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驚雷

2第二十三章：驚雷

自從太子殿下年前回府到現在，太子東宮中一眾女眷只有常玉嬋有過侍寢的機會，而且還是兩次，這分明就是獨寵的節奏了。所以自從那日後，周夫人便率先拿著禮物前來看望常玉嬋。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常玉嬋住的屋子一時間賓客盈門，連很多位夫人的娘家人也為了巴結前來湊熱鬧。

原來，寒王成了儲君，那過的寒王府，現在的東宮太子府中的一眾姬妾，以後便都是後宮中的娘娘，如今太子沒有正妃，更沒有子嗣。以前還到可以，可是如今那位夫人生下第一個麟兒，或許孩子就是太子即位后的新儲君。

而如今府中的女眷們，若論被擁立為太子妃呼聲最高的便是常玉嬋和宋芳華。可宋芳華才剛剛進府，兩次侍寢后常玉嬋的風頭便很快壓過了之前一直打理太子府的宋芳華。

有道是一切都是浮雲，太子喜歡宿在誰的院子，才是女人在太子府生存的根本。更何況，自從常玉嬋嫁入寒王府後，本就是盛寵不衰，而且常家不僅家世顯赫而且是書香門第，嫡女身份也是競爭將來皇后的有力人選。

這一日終於打發了前來『親近』的一眾女眷們，常玉嬋換了衣裳，靠在床頭一臉倦色。

如意端著一碗蓮子粥進來，滴到常玉嬋的手邊道：「要是依著我，以後凡是不想見的，小姐就趕出去，何必這麼辛苦自己？」

常玉嬋將手裡的蓮子湯喝了一口，便把碗給了如意，用帕子接著吐了出來。

「小姐，咱們是不是找大夫看看，您都好幾天吃不下東西了！」

常玉嬋搖搖頭，「大年下的請大夫？你是要讓我晦氣一年怎麼著？」她吃不下飯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從那日後心裡就一直堵的難受，人懶懶的什麼也不想做。

「常姐姐，身體不舒服就要看大夫，否則小病熬成了大病，可就了不得了！」

常玉嬋和如意順著聲音望去，見宋芳華已經扶著丫頭挑簾走了進來。

「芳華妹妹，快來，坐！」常玉嬋的身子向里挪了挪，留出床榻的一方空地拍了拍，招手讓宋芳華坐過來。

這兩個人沒有深交，卻也因為各自在太子府中如今微妙的位置，表面上比一般人還要親熱一些。

常玉嬋待宋芳華坐過來，嘆了口氣道：「哪有什麼大不了的病，不過是憂心我那哥哥，怕他一門心思還是不肯善待就要新進門的嫂子，做女人不容易，人家好歹要跟他一輩子…」說著，她又忍不住的咳嗽了起來。

常家大公子的事情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宋芳華雖然是剛剛進京的，卻也從別人口中知道了個一清二楚。可她對這件事並不感興趣，一遍應承著，一邊上下打量常玉嬋的臉色，心底猛的就有一種不好的預兆，臉上卻沒有顯示出來道：「姐姐氣色確實不好，芳華之前也略學過些醫術，若是姐姐不嫌棄，我為你把把脈可好？」

常玉嬋想了想：「也罷，那就麻煩妹妹了！」

宋芳華將手指輕輕的搭在宋芳華的手腕上，聚精會神的為她號脈。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眼見著她額頭都冒出細密的汗絲來。

「宋夫人，我家小姐到底怎麼了？」一旁的如意不免擔憂了起來。

宋芳華拿出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絲，想了想還是如實回答道：「常姐姐大喜，依芳華看來，您這是有身孕了。」

常玉嬋嚇得不輕，頓時捂著自己的肚子臉上流露了驚恐的表情來，然後肯定的搖頭道：「這不可能，妹妹快別打趣我了。」

「怎麼不可能？太子正值盛年，而姐姐一看也是多福多壽的面相，有了孩子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常玉嬋輕輕一笑，太子府這麼多女人，從未有人受孕過，明顯是太子不想要孩子。若說以前她還會抱有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那麼那日侍寢之後，她便已經知道一切不過是她自己的奢望罷了。太子絕無可能突然改變了主意，讓她懷上孩子。

一旁的如意聽后，又喜又驚，也十分贊同宋芳華的觀點：「怎麼不可能？一國儲君哪能還沒有孩子，太子殿下寵愛夫人，讓您懷喜也是意料中的事情。」

常玉嬋的臉上飛起了兩朵紅暈，輕聲打斷她道：「不許聲張，還是悄悄的再尋了大夫把了脈才是正經事。」

宋芳華心底不由暗自讚歎，常玉嬋果真是這太子府中為數不多有才有貌有腦子的女人，不枉太子寵愛，比起那個以色事君的許夢歌實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哎，我趕緊去請大夫！」

