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第二百四十八章

音落,門外跑來敲門的人只覺烏雲身上散發出的冷氣更重了,登時大氣不敢喘一下,更別說抬頭看烏雲了。

水俞的房間內,已經不再驚恐尖叫的水俞還是有些驚魂未定,渾身發軟,盡量退到遠離屍體的梳妝台那邊。

到來的夭華進去,目光迅速掃視一圈,將地上的屍體與水俞的情況,還有房內的大致情形都盡收眼中,面無表情地冷聲發問:「怎麼回事?」

衝進房間后一直守在水俞旁邊等著烏雲與夭華前來的幾個人,立即將事情大致陳述一遍。

水俞等旁邊的人說完,自己也簡單交代一遍。剛才,她想出去走走,但怎麼也出不去,重新坐下后不知不覺想到過去,後來不知怎麼的就突然失去了意識,昏睡了過去,醒過來的時候只見前方的地面上倒著好幾個黑衣人,血不斷從黑衣人的頸脖上流出來,流得滿地都是,房間的大門又敞開着,從房間內一眼看出去只見外面也全是「屍體」,於是她忍不住發出尖叫。外面的「屍體」聽到她的尖叫聲后醒來,她這才知道倒在外面那些人原來還沒死。

夭華聞言,再看向地上的屍體,只見屍體所倒的方向全部一致,並且全都正面朝下,手中還緊握著劍,四周沒有任何打鬥過的痕迹。而血是從各個黑衣人的頸脖上流出來的,看血的顏色又不像是中毒致命,這也就是說此刻地上的這些黑衣人全都是在衝進來殺水俞的一剎那被人用一把沒有毒的利劍一劍封喉斃命,根本來不及做出半點反應與抵抗,可見那人出手之快,武功之高。

為了印證這一點,夭華隨後讓人檢查每具屍體。

衝進來后守在水俞旁邊的人領命,立即上前檢查后得出的全都結論一致:「回宮主,這些黑衣人頸上的傷都一模一樣,應該出自同一把劍,被人一劍斃命。此外,黑衣人沒有中毒,身上也沒有任何其他的傷口。」

烏雲站在門口處,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的,也不知道他已經看了多久,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上前檢查的人得出的結論他也清楚聽到了。這世上有這等武功的人,幾乎不超過七個。在這七個當中,還要除了他與夭華。

夭華餘光朝烏雲撇去一眼。這些刺殺水俞的黑衣人是他派來的,這一點毋庸置疑,但殺他們的人呢?且不說這個人的武功到底高到何種程度,就只問三點,這個人是如何知道烏雲要殺水俞的?他又為什麼要救水俞,還來得這麼及時?另外,他既然要救,為什麼不趁剛才直接把水俞帶走?

忽然,夭華眼尖的瞥見房間其中一個角落處散落着一些碎小的白色瓷片。

夭華抿唇,讓旁邊的人走去撿過來。

小瓷片上,還殘留着些許解迷藥的解藥,另外還依稀散發着點點淡花味。

片刻后,夭華轉身走出房間,讓看守的人把地上的屍體清理乾淨,加倍看守水俞,絕對不能讓她有事。

烏雲一道離開。

院子中央,夭華步伐緩慢站定腳步,沒有回頭,用攤牌般的語氣不動聲色試探,情緒難辨,「事到如今,不知道你可有什麼要對本宮說的?」

周圍的人全都連忙遠離,不敢偷聽兩人說話。

烏雲在夭華身後三步之遙處站定腳步。剛才在房間內他的確是故意想拖延她,不管是白天還是剛才刺殺水俞的那些人都是他派的,出手殺了黑衣人的那個人是誰他心裏也已經有數。如果真要說,他要說的可就多了,但可惜他一樣也不能說,「毫無線索,不如你先說說看你的想法。」

真不愧是只老狐狸,她還以為他至少會承認黑衣人是他派的,「本宮若是知道,現在也不會問你了。」

「放心,定會很快查出來的。」

賊喊捉賊也不過如此了!夭華紅唇隱約一勾,無聲冷聲,「有你這句話,本宮就放心一半了。時間不早了,你先去睡,本宮再留會兒。」微微一頓,夭華不留痕迹地斂去唇角的弧度,開始轉身回頭,「或者你願意與本宮對弈一局,在這裏。」連番的刺殺已讓水俞受驚不小,從她剛才的樣子就可以看出來了。而從她的房間看出來正好能看到院子這裏,希望這樣能讓她稍微安心點,再則也是防烏雲再有動作。

烏雲不反對,讓人立刻去準備,不管出於何種原因今晚都已經不能再下手。

不一會兒,一切準備妥當,夭華與烏雲在院中面對面坐下,中間隔着棋盤。

水俞的房間內,儘管地上的屍體被一一抬走,血也都被擦乾,但空氣中還是留有濃郁的血腥味。好在透過打開的房門清楚看到夭華在院中,水俞才安下心來。

幾天後,所有人抵達南耀邊境。

一路上層出不窮的刺殺,都已經快讓人習慣,好在每一次都化險為夷。

「來人,馬上把她關入府衙的大牢。等本宮選定好了時間,即刻拿她祭旗。在這之前,不許任何人進入大牢看她,違者以軍法處置,絕不寬待。」邊城內,夭華剛躍身下馬便當眾下令,言辭冷硬。

迎候的人遵命,其中幾人立即上前從押送的人手中接過水俞,就將水俞往大牢押。

水俞回頭看了眼夭華,什麼也沒說,乖乖順從地跟着人走。

是夜,夭華以「看奏報與了解戰況」為由留在府衙的書房。

烏雲先一步回房,小聲交代幾句,讓人守好房間的門,不許任何人打擾。

不久,夭華到來,走到房門口時被守在外面的人攔阻,只見前方的房間一片漆黑,還靜悄悄的,好像裏面根本沒有人,又好像裏面的人已經睡了。夭華挑眉,不怒也不笑,「怎麼,本宮現在連自己房間都不能進了?」

