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

九十七

春末夏初的雨仍是涼浸浸的,但日子總歸是往溫暖的方向趕去。所有的樹木花草,全被雨水滋潤得更加鮮艷翠綠,街區間乍看去乾淨得一塵不染,馬路上所有的灰土,全被雨水沖刷乾淨,只有一小部分低洼處尚有混濁和泥濘。雨後的天空也分外清新,似乎可以看出十幾里去,幾朵雨後雲掛在藍天上,象是在遙望大地進行最後一次檢查,完了她們毫不遲疑地往她們該行進的方向隱去了。

東方夜寒興緻勃勃地伴着禪玉回到了自己打小生長學習的城市,對家鄉,他總有一分難以割捨的眷戀之情,而禪玉,也把這城市當成是自己的家,屬於愛人的便也屬於自己。

走在街上,夜寒指點着繁華的市容和絡繹不絕的人流,笑了和禪玉道:「禪兒,有什麼感覺?我們到家了。」「真涼!」禪玉半偎靠着夜寒停足巡視。夜寒道:「不是涼,是冷峻!懂嗎?這裏可不同於你們江南兒女的風采。趕明個兒我陪你去見見我的一幫朋友,領教一下我們東北青年的氣魄。傻大黑粗的是有,可越來越不會是主流。我隔一,二年回來,總有些變化,人們的穿着,氣質,越來越現代化了。我說了碧玉還不信,下次讓她也來看看。」禪玉道:「寒郎,我不想見外人,這個樣子,尋着找羞嗎?再說,我的稟性你也知道,喜歡清清靜靜,大家在一塊鬧,在學校我就不習慣。」夜寒道:「好禪兒,你放心,我的朋友們熱情而不粗俗,自然而不油滑,不失清靜淡雅之士,飄逸出塵之人,你可能還要被比下去呢,能對了你的脾胃的還不少呢,男男女女,趣味無窮,你瞧好吧,比我出色的男兒比比皆是,只是你可別看花了眼,棄了我再去挑挑揀揀,這幫傢伙哪都好,只在這一點上絕不客氣。」禪玉嗔道:「混話,都是碧玉把你教壞了,和我才幾天,又不禁口了。」夜寒笑道:「唉,你們女兒家就是這麼敏感細膩,忌諱得沒了邊際,見了他們你就知道了。這回可也真夠他們佩服的了,得了你這麼個聰慧靈秀的寶貝兒禪兒,面子是十足的了。華彩飄蕩,風光無限!」禪玉聽了也只好沖他笑。

夜寒看着禪玉無為嬌倩的樣,越瞅越愛,不禁得意地道:「以往談到兒女情愛,我總是受氣受憋,這回有了你,我們獻身說法,看誰能蓋了我去。」禪玉以為夜寒在調侃,也沒放在心上,你看到了家,興奮得他連語句上都不似從前了。

見了父母親人,互相問長問短,大家對禪玉呵護備至,自不消說。夜晚兩人繾綣纏綿,愛海情淵遨遊徜徉,踏浪逐波,幾度春風夏雨,情意千番萬端,一時也道不盡細。

一宿無話,天明時分,夜寒便獨自跑去找柔溫,三言兩語就把柔溫喜得直跳起來,疊聲喊好,拍著胸脯滿口承諾,全包在他身上,一,二天裏包你把信傳到,下個休息日把人湊全,只是地點思來想去,還是林家的樓院夠規格,尤其是林之平郊外的新居,四周景色優美,空氣新鮮。

到了這日,柔溫,冰清,夏雪濤坐着紫薇的車一塊來的。轎車停在院內,柔溫第一個衝下車來,見林之平,小葉子,小葉子她媽,小葉子后爸董修賢站在門口迎候。柔溫沖林之平道:「禾禾呢?」林之平道:「樓上哄兒子呢。」柔溫笑道:「林之平,你知你欠我多大人情!有時間問問禾禾,你不在家這幾年,我對她是怎麼個體貼法?哪次見我她不透透溜溜地舒服一場。」林之平笑道:「當然要謝,我知你對我們家功勞最大。」柔溫道:「別空口說白話,改天請我個狠的。」說了跑進門去。小葉子道:「這個柔溫哥,凈瞎說。」小葉子她媽道:「他愛鬧人我不奇,奇的是你哥,你姐她們沒一個能治下他。」小葉子道:「能治他的自有人選,今個兒說不定就來幾個呢。」小葉子她媽道:「誰?」小葉子道:「彩芳姐,雲靖姐,主要還是玉潔阿姨,若真生氣,他就怕了。」紫薇,冰清,夏雪濤過來問了好,大家站了說話。

