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逐出師門

第一百一十八章 逐出師門

流飛塵故伎重施,雙臂合攏,強大的氣流潮水般向十隻黃蜂湧去。

但是這群黃蜂身強體壯,頑強地扇動翅膀,在氣流之中逆襲而來。

氣流牆被衝破,黃蜂們猙獰可怖的面目清晰可見,流飛塵忙運轉體內真氣,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身體猛地下墜,從黃蜂們的包圍圈下面飛過。

沒等他喘口氣,腦後勁風又至,這群黃蜂雖然比普通的黃蜂大上好十幾倍,但是行動之靈敏絲毫不弱。

「先將這群黃蜂甩遠,再回頭來對付他們」,流飛塵一邊想著,一邊向青牛山旁邊的群山之間飛去。

山壁險峻,刀削斧砍,在山巒之間只見一道快如輕煙的身影穿梭不已,後面跟著一群黑點。

差不多將所有的山頭都繞了一遍,依然沒有甩開身後的黃蜂,流飛塵暗暗心急,這已是他身法的極限,這樣都躲不開,再無法可想。

刺元的身影遠遠地凝立空中,身體隨著翅膀的扇動而上下微微浮動,流飛塵看著他悠閑地樣子,計上心來,方向一折,從一片竹林之中由下而上向刺元飛去,寒氣刮面,他將身法提到最高,身形如電。

刺元笑道:「怎麼樣?我孩兒們的本領不錯吧,逼得你前來自投羅網了」,笑聲中,他的尾骨刺悄悄對準了流飛塵。

流飛塵見他中計,心中暗喜,臉上裝出仇恨的樣子,刺元看見他惱羞的模樣,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

流飛塵運足體內的真元,勉力再將速度提高一成,倏地衝到刺元面前,兩人相距咫尺。

刺元呆了呆,馬上劈出一掌,卻見眼前人影已杳,取而代之的是黑壓壓的黃蜂群。

「啊」地一聲慘叫,刺元從空中隕落下來,掉在草叢中暈死過去。

流飛塵趁黃蜂齊齊愣住的時候,十指飛快彈動,雨幕般的弧光指將十隻黃蜂打得稀巴爛,藍色的血水彌灑空中。

摩宛津德正和妖靈斗得難解難分,聽見刺元的慘叫聲,回頭看見流飛塵從空中俯衝而來,嚇了一跳,想不到刺元在他手中竟支撐不了一柱香的時間,自己絕對不是流飛塵和妖靈聯手的對手,一甩手中的金龍鞭,「呼呼」風聲大作,金鞭竟被他舞成了一個金球,自己則被護住這金球之中,這是他救命的絕技,敵人無論從哪個方位都不能近身。

流飛塵立定,對摩宛津德說道:「我本無意與陰司為敵,前輩請走吧」。

摩宛津德冷笑道:「你騙我從這金龍護盾之中走出」。

流飛塵看著他被映成黃色的黑臉,笑道:「前輩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晚輩乃天師派門下,絕不會做欺言詐騙之事,況且我還有幾位同門在旁」。

摩宛津德沉思片刻,說道:「好吧,我就信你這一次,不過刺元我要帶走」。

流飛塵微微一笑,道:「悉聽尊便」。

金光暴斂,長鞭自動纏繞在摩宛津德的腰間。

看著摩宛津德將刺元抗在肩上消失在空氣之中,流飛塵吁了口氣,與人為善為做人之本,樹敵太多終究不是好事。

樹椏之間,那幾名天師派弟子還在傻傻地看著他,二十年前九華山一役沒有親眼目睹,今天終於見識到了傳說中的第一魔功「暗夜幽魂」,似乎比傳聞的更加厲害。

流飛塵收起妖靈,對樹上笑道:「各位同門受驚了」。

幾名弟子從樹上紛紛躍下,團團將他圍住,一名新進弟子羨慕地說道:「流師兄,暗夜幽魂真的好厲害啊,如果我們天師派弟子都能修鍊,那我們就可以傲立三界了」。

一名稍微年長的弟子連忙說道:「你千萬別亂說」,又向那名弟子連打眼色。

流飛塵瞧在眼裡,笑道:「可惜這只是一個夢想,也許過不了幾天我就不是天師派弟子了」,語氣中無限傷感。

幾名弟子說道:「流師兄千萬不要如此,這件事我們會為你保密的,剛才我們都在房內自修,所以才聽見這裡的響動,其他師兄全在氣修堂內呢,他們不知道的」。

流飛塵見面前幾名弟子顯然剛進天師派不久,對暗夜幽魂與五派的瓜葛也不清楚,當下淡然一笑,說道:「多謝各位師弟了」。

往回走時,那名出言無忌的弟子偷偷地拉了拉他的袖子,在他耳邊輕輕說道:「流師兄,以後你教我這暗夜幽魂的心法好不好?」

流飛塵嚇了一跳,色變道:「這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學了會惹禍上身」。

那名弟子苦惱地說道:「現在在四代弟子之中就數我最差了,誰都取笑我,我要是能變得和流師兄一樣強,大家就都會尊重我了」。

流飛塵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這名弟子十分瘦弱,一臉老實模樣,想起自己以前的情景,不禁泛起同病相連的感覺。

