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嘉禮(四)

第二十七章 嘉禮(四)

雷鎮庭看似雲淡風輕的回答和雷展樓將手中的的茶杯砸碎的聲音交織在一起,眾人目瞪口呆,轉瞬之後高台之上甚至於整個齊家在此刻都變得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齊易心的臉上的笑容也在這一刻凝滯在臉上,接著就變得一片冰寒,死死的盯著雷鎮庭,

在一旁準備接過雷展樓跪著遞過來的茶杯的齊垂墨,在雷展樓砸碎茶杯然後猛地站起之後,面色一片鐵青,一伸手將何雨顏護在身後,手中的拳頭就已經捏緊了,青筋暴起,

聞聲而動的齊家子弟驟然緊張起來,刀劍出鞘之聲不絕於耳,雷家的子弟也從桌子上霍然站了起來,眨眼間風雷漸起,只有吳家的子弟一直端坐在遠處,只是稍微動了一下身體,看不出有出手的意思,

吳淮沉默不語,從臉上開不出有任何的表情,不知道吳淮的心中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此刻場中氣機洶湧澎湃,或許只是一片落葉就有可能引起一場血戰,

此時,門口支客唱名的聲音再次突兀的響起,往來的賓客悚然一驚,

「伊廬城黃歌送靈魚合巹魚一對,祝新人情誼延綿白頭偕老,」

這一句話在寂靜的場中回蕩,掀起一陣軒然大波,不少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一出,難不成真的想要兩家在今天火併,這黃歌又是何人,為何在備受兩家人的關注,為何之前在伊廬城中從來沒有聽說過,一連串的疑問在在場的賓客中不斷的縈繞,苦苦思索始終不曾得出一個結論,所有人對黃歌這個名字沒有任何的印象,就好像是這個人憑空冒出來一樣,只有那日看到雷展樓和齊垂墨當街拚鬥的人才若有所思,

那支客喊出這一嗓子之後,立刻就偃旗息鼓不再有任何的聲響了,不是不能有任何的聲音,而是不敢有任何的聲音,幾乎是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到他的身上,修者的氣機宣洩之下當場被嚇暈了,

眾人轉而將目光看向賓客到來的那一條通道之上,原本這條通道上熙熙攘攘喧鬧無比,但是自從眾人將目光投過來之後凡是站在這條路上的人都不由自主的讓開道路,生怕別人將自己認作是黃歌,一直到到這條路看到底始終沒有成歌的身影出現,

而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坐在原來的位置上動也不動,甚至還將剛剛放下的一壇酒再次拿起滿意的灌了一口,旁邊的一個齊家子弟正滿臉愁容的看著成歌:「黃兄弟,黃大哥,您這到底是要玩哪一出啊,你讓我叫支客唱名,這不是火上澆油嗎,」

成歌看著滿臉愁容的齊家子弟到:「垂橫啊,不要緊張,來喝一口酒壓壓驚,天塌下來還有修為高的頂著,你急什麼啊,」

「黃大哥,黃爺,您這次玩大發了啊,我就不該聽你的餿主意的,」齊垂橫壓低了聲音,不斷的拍著大腿道,

成歌看著齊垂橫的做派一下子笑了:「我說垂橫,你大可不必這樣,今天雷家的人來勢洶洶,根本就沒有善了的可能,就算是找不到我的借口,他也會找其他的借口為難齊家的,我這麼做就是為了堵住他們的嘴,免得他們再廢話,讓齊家更加的難堪你懂嗎,再說了,我還在這坐鎮呢,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看著成歌信誓旦旦的解釋,齊垂橫才似懂非懂將信將疑的轉過頭看著高台之上的一切,但是臉上的擔憂之色卻沒有任何的削減,

高台之上,在那一聲唱名之後局勢更加的惡劣,

在所有人都沒有看到成歌現身之後,雷鎮庭又把目光投向齊易心,似笑非笑的看著齊易心,臉上的神色不言而喻,齊易心目光環視全場,面上露出一絲苦笑,在眼角的余光中還看見成歌坐在角落中悠閑的喝酒,心中稍微定下來,對上了雷鎮庭的目光坦蕩浩然,

齊垂墨護著何雨顏,眼神掃過全場,掃過成歌之後就收了回來,將目光投射在一直坐在次位客席上一道年輕人的身上,至於面前的雷展樓看也沒看一眼,

「大哥,不知道你這是何意,一方面不肯交出黃歌,另外一方面又要讓黃歌在眾目睽睽之下之下登門祝賀,這分明是不把小弟我放在眼裡啊,」雷鎮庭似笑非笑的看著齊易心,

齊易心看到成歌既然還能悠閑的坐在原地,那就說明局勢還在自己的控制之中,雖然不明白成歌如此做怕的用意,但是這戲還是得演下去,齊易心的笑容也再次回到臉上:「鎮庭這話就說錯了,黃歌雖然算是我的家的人,但是我齊家一向對所有人一視同仁,並沒有阻止任何人登門祝賀,這看不起兄弟又是從何說起,」

