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2章 奴隸

沒有活口，除非明確下令，渤海的士兵作戰時，沒有留活口的習慣。

很多人以為沒必要，他們能夠從屍體上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而且不會說謊。

這讓返回的連長也十分尷尬。

「難怪別人不管你們是誰，也死不投降。」姬嬴的話，讓連長有些連不起頭來。

「這些人的首領其實還不錯，留在後面的都是年輕孩子，他們都跑掉了。一共四個人，沒跑，留在原地抵抗。所以沒能活得下來。一些老兵也是。」

連長整理著從屍體上搜出來的證據。

「他們並不是來自一個部落，有些可能是從戰俘營逃出來的。鐵騎軍離開之後，是世家接管了他們，他們的臉上被打了烙印。這是攜帶的法律文書，是他們殺了崑崙派來的地方官員留下來的。」

文書很完整，包括官印，用牛皮袋子裝著。

姬嬴簡單地翻看了一下。而高念容連看都沒看一眼。

「大周為了在今年冬天待下來，所以把成年男女都當做了奴隸，強迫他們修建城牆和開墾土地。但是因為交通問題，糧食給養跟不上來，死人很多。地方官員催要了糧食，但是很明顯，沒有等到糧食來，他就被殺了。」

「這些人都是老兵，一個女人沒有。身上沒有帶糧食，依靠狩獵和草籽活著，但是大雪過後，草原上的動物少了很多。所以他們吃不飽。除了當官的和跑掉的孩子，大概都餓著肚子。當官的在自己的身邊留了精兵，不過也就是伙食好一點的正常人。」

連長把百鍊鋼的刀具以及幾把渤海產的弩敗在了地上，這顯然是官員和精兵的武器。

「最精銳的還有斥候，就是襲擊您的那些傢伙。他們可能並不是最強悍，但是經驗卻最豐富。一般的士兵，可能還真的逃不過他們的襲擊。」

因為把所有當官的幾乎一鍋端了，所以獲得的情報非常完整。

「距離我們最近的大周城池在什麼地方？」

「不遠，在一條河流的交匯處，那裡可以修建護城河和城牆。我們和他們接觸了幾次，基本上以山腳確定了邊界線。他們拿走了水源豐富，最為肥沃的平原。不過這夥人應該不是那裡跑出來的。那座城裡，有著數千騎兵。」

高念容沉默了片刻道：「派人去把逃走的人追回來，他們年輕，人少，弄不好會真的餓死。也走不遠。還得往人多的地方走，不是殺人就是被殺。」

連長和偵察排的排長對這一點是認可的，所以一起點頭。

「去的時候，如果遇到我們的村莊，一方面告誡他們，另一方面讓他們把類似的人留下來。養不活的，送到玉山。或者報上來，核實后，補給他們糧食。」

得到了玉山鎮認可的村落，一般都是在內地生活過得牧民，他們確實會聚集到一起過上半定居生活，而且多半把村落建森林之中。

這和大周普遍在平原和河流兩側佔地耕種有著決然的不同。

「派人去跟那幾個建城的官員說，修城可以，把人當奴隸也可以，但是總要讓奴隸吃飽。城牆先緩一緩，先修直道，我們可以通商。沒有物資也可以，先欠著。或者在其它地方交易的，我們也認。」

見連長不明白，就解釋道：「他們可以在遼陰城，或者別稱城市，與准務所下面的商貿店交易，我這裡直接付給他相應的物資。免了他們的運輸時間和費用。他們的運輸速度，和後勤團差太遠。」

連長就笑道：「那我們還不如替他們運物資，收一點運費。」

姬嬴就笑了：「你是當兵的？還是商人？」

高念容搖頭：「他們沒有糧食，就是機織布、陶瓷，茶葉，也有一些工礦原材料，但是數量很少。」

「他們的東西我們能用？」華寧忍不住問。

「我們不能用，但是商司有辦法用，或者轉手賣出去。我們別的東西不多，就是糧食多。還負擔得起。」

渤海，也不能說糧食多，而是食物多。各類澱粉，各種肉品，從遼陰到玉山的道路周邊穩定下來就沒有斷過。雖說玉山現在還需要內地的糧食供應，但是自己已經生產了一部分，加上預定的儲備庫，高念容才對供應周邊幾個城池的糧食沒有感到壓力。

