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訓練

這個星期接下來的數天風原宇都過得很平靜，白天上課，晚上上班，儘管日子過得十分平淡，但風原宇卻覺得十分滿意。這幾天內，孫正凱也似乎銷聲匿跡了，沒有再找他的麻煩，倒是立功心切的劉大隊長時不時地給他打個電話問一下情況。陳芳晴也在前天正式赴任了，所有的煩惱似乎都迎刃而解。

這天是星期六，天空晴朗，萬里無雲，又是一個大好的艷陽天。每逢遇到這種好天氣，兼之又是周末，馬龍和山賊自然早早地溜了出去，而老趙則是回家改善生活去了。馬龍最近與柯秀娟的關係似乎遇到了一些問題，所以忙著修補關係去了；而山賊自從創辦了色友會，便一直在為了他神聖的事業而嘔心勵血，幾天下來，雖然體重如那暴跌的股價一樣直線下降，從原來的63公斤狂減至58公斤，但總算是勞苦功高，在他用盡坑蒙拐騙、威逼色誘的各種下三濫手段后，色友會會員的人數一下彪升到六十人（中文四班的男生無一倖免）之多，為此他還不滿意，聲稱要將會員人數發展到兩百人才算初具規模。對此，風原宇極不樂觀，數次語重心長地規勸，生怕他達成目標后已經不再是一個人，而成了一具骷髏。

所以每逢周末，風原宇註定是無比孤獨的，儘管他自己不那麼認為。此時，他正躺在床上翹起二郎腿，看著天花板發獃，想著這麼好的天怎麼也應該出去干點什麼，不然豈不辜負了這大好時光。

正想著時，電話鈴聲響起。風原宇懶洋洋地從上鋪爬下來，拿起電話筒，有氣無力地說：「喂，你好，請問找哪位？」

「靠！你小子還在睡啊，太陽都曬屁股了。」話筒里傳來游雲龍的怪叫聲。

「是游大社長啊，找我有什麼事嗎？」風原宇搖了搖有些昏漲的頭，顯得心不在焉。

「每年一度的全校武術大賽定在了下個周末舉行，你身為精英社的副社長怎麼著也不能不聞不問吧，限你在十分鐘之內馬上趕到訓練大廳來。」游雲龍顯然對風原宇消極的態度極為不滿，忿忿地說。

「全校武術大賽？」風原宇似乎清醒了些。

「是啊，武術大賽可是學校每年的重頭戲，不但直接關係到校內各大暴力社團的排名，而且還誕生新一屆的全校十大高手，是……」游雲龍聽風原宇的口氣似乎很感興趣，連忙花了近五分鐘的時間強調武術大賽的重要性。

「聽說你在去年的全校十大高手中排名第二？」風原宇似乎壓根就沒聽他的長篇大論。

「不錯，本來應該是第一的。」游雲龍顯然對自己僅排名第二十分不滿，同時又有些鬱悶，弄不懂風原宇到底是在諷刺他還是讚揚他。

「那排名第一的是誰？」風原宇不無好奇地問，心裡卻在盤算著如果他也參加武術大賽，不知會排在第幾位。

「……，是武術協會的羅開山。」電話那頭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傳來一個不是很情願的聲音。

「武術協會的會長？」風原宇皺了皺眉，他聽過羅開山的名字，一想起上次在體育館外無緣無故被兩個武術協會會員欺負的事就感到心裡不爽，無形中對羅開山也沒什麼好印象。

「你怎麼會敗在他手上？」風原宇聽出了游雲龍的不服氣，故意奚落起來。

「你當人家羅開山是無名小卒啊，他可是甘肅鐵拳門掌門「百臂神拳」許三青的大弟子，5歲的時候就拜在了許三青的門下，十八年後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他的內功和拳法比他師父許三青還要厲害。而我只學了十年的武功，又無門無派的，只輸了半招已經很了不起了。」游雲龍見風原宇幸災樂禍，心裡十分不悅，所以忍痛吹捧羅開山了一番，不過在吹捧之餘，仍不忘讚揚一下自己。

風原宇還真是吃了一驚，沒想到羅開山竟也是出身名門。鐵拳派他也聽李牧提起過，是個不大不小的門派，在武林中倒也有幾分名氣，素來以剛猛的拳法著稱。不過，鐵拳門這樣一個雖稱不上是「豪門」的大派在李牧的口中卻被貶得一文不值，還說許三青賴以成名的所謂開山鐵拳根本就是繡花枕頭，要對付他只要一根手指頭就夠了。不過話又說回來，李牧的這些話風原宇自然全當作是大言不慚，聽游雲龍這麼一說，他對羅開山倒是不敢小覷。

