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陪葬

2第二十四章：

「蘇側妃，你一定要救救玲瓏啊！」玲瓏聽到眾人的議論聲，整個人已經癱在了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哭什麼哭？給我閉嘴！」蘇茉兒呵斥了一聲，玲瓏果然止住了哭音，只在那無聲的哽咽著。

蘇茉兒仰頭看著宋芳華和周麗娘道：「我再說一遍，一人做事一人當，所有的事都跟玲瓏和鳳凰閣的人無關。你們要怎麼處置，就沖我一個人來好了，不要牽連無辜。」

宋芳華看著蘇茉兒，不由暗自驚奇，這個小女人臉上的表情竟然還十分淡定，難得的是在生死之間卻還選擇護著一眾下人。

周麗娘看著面前的這個小姑娘，頓時也有了一種於心不忍的感覺。太子殿下對女子何等的涼薄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可是太子對這個蘇茉兒是何等的用心，她也是清清楚楚的看在眼裡。雖說這個丫頭現在也是真真正正的失寵了，可畢竟也是太子殿喜歡過的女子。周麗娘還是不忍心讓這個丫頭就這麼給毀了。

「蘇茉兒，有些話可是不能亂說的。尤其是涉及到太子的子嗣，這不單單是太子府的事情，也是整個天下的大事。我下面問你的話，你可一定要想清楚了再說。」

蘇茉兒看著周麗娘，也不禁有些嘆息。做一個男人的妾室做到了周麗娘這個程度也算是極致了。難得與這麼多女人共享一夫，三年五載都不見得能跟這個名義上的丈夫同床共枕一回，可卻真的是忠心耿耿的替這個男人做事。

周麗娘看著蘇茉兒的眼睛問道：「蘇茉兒，你把這個香囊和這些熏香放到常夫人的屋子裡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頓時，屋子裡的所有聲音都安靜了下來，每個人都屏住呼吸豎起了耳朵。

蘇茉兒此時的內心也在糾結，她從未害過人可是這個時候卻不知道是說假話還是說真話。常玉嬋懷喜了，這是蘇茉兒喜聞樂見的情形。當初剛剛回到寒王府的時候，自己把楚亦宸後院的女人想了一整遍，還是覺得她能懷上楚亦宸的第一個孩子才算是圓滿。

不僅蘇茉兒自己對常玉嬋評價不錯，而且沖著蘇臨月要嫁給常玉青這層關係，她也希望這個滿腹才華、頗有些傲骨的常大小姐，能在楚亦宸的身邊能得到自己該有的地位，所以自己才要幫她。

可是現在，她覺得認下這個惡婦的罪名也不錯，至少就算是楚亦宸不知道以後又抽了哪陣風又想起她來，也不能無視她今天的『罪行』。可是真要她背負一個這一生都洗刷不去的毒婦罪名，她又有些不甘心。

她仔細的想了想，還是咬牙道：「換了常夫人的熏香自然是想讓她懷不上孩子，這麼顯而易見的事情，周夫人怎麼還看不明白呢？」

周麗娘的臉色一變：「蘇茉兒，你好大的膽子！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然如此的惡毒陰險。宋側妃，你看怎麼辦？」

宋芳華此時已經是滿臉怒容，她端坐在正座之上，拿出一家主母該有的氣度道：「蘇茉兒妄圖謀害皇孫，罪無可赦。來人啊，將她給壓入東宮大牢，等太子回府後再做定奪。」

蘇茉兒今晚算是真真正正的見識到了什麼叫東宮地牢，相比較而言，當初自己被關的那間vip單間真可謂的天堂一般。如今她待的這裡，四周散發著惡臭，她最害怕的老鼠、蟑螂就在她面前堂而皇之散著步，外面的冷風像狼嚎一樣嗚咽。漸漸的天色完全黑透，這裡便也伸手不見五指，連一盞油燈都沒有。

夜色像怪獸的大口，將連同她在內的一切景物慢慢的吞噬。蘇茉兒真嚇得眼淚都掉出來了，縮在牆角，抱著自己的雙肩忍不住瑟瑟的發抖。為了讓自己不害怕，她的腦海中努力想著穆晟夜的樣子，彷彿他是自己穿到這一世中，最絢爛乾淨的一抹色彩，最溫暖的一律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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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慈寧宮中，楚亦宸被安太后叫到了寢殿內，語重心長的看著自己這個最得意的皇孫說：「亦宸，不是皇奶奶說你，常家那丫頭懷了身孕，你怎麼還在宮裡呆著，還不趕緊回去看看？」

