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第二百四十九章

「這句話,我也正想對遠處的觀客說……」白衣女子眼尖,目光倏然一轉落向遠處屋頂上正看着這邊的夭華,面紗下面的紅唇若有若無勾起,好像一早就已經留意到了那邊,又好像料到了夭華今晚定會出現,「像今晚這樣的『風景』,確實不太可能看到下一次了……」

烏雲聞言,反射性轉頭看去,這才發現夭華的存在。

白衣女子抓住時機,趁這個時候以最快的迅速逃離。

「你們立即進去殺了裏面的人。」電光火石間,也就是一剎那,烏雲冷聲下令,繼而飛身去追白衣女子,殺氣在黑眸中閃過。

夭華沒有想到白衣女子竟然注意到了她。一時間,兩種選擇,要麼跟着烏雲去追那白衣女子,弄清楚白衣女子的身份,要麼馬上趕到大牢裏面救水俞。

情況不容耽擱,下一瞬夭華只得先選後者,先保水俞。

昏暗潮濕的天牢內,水俞眉頭緊鎖,一個人來回踱步,避開地上的一具具屍體及滿地的血,沒想到突然還會有大批人衝進來。對方看上去雖然一個都沒蒙面,但直覺告訴她來者不善,何況每個人手中都握著劍。

奉烏雲的命令衝進來殺水俞的一行人,一眼看清楚裏面的情形后,二話不說就動手。

夭華瞬間進來,一聲呵斥聲緊隨動手響起,「住手!」

音落,沖在最前面的幾個人全都「砰」一聲倒地,手中的利劍「乒乒乓乓」從手中掉落,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沖在後面的幾個人也是嚇一跳。

「為什麼要殺她?說!」

「這……這是少主的命令。除此之外,少主什麼也沒說……」倒地的幾個人咬牙爬起來,同後面的幾個人一樣忍不住微微倒退一步,不敢撿地上的劍,回答的聲音也唯唯諾諾,確實不知。

水俞一頭霧水,不知道面前這些人口中的「少主」是誰,更不知道那個人為什麼要殺她,連忙往夭華身後走兩步,神色戒備。

「滾,馬上給本宮滾出去。要是再讓本宮看到你們,別怪本宮下手不留情。」這些人不像在說謊。據她一直來對烏雲的了解,烏雲也不可能告訴他們其他什麼。夭華面色不變,冷聲依舊。

一行人面面相覷,還沒有完成任務不敢出去,但又不敢違抗夭華的話。何況就算再動手,有夭華在這裏,他們全部加起來也不是夭華的對手,只會白白送死而已。

想到這,一行人猶豫片刻后終出去。

水俞在這時從夭華身後走出,簡明扼要道:「那個救我的人,剛剛又出現了,是個女子。」

「本宮看到了,可有問出什麼?」夭華轉身,看向水俞。

水俞搖了搖頭,「不過她說了幾句很奇怪很奇怪的話。」

「什麼話?」

「她說,救我是『受人所託』,她會繼續保護我直到我被當眾祭旗那天。還說,讓我替她帶句話給你,讓你看好身邊的烏雲,別到時候追悔莫及。」水俞邊回憶邊重複腦海中記起的。

夭華聽完,眉宇微皺,沒有說話。

「對了,等等,我想起來,有人叫烏雲也叫『少主』,難道剛才的那些人……」驀地,換若眼前突然一亮般,水俞後知後覺地想到這一點。

夭華沒有否認,還在想水俞剛才重複的那幾句話,只是不論怎麼想也想不通。另外,那名女子在烏雲眼皮底下趁機逃離時輕功極高,有這等輕功的人整個南耀國上下也找不出幾個來。

另一邊,追出去的烏雲,被白衣女子帶到城外的一片樹林內。

林中深處,一空地上,流淌的溪水潭邊,有一人已經在等著。

皎皎月光,輕灑於水面。

白衣女子在距離譚邊的男子僅剩丈余距離的時候停下,看了看站在水潭邊的人,后又轉頭往回看,只見烏雲已經停在她身後。依他的輕功,要真正追上她並沒有什麼問題,但他始終沒有這麼做,目的無外乎想跟着她來見見她幕後之人,或者更確切一點說就是此刻等在水潭邊這個人。而她的最終任務,就是把他帶來這裏,剛才在牢房外面其實並不是真的想逃,「好了,你要見的人,我給你帶來了。我的任務已經完成,蕭恆還在等着我,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說完,白衣女子笑着離去,身影消失在漆黑的林子中后一邊走一邊揭掉臉上的面紗,不是當日被蕭恆派去北堂國收集情報的百里清顏還能有誰。

當初,要不是百里西不保她,把她交出去,她也不會落到蕭恆手中,從此成為蕭恆手裏的一顆棋子,任蕭恆差遣使喚。所以,百里西與百里府上下出事,就別怪當時還遠在北堂國的她不袖手旁觀,不出手相救了。而此次突然被蕭恆召回,起初她也不知道什麼事,直到趕到那座小島上后見到了眼下站在水潭邊等候之人,這才知道原來蕭恆竟與他合作了。