「不,不是,是少主吩咐……少主已經睡了……」結結巴巴,慌慌張張,守在房門口的人快速低垂下頭去,不敢看夭華的眼,怎麼也沒有想到夭華會這麼快回來。而烏雲的吩咐是他會離開府衙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內不許任何人前來打擾,以免被人知道他不在房間內,尤其是不能讓夭華知道,因此他們此刻要是放夭華進去了,夭華不就馬上知道了,故而只能硬著頭皮阻攔。

「這麼說來,他是準備從今往後與本宮分房睡了?那好,就由你代為轉告他,本宮如他所願,但願他他日不會求着本宮進房。」夭華冷笑一聲,轉身就走。烏雲要殺水俞之迫切與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之心,從一路上接二連三的刺殺已經可以看得很清楚了。現在,邊境已經到了,她拿水俞來祭旗已經是隨時的事,因而留給烏雲動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再加上一路上老是有個武功極高的神秘人及時出現救水俞,讓烏雲的刺殺行動沒一次得逞,所以她早就猜測他今晚應該會親自出手了,所以她故意編了個借口留在書房,讓烏雲信以為真。此刻,像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般,她突然前來房間,從守在外面的人不讓她進去這一點已然印證了她的猜測,他果然親自去了。

「這……宮主,少主不是這個意思……」守在房門外不讓夭華進入的人連忙朝夭華離去的背影解釋,這要是讓烏雲回來後知道了他更不知道該怎麼交代,再說她留下的話他也沒膽子轉達,可夭華始終沒回頭,還很快消失在了眼前。

回到書房后,夭華一邊進去一邊同樣吩咐外面的人好好守着,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

等門關上,夭華悄無聲息地從窗戶出去,神不知鬼不覺離開。

邊城的府衙大牢內,水俞被關押,目光所及處只見整個大牢又濕又潮,即便走道上插着火把還是昏昏暗暗的。

忽然,幾名蒙面黑衣人殺進來,目標很明確,就是刺殺水俞。

在牢房內看守水俞的獄卒根本不是黑衣人的對手,還來不及大聲呼救就被黑衣人一刀解決了。

水俞也已經快習慣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殺,過了最初的驚慌后很快冷靜下來,鎮定地看着黑衣人劈開牢門上的鎖,再看着黑衣人衝進來。

說時遲那時快,正當這時那抹白色身影再一次出現,幾招就除了沖向水俞的所有黑衣人,隨即二話不說就走。

「等等,姑娘,謝謝你救了我,相信這一路上幾次三番出手相救的人應該都是你了吧?」水俞連忙追出去,想要正面看看救她的人與弄清楚救她之人的身份。而這一次,還是她第一次這麼清楚地看到她,絲毫沒有想到她竟然是個女子。

救了水俞的白色身影,一身雪色白衣,臉上帶着白色面紗,一頭長發烏黑如墨,從頭到腳只露出一雙眼與額。

聽到身後傳來的叫喚,以及身後跑近的腳步聲,白衣女子停下腳步,沒有故意裝沒聽見。

水俞很快跑到白衣女子跟前,迅速看向白衣女子的臉,只覺白衣女子柳眉如黛,一雙眼極美,眼角沒有任何皺紋,應該還很年輕,還有身量婀娜,總體上隱約有種好像有點熟悉的感覺。但要去想在究竟在哪見過,又什麼時候見過,水俞一時半會兒怎麼也想不起來,最後只得先回到夭華暗中悄悄向她交代的事情上,問清楚救她之人的身份,還有救她的目的,「姑娘,要不是有你,我估計早就已經死了……」

「受人所託。放心,我會繼續保護你,直到……你被當眾祭旗那天。」溫柔與陰冷交替,白衣女子柔聲回答水俞,前面半句話與後面半句話如同溫水與冰水,偏生語氣始終如初。

水俞一顫,忍住微微倒退的腳步,「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直到祭旗那天?」

「等到那天你不就知道了。對了,替我帶句話給那夭華,讓她看好身邊的烏雲,別到時候追悔莫及。」話落,白衣女子離去,眉宇眼梢間一絲輕蔑一閃而過。

水俞擰眉,想要再攔阻與叫住白衣女子,還有很多其他的話還沒有問,但一眨眼哪還有白衣女子的影子。

頃刻間,整個大牢內就只剩下水俞與滿地黑衣人的屍體,外加幾具獄卒的屍體。

牢房外,已經有人在等著了,烏雲背對牢房負手而立。

白衣女子出去,一眼看到外面的情形,並沒有絲毫意外,好像早就已經知道了似的,「烏公子這是特地在等我?」

「你很榮幸獲得這次機會,但不會有下次了。」烏雲沒有回頭,對身後之人的身份也沒有任何意外,早就已經猜到了。今晚,不管是她還是牢房內的水俞,都必須得死。

遠處,其中一屋頂上,夭華居高臨下地遠遠看着這一幕。關於幾次三番救水俞之人,她不是沒有暗暗問過水俞,但水俞自己都說不知道,還說她手中從來沒有武功這麼高強的人過,於是她只能暗暗交代水俞,一旦看到了救她之人,想辦法弄清楚救她之人的身份及目的。此刻,也算是她首次看到救水俞之人,原來竟還是人女人。

一個與水俞素不相識的女人,每次在水俞有危險的時候出現救人。一個夏侯府的三公子,非要置水俞於死地不可,還迫不及待,不惜親自動手。有趣,確實有趣,夭華若有若無勾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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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門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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