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懷中的男人忽然將低喃中的她身子拉高,她訝異的一愣,才想知道他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時,男人的唇忽然朝她的柔軟壓了下來。

她驚愕的發現他將他的舌頭鑽入了她的口中,像要汲取檀口中的溫暖一樣,糾纏著她的丁香小舌。

她慌亂的想推開他,卻不小心戳到他胸口的傷,他痛喊了一聲,她忙縮手,那已離開的唇這時又欺了上來,吻得更為兇猛,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這太過火了,她不可以受到他的欺凌!

她慌忙的想推開他,可是又怕戳到他的傷處,就在她猶豫不決時,男人的手從上衣的下擺探入,布繭的掌心在她的裸背上游移,她先是因他手的冰冷而倒抽了口氣,縮起了身子,企圖掙開,卻無法。

男人持續的撫摸,手的溫度似乎因她而同化,逐漸溫暖了起來,撫觸不再讓人退卻,反而有種難以言喻的舒服感。

怎麽辦?她竟然不想抵抗了。

尤其當他吻得不再粗魯,而是放緩速度,吮嘗嬌嫩的唇瓣時,她幾乎像雪遇著了火,在他的懷中化成了一灘水。

……

許久之後,歡愉的嬌喊回蕩在他口中,她渾身震顫,胸口喘得激烈。

他迅速將她側躺的身子壓平,意圖翻身伏到她身上,這劇烈的動作扯痛了他的傷處,他低低嘶喊了一聲,躺了回去。

聽到他痛苦的低喊,陸紛紛不管那高潮的餘韻還在體內擺盪,讓她的身軀依然發軟,勉力支撐起上半身,查看他的情形。

他的雙眸已經閉上,面色看起來似乎很正常,唇色也不再發紫,而是淡淡的淺膚色,額上甚至覆蓋著一層薄薄的汗水。

她小心的抹去他額上的汗水,指尖輕采鼻息,雖不致平穩,但已十分清晰,可見他已經沒事了,而且,人似乎睡著了。她右手支頤,觀察他好一會,確定他真的睡著了,才納悶的下床整理凌亂的衣物。

她的衣領歪斜,肚兜露在單衣外頭,最讓她感到難為情的是雙腿有股濕意,不知是打哪來的,而且那濕濕的感覺讓她的腿心莫名發癢,忍不住回想起男人剛才在她身上製造出的奇異感覺。

那是一份奇妙又美好的經歷,是前所未有的,她感到眷戀,希冀著想要再感受一次。

嗚……雙手掩住發紅的小臉。

她實在太不知羞恥了,這種躺在床上讓陌生男人亂摸的事她竟然做得出來,而且還回味再三?

她重新穿回了外衣,將散亂的雲鬢整理好。

她曉得丫鬟們在早晨時一定會比平常早入她的房,所以她不能讓人看出異狀。

她費力搬了張椅子擱到床邊,人窩了上去,本想打個盹,沒想到竟沉沉睡著了。

窗外,一雙冷寂的眼悄悄離開。

「哈啾!」玉珠雙眼睜開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打噴嚏。

她的眼前有股黑暗罩上,她覺得冷,覺得屁股疼,她納悶的伸手抓下那片黑暗,意外發現是件披風罩在她身上,而她,竟然半躺在屋後的角落。

這是怎麽回事?她愕愣。

天色仍暗,連星子都不清晰,月兒混沌,北風蕭蕭,離黎明尚有段時間。

她怎麽會睡在這?她……她心頭一驚!

小姐!

那個陌生男人!

當下她也不管怎麽會睡在外頭的困惑,支撐著僵硬的身子站起來,打開後門入內。

屋內是回異於外頭寒冷的溫暖,甚至是暖過頭了,害得她有些冒汗。

她躡手躡腳走來寢居,發現陸紛紛窩在太師椅上,頭靠著床柱睡著了,而那個陌生男人看上去氣色似乎好轉,臉不再毫無血色,眉宇之間不再緊皺著痛苦的痕迹。

不知道現在幾更天了?玉珠轉頭望向窗外。

此時萬籟一片靜寂,整座宅邸靜悄悄的,因為寒冷,連夜行性動物都窩回巢中避寒了。

應是三更半夜了吧?她猜想,「哈啾!」她忍不住又打了個噴嚏。

慌忙掩口,怕驚動小姐,不過陸紛紛睡得沈,絲毫未發現屋中另外有人。

都這麽晚了,她好去打擾老爺夫人嗎?玉珠踟躕。

而且剛才她為什麽會昏睡在外頭?