「黃歌到日當街**展樓,而後更是將我雷家的僕役給四肢打斷丟在城門口,如果今天不能將這小子狠狠的處罰一番,我雷家的臉面往哪兒擱,」

「黃歌在齊家與垂墨交好,當日為了護衛雨顏更是悍然出手,更何況當日展樓無理在前,如何能夠算得上黃歌的過失,今天斷然沒有將黃歌交給你的道理,」齊易心厲聲呵斥道,既然黃歌已經答應了做齊家的客卿,自己就不能讓他對齊家有任何的惡感,莫說是成歌本人,就算是任何一個不相干的僕役只要不是真正犯錯,齊易心一定會儘力保下,讓成歌心中留下寬厚待人的印象,

或許是雷鎮庭看著齊易心一步步地按著自己的謀劃在往套子鑽心中太過得意,沒有發現齊易心從始至終都沒有以僕役稱呼過成歌,甚至在話語間還有不少的尊敬,

「那這麼說,今天大哥是不打算將黃歌交給我了,」雷鎮庭還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副一切在握的神情,其實今天這個局本來就是無解的,無論是雷鎮庭索要的人是不是黃歌哪怕就是齊家一個地位最低的下人,齊易心也不會鬆口,因為一旦鬆口齊家所有人都會寒心,一旦所有人寒心了,一個家族的分崩離析也就是在轉瞬之間了,

直到此刻,齊垂墨才終於看清楚了雷鎮庭所有的圈套,從一開始讓雷展樓跪地道歉,就佔了道義,我雷家已經丟進臉面在所有人面前道歉了,你齊家憑什麼不給我一次挽回自己臉面的機會,要麼你齊家將成歌交給我,接著齊家所有人以為你齊家家主怕了我雷家,寒了所有人的心,齊家也就沒有了人和散去也就是轉瞬之間的事情;要麼你就不交,正好給了我動手的口實,無論是哪種應對,對齊家都十分不利,

好深的城府,好狠計謀,

「那是自然,我齊家的人沒有做錯任何事情,還輪不到別人來指手畫腳,」說完這句話齊易心在心中暗嘆一聲,看來今日的一場血戰是免不了了,體內的氣機洶湧,時刻準備動手,

「那既然大哥不願意成全小弟,小弟也就只有自己動手了,到時候耽擱了垂墨侄兒的大婚之禮也就怪不得小弟了,」雷鎮庭臉上的笑容還未退卻,只是不知為何卻遲遲沒有動手,

在眾人緊張的神情中,雷鎮庭忽然做了一個讓眾人出乎意料的舉動,雷鎮庭扭過頭看向一直坐在旁邊沉默地看著一切的吳淮問道:「三弟,不知道你對這事兒怎麼看,」

齊易心的心咯噔一下沉下去了,自己怎麼就忘了一直在旁邊沉默寡言的吳淮,一個雷家自己有信心在齊家受損的情況下拿下,可是若是加上一個吳家那就難說了,說不定自己會被人家吃得連骨頭都不剩,雖然三人在二十多年前感情深厚,但是畢竟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今天雷鎮庭已經跟自己撕破臉皮了,齊易心也不敢保證吳淮站在哪一邊,

聽到雷鎮庭忽然將禍水東引把這個問題拋向自己,吳淮一直面無表情的臉上忽然微微一笑:「都是兄弟,何必如此爭鬥不休,」

齊易心鬆了一口氣,只要沒有站在雷家的那一邊就好,就算是和稀泥也是對自己有好處的,

沒等齊易心完全把心放下去,吳淮接著道:「大哥,你是老大,一個不甚重要的僕役而已,給了二哥又如何,別耽誤了我們兄弟三個喝酒和垂墨侄兒的大婚吉時,」

剛剛泛起的輕鬆的表情凍結在齊易心的臉上,轉瞬之間變得暴怒:「吳淮,你這是什麼意思,」

吳淮臉上的笑容不減:「就是這麼個意思,以大哥的見識難道看不出來,」說完,吳淮站起身來走到雷鎮庭的旁邊,與雷鎮庭並肩而立,

「大哥,只要你能將齊家的靈草和商鋪的管理交給雷家和吳家作為我們今天的來參加垂墨的婚禮的回禮,我們這件事就讓它過去了怎麼樣,」雷鎮庭不咸不淡的說道,聲音中充滿了蠱惑的意味,

到了現在,所有的事情已經昭然若揭,吳家和雷家現在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了,這樣的陣仗齊家還能應付下來嗎,這恐怕齊易心自己心裡也沒有底,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齊易心之只希望在這次的浩劫之中齊家能夠儘可能的保存下來一些火種,

「垂墨,拿好酒來,今日我與你兩位叔叔喝完之後,」頓了一下齊易心用生平最為豪邁的聲音大聲的吼道:「割袍斷義,」

成歌臉上一片肅穆,身上的氣息陡然一變,讓身旁的齊垂橫有些不敢直視,

就起身的時候,成歌的腦海中響起了一道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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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蒼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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