一會兒,謝東,菲菲,艾誠夫婦,茅升宇和駟琦也來了。林之平獨和茅升宇和駟琦道:「你們有什麼事?今個兒是凄芳請客,沒請你們呀?」茅升宇道:「駟琦和朗月的事。」林之平道:「小月怎麼了?」駟琦道:「笑語安排我出國,是常駐,一般不回來,以後看發展,我老死在這的可能不大了。這我都和小月說了,她只哭,升宇也沒辦法,還有屏風奇和琅瑜亮,他們也都相信你,你幫了我勸勸小月,我和她不合適,主要是我從未愛上過她。」林之平道:「你不喜歡她就容易辦了,她和她家裏由我和凄芳說,你放心走吧,只回來有空家裏坐,我們當你是朋友的。」駟琦笑道:「我們這些人,都和林姐好的。我們許久不見,反跟你生分些,以後自是要多親近。」說了和茅升宇告辭出去。林之平送他們出院,看着他們開車離去,還未回步,玉潔,雲靖,雲雄,凄芳一車來了。林之平笑道:「玉潔媽媽快請,您是我們家真正的上賓,今天的首席貴客。」玉潔道:「不是主要請人家東方夜寒和他的女朋友嗎?」林之平道:「不管請誰,任誰也壓不過您去。」雲雄聽了笑道:「別人說我還不信,你這人如今不但會笑了,還謙虛了許多。」林之平淡淡笑道:「社會改變人嗎。」說了讓玉潔和雲靖頭裏走,他和雲雄,凄芳跟在後頭。

韶醒和程慧不但來了,還異外地帶了泛光華來,這是任誰也沒有預料到的,泛光華見了大家,果然僅是笑着問好,並不太說什麼,大多時間仍是和柔溫,禾禾,程慧,韶醒坐在一處說話。禾禾的房間里也鋪着地毯,大家都換了拖鞋。泛光華喜歡禾禾的兒子,坐到床上去逗小傢伙玩。夏雪濤帶冰清過來見了泛光華,告訴了自己和她的事。

彩雲,彩芳這撥來的人更多,雲龍,文雄,長歌,小意,雲海來了不算,任蓓,傅蕾也讓彩芳帶了來,最主要的是葉若新,一手拉着彩芳,一手拉着小意,走在人群中間。來了生客,凄芳忙上來招呼,一聽彩芳介紹,忙說久聞大名,只恨相見太晚。葉若新笑了和她道:「她們今個兒去我家,生拉我來的,說讓我散散心。」凄芳道:「沒說的,你以後常來吧,我們榮幸著呢!彩芳那張小嘴從不夸人好的,她誇你比她誇雲龍的時候還多呢。」葉若新笑道:「那就添麻煩了。」林之平一旁聽了笑道:「今天是來熱鬧,不是來客氣的。我們虧待了你分毫,那個小彩芳敢放火燒我房子的。」彩芳一旁聽了笑道:「你知道就好。」葉若新笑道:「我不知她原來到哪都這麼橫。」林之平笑道:「只要她來,真燒我房子我也高興,我真想不出這世界上誰還比她可愛。」葉若新笑了道:「我真沒想到你們這兒這麼多人,大家關係這麼好,要知道,我也早來了。」柔溫聽了近來搭訕道:「這話說了痛快,我叫柔溫,我」小意拉了葉若新就走,道:「大姐姐,你別理他,他是混作一個點的主,沒一句正經話。」彩芳眼睛一瞪,便把柔溫給嚇回程慧,禾禾那邊去了。

