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無憂忽然一陣怒氣上涌,道:「她已如侯爺所願,死得乾淨,這樣還不夠嗎?難道侯爺連她的魂魄都不放過?真要做得這麼絕?」

下一刻,她便後悔說出這樣的話。

那張如妖似仙的俊顏被猙獰撕裂,一個屏息的剎那便朝她挪步而來,她被一股無形的內力震住,當下動彈不得。

蔚陽將她壓上身後冰冷的牆面,她痛得背部直發抖,下一瞬,一隻冰涼的大手掐上了她的頸。

她咬牙抬眼,僅僅一眼,便被震懾住。

蔚陽眼中那抹深濃的暴虐,足以毀盡一切,她心頭一顫,竟畏懼起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

他沉痛且沙啞的聲嗓低嗄地響起:「我從沒想過要她死!」

聞言,無憂腦中一片空白。

「你一定知道些什麼!告訴我,荊安的魂魄在何處?」

「我、我不知道!」眼前的一切已超乎預料,她整個人慌了。

蔚陽緊眯雙眼,麻木的心一陣緊縮。

為什麼?為什麼她慌亂的模樣,竟然像極了荊安?還是說,他心底的懊悔太深,以至於在這女子身上出現幻覺?

思及此,掐在無憂頸上的大手慢慢加重了力道,無憂呼吸困難的急急喘氣,雙頰浮現不自然的紅暈。

杜蘅使盡最後一絲氣力大喊:「蔚陽,你要是殺了她,你一定會後悔!」

蔚陽不當回事,只以為杜蘅捨不得此人,獰笑道:「我倒要看看是誰後悔。」

無憂的雙腳慢慢懸空,嬌顏漲成血紅色,眼前一片昏黑,只能循從本能,耙抓著蔚陽的手臂。

「她知道荊安的魂魄在哪兒!你若是殺了她,就永遠也休想知道荊安的魂在可處。」

杜蘅衝口而出的一句話如同解咒,剎那,無憂感覺頸部的壓力消失,她貼著牆面滑坐在地,然後不住地狂咳起來。

可當她才剛順過氣,視線慢慢恢復時,她的肩膀又被一把抓起,似要捏碎一般,她痛得直咬唇。

一抬眼,蔚陽那張陰沉的俊顏已映在面前。

她不明白,他為何要這麼執著尋找她的魂魄?

「告訴我,荊安的魂魄在哪裡?」

「我不知道……」

「回答我!」

突來的一聲震吼駭住了無憂,她懼怕地望著蔚陽,一顆心急急喘跳。

蔚陽死死瞪著她,彷佛下一刻便要將她撕成碎片,可當他瞥見她因恐懼而露出的脆弱之色,如遭雷殛。

不是錯覺。她的容貌不像,可某些神韻卻像極了荊安……

蔚陽慢慢鬆開了手。

無憂氣息喘亂,緊緊挨靠身後的牆面,一雙眼滿布懼意的看著他,就怕下一亥他又對她下重手。

可她等了又等,蔚陽沒再碰她,瘋狂的眼神緩緩轉變,變得異常的謹慎重。

無憂卻怕透了這是他一時的緩兵之計,誰曉得一個眨眼瞬間,他會否又失控緊掐她不放。

「你是誰?」突如其來地,蔚陽平靜地問。

面對這個瘋魔似的蔚陽,無憂不敢拒答。「無憂。」

「你是青姥姥的弟子?」

「是。」

一旁的杜蘅慢慢閉起眼,深深吸了口氣。

到底是瞞不過他……

「青姥姥的弟子為何會與杜衡有牽扯?」蔚陽又問。

「我說了,我與他是朋友。」

話方落,她看見蔚陽的眉頭皺起,眼神似乎冷上幾分,她心驚,不敢大意的提高戒備。

蔚陽幾乎是瞪著她的。「是什麼樣的朋友,能讓你捨命救人?」

「我跟他是舊識。」無憂將在狩日閣的那套說詞搬過來。

「舊識?這麼說來,你應當也知道,杜蘅過去在澤蘭時,曾經跟著一名巫覡學過玄術。」

無憂一怔,但隨即將驚訝壓下。「我當然知道。」

蔚陽沉默地凝視著她,驀地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那你也知道,是杜蘅藏起了荊安的魂魄,讓我沒辦法讓荊安起死回生。」,