難道是因為太累,所以不自覺的睡著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

咬唇想了想,她決定還是先回僕役房休息,明兒個一早再稟告老爺夫人。

自後門走回主屋院落外頭的僕役房時,不經意踩著了剛才罩在她身上的披風。

這披風不是她的,且又是誰看到她人睡在外頭,卻未將她叫醒,任她睡在雪夜中?

哪個人這麽沒良心的?

「哈啾!」又打了一個噴嚏,她猜她若再繼續待下去,恐怕真要著涼了。

將披風捲起攏在胸口,玉珠彎著懼冷的腰,快步走回僕役房。

清晨,陸紛紛是被她的丫鬟搖醒的。

「小姐,不好了,那位公子似乎正在發燒。」玉珠喊。

她們天剛亮就起床過來探視情況,想不到昨晚凍到臉色青紫的男人此時竟因高燒而臉龐通紅,玉珠指尖才碰上男人額頭,就因高燒而嚇了一跳,連忙搖醒一旁還窩在椅上睡的陸紛紛。

「什麽?」陸紛紛瞬間清醒,急奔來床邊查看情況。

只見床上的男人臉色比辣椒還紅,嘴唇乾裂,喘息沉重。

「小姐,恐怕真的得叫大夫來了。」玉珠憂慮道,「否則這位公子說不定性命堪憂。」這下沒凍死也要病死了。

「可叫大夫來的話,老爺夫人就會知道昨晚小姐的房裡躺著一個男人,這樣我們就統統完蛋了!」玉珍驚慌的說。

「對啊!」玉玲同樣驚恐的點頭。

「但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發燒而不管。」陸紛紛兩手握拳,一時之間想不出個好主意。

「這樣吧,」玉珠當機立斷,「將公子放到我的房中。」

「你的房?」玉珍訝異瞪眼,「讓你房中躺個男人……一樣不好!」大家都是未出嫁的黃花閨女,就算她是奴婢,將來也是要嫁人的呀!

「不然你說,還有什麽好方法?」玉珠橫玉珍一眼。

「都別吵了,還是讓他放在我房中。」陸紛紛指示一旁的玉玲,「去叫大夫。」

「噢……」玉玲遲疑了一下下才點頭離開。

「玉珍,去告訴爹娘,說我們昨天救了一個受重傷的傷員,還有,咱們口供要一致,昨晚我們都一起在這房中照顧他,懂嗎?」陸紛紛再吩咐玉珍。

與其等到不堪的謠言傳到爹娘口中,不如由她自己來闢謠。

玉珍點頭,「奴婢這就去。」

陸紛紛將毛巾用冷水打濕,覆蓋在男人的額頭上。

「昨晚是差點凍死,現在卻是發高燒。」玉珠嘆了口氣,「這男人的毛病真多。」

陸紛紛回頭瞪了她一眼,「就是因為昨晚差點凍死,所以才會受涼發高燒,你怎麽說得出這麽毫無同情心的話來?」玉珠吐了吐舌,不再多言。

她心裡只想到因為救了這男人給她們帶來許多麻煩,還要說謊以堵悠悠眾口,真是個麻煩精。偏小姐也未免太好心,不但救了人家,還一夜看顧,床讓給了人,自己睡在椅上,若是她,才不幹呢!

昨晚若不是她莫名其妙昏睡在屋後,早就通報老爺夫人,這時也不用說謊了。

不過她好端端的怎麽會無故昏睡呢?怎麽想都邪門。

難不成……有什麽邪門的玩意跟著不明原因受重傷的男人一起溜進陸府了?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她一定要找時間到廟裡求道平安符……不,是驅邪的符咒,將屋內的髒東西給驅逐出去才行!