看著如意慌慌張張的跑出去，常玉嬋皺著眉頭煩躁起來，「大年下的亂跑什麼，白白的讓人笑話了去。你現在派人回常府，讓娘把徐大夫派過來。」說完，她只覺得天旋地轉，面前一陣金光，整個人便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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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御書房中常武帝和楚亦宸父子兩人經過幾日的商榷終於達成一致。常武帝在一月後御駕親征，而挂帥之人仍舊是之前楚亦宸不慎同意的穆晟夜。

看著眉頭緊鎖的楚亦宸，常武帝道：「父皇知道你想替朕出征。可是朕老了，或許這輩子這是最後一次出征的機會了。朕難道還會害了穆家那小兒不成？」

「父皇，兒臣不是這個意思！」

常武帝哈哈笑了起來，「你以為亦蘭看上了穆晟夜那小兒，朕就會對他痛下殺手就錯了。父皇答應你，若是這才穆晟夜凱旋而歸，便將朕最疼愛的蘭庭公主下嫁於他。這下你該放心了吧？」

楚亦宸不敢置信的看著常武帝，眉頭並沒有因為這句話而輕易的鬆開，「父皇，您不是一直反對亦蘭跟穆晟夜的婚事，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呢？」

常武帝看著自己無所不能的兒子，別有深意的道：「朕不把儲君的位置傳給你，難道你就得不到這天下了嗎？朕不答應亦蘭嫁給穆晟夜，難道你就會認頭讓你的妹子受了委屈？父皇年紀大了，不想再跟自己的兒子內耗，只想在有生之年能完成自己初登大寶時的理想，你能明白嗎？」

楚亦宸第一次聽到常武帝用這樣悲傷的口氣跟自己說話，心裡突然也湧上了一絲酸澀。

「兒臣不孝，兒臣謹遵父皇旨意！」

常武帝點點頭：「父皇知道，你雖然心大，可對朕卻是一直尊敬有佳。這麼多年不要子嗣，也是想讓朕安心，並告訴朕，你並沒有要越過父皇奪位之心。可是如今朕已經將儲君的位置給了你，早些生個皇孫給朕，也讓你母親在天之靈高興高興。」

楚亦宸腦海中不自覺的便浮現出了蘇茉兒那個小女人的身影，如果她為自己生一個孩子，最好是一個男孩，那樣自己便可以把自己的一身本領教給他。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臉上的表情此刻是多麼的溫柔。

常武帝看著自己的兒子，只覺得一陣天雷在自己的腦頂飄過，可隨即就發現太子的表情變了，一臉怒氣，完全變成了一副冷酷無情的形容。

楚亦宸之前已經發過誓，若是不調教好蘇茉兒，他寧可關她一輩子。

一日不順從，他便一日不見她。

一日不從心裡知道她自己錯了，他便不會再去過問她。

一日她不來主動求自己，他乾脆就讓她自生自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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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內，給常家幾代人看病的徐大夫探過常玉嬋的脈道：「給夫人道喜，您懷喜了！」

剛剛悠悠轉醒的常玉嬋聽到這句話，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扶著如意虛弱的靠在了床頭。

如意的眼圈也紅了，安置好常玉嬋，自己站起來正式恭敬的給自己的小姐行禮，「給小姐道喜，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說著，常玉嬋院子里服侍的人便全都進來給常玉嬋行禮。

短短一炷香的功夫，常夫人懷喜的事情就已經傳遍了整個太子府。周夫人第一時間便過來給常玉嬋道喜，隨後太子府中極為有身份的夫人也紛紛趕到。近日來本就熱鬧非凡的院落內，更是人滿為患。

常玉嬋知道風聲是宋芳華放出去的，有心責怪，可已經傳出的消息，便也是再難收回來了，只怪自己當時暈了過去，沒能及時阻止。

此時周夫人坐在常玉嬋的身邊，跟其他人的笑臉不同的是，臉上浮現著擔憂的神色。

「之前風大人說這兩日太子殿下都會宿在宮裡，國事繁忙不讓我們打擾。我已經派人給太子送信去了。這兩日常夫人院子里的安全一定要格外重視。還有，常夫人好端端的為何會突然昏過去？這些細節都不可忽視，你們趕緊把院內屋中好好搜查一遍，切不可馬虎大意。」

常玉嬋對周夫人的信任遠遠要大於宋芳華，這麼多年來，這位老大姐替太子管理內院最是公平公正，這些日子來她屋子裡的人太多了，也正好借這個機會排查排查。

大概半個時辰的功夫，如意捧著個香囊走到了常玉嬋和周麗娘的近前：「這個香囊不是咱們屋子裡的東西，我剛才又從香爐里發現最近燃的香雖然味道和之前咱們用的差不多，可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香料。明顯就是有人故意為之！」

常玉嬋聽到這番話頓時緊張起來，下意識的摸著自己的肚子，整個人都驚悚起來。這是太子的第一個還在，是她全部的希望，也是整個常家的命脈所在，她不允許讓任何人來傷害他的孩子。