楚亦宸低著頭沉默不語，對於常玉嬋懷著的這個孩子，他著實很意外，甚至此時的心情格外的複雜。

安太后著急的道：「亦宸，哀家在問你話呢，明天回去看看知道了嗎？」

楚亦宸拱手道：「皇祖母，父皇下個月便要御駕親征了，事情堆積如山，亦宸留在宮裡為父皇分憂是應該的。」

「再忙，回去看一眼也不足為過。再有，你父皇也盼著你早點給他得一個皇孫呢，這是是盼什麼來什麼，是天大的好事啊！」

楚亦宸淡淡的道：「也未必是個男孩，皇祖母想的太多了。天色不早了，您早點安歇吧！亦宸還要去南書房議事。」

安太后的臉色登時有些不好看了，什麼皇祖母，什麼皇太后，她現在就是個普通想抱曾孫的太奶奶，誰不重視她的小曾孫，她就得跟誰急。

「你這是什麼意思啊？敢情是不希望常丫頭生個男孩，有你這樣當爹的嗎，從我叫你來你就冷著一張臉，難不成常丫頭的孩子是自己生出來的，跟你沒關係？」安太后終於發飆了。

楚亦宸看著自己的皇祖母氣得直哆嗦，他的臉色卻依舊沒有太多的動容，站在那一臉寡淡，誰也不知道他想的是什麼！

安太后兀自在那發了半天火，卻好像一記記重拳打在棉花上，根本是瞎折騰。她這個孫子就是有這種本事，任你東信南北風，我自巋然不動。

你有千言萬語，我有一定之歸。

你就是折騰死，最後也得按照我的意思行事。

板不過來你，就直接放棄你！

「亦宸啊，無論怎麼樣，看在我是你皇祖母的份上，給常丫頭一個名分吧！這是你的第一個孩子，皇祖母心裡實在是高興，你就依我這一回吧！」

楚亦宸挑眉道：「常氏本就是本宮的女人，什麼時候無名無份了？」

安太后咬牙道：「你如今是東宮太子，你若是不願意將常丫頭扶正，那兩個側妃的名分總該有她一個吧？且不說她懷了你的第一個孩子，就是哀家冷眼看著在她這幾年服侍你的情形，也比那個蘇茉兒強一萬倍。你立刻給我貶了蘇茉兒，抬了常家丫頭做側妃。」

「皇祖母，亦宸倒不知，您什麼時候又看中常氏了？」楚亦宸疲憊的捏了捏額角，顯得有些無奈。

安太后登時跳了起來，插著腰道：「誰給我生皇孫，我就看中誰。別以為我不知道，蘇家那個丫頭前些日子自己跑了多老遠，你大年根底下才把她給追回來。你看看你還像個東宮太子嗎？你要還是我以前那個優秀的皇孫，就應該一刀結果了那丫頭片子。」

楚亦宸的臉色更加暗沉，站在那裡頃刻間讓整個寢殿的空氣一時間都凝固了。

安太後知道自己的話刺激到了楚亦宸，有些話不敢再說了，嘆著氣，用袖子抹了抹自己發紅的眼圈道：「亦宸，祖母的話你可聽進去了？」

「皇祖母，孫兒知道了。孫兒明日回府去看望常氏！」

安太后的耳朵動了動，見楚亦宸說完看望之後便沒了后音，頓時帕子抹的更歡了。

楚亦宸無奈道：「孫兒答應皇祖母以後會好好待常氏。孫兒告退！」說完，他也不再陪安太后墨跡了，轉身大步離開。

安太后望著楚亦宸的背影，氣得咬牙切齒：「蘇茉兒，蘇茉兒….這個死丫頭怎麼沒死在外面回來幹什麼？還得我的皇曾孫生母兩個像樣的名分都沒有。白站著茅坑不拉屎，真是死有餘辜。

「來人啊！」

魏嬤嬤見太後生氣了，趕緊走過來道：「太后，您有何吩咐。」

「去給我把皇后找來！」

魏嬤嬤驚悚的道：「現在？」已經快一更天了，整個皇城怕只有老太后和剛走的太子殿下還沒睡呢。

安太后頓時又跳得更高了，吼道：「現在怎麼了？她是怎麼做人家兒媳婦的？她就是在我兒子的被窩裡，也給我把她掏出來，要是敢來晚了，我就扒了她的皮！」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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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已經大亮，一夜未睡的楚亦宸仍在南書房裡看著摺子。一旁的風行海小心翼翼的把之前府里發生的事情如實的告訴了太子殿下。