但他們到底合作了什麼,又為什麼非要她保護水俞,直到水俞被祭旗那天,她也不知,只是奉命罷了。

等候在水潭邊的人,一襲黑衣,負手而立,面朝水潭,背對烏雲,潭面若隱若現地照映出他的俊臉,但絲毫照不清他臉上的神色,「烏雲,沒有想到我們會以這樣的方式再見吧?」

「是沒有想到,沒有想到你竟然會和蕭恆合作!」烏雲眯眼,聲音冷冽如冰,四周的空氣剎那間凍結。

「呵呵——有何可以?你不是還和她重新在一起了?」說到後面一句,背對烏雲站在水潭邊的黑衣男人負在身後的雙手倏然一把握緊,但出口的聲音還是一成不變,如同笑裏藏刀。

「那好,今晚就做個徹底的了結。等親手除了你……」

「不,你已經沒有機會了。當日你沒有留下來先親手對付我,而只是派了個手下帶人來暗殺我,自己跟她一起回這邊,就註定了你已經失去最後的機會。你的下場,絕對會比他還慘……」伴隨着話,背對烏雲站在水潭邊的黑衣男人——明郁,終於緩慢轉過身來,黑眸冷冷朝左前方撇去一眼。

左前方,一顆大樹的樹枝上,筆直垂下來一條長繩子,繩子的末端捆着一個首級。首級已經沒有流血,月光下如果不仔細看,沒有看到那雙死了還大大睜著的雙眼,還以為只是什麼「東西」掛在了那上面。但烏雲剛到時就已經留意到,是影,當日他派去殺明郁的影的首級。

「對了,我差點忘告訴你了,在你之後,我已經讓人在沿途留了記號,相信她這個時候應該追上來了,或許此刻已經在林子外,正準備進來。故人重逢,你說我要不要送份『大禮』給她,比方說告訴她關於當年的真相,就當是恭喜你們兩個破鏡重圓……」

「你敢!」烏雲的手一把緊握成拳,猛地打斷明郁,已經凍結下來的空氣幾乎能聽到冰裂的聲音。

「哈哈,我不敢?當初我不說,一心也想掩埋這個真相,不想讓她受傷,只因為我還愛她,還想得到她,不想她受絲毫傷害。可現在呢?現在怎麼樣?她在選擇與你重新開始的那一刻,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還有你,你都已經不在意了,我還在乎什麼?如果把你換做是我,在這種情況下你是會選擇繼續隱瞞呢,還是……」「報復」兩個字充斥在話裏面的每一個字中,後面的話不用繼續說下去也已經很清楚,明郁的聲音不知不覺加重,眼神與臉色也逐漸被戾氣佔據,如同漸漸失去理智的被激怒的猛獸。

烏雲面色一變,再不說什麼,快若閃電地對明郁出手,必須要立即殺了他,決不能再讓他見到夭華的面,或許當日他只是派了影去刺殺他真的錯了,影並不是他對手,他高估了影又低估了他。但當時,他如果留下來,夭華必起疑,他決不能讓夭華在當時的情況下想方設法查下去。

「你殺不了我的,至少別想在區區個把時辰內傷了我,可是她已經來了。你若是確定留我,我可就直接說了。」明郁早有準備與防備,頓時迅疾如風地閃躲開,並予以還擊。

烏雲不說話,繼續更狠厲地對付明郁,冰冷的殺氣在夜幕下不斷散發開。

根據沿路的記號帶着水俞一起到來夭華,在林子外審視了會後帶水俞一同進林子。雖然沿路的記號有些古怪,應該不可能是烏雲留的,對方的目的是什麼也不是很清楚,甚至不能完全肯定就一定能找到烏雲,但她還是決定一試。

「或許我還要再告訴你一點,在她返回魔宮后不久,我安插在魔宮的人傳信給我,她這次提前去拜祭了魔宮老宮主,一個人在安葬魔宮老宮主的那座小島上面等她爺爺,等了一個多晚上。你說,照這麼來看,她這次回魔宮的真正目的是什麼?」林內的深處,溪水潭上,明郁與烏雲倆人還在交手,平分秋色,暫分不出勝負。

「知道為何沒人給你傳信,告訴你這件事嗎?」

「你想殺水俞,因為她一旦知道了你和她住在一起,還成過親,必然會說出你們兩個的身份,也就讓她知道了當年你離開的真相,所以不管她是不是她的生母都必須死。她已經得知了水俞的真正身份卻不告訴你,知道你派人殺水俞卻不點破,無非想弄清楚你這麼做的原因。現如今,這層紙已經捅破,她必然會時刻將水俞帶在身邊以確保水俞的安全。你說,你和她住同一間房這件事還能瞞着水俞多久?接下去你是要自己坦白告訴她真相呢,還是繼續選擇殺水俞?在她面前親自動手,殺她的親生母親……」

「這就是你的最終目的?」其實不是沒有懷疑過夭華是不是真的一點都不知道派去殺水俞的人是他派的,但總存着一份僥倖心理,以為她還不知道水俞的身份,所以不會想到他想殺水俞這一點,但如今已經證實他的這份僥倖純屬自欺欺人。現在這件事已經捅破,她日後確實會時刻將水俞保護在身邊。他如果還想動手,就是她面前動手,殺她的生母,可原因還不能說。到時她不恨他、不想殺了他才怪。明郁設計這麼一出,不可謂不高明。

「噓!她來了。你確定還要『留』我?那我可就直接對她說了,你別後悔……」說着,明郁大笑一聲,與烏雲一掌對上又分開,明目張膽地囂張離去。

烏雲落地,雙手緊握成拳,骨骼咯咯作響,眼睜睜看着明郁消失在眼前。夭華到來的聲音,尤其那水俞的聲音,他也已經聽到。在沒辦法一招殺了他的情況下,再繼續這麼打下去被到來的夭華看到,他沒辦法肯定明郁會「直接對夭華說」這一點是真的,還是故意想嚇人,他不能冒這個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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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門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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