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我……我不知道。」想了半晌,秋螢仍是決定實話實說。

要說喜歡,他們的相遇還真是有夠糟糕的,起碼在她的認知範圍,不知道會有哪個女子不小心看了一場美男出浴,被那個出浴美男拿劍恐嚇,又被誤會是軍妓拖回營中,險些被毀去清白之後還能對對方說喜歡。

要說不喜歡,先不提這一路上他如何忍受她的脾氣、哄著對她百般照顧,光是在軍營那一陣子,她就知道,為了保住她,不讓她真的被拖去當軍妓,私底下他到底不辭勞苦為她做了多少事。

「我、我只是從未喜歡過人,無從參考,你不要誤會,以為我真的很討厭你……」

「這樣吧,我吻你試試看,若你覺得討厭便將我推開,若是不討厭,便繼續下去,如何?」他語氣里的輕快是為了掩飾緊張,雖然他眨眼眨得很調皮,但他是認真的。

「那、那就試試看吧……」同意的人是她,不敢看他的人也是她。

凌瀟當然不會耐心等到她羞完了才開始行動,擒住小小下頷一抬,一固定就傾身吻上,只是為不能多欣賞一會小美人的嬌羞窘態而略為感到可惜。

「乖,閉上眼睛。」他貼在她唇上,微微嘶啞著嗓這麼說,環在她腰上的長臂摟緊了她。

這是他第三次吻她。

頭一次她覺得他很無恥、太可惡,拚了命掙扎,而他似乎是鐵了心要讓她屈服,吻得深切而不留情,若不是她無聲淌著淚讓他感覺自尊受損,他絕對不會顧及她的死活。

第二次則有點像是懲罰,但她知道,更多的是安撫。

這一次,她感受不到當時的嫌惡和恐懼,剛開始他吻得小心翼翼,想讓她覺得她是他捧在手心上疼惜著的寶物,但是唇上的重量她說不出來,像壓在心頭上那種帶些甜蜜的重,又像帶着些癢意般輕。

她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她想,若他每回都這麼溫柔,她一定會醉的,會因為這種羞人又甜蜜的接觸不小心暈厥在他懷裏。

然而在她逐漸沉迷之時,掐在下巴的大手轉而托在她腦後,逼她與他更為貼近,然後帶些強悍霸道滑進嘴裏的他的舌挑開白玉牙關,面對她的愣怔愕然、不知所措仍徑自玩得淋漓,當她好不容易反應過來,羞恥地以舌推拒卻只是正中他下懷,被他引出小舌吸進嘴裏,吮著、含着、逗玩著,彷佛在品味一塊甜蜜糖飴……

原本還算溫和的吻不知從那一刻起變得激烈,他不再只局限於勾引她的小遊戲,他將吻進行得深切且纏綿,有力帶有攻略性的舌長驅直入,攪亂著渴望新鮮空氣的小嘴裏的氣息,急切地想要探究檀口中更多令他着迷的甜美滋味。

他們的呼吸好像融在了一塊,變得莫名其妙,她更感覺自己的思緒好像全都融化了,就像發顫的嬌軀即將軟融在他的懷裏,若他此時對她提出那種令她羞恥的要求,她一定無法拒絕……

「看來,你是挺喜歡我的嘛。雖然我的確很想一口吃掉你,但是今天還是不要了。」

他的確不願這麼矯情,但是也不想在帶她回府的頭一天就把她拐上床,讓她覺得他只是個想要拐騙她跟他歡愛,完全不懂得珍惜她的無恥小人。所以他下了好大決心,選擇放開被吻到神智渙散,看起來好誘人、好讓他難以自制的小人兒,邊舔著被他吻腫的粉潤唇瓣,邊細細低語,「我還有話要跟你說……」

「唔?嗯……」晶亮的眼兒此時覆著一層媚人水波,她就像一隻剛睡醒的幼小貓兒,用軟柔膩人的語調無力應聲,若有面鏡子放在面前能讓她瞧清自己的模樣,她定會為在他面前展露這種勾人媚態感到無比羞赧。

「我會派個丫鬟來照顧你、跟你作伴,放心,不是剛才那些裏面的其中一個,我會從我爹院子裏挑個伶俐的丫鬟來。我保證,我爹院子裏的丫頭跟剛才那些有大大不同,等見到你就明白了。」

這些時間的相處,他已經明白到她之前所言不假。她是個千金大小姐,有許多事不會做,總是背着他偷偷咬緊牙自己做完。這丫頭為了逃婚而從家裏溜出來的,只不過不管有沒有那個未婚夫,他都要定了她,關於她的身分,等她哪想說他就聽,他完全不着急,也沒有逼她的意思。

