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失控

2第十八章

楚亦宸站在鳳凰閣的門外足足已經有一炷香的功夫了。外面天寒地凍，北風呼嘯，可他卻依舊沒有走的意思。

一旁的風行海也不敢說話，只叫著侍衛們遠遠的退後，守在離主子十丈開外的地方像樹木一樣無聲的站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楚亦宸終於還是直接毀了鳳凰閣的大門，自己走了進去。

風行海的心頓時一下子便提了起來，打了一個手勢，侍衛們便呼一下子圍了過來，一部分人隨著風行海走進了院內，一部分站在了圍牆之外。鳳凰閣內外一時間燈火通明，守衛森嚴。

楚亦宸一個人一直來到了二樓內殿的門外才止住了腳步，他用手輕輕一推，竟然發現門被人從裡面反鎖上了。他再次推了一下，因為比方才的力道重了些，門板發出哐啷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

楚亦宸心中百轉千回的柔情突然像琴弦一樣，瞬間斷裂，取而代之的是心頭湧上了熊熊的大火。

此時的內殿中，蘇茉兒已經睡好、吃飽，換了整齊又方便打架的衣裳坐在了矮塌上，靜靜的看著內殿大門的方向。屋裡的炭火燒得很旺，她的心卻在這間屋子裡早就沒了一點的溫度。

她之前已經吩咐了下去，無論有什麼動靜，都不許玲瓏她們出來，不許過問更不許偷看攙和。若是不聽她的話沒了小命，她概不負責。

所以這個時候，鳳凰閣二樓的寢殿內外，只有她和楚亦宸兩個人，她早就算好了這個男人會跑來，果然沒讓她猜錯。

蘇茉兒靜靜的看著那扇門，終於等到了外面推門的人也停止了一切的動作，空氣里又陷入了死一樣的沉寂之中。

過了好一會，楚亦宸沙啞的聲音在門外低低的響起，霸道而決絕：「開門！」

蘇茉兒聽著這個聲音，便已經知道門外驕傲的男子已經怒到了極點，她緩緩的答道：「寒王殿下何苦自取其辱，還是回去吧。這門，我是不會開的！」

這句話一出，她明顯的感覺到了門外一股巨大的煞氣傳來，男人的呼吸在夜色中一下比一下沉重。蘇茉兒知道自己面對的是『天下第一人』的寒王楚亦宸，也知道這個男人有多麼的霸道和驕傲，她更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可還是接著說道：「楚亦宸，我本來已經從這裡離開了，天下人都知道我被楚亦瀟害死了。可你卻偏偏要強行把我帶回來。你有本事也有地位，或許可以用很簡單的辦法就能把我困在這一輩子。可我告訴你，我討厭這裡，也討厭你，有我在的地方就不歡迎你來。哪怕是你破門而入，站在我的面前也不過是空氣。」

楚亦宸站在門外，只覺得自己的腦頂燃燒起了熊熊的怒火，幾乎要把他整個人還有這座鳳凰閣全部焚盡。

「蘇茉兒，我如此待你，你竟然如此無情？」

蘇茉兒看著門外那個高傲的人影，頓時覺得無比可笑，她真笑了，笑著說：「楚亦宸，對於你，我多說半個字的興趣都沒有了。今天我只想跟你說，我和你這輩子絕無可能，要麼殺了我，要麼放了我，要麼就一輩子別見面，否則別怪我讓你的寒王府一日不得安寧。」

寢殿內外陷入了一片死寂，外面的男人好像連呼吸都停止了。

蘇茉兒看著月光下，屋內的陳設在琉璃的地板上倒映出華麗的影子，她只覺得有些慎人，下意識的裹緊了身上的披肩，繼續冷冷的說道：「你若是執意要我留在寒王府，就給我安排一個偏僻的地方，不讓人打擾我，別讓你那些女人來找我的麻煩。」這個時候想起楚亦宸身邊那些女人，就如最初穿越到芙蓉苑裡的時候一樣，她沒有半點其他的感覺，如今只覺得她們很可憐。她們已經被楚亦宸這樣的男人奴化得幾乎不像個正常人。男人去她們的屋子裡多睡幾次，給她們賞賜金銀珠寶，讓他們住大豪宅，這就是對她們好。

