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敗局

第二十一章 敗局

周日這天,風原宇睡了一上午的覺,下午到學校的外街去逛了一下,順便買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到了晚上下班后又和山賊,馬龍他們昏天黑地的一陣胡侃。好不容易熬到了深夜,山賊和馬龍相繼到夢裡去和周公下棋去了,風原宇這才從床上躡手躡腳地爬下來,恢復了本來面貌,帶上了斬龍刀,象黑夜裡的蝙蝠一樣朝著流雲山潛行而去。

經過這段時間的修鍊,風原宇自我感覺還算良好。他最近修鍊的主要是內功和刀法。內功的修鍊是個持久而漫長的過程,講究的是循序漸進,積少成多,並不是三兩天之內能夠迅速見效的。對於內功這種神奇的東西,風原宇一開始並不能理解,他不明白一個人修鍊了內功這種東西後為什麼變得比常人厲害那麼多。為此,他就這個問題專門請教過李牧,而李牧在冥思苦想三天三夜后以一番胡亂瞎編的所謂哲學思想敷衍了事。直到後來風原宇上了高中,覺得內功從物理學來理解,應該屬於一種儲存在人體中的能量。內能,或者叫熱能。修鍊內功的過程其實就是儲存內能的過程。使用內功的過程,就是人體內的內能對外做功的過程,也就是內能轉化為機械能或者其他形式的能量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遵守能量守恆的原理。因此,不論什麼情況下,使用一次內功后,體內的總內功就會減少,就需要運氣調理和回復,還得多吃大還丹和雞湯。雖然在內功方面沒有什麼起色,但風原宇的刀法卻比以前要熟練不少。十三式斬龍刀法的每一式他都爛熟於胸。

到了流雲山的山腳下,風原宇徒步沿著熟悉的山路向山中行進。在臨近他經常練功的那塊地方時,他卻突然停了下來,凝神一陣細聽后,心中極是詫異。因為他剛才聽到了劍氣的破空聲,剛開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所以刻意停下來仔細地凝聽了一下,結果證實他剛才聽到的的確是劍氣破空聲,而不是風聲。『難道還有其他人也在這裡練功?』風原宇很是驚異,隨即想想自己不也是在這練功嗎,既然自己可以為什麼別人就不可以。

風原宇既感好奇又覺刺激,於是便收斂起身上的氣息,小心翼翼地走到空地左側的一棵大樹后,探頭向不遠處的空地上望去。由於光線太暗,即使風原宇睜大了眼睛,也只能隱約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正在空地上舞劍。

那黑影的個頭不是很高,而且看上去有些嬌小,應該是名女子。發現對方竟是名女子后,風原宇更是好奇了,不過他還不敢功聚雙目,怕引起對方的感應。唯一清晰可見的便是女子手中的劍,長約四尺三寸,亮如秋水,白光如虹。

風原宇看不清那女子的容貌,只得將注意力全放在了那套劍法上。那女子顯然是個使劍高手,一把劍在她手中走龍蛇,氣如電,無比輕盈,似長風繞青松,似河流瀉山澗,似比翼鳥齊飛,凝重處如山嶽巍峙,輕靈處若清風無跡,變幻莫測,處處生風。更令風原宇吃驚的是每逢劍招轉折時,其劍勢如行雲流水,沒有絲毫停滯的跡象,簡直就是天衣無縫。再看此女的輕功亦是十分了得,嬌小的身影時起時落,步伐靈活,竟似騰雲駕霧一般,宛如黑夜中的遊盪的鬼魅。

那女子似乎還沒有發現自己舞劍時有人在暗處偷看,手中長劍越舞越急,奇招百出,到了後來,風原宇的眼睛已經跟不上劍勢的變化,只能看到無數點白光猶如放煙花似的在山林間神出鬼沒。

「好快的劍,好奇的招式,這究竟是什麼劍法?這女子難道也是MH大學的?」風原宇心裡又驚又疑,奮力圓睜著雙眼,想要摸清那女子劍法的動向,但耀眼生花的劍光刺激著他的眼睛一片通紅,他的鼻子感到一陣一陣的發酸,淚腺一陣陣的脈動,眼淚似乎轉眼就要流了下來。這是劍氣侵入他雙眼產生的後果。