「你爹的院子?」難道這兒還有分他爹、他娘、他叔叔、他嬸嬸……的院子?秋螢問得很好奇。

「這座府邸里有梅、蘭、竹、菊四個大院。梅院就是我住的這個,有書齋和其它幾個迎客留宿的小院子。我娘住蘭院,平時她待在蘭院佛堂里不會出來,除非是她想見我們,否則我們也不能隨意進入;竹院則是我爹住的。至於菊院就純粹是下人房,你剛才看見的那些丫鬟都是我娘院子裏的。我娘其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前些年收了些丫鬟覺得挺乖巧貼心,就偶爾讓她們到我這裏走走,看看有沒有是我喜歡的。」

結果他沒有,他對那些丫鬟完全不存在翻江倒海的慾望和熱情,剛才她已經求證過了,「那你爹呢?他也不喜歡別人隨意進出他的院子嗎?」雖然她沒有很稀罕嫁給他……好啦!她是有想着跟他在一起也不錯,她不想哪天把他爹錯認成管事伯伯來開罪,她、她不想他的家人討厭她……

「我爹已經過世了,六年前,在皋山一戰中為了保護領兵作戰的太子撤退,中了南宮玄布的埋伏,被亂箭射死。」

我爹已經過世了,六年前,在皋山一戰中……中了南宮玄佈下的埋伏,被亂箭射死。

秋螢沒想到她問了最不該問的話。

「南宮玄……」趴卧在華美暖帳內,宛如玉雕而成的美人兒滿臉倦容,正痛苦地蹙緊著一對細而好看的柳眉,唯有南宮玄三個字咬字字正腔圓,後頭的一大堆咒罵全部被她輕吟得含糊快速,令聽者有些不知所云。

「小、小螢姑娘?」伺候在床邊的紅袖有些疑惑、有些惶恐地問著。

是凌瀟下令讓她來照看秋螢的,而且被派來的頭一天她就被仔細叮囑、管教過了,這位小螢姑娘是條小滑魚,若因一時疏忽被她跑了,以後自己在府里估計也沒有好日子過了。

但是秋螢住在凌府的這些天,偷跑沒有,倒是水土不服,從來的第一天晚上就生病連續卧床四天四夜,直到第五天的現在還在持續演繹著嬌弱病美人。

凌瀟因為沒有按時返京,回來的第二天就被抓進宮勞役,日日早出晚歸,最近只有早上起床和晚上回房的短短須臾能好好看看熟睡中的秋螢,令紅袖更加感覺自己責任重大。

可……她記得當年害死老爺的斐國軍師正是叫南宮玄這個名字來着?

「我沒事,我只是頭好痛……」跟紅袖說也沒有用,秋螢選擇在心裏給南宮家的先祖逐一問候一遍。

她現在腦子迷迷糊糊的,一思考就像有成千上萬隻螞蟻在啃咬,她發誓,等她好起來,馬上做個草人寫上南宮玄的名字,拿五寸釘給它敲死死的,不然她實在想不出有什麼法子能擺脫南宮玄這隻打從一開始就害她心驚膽顫的瘟神。

「公子,您回來了。」

「嗯。今天感覺怎麼樣了?」前面那個字是給紅袖的,後面那句則是給秋螢的。

聽到凌瀟的聲音,秋螢馬上回魂,但因為心裏又驚又乍的那下不規律跳動,來不及馬上回應他。

「小螢姑娘今天已經好多了,葯也煎好了,打算等放涼些再讓姑娘服下。」

回話的是紅袖,果然是個伶俐的丫鬟,長得也清秀討喜,比老夫人院子裏那些要正常。

秋螢給了她一個讚許的眼神,順便暗暗鬆了口氣。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這兒不用你伺候了。」

「是。」

她倒希望紅袖別走呢……秋螢扯出比那碗葯還苦的笑容,只能看向已經在床沿落坐的男人,「你今天……呃,回來得好早。」他還來不及換下朝服……那件,該是朝服吧?跟西斐官員穿的未免差太多,上頭的國徽和刺繡就更不用說。

前幾天雖然都知道他在什麼時辰來看過她,可因為南宮玄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的真相衝擊,她寧願裝睡死、病癱也不想跟他面對面,可今日看來是逃不掉了。

「你的表情和語氣讓我覺得你好像很不想看見我。」輕撫着她柔順的散發,溫厚大手滑下,懲罰般掐了下紅潤得極不自然的柔嫩臉頰。

「怎麼會呢。」秋螢忍不住乾笑了一下,「咳,我是擔心你公務繁忙,還要為我操勞,怕妨礙到你,很過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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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患無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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