見其他弟子漸行漸遠,於是在他耳邊低語道:「暗夜幽魂不能傳授給你,這是為了你好,這樣吧,過了這幾天,我若安然無事,便傳你套風之幻龍的心法口訣」。

那名弟子興奮起來,說道:「風之幻龍是什麼東西,聽名字好象很威武」。

流飛塵笑道:「這一時也說不清楚,你以後自然會知道的,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畢靈書,流師兄,你可要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到時候一定要教我」,一臉期待的畢靈書目光閃閃地注視著他,生怕他只是一時隨口說說而已。

流飛塵一拍他的肩膀,說道:「放心吧,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雲遮霧障的青牛山在任何時候都那麼恬靜閑雅,但又隱約有股神聖不可侵犯的氣勢。

這日清晨,詩人洞,神官門,御劍門,地法門,四派掌門齊臨天師派,這一盛況已多時不見。

天師派內幾乎所有的弟子整齊羅列在青石小路兩邊,見四派掌門聯袂而來,數百名弟子一起躬身施禮道:「弟子等參見各位師叔」,聲勢浩大,響遏行雲。

流飛塵卻不在其列,今天是決定他命運的時刻,依照門規,犯有大過的弟子不得參加任何活動,雷子丹令他在房中靜坐。

今天的時間似乎過得特別慢,心境一向淡遠寧靜的流飛塵現在也無法靜下來心來打坐,五派掌門共同商議對一個弟子的處罰,這是絕無僅有的,但也正因為如此慎重其事,讓流飛塵坐立不安。

等過漫長的數個時辰,直到中午時分,流飛塵被叫去天師正殿聽候商議結果。

氣氛沉重地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的天師正殿內,除了五派掌門就坐外,段浩明等天師派四大首座也在其中。

流飛塵進門就瞧見段浩明臉色蒼白,眼神空洞,他是極聰明之人,又見雷子丹及其他人面色凝重深沉,心知結果不善。

他走到正中,給面前坐的五派掌門及四大首座依次作揖,說道:「不肖之徒流飛塵拜見各位掌門師尊,首座師尊金安」。

雷子丹抬了抬手,道:「免禮罷」,待流飛塵站直,接著道:「想必你已知道此次叫你來是要宣布五派集體商議后對你的處置結果」。

流飛塵又微微躬身道:「無論什麼結果,飛塵都。。都堅決聽命」,其實他此時的心情惶恐不已。

雷子丹望了望其他人,有些難以啟齒,段浩明緊繃著臉,嘴唇有些發白,清音清麗的臉上不見任何錶情,其他三派掌門則是緊鎖眉頭。

「唉,大家都礙於情面,不好開口,還是由我來說吧,希望飛塵不要記恨於我」,封寒一臉痛苦卻又無奈的樣子。

流飛塵馬上聯想到莫非他也是因為自己的愛徒江豪的原因,所以要將自己逐出天師派,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招人嫉恨,平時實在沒招惹過江豪啊。

雷子丹微微點了點頭,段浩明望向封寒,眼睛里光芒閃動。

「商議的結果就是希望你能暫時在天師派之外磨練磨練,待日後干出番事業再回來也無妨」,封寒這話說得極是客氣。

流飛塵心裡一涼,腦袋裡轟地一聲,一片空白,他早就預料到這樣的結果,只是沒想到真的聽到這樣的話后,才發現對自己的傷害竟是如此之深。

雷子丹嘆了口氣,輕輕地說道:「你原本是弟子之中最有潛質的人,只是暗夜幽魂的影響實在太過重大,對五派聲譽的影響無法估量,說真的,我們作出決定之時,心中也是痛苦萬分」。

流飛塵從心如刀割的悲痛中回到現實中來,緩緩道:「飛塵領。。領命」,每個字似有千斤之重,艱難地吐了出來。

說完,瞥了段浩明一眼,只見他面如白紙,嘴唇微微顫抖,混身亦不住地發抖,心裡一痛,眼見恩師如此難受,做弟子的實在罪過非淺。

渾渾噩噩地回到房中,呆坐了一會,強忍住心中酸楚,站起身來收拾包袱。

他進入天師派已有數年之久,他已經把這裡當成自己最後的歸宿,想不到半道夭折,今日就要退出這門徒廣布,天下第一的門派,自己又將成為無根浮萍,四處飄零。無力地將包袱挎在肩頭,一步一回頭地走到門口,看著小院外面一排排地房舍,想到自己以後將永遠不能走進那裡面找師兄們攀談,切磋,鼻頭不禁發酸,眼框也微熱起來。

只見喬佳踉蹌地跑了進來,扶住他的肩膀哭道:「流師弟,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我真是不甘心啊」。

流飛塵忍住淚水,拍了拍他的肩膀,反而安慰他道:「我只是暫時離開,以後還會回來的,等我安頓好了之後,會通知你的,你到時候一定要多去看看我」,說到最後他強笑著捶了喬佳一記。