那女子舞劍舞至酣處,突然嬌吟一聲,漫天的白光倏忽匯於一點,朝著風原宇所在的方向急射而去,宛如閃電驚虹。

風原宇正看得過癮,哪知道那女子突然來這一招,不由大吃了一驚,要想躲避已然不及,只聽「嗤」地一聲,長劍透樹而入。風原宇只覺得胸口一涼,還以為被長劍刺穿了胸膛,心道我命休也,可過了許久也沒感覺到絲毫的痛楚,不由詫異地低頭一看。這一看,連他自己都樂了,只見那長劍雖然透樹而過,可是劍尖並沒有刺入胸膛,只是碰著了衣服,敢情是虛驚一場。

風原宇長出了口氣,身上全是冷汗,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后,他忽然覺得活著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為此,他還得出了一個無比深刻的教訓:千萬不要偷看別人練功。

「你是誰?」正當風原宇暗自慶幸自己撿回一條小命時,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忽然在他的身旁響起。

風原宇剛剛受了驚嚇還未完全回過神來,這個突如其來的聲音差點就讓他當場休克。好在他的心臟承受能力還過得去,轉頭一看,只見一個自眼睛以下的臉上蒙著黑紗的女子正站在不遠處冷冷地看著他,手裡還提著那把剛才差點讓風原宇一命嗚呼的長劍。

「我……」風原宇很是尷尬地從樹後走出來,很想解釋點什麼,但話到嘴邊只迸出了一個字,因為他覺得自己實在是理虧。

看到風原宇的模樣,蒙面女子顯然吃了一驚,不因為別的,而是眼前這個男子實在長得太帥了,最令人稱奇的是他那一頭雪白雪白的頭髮。她自忖見過的美男子不在少數,但帥到眼前這種程度的卻只有一個。其實,風原宇剛一躲在那棵樹后時她就已經察覺到了,只是沒有揭穿而已。

「快說!你究竟是誰?」蒙面女子手中一揚,長劍對準了風原宇。

「我……我叫唐古。」風原宇看著那把長劍就發怵,只得隨機應變地編了一個名字,取的卻是唐古拉山的前兩個字,見蒙面女子的眼中有狐疑之色,又馬上解釋道:「唐朝的唐,古代的古。」

「唐古?」蒙面女子顯然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疑惑地搖了搖頭,隨又嬌喝道:「你為什麼偷看我練功?」

「純屬誤會……不,應該是純屬巧合,我絕對沒有成心偷看你練功的意思。」風原宇立刻大聲地表明了自己的清白,心裡卻覺得很是好笑,這片空地是他先整理出來的,而且這段時間都是他在這裡練功,那蒙面女子分明是鳩佔鵲巢,如今卻反過來指責自己,自己豈不比竇娥還冤。

說話期間,風原宇也仔細地打量了蒙面女子一番,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那女子的眼神似曾相識,好象在哪見過,只是一時想不起是誰。而且從那女子美麗的眼睛來看,如果不出意外,這女子應該是個絕色的大美女,看她故意蒙著黑紗,想必也和自己一樣不想讓別人知道她會武功的秘密。『敢情還是同道中人。』風原宇心中不無感慨。

「那你為什麼會來這裡?」蒙面女子看起來仍是疑心未去,語氣也頗為不善。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所以我想到山上來散散步,無意間碰到女俠在此練功,多有打擾,還請見諒。」說謊現在可以稱得上是風原宇的強項,臉不紅,心不跳,再加上一些適當的表情配合,雖說不上是天衣無縫,但至少也算得上是爐火純青。