彩雲見了玉潔,雲靖在,笑道:「你們都來了可真好,也許久沒見了。」謝東,菲菲,艾誠夫婦,小葉子她媽,也都過來和文雄,長歌說話。艾誠交友廣,陪了文雄說話最相得。文雄也是一等一的豪爽,艾誠最喜歡的一類男兒。艾誠道:「文雄,你還在工廠?」文雄道:「還在爐前,去年想推我當車間副主任,我文化不高,讓給一個工程師了,怎麼的還是有文化的人考慮事情周全,這個我服。」艾誠道:「不想幹個什麼買賣?」文雄道:「我們家長歌有這個心,天宏原來管區下的輕工市場有幫哥們兒,跟我也好,先就想幫彩雲開個服裝店的,只彩雲不幹,長歌磨了我要去干,只我們也沒那個錢,別人也不欠我們什麼,也不能讓人家拿。朋友歸朋友,但錢上得分明,否則傷了和氣可不是我歐陽文雄的秉性。」艾誠道:「這陣兒音樂廳開的還不多,挺火的。你在你那片人頭熟,要不咱倆合開一個,不關之平,凄芳的事,我出資,辦執照,你管理和照顧一下地方,各項費用攤出,利潤咱倆對分。」文雄道:「我行嗎?」艾誠道:「絕對行,現給我開車的繁樓天,他誰的賬都不買,他爸他都敢罵,只怕兩個人,一個是之平,一個是你,當然還有凄芳,他現在更是怕得不行,遠遠地見了她就跑。」文雄道:「那我和長歌商量下,錢也不能全由你出。」兩個人擊了下掌,艾誠抖手道:「我的天,你好大的勁,你怎麼手掌象鐵板一樣。」文雄道:「這是我的本錢,二,三十年內垮不下去的。」艾誠道:「還是你的脾氣,一輩子也垮不下去,交你這樣的朋友,踏實。」兩個人都笑起來。文雄把這事告訴了長歌,長歌聽了自是高興。

泛光華聽到樓下喊,說是夜寒到了,情急之下也顧不上穿鞋,光腳跑下樓去,嘴上不停地道:「夜寒,真是你么!」韶醒和程慧,禾禾也跟下來。韶醒雙手提了泛光華的鞋隨口笑吟道:

聞歌知客到,蓬足出碧門。

執手同聲問,今否得愛人。

程慧聽了笑道:「當是聞聲知客到,憑空的哪有歌來。」韶醒道:「我們友情日久,心曲相通,歌自此來。再過幾年,愛至極處,我們也會心律相諧的。」程慧笑道:「大耳賊,就你會說。」禾禾咂嘴道:「真讓人羨慕,你們夫妻這小日子過的可真是有情趣。」程慧道:「他跟他的狐朋狗友在一處才這樣,跟我就沒這些聰明了。」

韶醒才沒見彩芳,這回下樓沒注意旁人,卻看到了在雲龍身旁,笑得如百花開放,霞光普地的彩芳的笑靨,她這時跟人不知說到什麼動情處,一片的浪漫溫柔,七分先時的神采飛揚中還有三分韶醒從未見過的景,而一旁的小意,簡直又讓韶醒看到了過去的彩芳一樣,她們在一處,小意總是會受些影響的。韶醒嘆道:「秋香三笑,就奪去了唐伯虎的魂魄,本來私下以為過,今天見這彩芳仙子的嬌柔嫵媚,簡直更讓人永生永世也不捨得割捨!青春便是美,永不錯的。」程慧道:「你別感慨了,夜寒找你呢。」

夜寒把禪玉介紹給大家,完了禪玉自被女兒們擁到別處說話。夜寒跟男兒們寒暄了一陣兒,私下又拉了韶醒道:「泛光華說你見到那誰了。」韶醒道:「我出門,異外見到的,小孩也有二,三歲了,只也不似我們追求她時的樣了。」夜寒黯然道:「雖然不愛了,但總還是關心的。」韶醒聽了嘆道:「想那六,七年前,我們不一樣飛花逐月,笑語頻喧,怎麼現在一點這樣的心情也沒有了,我們都沒到三十歲便老了嗎?」夜寒道:「她現在好嗎?」韶醒道:「不太好吧,她說丈夫出國后他們便離了婚,二,三年了吧,唉,她有些老了,風華雪貌今安在,姍姍獨行落魄人。悲哀是會催得人老的,夜寒,別再想了,都過去了。」夜寒嘆道:「我的幾份禪心也是從失望處來的,今能得禪兒,總也因為這個些。」韶醒道:「你還是天性如此,我的天眼也不會錯的,你的那個禪玉最適合你不過,你們無論悲喜,都能弄一塊去。」夜寒苦笑道:「我的事比這還複雜呢,現在說了你也不懂,等以後你親眼見了自是明白。」韶醒道:「你這人,不去懂你所有的一切,才算得上真懂了你幾分,我有精神頭溫柔程慧去,還有工作,再沒那麼多閑暇精力了。」