這整個寒王府或者是這整個京城，整個天下都是這麼認為的，所以光是想想今天晚上的宴會，就足以噁心到她。所以，她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洗清寒王側妃這個稱謂，他不放手，那麼她就只有自己努力讓他廢了她。

「楚亦宸，我真的不喜歡你，若是你肯放了我，我們備不住還能做朋友頂不濟還能做路人，可如果你還非要強迫我與你做那種關係，只會讓我看到你感到噁心。」

說完這句話，蘇茉兒的直覺突然傳來了一絲寒意，一顆心猛的沉了下去，與此同時的是，寢殿的大門發出了巨大的響聲，楚亦宸硬生生的一腳踹開了大門，人已經閃身入內。

蘇茉兒雖然已經做好了十足的心裡準備，但是這聲靜謐中堪比爆炸的聲音，還是讓她驚恐了一下。轉眼間，高大的男人帶著一身的暴戾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狠狠的抓住了她的肩膀，幾乎要把她半個身體撕碎了一般，將她弱小的身子帶到了他的面前。

「噁心？本王的真心就換來了你這兩個字，嗯？」

黑暗中，男人的聲音像鐵器摩擦般，充滿了殺氣，蘇茉兒抬起頭，借著月光看著面前好像從阿鼻地獄走出來閻君一般的男人，頓時驚呆了。楚亦宸的眼底充血，臉色蒼白，迎上她注視的目光時，手上的力道更大了，一陣劇痛從她的肩膀處傳來，直疼得連呼吸都不能夠了。

「你給我說！」

「我說，本姑娘這輩子不可能做你的女人，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你所做的一切，只會讓我感到噁心、討厭！」豁出去了，她祈求這個男人能一氣之下廢了她側妃的名頭，她也就一身輕鬆了。

「蘇茉兒…。」楚亦宸只被氣得眼前一陣眩暈，高高的揚起了另外一隻手。

就在這個時候，兩個人激烈對話的聲音已經驚動了鳳凰閣的僕人，饒是側妃娘娘有吩咐，可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他們也不敢再不出來。

玲瓏等人很快跑過來驚恐的說道：「側妃娘娘…。」

可是當所有看到楚亦宸高高舉著手要打下來，而蘇側妃的肩膀被王爺狠狠抓著的時候頓時全都傻了，一時間都跪下了：「王爺息怒，王爺息怒！」

楚亦宸的眼睛掃都沒有掃其他人，只怒視著蘇茉兒道：「你再說一遍！」

蘇茉兒平靜的看著楚亦宸，眼底一片清明，不急不緩一字一句的道：「寒王殿下，我蘇茉兒剛才說的是，你若是還強迫我做你的側妃，只會讓我看到你感到噁心！」

「側妃娘娘，您說的是什麼啊？」

玲瓏和一眾丫頭婆子們聽到蘇茉兒竟然對王爺說出這種話，頓時嚇得尖叫了起來。

蘇茉兒看著面前這個英俊高大、貴氣逼人的男子，她心底嘆了一口氣，其實真沒有必要這樣。放了她、或者就讓她無聲無息的『死了』不就萬事大吉了嗎？如果不是他強迫抓她回來，其實她並不恨他，也沒有任何恨他的理由。弄成現在這個局面，她也不想，可卻是唯一的出路。

蘇茉兒輕輕的笑了一下，「楚亦宸，我不愛你，也不喜歡你，你留下我，只能是自討苦吃，何必呢？」

楚亦宸被氣得肝膽俱裂，深抿著嘴唇冷冷的看著她道：「你非要這樣，非要本王從今以後只有你一個女人，你才肯消停？」

「寒王殿下您誤會了，就是您真的放棄了所有的女人，我蘇茉兒跟你也絕無可能，我是的意思是，我根本不喜歡你，也不愛你，就是你身邊沒有女人，我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只聽啪的一聲，一個巴掌帶著十足的力道扇在蘇茉兒的臉上，她整個人都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頭碰到了矮塌的邊緣。