蒙面女子聽后突然笑了起來,不過卻是冷笑:「看你人長得還不錯,不過說謊的功夫卻是差強人意。晚上12點的時候,宿舍樓的大門就鎖了,難不成你是從樓上飛下來的?」

風原宇老臉一熱,有些尷尬,不過嘴裡還在死撐:「我又沒說我是學生。」

蒙面女子微微冷笑一聲,正待反駁時,忽然看到了風原宇故意藏在手后的斬龍刀,心裡一驚,冷笑起來:「我說呢,原來你也是個練家子,怪不得你在看我練功時的表現那麼平靜,要是個普通人只怕早就大喊大叫起來。」

風原宇被識穿卻仍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兀自在那狡辯:「冤枉啊,我哪會什麼武功啊,我只是個合法公民,一個普通人而已。再說了,要是我真會武功,剛才你一劍刺來時,我怎麼不躲啊……」

蒙面女子顯然認定了風原宇會武功的事實,不待他說完,就長劍一點,一招「無邊落木」挾著無數劍光刺向風原宇的雙肋,同時冷笑道:「那是因為你根本躲不掉,別廢話了,看劍!本小姐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會武功。」

風原宇哪知道蒙面女子說動手就動手,心中氣極,此時哪還顧得上申辯,當然是保命要緊,當即默運斬龍真氣,渾身內力激蕩,身形急轉,避過了蒙面女子的攻勢。蒙面女子身形往上一撥,輕靈轉到風原宇身側,手中長劍搶上前去,連划三個弧形,一劍快勝一劍,劍劍刺向要害,風原宇身隨意轉,倏地往一旁飄開數尺,展開輕功圍著蒙面女子快速遊走,尋得一個時機忽然飛身而起,右手斬龍刀劃出一道青黑光芒,斜劈蒙面女子的右肩。

蒙面女子冷笑一聲,身不傾,腳不移,身體如行雲流水般直滑出丈余,舉重若輕的避開這一擊。站定后卻沒有急著出手,而是看著風原宇似笑非笑地說:「你不是說你不會武功嗎?怎麼樣,這下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你我無冤無仇,又何必苦苦相逼呢?」風原宇大感尷尬,心中又氣又急。

「誰說無冤無仇,你偷看我練功可是犯了武者的大忌,我豈能輕易地放過你?」蒙面女子饒有興趣地看著風原宇,口中振振有辭。

「我不是說了那是一場巧合嗎,我並非有意偷看。」風原宇只覺得眼前這女人有些不可理喻,不由有些上火。

「那我不管,不論是巧合還是有意,反正你是偷看了。不過要想本小姐放過你也可以,只要你勝了我手中這把劍。」蒙面女子揚了揚手中的寶劍,眉眼帶笑。

風原宇看不清蒙面女子的表情,心裡正為蒙面女子的難纏大傷腦筋。年輕人都有些血性,聽了蒙面女子略帶挑釁的話,風原宇覺得自己一味地退讓也不是辦法,不如痛快地和她打一場,順便體驗一下實戰的快感,反正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誰。打定了主意,風原宇豪氣頓生,握著斬龍刀的手緊了緊,「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客氣了,來吧。」

蒙面女子根本就不是個客氣的主,風原宇這邊話音剛落,她皓腕一振,手中長劍化作一道銀箭直取風原宇的眉心,而她的身子也隨劍而行,腳不沾地,如影隨形。

風原宇此時完全進入一個刀客的臨戰境界,雙目炯炯有神地盯著飛來的劍光,緩緩握住手中的斬龍刀,持刀的手乾燥而穩定有力。待到那劍光快要及身前,風原宇眼中倏地閃過一絲精芒,不退反進,斜拖著斬龍刀急速朝前狂奔,雖然還未揚刀動手,但貫注於刀身上的至純刀氣劃過空氣,帶起如實體般的彎形氣流,山林間枯葉隨風狂舞。

風原宇的黑色身影閃電般地接近蒙面女子,斬龍刀突然急揚,傲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截住了疾若流星的劍光。刀鋒和劍鋒立刻交互絞纏,硬生生地將蒙面女子凝若實體的劍氣絞成碎片氣絲,劍氣一陣散亂。一刀一劍扭轉騰動,交鋒處傳來令人牙酸的尖銳摩擦聲。