「怎麼樣？有興趣了吧？」聽到話筒里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游雲龍還以為風原宇來了興趣，心裡大感振奮，不過接下來風原宇說的話讓他氣得差點吐血。

「切，沒興趣，我又不想做什麼校園十大高手，拜託，別來煩我了，我還要睡覺呢。」風原宇做人的宗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種風頭他可不想出。

「……，你這頭豬，整天就知道睡。」游雲龍氣得大罵，在電話里大嚷起來，「媽的，老子為了陳芳晴幫了你那麼大的忙，在我爸面前嘴皮子都磨破了，你卻連這點小忙也不肯幫，老子算是白交你這個朋友了。」

風原宇耳朵都快被震聾了，不過想想也是，游雲龍的確夠意思，芳姐的事他確實幫了大忙，自己也不能這麼小氣，何況也正愁沒事幹呢。想到這，風原宇只得低聲下氣地說：「行了，游大社長，我去還不行嗎。他娘的，你也用不著發那麼大火啊，耳朵都快震聾了。……，你先別得意，這個星期的津貼……」風原宇也不是省油的燈，趁火打劫。

「不就是50塊嗎，成交，你快點過來，小氣鬼！」游雲龍生怕風原宇反悔，話一說完就撩了電話，心裡卻在竊喜，其實他剛剛也就是裝裝樣子罷了。

十五分鐘后，風原宇滿面春風地出現在精英社的訓練大廳。大廳里的人不是很多，卻是十分熱鬧。令風原宇吃驚的是，除了五大社團主力和一些老社員外，秦大美女和郝大魔女赫然也出現在訓練大廳內，難道她們兩個也想參加武術大賽？

風原宇剛進門時，除游雲龍和新進主力吳科華外，其他四大社團主力正在捉對訓練，其他老社員和秦蘭，郝麗麗等人則在旁饒有興趣地觀看。捉對分組也十分有趣，黃炎玉對上了古大力，高鵬對上了精英三虎中的另一個高手朱小東。

風原宇站在門口只看了一會，就覺得大開了眼界。黃炎玉和古大力前幾天才鬧過矛盾，今兒個又被分在一組，仇人相見，自是分外眼紅。雙方你進我退，打得好不熱鬧。兩個人都沒有使用兵器，古大力使的赫然是一套古老的螳螂拳法，拳勢古樸簡練、動作剛猛迅捷、上下遠近交攻、起落明暗交錯、捶肘密布如雨、招法連環多變；而黃玉炎用的也是一套拳法，拳路剛猛兇悍，同時又剛中帶柔。風原宇對拳法不是很精通，只瞧出了古大力的螳螂拳，卻看不出黃炎玉的拳法路數。

螳螂拳法雖是一套古老簡樸的拳法，卻是極為實用，而且別看此拳法入門簡單，要想學精確也著實不易。風原宇也曾接觸過螳螂拳法，自忖也能使出個大模大樣，但如果不談內力，只論招式的精妙卻顯然不及古大力。古大力明顯是一個精通螳螂拳的高手，其拳路樸實明快、氣勢崢嶸、連招帶打、勢如破竹、一氣呵成，深得螳螂拳的精髓。黃炎玉起初尚還能有攻有守，進退自如，但時間一長，螳螂拳的招式越打越快，他漸漸應付不過來了。

大廳內拳勁交擊，虎虎有聲，圍觀者也分成兩派，一派為古大力大聲喝彩，另一派則在為黃炎玉加油鼓勁。游雲龍手托下巴，站在一旁觀戰，想是見到古大力佔了上風，臉上有淡淡的笑意。

風原宇卻總感覺黃炎玉留了一手，並沒有使出渾身解數，所以並沒有盲目樂觀，儘管他也希望古大力取勝。果不其然，過了不久，黃炎玉發出一聲冷笑，拳路漸生變化，如果說他前半段的拳法氣度大方，剛猛中不失堂皇的話，那他後半段的拳法卻是變化陰險，招中套招，但出手之初，並不顯露，確是拳法中極少見，明裡藏暗，陽中合陰的手法。這一詭異的拳路使出，黃炎玉立刻扭轉了頹勢，反倒是古大力有些措手不及，拳路出現了混亂，破綻百出，額頭上冷汗狂冒。

期間，風原宇偷偷地瞄了秦蘭一眼，本來是因為擔心她對黃炎玉大增好感所以才偷看她的表情，這一看倒讓他有些詫異。由於從風原宇站的門口位置，只能看到秦蘭的側臉，所以臉上的表情看不見，但卻可以看出她此時正皺著秀眉，似乎若有所思，難道她也看得懂其中的拳法套路？風原宇想了一陣，隨即又搖了搖頭，打消了猜測，因為秦蘭怎麼看也不象一個身懷武功的高手。