「王爺息怒，側妃娘娘是病了，您不要跟她一般計較，王爺息怒啊！」

楚亦宸居高臨下的看著蘇茉兒，鎖住她的目光道：「蘇茉兒，你以為本王真的非你不可？你以為本王卻你這個女人愛我，笑話？」

玲瓏匍匐在寒王的腳下，嚇得渾身都在發抖。

「蘇茉兒，你這輩子休想離開寒王府，休想離開本王的身邊，就算你不愛本王，不喜歡本王，本王也絕不會放你走，本王也要跟你糾纏到底！」

蘇茉兒的嘴角鼻尖都淌出血來，口中都是腥甜的味道，她抹了抹嘴角，看著指間刺紅的顏色冷笑道：「楚亦宸，如果非要這麼做，將來可別後悔！」

楚亦宸走過來，蹲在蘇茉兒的面前，用手狠狠的捏住她的下巴道：「後悔？本王就看看最後後悔的那個人是誰？」說完，他狠狠的甩開了她，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

「側妃娘娘，您這是何苦呢？奴婢這就來伺候您上藥！」玲瓏凄凄婉婉的說道。

蘇茉兒扶著玲瓏的肩膀站起來，重新坐到矮塌上，此時她的臉上火辣辣的疼，心底也是一片憤然。長這麼大，她受過很多苦卻還從來沒有人打過她。

想到這裡，她摸了摸自己的面頰，這一巴掌，她早晚都會討回來。

……。

楚亦宸的寢殿內，男人躺在華麗的大床上，睜著眼睛看向床頂的圖案，即便外面的天色已經蒙蒙亮了，他的臉色依舊是鐵青的。

「王爺！」風行海從外面走了進來，畢恭畢敬的站在了寒王的床前，見楚亦宸不說話，便如實道：「鳳凰閣已經熄燈了！蘇側妃沒有傳太醫，估計是已經睡下了。」

屋內陷入了一片沉寂，風行海知道王爺心裡不好受，卻也一句也不敢勸。過了好一會，楚亦宸聲音沙啞的道：「派陰大夫過去看看。」

風行海怯懦的道：「王爺，陰御醫已經回宮了。」

「別的大夫呢？都死光了？」楚亦宸坐起來，怒氣沖沖的問道。

風行海嘆了口氣道：「王爺，您若是真的在乎蘇側妃，與其在這裡擔心，不如自己去鳳凰閣親自去看著蘇側妃。以她的脾氣，若是今晚的事情今天不解決，恐怕今後再想挽回就難了。」

楚亦宸當時便冷下臉來。要是換做以前，風行海是萬萬不會這麼勸自己主子的，可是這一段時間，尤其是從今天的情形看來，讓王爺放下這個蘇側妃，恐怕很難很難。與其讓主子這樣折磨自己，還不如讓主子就忠於自己的心…。

「王爺，擺在您面前只有兩條路，要麼徹底放棄蘇側妃，要麼就把她哄高興了。我相信憑你的能力，若是真心想哄一個女人，就沒有哪個女人可能不被哄好。」

楚亦宸心底發苦，今晚蘇茉兒的話還迴響在他的耳邊，她說，如今哪怕是他真的只為她放棄天下的所有女人，她也不會和他在一起。這句話太過誅心，讓他一時就徹底的失去了理智。

風行海見自己無所不能的主子不說話，他便很有眼色的閉上了嘴巴。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忽然有人來報：「啟稟王爺，常公公親自來了，讓您趕緊進宮。」

一個時辰后，天光完全大亮了。

一夜未睡的常玉嬋，手裡拿著父親派人送來的手札，一顆心劇烈的跳動著，各種念頭在他的心底交替浮現。寒王終於被封為太子了，雖然這在中原大地早已經是眾望所歸的事情，可是自己的男人真的被冊封為東宮太子，寒王府變成了太子府，她還是忍不住自己內心的激動。尤其是寒王的身份變成了太子后，後院女子的身份也自然會變得不同。寒王可以沒有正妻，可太子不能沒有太子妃…。

父親信上的意思是宋芳華若是成了太子妃，那太子府兩個側妃的位置，至少要有她一個。而常玉嬋此時看來，鳳凰閣中的蘇茉兒今晚已經徹底失去了楚亦宸的寵愛。她那個側妃的位置應該很快就保不住了。那麼如此看來，她常玉嬋成為太子側妃，然後成為貴妃娘娘，指日可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