蒙面女子顯然沒想到風原宇的刀法會這麼強橫,充滿了心無旁騖,一往無前的氣勢。她的長劍剛一與刀鋒接觸時,她就覺得渾身一震,從刀鋒上傳來一股渾厚之極,寒熱交融的霸道真氣,不但將她長劍上聚集的真氣衝散,而且勢如破竹地順著劍身直逼她本人。大驚之下,蒙面女子連忙氣聚於手,終於在斬龍真氣快要傷及她的身體前將之截住,並進一步逐出了劍身之外,同時回劍飛退。

風原宇被蒙面女子的真氣震退半步,只覺得握刀的手短暫地麻痹了一下,這才驚覺蒙面女子的真氣竟是異常的渾厚。不過,他並沒有絲毫的猶豫,因為他剛才所使的正是斬龍刀法的第一式「斬浪」。這一式刀法兇悍迅猛,從頭到尾都是攻勢,一刀既出,后招源源傾瀉,如大浪躍灘,層層疊疊,故名「斬浪」。不待蒙面女子有機會喘息,風原宇接下來的刀招如洪水決堤,一刀快過一刀,或劈或斬或挑,猶如疾風驟雨一般,將「斬浪」式的特點發揮得淋漓盡致。而蒙面女子顯然一時想不出對付此路刀勢的辦法,她引以為傲的劍法也在密如急雨的刀路壓制下根本沒有施展的餘地,這還是她出道以來第一次遇到這種事,轉而靠輕功與之周旋,腳踩八卦,左踏巽,右轉乾,身形移轉,滿場遊走。

蒙面女子的輕功顯然極好,儘管氣勢上有些被動,但風原宇近乎玩命的刀法卻並沒有傷到她半分。反倒是時間一長,風原宇自覺真氣有些不濟,心裡暗暗著急。斬浪式固然生猛,但也耗費大量的真氣,所以一般使用此式刀法的人都務求在最短的時間內窮追猛打,克敵制勝,一旦碰到輕功極好的人此式刀法反倒成了累贅。風原宇很快就意識到這一點,轉而使用了另一式攻守兼備的刀法,這便是斬龍刀法的第四式「出塵」。

蒙面女子等的就是這一刻,她看出來風原宇剛才所用的刀法極耗內力,時間一久,必然會真氣不濟,所以她採取了以靜制動,后發制人的戰術。「出塵」式刀法雖然攻守兼備,但卻失去了「斬浪」式又快又狠的特點,這也給了蒙面女子施展劍法的機會。

蒙面女子的劍法十分精妙,虛虛實實,變化莫測,每一劍看似輕盈,但蘊涵其上的真氣卻是充沛無比,以致於風原宇每擋一劍都覺得十分吃力。風原宇也知道自己的內力與蒙面女子相比還有較大的差距,再加上一開始就用上了極耗內力的「斬浪」式,這種戰術上的失誤釀成了敗局。

十分鐘之後,風原宇落入了絕對的下風,被蒙面女子的劍法逼得毫無還手之力,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無奈之下只得認輸。

蒙面女子並沒有窮追猛打的意思,見風原宇認輸也就收回了長劍。

風原宇很是鬱悶,自己來到MH市后的第一次全力出手竟是這麼一個難堪的敗局,而且是輸給一個女子,這讓他有些丟面子。

蒙面女子顯然猜出了他的心思,笑著說:「如果你知道我的身份,便會覺得敗在我的手上並不是什麼丟面子的事。」

「你的身份?」風原宇愣了一下,他對蒙面女子的實力既佩服又好奇。

「抱歉,現在還不能告訴你。」蒙面女子歉然一笑。

風原宇苦笑一聲,心裡更鬱悶了,輸了也就認了,竟然還不知道輸給誰?

蒙面女子看了看天色,沖著風原宇笑道:「不好意思,佔了你的地方,以後我會找其他的地方練功的。後會有期!」說完,她便展開身形沒入了黑暗的樹林中消失不見。

經過這番事後,風原宇也無心練功了,回到宿舍后,躺在床上了胡思亂想一通,接著又開始調息真氣,直到凌晨4點多鐘才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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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紅熱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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