。中軍的車盾瞬間便調轉了方向,弓箭手迅速的列在車盾的後方。緊接著右翼的拋矛營首先退入了陣型之中。等待前方的前鋒營中的一半退入了陣型之內,一半跟隨在田城身邊在後方待命。

潰兵利用車盾錯落的縫隙,沖入陣線後面,還有更多的敗卒竟然因為陣地的阻擋開始推桑起來,而陣型顯然沒有張定想象中那麼有效,一向演練有序地乞活們在羯胡騎兵的威脅之下,不由得慌亂了起來。加上從左側沖入陣地的敗卒們慌亂的一衝,愈發忙亂。乞活們看著一張張驚恐的臉,甚至不知道改如何是好。

「快跑,羯胡來了~」一個甲衣散亂的豪強校尉,在人群中呼喝著,攜裹著士卒,試圖衝出親兵們脆弱的包圍,向後逃開。聽到聲音,張定不由氣急,大罵一聲,從望車上跳到馬上。身邊的親兵一陣呼喝,兩百多人沖入這些敗卒之中。他臉色鐵青,長劍向著那個豪強校尉直直劈下,那個驚惶失措的豪強校尉目瞪口呆的看著接近的長劍,不待躲閃,人頭便直飛了出去。一匹快馬從旁邊掠過,一手接過人頭,卻是黑臉的郭破狄。張定接過人頭,手中短矛向著身邊的敗卒肆意抽打,聲音聲嘶力竭:「亂沖防線者,斬!」

「破狄,帶我親兵,收攏敗卒,若是不從,立斬不饒!」

郭破狄嘿嘿一笑,策馬縱入陣中,口中一邊將張定的命令傳下,一邊一柄短矛,狠狠的敲打在陣內亂竄的敗卒身上。車盾后的乞活們一陣亂箭,短矛,將正在衝擊防線的敗卒射到在地。隨著右翼拋矛營以及前鋒營的回歸,敗卒們被車盾隔開。張定這才傳令,讓那些敗卒的有序的通過車盾的空隙進入陣地。

一陣混亂已經消耗乞活軍太多的時間,段匹磾沒有等到段文鴦的支援,在人數相差太多、且是步兵對抗騎兵的情況下,已經崩潰。但是羯胡騎兵緊緊的咬住段匹磾的尾巴,直向中軍猛衝而來。段文鴦的八百騎兵逆流而上,從一側陣型的一側席捲而出,硬生生的切入了羯胡追擊隊列之中。片刻之後,便從另外一側穿出,隨行在他之後隊伍,已經少了一百多人,而後面還尾隨著千五百的羯胡騎兵。

趁著段文鴦阻擊的時間,段匹磾的敗軍沿著車盾的空隙迅速的進入了陣型之內。鼓聲再次響起,乞活們一聲吶喊,半月形的車盾向前快速迎了上去。被切斷的在前方的羯胡隨即被一陣長矛以及亂箭覆蓋。羯胡騎兵一陣嚎叫,亂箭隨即如同雨點一般敲打在車盾之上,弓箭手聚集在車盾後面,向著羯胡騎兵不斷的還擊,其他人則躲在錯落成三排的車盾後面,跟隨著車盾,等待與羯胡的碰撞。羯胡看著錯落地車盾,想起方才一衝即散地乞活,在一片鬨笑聲中馬匹加速,散開成扇面形狀,向著陣型全力撞了過來。羯胡衝過錯落的車盾,不得不減慢馬速側向避開後排的車盾,緊接著便是遇到了第三排的側向的車盾。

「轟~」一陣悶響從荒野之中爆發了出來,羯胡與車盾終於硬生生的撞在了一起,三排品字排列的車盾空隙中,立刻被塞滿了人與馬的身體。車盾向前的趨勢瞬間被打斷,車盾後方的拋矛手一身呼喝,短矛越過車盾,向著密集在車盾交錯之處的不得不拉住馬匹的羯胡貫了過去,不一時車盾的縫隙便被填滿。

一矛將一個騎在馬上,奔入倒品字車盾內不得不減慢馬速的羯胡貫穿。程方斜依著身上插滿長箭的戰馬身上,喘著粗氣。猛然左手一楊,「砰」的一聲,一直利箭重重的將小盾的其他長箭劈落。木質盾牌嘎吱一聲,竟然沿著插著利箭處出現了一條裂紋。一愣神的功夫,一個羯胡已經沖入陣型之內,策馬向他直衝了過來,避開飛來的短矛,一刀將程方阻擋的盾牌劈成兩半,手中的長刀再次舉起,向著程方狠狠的劈了下去。

「咔」,一個木盾橫空伸了過來,為程方擋住了這一刀。程方合身撲上,將羯胡從馬上拖下踩在地上,翻身上馬,看著那個為他擋了一刀的乞活已經倒在旁邊一個羯胡的長刀之下,但依然死死的拖住被他拖下馬的羯胡。心中一陣疼痛,想起那個一直被他忽視,現在卻再也不能相見的兒子,肝膽欲裂,

一聲怪叫,縱馬將那個正在掙扎之中的羯胡踩倒。高聲怒喝:「復仇~」

「復仇~」,停滯在程方馬匹倒下之地的親衛們一聲吶喊,跟隨著程方,長刀向著混戰的地方再次席捲而去。

張定再次站在望車之上,面上的表情冷靜的幾乎可怕,只有微微的從腳與望車接觸之地發出的響動,才能夠探測倒他心中的不安。若是羯胡只圍著放箭而不攻擊,恐怕他除了硬挨之外也無法可想,但是如今看著已經深入了陣型一半的羯胡,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安心的笑容,無論這個時候的羯胡在怎麼兇殘,他們騎在沒有馬鐙的馬上的射箭技術還是比不上以後的半獸人的強弓,戰術也停留在攻擊衝殺的地步之上。這一次,看來是僥倖贏了。只是下一次有了準備的羯胡,恐怕不是這麼容易防守的。

「刺蝟陣,隔絕內外,向內壓縮!傳令段匹磾領左軍衝殺。」

鼓聲再次響起,先是待命的兩團前鋒營的士兵們在田城的帶領下一聲吶喊,迅速向著混戰之處開始了強力有力的衝擊,隨即雪團越滾越大,混戰之地的乞活們隨即加入倒反擊的行列之中,弓箭手開始了延伸射擊,向著正在混戰的羯胡反擊。已經深入了陣型一半的羯胡立刻被斷程兩段,乞活們開始逐漸清除困在陣內的羯胡騎兵們。

「嗚」一陣陣撤退的號角聲傳了過來。羯胡顯然無法接受如此大的損失試圖撤退。張定看著羯胡試圖向著依舊在混戰的防線缺口衝殺過去,而乞活士兵則高喊著復仇的口號跟隨在其後。騎在馬上的羯胡,立刻遭受到長矛,亂箭以及拋矛的襲擊,不斷的被打下馬上,笑意出現在張定的臉上。

「砰!噗!啊~」

幾隻長箭從張定頭頂掠過,狠狠的射向望車的指揮台上。四面大鼓中的一面被羯胡射穿,一個乞活士卒倒在望車之上。

百餘羯胡衝出混戰圈,呼嘯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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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描寫躲避不開,為了保證主角勝利,我的腦汁都快熬幹了。我現在十分後悔,讓主角身處這種既沒有後援,又不能安靜的發展的地方。遣詞造句顧不上了。一切以主角勝利為先導。唉,快廢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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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流擊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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