男兒有淚不輕彈,被吸進六道輪迴之時,眉頭都不見皺一下的喬佳此時候卻熱淚滿面,不過事情已成定局,無法挽回了。

兩人真摯地相擁在一起,不知何時,雷雪,劉嬗和幾名流飛塵要好的師兄弟站在了面前,個個眼含淚花。

流飛塵勒著喬佳的肩膀,強顏歡笑道:「各位師兄師姐,飛塵要暫時離開你們了,以後有緣再來相聚」。

雷雪的清淚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流師弟,你不要怪我父親,他是迫於無奈,其實他一直都看好你,只是。。。」

流飛塵忙道:「雷師姐,我知道,這是我自己犯下的滔天之罪,他老人家縱要保我也是有心無力,我怎麼會怪他老人家」。

劉嬗眼中的情意再次萌現出來,自從墜入六道輪迴之後,她在裡面經歷的磨難已讓她立志摒除一切雜**,潛心修鍊,現在內心深愛的人即將遠離,她塵封的心扉再無法禁錮內心真正的感受而被敞開。

流飛塵看著她的眼神,自然知道她的心意,想起最初在印證大會看到這種的眼神,他的淚水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

劉嬗的眼睛里現在只看得見流飛塵一個人,她慢慢地走到他的身前,喬佳識趣地走開了。

縴手搭在流飛塵白玉般的手背上,四目相交,綿綿情意默默傳遞,流飛塵這時才知道原來心裡也有絲記掛著她,只是以前不自覺罷了。

傳來一聲清咳,段浩明從遠處蹣跚走來,這次無異對他也是記重創,他在流飛塵身上傾注了無數的心血,哪知深厚期望落空,怎麼不叫他痛心。

知道師徒有話要說,喬佳說道:「我們在莊院門口等你」,說完,帶著雷雪她們離去。

流飛塵再次下跪,對著段浩明泣不成聲道:「弟子。。弟子有負師傅厚愛,從此不能再在跟前伺候。。。伺候您老人家了」。

段浩明將他拉了起來,老淚橫流道:「笨徒兒,為師有這麼多弟子伺候,哪裡輪得到你,你自己倒是要多照顧下自己,雖然不在天師派了,但還是要勤加修鍊,為師也。。。也不能時常在你耳旁嘮叨了」。

想起知遇之恩,流飛塵哭倒在地,心中的怨氣再也無法掩飾,「暗夜幽魂就真的這麼不可饒恕嗎」。

此問已是置疑五派掌門對他的處分,段浩明知道他現在憤憤不平,安撫道:「為師知道你不會走入邪道,你一定要為師傅爭口氣,行善世間,讓他們看看正邪只是因人而異,到時為師再據理力爭,你必可重返天師派」。

流飛塵看著師傅無奈又氣憤的雙眼,點了點頭,「弟子一定不會給師尊臉上抹黑」。

段浩明欣慰道:「不枉為師疼你一場」,接著嘆息道:「唉,當時我,封寒師弟和掌門師兄極力保你,詩人洞的清音掌門也為你說了幾句公道話,但是嚴師弟和吳師弟說五派無數前輩和弟子都喪身在這暗夜幽魂之下,若是讓你再待在天師派,將讓五派所有人齒寒,其他三派掌門也一致支持他倆,結果多一人反對,五派向來少數服多數的決議,我和掌門師兄最後也無力回天」。

江豪乃嚴克炎的嫡傳弟子,雖然流飛塵至今仍不明白前者為何定要將自己趕出天師派為後快,但後者愛徒心切,肯定是同一個鼻孔出氣,這樣心存私益的人怎能高居天師派首座之位,自己是段浩明的嫡傳弟子,俗話說斬草除根,他們會不會也暗中對付恩師呢,想到這裡,流飛塵生出一背的冷汗。

為了師傅的安全,他不得不說出此事乃江豪和明真設計捅出來達到將自己趕出天師派的目的,以此來提醒恩師。

段浩明驚駭得雙眼圓睜,他不敢相信清澈如水的天師派竟然有如此的小人,不過他相信自己愛徒的話,「難怪嚴師弟是最反對你繼續留在天師派的人」,段浩明恍然道。

「師傅要多加保重,飛塵雖然還不知江豪為何一定要剷除自己,但是怕牽扯到師傅,暗箭難防啊」,流飛塵憂心忡忡。

段浩明老練沉穩,雖驚不慌,在他耳邊低聲道:「為師自會暗中查明其中的原委,到時候再知會你」。

「一切要小心了,師傅,徒兒走了,一日為師,終生為師,任何時候,您都是塵兒的恩師」,流飛塵再次拜倒。

段浩明慈愛地將他扶起,拍去他腿上的灰土,說道:「以你如今的修為,天下之大,任你馳騁,只是江湖險惡,切記要低調行事」。

流飛塵躬身大聲道:「是!」

段浩明長嘆了口氣,說道:「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啟程吧,為師日後自會找到你的」。

流飛塵戀戀不捨地與恩師離別,走到山門,又與等候在那的喬佳,雷雪等人話別,並囑託前者代他好生伺候好段浩明之後,輕身一人蕭然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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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邪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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