游雲龍眉頭皺得更緊了，打到現在，即使是一個不會武功的人也看得出來黃炎玉勝券在握，而古大力完全亂了方寸，只是被動拆招，落入了絕對的下風。過了不久，游雲龍實在看不下去了，為了避免古大力受傷，只得出聲喝止：「好了，黃炎玉，你快收手吧，大力輸了。」

黃炎玉大概也不想太過招搖，應了一聲，緊出兩招，逼退古大力，縱身跳出了戰圈，朝著以手支膝，喘著粗氣的古大力拱手微笑：「古學長，炎玉多有得罪，還請海涵。」

古大力顯得極是鬱悶，無論是比內力又或是拳法，自己都輸了，看來還真不是黃炎玉的對手。好在他心胸寬廣，自認技不如人，平時雖然看不慣黃炎玉的所作所為，但對於黃炎玉的實力還是打心底里佩服，當即擦了擦汗，直起身子也抱拳道：「黃學弟深藏不露，我老古甘拜下風。」臉上儘是苦笑之色。

黃炎玉謙虛地低笑了幾聲，隨即看到風原宇正站在門口看著自己，再加上自己剛才神勇的表現一定也被秦蘭和郝麗麗這兩大美女看到，心下更是得意，不過他心機深沉，顯露在臉上的卻是淡薄而謙虛的表情。

這時，另一方對陣的也分出了勝負，高鵬明顯要技高一籌，朱小東大概也自知不是高鵬的對手，所以並不象古大力那麼頹喪，反而有說有笑的正在兩位美女面前擺酷。

游雲龍走到古大力身邊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正想說什麼，忽然瞥到了風原宇的身影，心中大喜，嘴裡卻故意埋怨說：「阿宇，你小子怎麼才來啊？你這個副社長當得比我這個社長還要逍遙啊。」

他這一開口，原本許多沒注意到風原宇的人也都朝他看了過去，秦蘭更是美目一亮，只有郝麗麗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冷哼。

風原宇見這麼多人一下子全盯著自己，不由一陣臉熱，走到游雲龍身邊抗議道：「我可是來了老半天了，只是你們沒看到我罷了。」說完，看了看四周，趁其他人不注意的時候，湊到游雲龍耳邊低聲說：「我是來拿津貼的。」

『暈，這小子窮成這樣了？』游雲龍一聽差點就當場暈倒，強忍著要殺人的衝動，狠狠地瞪了風原宇幾眼，也湊過去小聲說：「靠，不就是50塊錢嗎，你怎麼搞得象窮瘋了似的。別急，我說話算數，等這邊完事了就給你。」

風原宇也覺得自己太心急了，於是就點了點頭，決定暫時先放他一馬。無意間抬眼一看，恰好看到對面的秦蘭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那眼神古怪得很，心中嚇了一跳：她這麼看著我是什麼意思……糟糕，我剛才說的話不會讓她聽到了吧？

接下來，游雲龍便開始「訓話」，說的無非是一些武術大賽即將開幕，要各位社員抓緊時間調整狀態，積極備戰之類的廢話。

風原宇耐著性子聽著，準備等游雲龍一講完就拿錢閃人，卻不料游雲龍說的最後一句話搞了他個措手不及。

「……，我的話講完了，下面有請風副社長講話，大家來點掌聲鼓勵。」說完，游雲龍一臉賊笑地看著風原宇，帶頭鼓起掌來。而其他原來不打算捧場的社員見老大也這麼做了，也只得跟著做了做樣子，其實他們壓根就沒把風原宇當回事。出人意料的是緊隨游雲龍之後鼓掌的竟是秦蘭，接下來才是古大力、高鵬等人，至於郝麗麗環手抱胸，一臉的冷笑，壓根就沒有鼓掌的意思。

於是，在一陣稀稀疏疏的冷清掌聲過後，一臉燥熱的風原宇被趕鴨子上架，先是在心裡狠狠地罵了游雲龍一番，然後才硬著頭皮開始了平生第一次「演講」。

「同志們（此話一出，大廳內當即暈倒數人），全校武術大賽開鑼在即，我們要緊密團結在以游雲龍社長為核心的社中央周圍，一手抓武術基本功，一手抓精神素質，本著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宗旨，爭取把本次武術大賽團體第一和全校第一高手的名譽都留在本社，為此本副社長將給予參賽的各位最大的精神支持。完了！」風原宇臨時抱佛腳，把從電視上耳熟能詳的一些話生搬硬套，終於敷衍了事。不過，他本人對於他自己即興的臨場發揮十分滿意。