再次遇刺，高念容自己倒是不害怕，但是麻煩的是直屬連和暗衛。所以她也不在外外走，而是準備回到玉山。姬嬴沒有反對。

冬天的一場大雪，並不是完全沒有好處。

因為玉山的救援，人沒死多少，大量的牲畜都凍死了。人員被留在了玉山和內地耕種，在草地上活動的原有野生動物和放牧的動物都少了。

從內地游牧回來的牧民也少了一多半，因為很多為了孩子讀書，就留在了內地。

春天以來，草原上的草蹭蹭地往上長。一些灌木長出來的嫩枝有幾十公分長，但是沒有羊群啃食，就這樣長了起來。

從燕西過來的野生動物確實多了，但是它們的種類很雜，基本上沒有成片成片的。對草地的破壞，反而沒有牛羊那麼大。

草原上的風，還是很大，一些動物的糞便很快就吹乾了。只在內部保持了一點濕度。

這些動物攜帶的植物種子就從糞便里鑽出來，讓高敏十分驚奇。

高敏倒了這個世界才發現，原來以為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現在卻這種重要。只是她還是避免引起人的注意，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自家老爹那樣，看破不說破。

高敏現在寧可讓人以為自己是個光知道吃的傻孩子，也不願意被人認成妖怪。

所以她很好地躲在了姐姐的光環下面。當然該知道的，總是知道，比如姬嬴和小保鏢華寧。

「別動，要是撥散了，這些小樹苗反而會死掉。」

麋鹿是比較常見的一種動物，原因是室韋人和女真人都喜歡馴化麋鹿，用它們來拉車。它們能夠在沼澤和雪地里奔跑，因為他們的蹄子上有一層像青蛙一樣的膜。

北方的草原，很多時候都有凍土，等凍土融化的時候，到處都很泥濘，也會有很多水坑和泥沼。

高敏用棍子翻動的就是麋鹿的糞便。因為上面不禁長了柳樹苗，還長了只有水裡才長的浮萍。，它們貼在裡面，依靠融化的凍土水生，居然長得非常不錯。

以腐化后的草莖為食物的甲蟲飛快地逃走，一種肉質的蟲子被翻出來就凍得僵直。

因為糞便裡面的草莖腐化后，會得到熱量，這種熱量讓很多生物都得益。

高敏就扔下了棍子。

「姐姐，那些人怎麼會找不到吃的？還不如蟲子。」

高敏確實有些不明白，因為很多東西都能夠吃，只是吃的方法不同而已。這些人把自己的身體也弄得千瘡百孔，其實能夠救他們的草藥到處都是。

姐姐覺得他們可憐，想要救他們，但是高敏覺得不值得救，救回來，不還是早死的貨？

高念容習慣妹妹的奇葩思維，所以很耐心的解釋：「所以父親才要辦學，把這些事情教給所有人。他們找不到吃的，因為這裡的知識不夠。」

高念容點了點妹妹的小額頭。

「但是人是能教出來。一代人教不出來，就用兩代人，三代人教。」

「所以哥哥就要當先生，而不要當皇帝？」

「嗯，當什麼都會死。但是教學生，讓知識傳下去，就會一直傳下去。」高念容牽著妹妹的手笑道。

「愚蠢的人，再教都是教不會的。不然這天下的靈氣為什麼一年比一年少？」姬嬴冷哼了一聲。

高敏裝作沒聽見，因為這都是姬嬴另類的試探。

要是上古的修鍊方法有用，高敏自己就用了。姬嬴的書房也有類似的功法，你練起來沒用，誰練起來當然也沒用。

再說了，靈氣並不是一年比一年少。反正在丑爹的治理下，靈氣是在完善和恢復的，只是慢一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