彩芳先和小意陪葉若新,及見葉若新也和旁人能說一塊去了,才又找冰清,夏雪濤他們說話。只和冰清,彩芳總覺了有說不到一塊去的地方,有幾次竟不能互相了心領神會,三四年前可不這樣的,冰清還不如小意知道人心了。彩芳有些煩悶,和禾禾上樓來看她兒子,小傢伙已睡著了。禾禾看了一眼又拉柔溫下樓去,柔溫邊走邊道:「最好的小孩兒就是睡覺的小孩兒。」禾禾斥他道:「你悄聲些。」

彩芳在林之平書桌上發現有上好的筆墨紙硯,坐了細細把玩了會兒,提筆振腕,無意中寫下一首詩來,詩曰:

散學歸來覓相逢,哪知神采已飛揚。

曾幾何時心相印,今朝小聚面目非。

我之有心憶舊歲,昔人已忘昔日情。

可嘆人生多變故,來日方長知是誰。

寫完了悵悵然,擲筆於案,凄惶了一會兒,心下又道:「我怎麼能拿自己的標準去要求別人呢?不合了自己的意便不高興,這不是自討苦吃嗎?對人對己,都是毫無意義的,或許人家冰清沒錯,錯的反是我,要失去天真本性了。」想到這,彩芳的眉宇又舒展開了,想到雲龍讓她歡心動情處,不自禁地甜甜笑起來,也不再約束自己,下樓來找雲龍。

雲龍正和泛光華,夏雪濤一處說話,三個人的神情都極嚴肅的樣。雲龍見彩芳來,給她個微笑,仍去用心傾聽泛光華和夏雪濤說話。彩芳見愛人的臉龐成熟,剛毅,歡喜中湊上去輕輕嘬了一個吻。雲龍輕「噢」了一聲,擁攬了彩芳的腰肢,讓她偎在自己身上,他臉上也情不自禁露出一絲笑意,但他的眼睛,仍隨了泛,夏二人的動作轉的。

韶醒這時也正看着彩芳,見她和雲龍美妙和諧的一舉一動,不禁又是心動,這彩芳不但漂亮,美,而且已現出些魅力來了,他有感於雲龍的神情異於往日,又嘆吟道:「

心酸自有仙子戀,吻在唇上暖心間。

誰個能如侍郎兒,來世一遭也不冤。

完了心下道:「真是不濟事了,年齡大了,詩反往小了去了,盛世繁華不再來,任誰也脫不開嗎?看來人不是才力不足,是心力不到。我以後也該學了泛光華,夜寒他們,好好修修性情。」

禪玉打量了一遭,覺得沒哪個男兒比自己的夜寒更好,只有兩個女兒,骨子裏也都是清清靜靜的勁,她卻喜歡。人以類聚,物以群分,凄芳和葉若新不象別人是對禪玉好奇,而是覺了和契,三個人在一處說話要比別人長些。禪玉問凄芳幹什麼的,凄芳都說了,禪玉點頭道:「真看不出,你外面還有這樣的本領,跟碧玉似的,你們見了面,一定能說一塊去,她十句話里,七句跟錢有關,只跟我和夜寒,才有七句跟錢無關。」又問了葉若新,贊道:「當老師也真好,只我還沒想好畢業了幹什麼呢。禪參久了,遇上什麼事都想遠遠避開,可能這點便最不好,可我一時還改不了。」葉若新道:「當老師死累人的,我要你那個條件,我也什麼都不幹了,有個家庭,照顧丈夫,孩子,有什麼不好的?只不過現代了,我們自也當工作,這是義務,推拒不開。」禪玉道:「我看你眉宇間有一股子憂愁,你也不用告訴我為什麼,只你遇上什麼事都想開些,有所得必有所失,魚與熊掌,終是不可兼得。」凄芳道:「到底是禪玉,說什麼話都給人一種脫塵出俗之感,小小女兒家就有了這份定力,真難為夜寒怎麼得的你。」禪玉笑道:「先時我還高興了一陣兒,現在才知他身上的俗氣大於禪意。」見人家歡歡笑笑的,葉若新又不禁有些傷感。禪玉見了道:「有時間我教你禪坐吧,舒心靜意,最有奇效。小至強身健體,大到安神定氣,極有妙處的。」葉若新道:「我們總是俗人,無法成得仙體的,你不用費心了,只介紹了讓我們長長見識就行。」禪玉聽了,果領凄芳,葉若新到了凄芳房中,盤膝跌坐,比量了幾個式樣,傳了幾句口訣,完了,自己真的便禪定了去。凄芳,葉若新見禪玉面上安若處子般,一片的肅穆,不敢打擾,互相對視了一眼,悄悄開門下得樓去。