周夫人猛的站起里，此時腦海中浮現的是皇貴妃曾經對她鄭重的囑託，如今這也是她在太子府唯一的作用所在。

「挨個院子里搜，我倒要看看是誰敢把毒手伸到小皇孫的身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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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茉兒正在屋內奮筆疾書，忽然聽到鐵門開啟的聲音，她眉頭不覺一皺。這幾天她一直祈禱著自己被人徹底遺忘，眼看就已經是夢想成真了，卻不想今天居然還是有人想起了她。她趕忙把寫好的手稿收拾起來，這個時候院子里已經傳來了交談聲，還有急促的腳步聲。

蘇茉兒趕緊走到了院子里，卻見來的人竟然是風行海。她下意識的看著他的身後，只見一眾帶著刀的侍衛，卻不見楚亦宸的人影，她還是下意識的鬆了一口氣。

「風大人！」

風行海的面色有些陰沉，向蘇茉兒這邊走了幾步道：「蘇…蘇夫人，得罪了！」

說著，便有幾個侍衛走過來用刀指向了她。

蘇茉兒皺眉道：「風行海，你這是幹什麼？」

「屬下奉命帶蘇夫人到前殿去問話！」

「問話，問什麼話？」

「蘇夫人，您有什麼話還是到前殿再說吧，究竟是什麼事，屬下也不方便說，您還是動作快點吧，否則若是真壓著您去，總歸是不好看！」

蘇茉兒最近一直過著山中無甲子的日子，外面發生了什麼她並不知道，可是看到這種陣勢，也明白此次叫她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到了前殿，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此時的蘇茉兒穿著一件破舊的棉襖，頭髮隨便挽了一個髮髻，連迴廊里站著的丫頭僕役都不如。一進屋便看到了衣著鮮亮珠翠滿頭的宋芳華和周麗娘兩個人分坐在正上方，而太子府其餘有些地位的夫人們則坐在了左右兩端，都紛紛睜大了眼睛，看著從門口走來的蘇茉兒。

許夢歌第一個站起來，嗤笑道：「有些人失了寵便會想著些上不得檯面的事情暗自里害人。可惜啊，太子早就看透了你這個居心叵測的女人，先一步把你貶了。太子殿下果然聖明！」

蘇茉兒撓了撓頭皮道：「風大人聽見沒，許夫人今天才覺得太子聖明，和著以前在她心裡，太子就是個糊塗蛋？」

許夢歌頓時傻了，趕忙對風行海道：「風大人，我不是這個意思！」

風行海正色道：「宋側妃，人已經帶到了！屬下還要去宮裡向太子殿下回話！」

「有勞風大人了！」

風行海走後，蘇茉兒看著宋芳華道：「宋側妃，不知道你把我找到這裡來有什麼事情？」

宋芳華冷冷的看著蘇茉兒道：「蘇夫人，你可知道常夫人懷喜了？」

蘇茉兒聽到這句話，心裡突然咯噔一下子，頓時明白風行海為何押著自己前來此處的原因了。

「宋側妃說什麼笑話呢？常夫人有沒有喜我怎麼會知道，她有沒有喜又和我有什麼關係？」

宋芳華看了周麗娘一眼。周麗娘馬上站起來，把手中的香囊讓人遞到了蘇茉兒眼前。

「常夫人懷喜確實和你沒有關係，可這個香囊你也敢說和你沒有關係嗎？」

蘇茉兒接過侍女手中遞來的香囊，心裡暗自不妙，她竟然把這個給忘了，沒想到竟然被他們搜到，這麼鄭重其事的還給她。

她還沒有說過，便見外面幾個婆子把捆著的玲瓏推進了殿內。玲瓏一看到蘇茉兒便貴在他的腳邊道：「側妃娘娘，這個香囊還有熏香都是你讓我偷偷拿到常夫人那裡去的，你現在要給玲瓏作證，不要害玲瓏啊！」

玲瓏說完這幾句話，大殿內頓時沸騰了，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蘇茉兒，紛紛議論。

「咱們太子府可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事情。這個女人簡直太惡毒了。」

「沒錯，她就是不想姐妹們懷喜，才會出這種下三濫的招數。」

「幸虧發現的早，否則常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早晚都得被害死！」

「。。。。。。。。」

宋芳華將屋內之人所有的議論都聽了個清清楚楚，這個時候她看向蘇茉兒的目光越發清冷了：「蘇夫人，我再問你一遍，這個香囊可是你的，方才玲瓏所說的話，可是真的。你可要如實回答。」

蘇茉兒迎著玲瓏祈求的目光，有看了看屋內眾人此時一個個精彩的表情，笑著道：「沒錯，著香囊是我的，玲瓏說的話也沒錯。香囊和香料都是我讓玲瓏偷偷拿到常夫人房間的。」

宋芳華見蘇茉兒這麼痛快就答應了，疑惑的皺起了眉頭。

這是時候許夢歌又一次站起來說道：「側妃娘娘，這個蘇茉兒都已經招了，今日若是不按找規矩辦事，以後所有人都紛紛效仿她，將來太子的子嗣恐怕都無法長大了，還請您今日個常夫人一個交代，重重的處置這個狠心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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