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的物質面與精神面（2）

這標準化的身體上的習慣或風俗，亦即機體上較鞏固的修正，實在是精神文化最基本的要素，和一個機器物或一種人工改造過的環境是文化的基本要素一樣，器物和習慣形成了文化的兩大方面——物質的和精神的。器物和習慣是不能缺一，它們是互相形成及互相決定的。

語言

^H小說語言是常被視作人類特具的功能，和人的物質設備及其他的風俗體系相分開的。這種見解常聯帶著一種關於意義的學說；依這學說，意義是一字所有的神秘的內容，可以在發音中從一人傳給另一人。但在研究實際應用的語言時，卻顯示了一字的意義並不是神秘地包含在一字的本身之內，而只是包括在一種情景的局面中(contextofsituation)，由發音所引起的效果。發音是一種動作，是人類協合動作方式中所不能少的部分。這是一種行為的方式，和使用一工具、揮舞一武器、舉行一儀式或訂定一契約完全一樣。事實上，字詞的應用是人類一切的動作相關連而為一切身體上的行為所不能缺少的配合物。一字的意義就是它在協合動作中所獲得的成就。它的意義時常就是人由直接對付他人的動作而得到間接地運用環境的效果。因之，我們可以說，說話是一種人體的習慣，是精神文化的一部分，和其他風俗的方式在性質上是相同的。

語言的學習是在產生一約制反射作用的體系，而這些已受約制的反射作用有時就成了約制下的刺激；說話，分明的音節，是從小由不分明的口音中養成的。這不分明的口音是嬰孩對付他的環境時的天賦。個人慢慢地長大時，語言知識是和從技術知識增加時所獲得之技術名詞相平行發展的。體貌客套，命令口號，法律措辭等社會性的辭彙是慢慢地由他加入了社會組織及擔負了社會責任時逐漸獲得的。最後他對於宗教及道德價值的經驗增加后，他獲得了文化中全部的禮儀及倫理的公式。語言知識的成熟實際就等於他在社會中及文化中地位的成熟。於是，語言是文化整體的一部分，但是它並不是一個工具的體系，而是一套發音的風俗及精神文化的一部分。

社會組織

社會學者又常把社會組織放在文化之外。它被認為一門獨立科學——社會學——的獨立題材。事實上，我們所謂社會集團的組織卻是物質設備及人體習慣的混合復體，不能和它的物質或精神基礎相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