小意人叢中轉了好幾圈,終見泛光華只一個人時,她便走過去。泛光華見了小意,打量她道:「小意,你的變化可真大,我都快不敢認了,長高了,模樣也更招人喜歡了,簡直不比你彩芳姐幾年前差。」小意紅了臉低頭道:「長大了有什麼好,許多衣服都不能穿了,只能扔了或送人,全可惜了。」泛光華道:「不可惜,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還是得變的。」小意怯怯地道:「大哥哥,怎麼好幾年也沒見你了?你都幹什麼去了?」泛光華道:「我畢業一直留校,統共也沒回來過幾回。」小意扭着衣襟不吭聲,偷看了泛光華一眼,臉又紅了,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的樣。泛光華笑了道:「今年若考上大學,好好讀書,下個世紀,知識會變得越來越重要的。」小意低頭道:「我知道。」泛光華笑着,一時間也不知說什麼好,女孩子似憂似愁的樣,他也有些不懂了。兩個人對站着,直到有別人過來說話才分開他們。

紫薇仍是老習慣,左右不離開雲雄半尺遠,看到最後雲靖都來了氣,和一旁的玉潔道:「心術不正的人幹什麼都偷着來,只她明火執仗地便霸佔別人的丈夫。」紫薇聽了笑道:「你們日日夜夜都在一處,我只戀着這麼一會兒,又不是不還你,小氣個什麼勁。」玉潔道:「紫薇,你別只顧了高興,這幾天他們倆又要回縣裏,弄不好還呆一年,你有什麼事趕快跟他們說。」紫薇嘆道:「這麼久了,我知雲雄是什麼人,說也說不過,弄也弄不著,我早心灰意懶了。雲雄哥,我是不是說錯了?」雲雄道:「腳上泡是你自個兒走的,你再不用心去找個你該得的好丈夫,我心裏也不踏實了。」雲靖道:「來,紫薇,我拿針給你挑挑泡去。」紫薇果然跟了去。到了一旁,雲靖道:「我和雲雄送來的那母女倆,是不是在你那工作?」紫薇道:「媽媽挺好的,心性頭腦都好,只那個女孩,怎麼形容呢,有點好逸惡勞,現在不上班了,只讓她媽掙錢養家,這些天還總上舞場去玩,我還得找機會說她呢。」雲靖道:「我們當初真不該給你和玉潔媽媽添麻煩。」紫薇氣道:「雲靖,一家人怎麼說兩家話,我當你親姐妹一般,我除了不肯為雲雄去死外,有什麼不肯為他做的?要我說,你們就回來,雲雄愛當記者就讓他當記者去,你去我那,我知你,人情世故你懂,社會經驗也足,只你再不拿出來用用,續接上,再過幾年出來只怕就晚了。」雲靖道:「我和雲雄再商量吧,他的事,還是由他自己做主,我是妻子也不能干涉他工作上的事。」紫薇嘆道:「雲靖,就憑你這點,我就知道我永遠沒有機會了。雲雄若愛我時,我就該傷害他了,我自己也控制不住的。」雲靖道:「有自毀傾向的不只你一個,我早先就是,失了身後就破罐子破摔,只我最後明白了事理,主要還是因為自己。紫薇,別把自己的精神安慰和幸福生活建立在對他人的希望上,自己沒有主心骨,不自尊自愛,好男人只會離開你,壞男人只會玩弄你,這樣的事我見過一萬回,沒一個例外的。」紫薇道:「那你幫我。」雲靖道:「行,分辨個什麼樣的男人是好的,這個本領我還有。」紫薇道:「你說了看。」雲靖道:「給我的感覺是,好男人不論出身如何,現實境地如何,心裏總有個理想,有個目標,而且又總是默默地耕耘,積累知識和能力,他們不會沒有個踏踏實實的工作,無所事事的男人,是最危險的。」紫薇道:「好男人太少了。」雲靖道:「看你善於挖掘不,開始我對雲雄並未全看上眼,而且還有些仇視他呢,最後才一點點發現他的好處。其實你跟他處久了,未必能忍受他的壞毛病呢。」紫薇笑道:「你別哄我了,我知你為什麼,我再不明搶就是。」雲靖笑道:「說上正事你心上不抵觸了,這就是個進步,改天我和玉潔媽媽商量下,定個周詳的計劃,年內把你安排了嫁出去,也幫你們家做件好事。」紫薇道:「別,嫁丈夫還由我自個兒說了算吧。」