楚亦宸冷笑道：「她認下了？」

風行海如實道：「蘇….蘇側妃對用熏香妨礙常夫人懷喜一事供認不諱，如今已經被宋側妃押進了太子府的地牢，您看。。。。」

風行海的話音未落，只聽嘩啦一聲桌上的公文全都被太子殿下揮到了地上。

「換了熏香是為了讓常氏無法受孕？好，這個理由真是好極了！既然她喜歡在地牢里呆著，那就如她所願。」

風行海戰戰兢兢的道：「太子殿下，您的意思是蘇側妃就一直關在牢里？」那地方就是壯漢進去也得脫層皮出來，蘇茉兒那嬌滴滴的小姑娘，在裡面可如何是好啊？

「對！一直關到她肯說實話為止！」

風行海頓時愣了：不都已經招認了是為了阻止蘇夫人懷孕嗎？

怎麼主子還等著這個蘇茉兒說實話？

楚亦宸擺手，算是直接把風行海趕了出來。可憐風行海到了南書房外面還沒明白主子的話是什麼意思。

每當這個時候，他就特別的想念婁燁，那兄弟比他能揣摩主子的心思。可惜啊，那兄弟現在正在往忠犬的路上修鍊，不知道何時才能羽化后歸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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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里，蘇茉兒已經兩天沒吃沒喝了，這個時候她可以肯定自己是發燒了。聽到牢門被打開的聲音，她自嘲的笑了一下，果然來了，連時辰都跟她算計的一模一樣。輕輕的咳嗽了幾聲，她捂著心口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只可惜啊，她蘇茉兒算的准一切，卻算不準原主這個『林黛玉』的身子，一點苦都吃不得，這才好像是從未有過的嚴重。

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她所在的牢門鐵鏈子被嘩啦啦的打開了，羊角宮燈刺得她睜不開眼睛，一陣冷風吹來，幾乎要吹斷了她的骨頭。

只聽一常公公低沉的聲音傳來道：「蘇茉兒接旨！」

蘇茉兒動了一下身體，卻是再也動不了了，可常公公好像也並不在意她接旨的態度和姿勢，自顧念道：「皇后懿旨，太子側妃蘇氏心如蛇蠍，妄圖謀害皇家血脈，即日起免去太子側妃之位，貶為庶民。」

病中的蘇茉兒咬緊了牙關，雙手高高舉起，真心實意感激涕零的接下這道懿旨。

「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她就知道，皇太后不會不管這件事的，最好是接下來把她趕出太子府，那樣她就真正的自由了。可是蘇茉兒沒想到的是，常公公嘆了口氣便走了。可是周圍的幾個女官和嬤嬤卻依舊留在了天牢里。這些人從衣著上看也是宮裡來的，可是蘇茉兒卻不認識她們是誰！

「來人啊！給我把這個賤婢責杖五十！」

蘇茉兒登時就傻了，她看著侍女手中粗粗的木棍別說是五十下，就是五下，她如今也是承受不住。若這碗口大的棍子真的一下下打下來，她的這條小命今天就交代這兒了。

眼見著幾個侍女前來綁她，蘇茉兒掙扎道：「你們濫用私刑。方才皇後娘娘的懿旨上沒有鞋子這條，你們放開我。」

魏嬤嬤看著面前這瘦得都脫了相的小丫頭片子道：「皇後娘娘的懿旨上是沒寫。可老奴可是奉了皇後娘娘口諭來的。我勸你還是別掙扎了，今日若你還能活著出了地牢，我這把老骨頭也算是白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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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亦宸從馬車中下來，只覺得心口狠狠的痛了一下。大概是這幾日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睡眠時間也是少之又少，他也沒有太在意，對著跪在馬車前浩浩蕩蕩的一眾女眷抬手道：「平身吧！」

宋芳華帶著所有人起身後，慢慢走到楚亦宸的身邊道：「啟稟太子殿下，今日常姐姐一早醒來又覺得身體不適，您是不是先去看看她？」

見楚亦宸點了點頭，宋芳華便親自引了路向常玉嬋的院落走去。

此時，常玉嬋早就接到了太子回府的消息，心裡既雀躍又心酸，高興的是太子終於還是因為她懷喜早回來了一天，難過的是太子竟然今天才回府來！

進了院子楚亦宸見常玉嬋已經站在那裡盈盈下拜，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臉上的表情極其複雜。

「不在屋內歇著，到院子里來做什麼？」

常玉嬋因為楚亦宸的這句話，眼淚噼啪的落了下來，心裡的委屈被無限放大，卻又泛著甜蜜。

「太子，您終於回來，玉嬋好怕！」

楚亦宸的眉頭越皺越緊，扶著常玉嬋的肩膀和她一起走進屋內。

一室暖香，楚亦宸坐在榻上看著屋內的香爐，一直沉默著。

常玉嬋冷眼觀察著太子臉上的表情，對她並無半點親近之意，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識趣的坐在了下首處道：「事出突然，妾身也一直想不明白為何蘇側妃會這樣對我。本來是想等著太子回府後再做定奪的。可是沒想到方才皇後娘娘派人去了地牢，不知道此時蘇側妃在地牢中是何等的情形…..」

她說著偷偷的打量著太子的表情，哪知道楚亦宸猛的就站了起來，手裡的茶盞乒乓落在地上，水珠濺到了常玉嬋的臉上，她忍不住就驚叫了起來。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常玉嬋跌坐在椅子上，看著楚亦宸的身影風馳電掣一般在眼前消失了，她的心一下一下的劇烈跳動著。

方才男子的瞬間驚慌失措的表情到現在還在她的眼前浮現。

還好她沒有亂說話，太子殿下哪裡會對蘇茉兒散了心？

她敢打保票，今日若是蘇茉兒有個三長兩短，太子一定會讓所有人給這個女人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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