無憂心口一緊。「人死了,怎可能再起死回生?侯爺應該是在說笑吧!況且,前任東皇可是人人唾棄的暴君,侯爺又為什麼要讓這個暴君起死回生?」

蔚陽表情驟然一變,似被碰著了傷口般,眉眼又見狂色,他扣緊她的手腕,驀地將她拉出暗房。

無憂不敢抵抗,只能順從地跟他走,聽見暗房的門在身後關起。

「侯爺要帶我去哪兒?」她不得不問。

蔚陽不應不睬,就這麼拉著她出了款冬殿,將她拉進了過去東皇接見臣子的偏殿。

「侯爺,你這是幹什麼?」無憂被拉進了一間房,她試著擺脫蔚陽的手,無奈他已扣死了她的腕骨,她甩也甩不開。

蔚陽回過身,用著一種複雜難解的眼神,深深凝睇著她。

有那麼一瞬,她的心幾乎靜止,就怕他會脫口喊出那個名字……

「杜蘅說了,你知道荊安的魂魄下落,我不能讓你離開。」

無憂倏地瞪大雙眼,扭緊的一顆心卻也慢慢落回原位。

幸虧他沒看穿她。可他不打算放她走,這可麻煩了!

「侯爺錯了,那種事我根本不可能知道,剛才杜蘅是為了保我,才會故意那樣說……」

「既然這樣,那你去勸杜蘅,讓他說實話,這樣我就放他走。」

讓杜蘅說實話?難不成真讓蔚陽知道,眼前的她便是已故的荊安?

無憂慌了,不禁惱急地問道:「侯爺這是強人所難,即便杜蘅學過一些玄術,可他沒那麼大的能耐,能將荊安的魂魄藏起。再說,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侯爺為什麼非得追究這些不可,就不能讓一切平靜嗎?」

蔚陽冷冷地說:「不能。永遠也不能。」

「為什麼?」無憂惱了,咬唇回瞪。「荊安究竟欠了侯爺什麼?她已經為自己的愚昧償罪,侯爺也已經得到你想要的,你究竟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蔚陽目光深幽地望進她憤怒的眸心,道:「我從沒想過要她的命,是葉裴自作主張,那不是我的命令。」

無憂早忘了她是以第三人的立場質問,怒道:「那又如何?你為了爭奪帝位,不惜犠牲色相誘惑她,讓她徹底跌得粉身碎骨,你殺不殺她又有什麼分別?如今她已如你所願,徹底消失於世上,你應該大肆慶祝,應該去坐暖你的龍椅,還是你不放心,就怕她會回來跟你搶跟你爭?」

見她紅了眼眶,下唇幾欲咬破,蔚陽眼中掠過一抹驚痛,只差那麼一點便要將她抱進懷裡。

差一點……

他突來的沉默驚醒了沉浸於憤怒中的無憂,她知道自己失態了,根本是以荊安的身分在與他說話,連忙收起怒容。

「我……我曾聽杜蘅說過侯爺與東皇的事,所以忍不住就說了這些話,若有冒犯,還請侯爺見諒。」

「無憂,你似乎很懂荊安的心情。」

她慌了,目光左右閃爍,心中鬧急。「我只是……」只是什麼?糟,腦中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出來。

下一刻,她被嵌進溫暖的胸膛里,箝困她的那雙手臂還帶點顫抖。

她瞪大眼,幾乎忘了呼吸。

他、他認出她了?!

一室死寂,獨獨蔚陽凌亂的呼吸在耳畔起落,擾亂了無憂的思緒。

他沙啞的道:「我一直以為,荊安之於我只是一顆棋,誰教她偏偏要在東皇的身上起死回生,要怪只能怪她時運不濟。」

看來青姥姥並未將她是開國東皇的轉世,以及他原身是神人的事情,透露給蔚陽知情。

無憂怔忡著,心亂如麻。她垂下雙眸,望著環在腰前的那雙大手,已分不清這雙手對她而言,是殘忍,抑或是溫柔。

「原本以為她很好控制,沒想到她處處與我作對,甚至拉攏葉裴打壓我,我只好誘她愛上我,藉此放鬆她的戒心。」

無憂閉了閉眼,穩住呼吸,再睜眼時,已是一派漠然。

「這些事與我無關,侯爺不必向無憂說及這些。」她輕輕掙扎著,也不打算跟他來硬的。

怎料,環在腰間的鐵臂又是一緊,她根本動彈不得。

「我知道她會屈服於我,全是因為我與她過去心愛的男人太像。青姥姥說過,她雖然代替荊安而活,卻可能是來尋仇的。可我不怕,因為我看得出她對那個男人的依戀太深,只是硬要用恨藏起。」

沒想到她矛盾的心思,早被這個心機深沉的男人算盡……無憂咬住下唇,努力不受這些話動搖。

她已不再是荊安,她是無憂,與這一切再也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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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當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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