沒多久,受到通知的陸金廣與吳氏慌慌張張的跑過來了。

陸金廣肥胖的臉潮紅,可見他剛才趕得多急,在急慌中還不忘扶著愛妻,免得她摔著了。

「什麽男人?」陸金廣一進屋就怒氣洶洶的大喊。

「爹。」陸紛紛不慌不忙的走近,抓起親爹的手,嬌嗲的說,「女兒昨晚救了個人呢,還不稱讚女兒。」

「你昨晚救了個人?」陸金廣一聽到女兒嬌軟軟的嗓音怒氣就消了一半,「為什麽沒跟找們提?」

吳氏嚴肅著一張美顏,「你還把男人放在房中,你難道忘了你可是待字閨中的黃花大閨女,這醜事若傳出去,許家狀元不娶你怎麽辦?」

許家狀元?就跟她的婚事一樣,八字還沒一撇呢!誰知那個許姓書獃子是否真有能耐高中狀元,謀得高官厚祿,母親會不會說得太早了?

陸紛紛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嬌聲辯解道,「為了要救人,女兒才無暇管那麽多呢!」

「那男人有沒有對你怎樣?」陸金廣挽起袖子,「他若敢對你怎樣,我就殺了他,把他大卸八塊,屍體拿去喂狗。」

「你快說說,」吳氏著急道,「他該不會對你怎樣了吧?」

「他對你怎樣了?」陸金廣瞪凸眼,「他奶奶的,我非殺了他不可!」

「爹、娘,你們兩個一搭一唱,都沒讓女兒解釋的機會。」陸紛紛嬌嬌跺腳,噘起粉唇,「人家哪會跟他怎樣,人家尚未出嫁呢,當然不會怎樣,而且那位公子昨晚昏迷一夜,恐怕該害怕被怎樣的是那位公子,而不是女兒吧!」

至於她昨晚窩到床上想當他的懷爐,卻被昏迷中的他上下其手一事,她自然半個字也不會說出去。

「少沒個正經!」吳氏瞪她一眼,「這種話可以亂說的嗎?傳出去的話,人家還以為陸家的女兒不識大體,沒個分寸。」

這女兒受她草包父親的影響,常會說些亂七八糟的渾話,真是要把她氣死了。

「哎呀,娘,女兒開玩笑的。」陸紛紛呵呵一笑,「人家只是想說明,那位公子重傷昏迷了一整夜,而且丫鬟們都在啊,真想怎樣,還不能怎樣呢!」

一旁的兩個丫鬟點頭如搗蒜,就怕點得太慢,惹禍上身。

「是啊,老爺,夫人,」玉珠上前一步道,「咱們昨晚都陪著小姐,那公子昏迷了一夜,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完全不用擔心。」為了保命,她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著謊。

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陸紛紛嬌顏不由微紅。

他何只有翻身的力氣,他在半昏迷中,力氣仍是強得驚人,她就像柔弱無骨的小草,被他緊緊擁在懷中,他布滿繭的手指在她的裸膚上游移,她難忘那份觸感,還有那份灼熱抵在她腿心時,因為摩擦而造成的奇妙快感,皆讓她難以忘懷。

啊,她真是糟透了,怎麽腦子裡盡想著這些醜事呢?

可怕的是,在愧疚感升起的同時,她竟然也想念著肌膚相觸的溫暖。

她實在是太不守婦道了!

「就算丫鬟們都在,也是不行!」吳氏瞪向女兒,「你應該早點告訴我們的。」

「沒錯!」陸金廣用力點頭,「你應該告訴我們,讓我們來解決。」

「可是那時夜深了,女兒不想驚擾到爹娘就寢嘛。」陸紛紛有些委屈的癟起嘴。

「你尚未歸家,我們怎麽可能睡得著?」吳氏白她一眼。

「是啊,我們可是一直等到你的丫鬟通報你到家,才有辦法入睡的。」陸金廣附加解釋。

「所以說,那時爹娘都等女兒等得累了,女兒才不可能那麽不孝的還要爹娘撐著疲累的身子,來忙這位公子的事呢!」陸紛紛眨著靈動大眼,跟她的丫鬟玉珠一樣,說謊都不臉紅的。

「好啦,別吵了。」吳氏決定停止這永無結論的爭執,「以後不准你再從外頭撿些不三不四的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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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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