大廳內一陣沉默，眾人都是一副獃獃的表情。正當風原宇覺得納悶時，忽然一陣疾風驟雨般猛烈的狂笑聲響了起來。再一看，大廳內的男社員都笑得前俯後仰，游雲龍笑得更是誇張，一邊指著風原宇，一邊用力地跺腳，就連秦蘭和一向與風原宇犯沖的郝麗麗此刻也捂著嘴忍不住咯咯的笑了出來。

風原宇既尷尬又鬱悶，心中悲嘆：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訓練結束后，其他社員都三三兩兩地離開了大廳，只有秦蘭和郝麗麗站在窗口邊聊著什麼，不時地朝著風原宇瞥上一眼，還不時地掩嘴偷笑。風原宇沒看到這些，順利地從游雲龍手中拿到了錢，正想閃人時，卻被游雲龍一把逮住。

「阿宇，你覺得黃炎玉的武功如何？」游雲龍將風原宇拉到大廳的一個角落，問起了他的看法。

風原宇愣了一下，見游雲龍臉色沉重，也實話實說：「很不錯，而且我感覺這個人很神秘，屬於笑裡藏刀型的那種。對了，他的父親不是神風集團的總裁嗎，那他是怎麼學到一身好武功的？」

「我也正覺得奇怪呢，黃炎玉剛進MH大學的那會，武功絕對沒有現在這麼好，這兩年間突飛猛長，大有精進，我懷疑他後面有高人在指點。至於他如何學到武功的，我也就不清楚了，估計和我差不多。」游雲龍無奈地苦笑。

「你這麼關心他幹什麼，他又沒惹你。」風原宇有些奇怪地問。

「暈，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啊。我和黃炎玉似乎天生就是對手，他父親的神風集團和我老爸的超級流通就是生意場上的死對頭，黃金虎一直在想方設法地擠跨超級流通，然後強行收購。而我和黃炎玉從小學到高中就一直在同一所學校，而且還是同一個班，到了大學雖然不是一個系，但那小子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放著其他暴力社團不入，偏偏入了我的精英社，再加上人又都長得這麼帥（風原宇聽了直噁心），雖然目前還相安無事，但早晚都會公開對著乾的。」游雲龍皺著眉頭說道。

風原宇也皺起了眉頭：「那你想怎麼辦？」

游雲龍苦笑：「不是我想怎麼辦，而是他想怎麼辦。我是無所謂，反正我也不想繼承我老爸的公司。不過，聽我老爸說，超級流通的許多高級人才都是被神風集團挖走的，我懷疑黃金虎用了不合法的手段。」

風原宇沒有說話，對於游雲龍說的這些，他既搞不懂，也不感興趣。

游雲龍大概也看出了風原宇的心思，轉移了話題，笑著說：「不談這些了。你現在是不是很缺錢啊，如果缺錢就跟我說一聲，用不著為了那50塊錢的津貼時不時地來煩我。」

風原宇看了他一眼，覺得游雲龍的確是個值得交往的朋友，沉吟了片刻，也淡淡地笑道：「我也對黃炎玉也沒有什麼好印象，但你應該明白我是一個不願意招惹麻煩的人。看在你對我還夠意思的份上，今後如果你和黃炎玉對著乾的時候，我會站在你這一邊的。」

一句看似簡單，甚至象開玩笑的話，聽在游雲龍耳朵里卻是十分感動。他自然明白風原宇這句話究竟意味著什麼。當初他之所以那麼費勁地想拉風原宇入社，除了想將精英社發展壯大外，另一個更深的用意就是增強今後與黃炎玉對抗的資本。

兩人正相顧而笑時，郝麗麗牽著秦蘭的手走了過來。郝麗麗先是白了風原宇一眼，然後對著游雲龍嬌嗔地說：「表哥，你答應了我今天下午陪我去逛街的，可不能反悔哦？」

游雲龍沖看過來的風原宇抱以一個無奈的苦笑，然後就被郝麗麗強行拖著去逛街了，走之前還戀戀不捨，又有些嫉妒地看了一眼秦蘭和風原宇。

風原宇在心裡同情了游雲龍一把，等回過神來時卻發現大廳里就只剩下自己和秦蘭了，偏偏秦蘭正滿含暗意地看著自己。

『你不會也想要我陪著去逛街吧？我可不想干那麼無聊的事。』風原宇心裡暗暗警惕。「不好意思，我下午還有事，先走了，88。」抬手向秦蘭揮了一下，風原宇轉身就走。他對自己和一個異性單獨相處很不習慣，更何況對方是看過自己洋相的大美女秦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