柔溫見今天素日相好的來了七,八個,而且更有陌生的妙人來,喜得抓耳撓腮好一陣子了,只人太多,他也不知道去喜歡誰好,棄了這個捨不得那個的,不過略一盤算心裏便有了章法,旁的人以後都還有機會,還怕溫柔不著!慢慢著消受不急,那個葉若新好是好,只是太過柔美些,越是這樣的人,他初始了淘氣人家常常反拒的越激烈的,弄不好人家不吃這套,反是沒趣,最主要還是人家身旁跟着四,五個保鏢,而且都對他知根知底,急切間哪得下手,加之那個小彩芳,不好惹的,你調戲她老師,她真敢先扒了你的皮放幾斤血再說的,這個新來的小尼姑是個新手,定還不知自己平日是怎麼給花澆水,給菩薩上香的,她的氣質韻味,自己還未嘗過的一種,說什麼也不能放過手去,走以前不去溫柔一把,更待何時!思量已畢,柔溫到處了打探,終於得知禪玉一個人凄芳房中歇息,他便偷偷綴了上去。

禪玉坐了一會兒便醒轉了,只也未下床,只在那靜坐着出神。柔溫進來了,見了禪玉有些木愣,人家的風韻儀態,怎麼就有那麼一種不推還拒的樣。禪玉見了柔溫客氣地一笑,道:「你是哪個?」柔溫道:「我和那個玉潔是一對。」禪玉道:「那個阿姨真好,比你強多了。」柔溫道:「你知道我?」禪玉道:「閉着眼也能知道一些。」柔溫氣道:「這個臭夜寒,大男人還吹枕頭風,敗壞我的名譽。禪兒姐,他都怎麼誇我的?你說了我聽,完了我再給你補充些,我的好處,他只知十之一,二。」禪玉忍不住笑道:「除了夜寒我不許旁人叫我禪兒的,而且我從未給人當過姐,我只會做妹妹。」柔溫感到禪玉身上的鋒銳之氣稍頓,早掩過身來,拉了人家的手道:「當姐姐好處多,你指使我幹什麼,我不溜溜的,根本就不敢討價還價、」禪玉道:「你多大了?」柔溫含糊道:「還沒到三十吧,不過到了也沒到幾天。」禪玉噗嗤一聲笑道:「不行,哥哥弟弟,姐姐妹妹那一套我都不喜歡,你死了這份心吧。」柔溫笑道:「禪兒,你怎麼這麼美!而且皮膚還這麼白凈細嫩,你看看,象我上回吃的那種進口的乳酪,柔軟香甜得不行。」說了柔溫去摸禪玉的臉。禪玉似嗔似羞地看他,一時回不上嘴,她實在未遇上過這樣的,想也未想過的。柔溫見人家不反感,馬上不依不饒地拿出孩兒樣嘆道:「禪玉,你可真好,你有情人了嗎?沒唉,真可惜,那我就犧牲一次,送給你做情人吧。」禪玉紅著臉,咬着唇道:「你滾。」說了又後悔,自己怎麼也說了粗話,簡直是讓他氣極了,可他的樣實在是不招人煩,想打他也捨不得抬手。

柔溫摸肩揉臂地嬉笑道:「你躲躲閃閃地怕什麼!世上相好的又不僅是我們倆,再說誰知你是真羞還是假羞。」禪玉抬手擰他的臉斥道:「你少放肆,我不喜歡你這樣。」柔溫哼道:「女兒家得了便宜還賣乖,他們以前說了我總不懂,今個兒可真悟出其中的禪意妙趣來了。禪兒,來,讓我先親一下,看看是個什麼情況,再者說,見面禮,定情物總不該少的。」禪玉心下大急,些推拒可手腳卻軟軟的掙扎不得,想喊時已被他吻上了,愧不可當中便只好閉上眼睛,嘟起4嘴來任他親吻,心中卻氣得想哭,誰讓她有利刃砍來也不迴避的天性,加之禪心在慧定,不在形避。柔溫不知就裏,心中得意,美不勝收中毫不客氣地親了好幾下,末了放肆地盯着禪玉微啟的眼眸道:「禪兒,美不美!」禪玉見他真誠坦蕩,無一絲邪態,只感了鼻子酸酸的,心下也不知是惱是恨,是愛是憐,一時間作聲不得,合上眼也不去看他。

柔溫見禪玉現了嬌美可愛的樣,心花怒放中嘴中嘿哩著,在禪玉緋紅赤熱的臉蛋和嬌喘微微的小嘴上示威般地重重吻了幾口,然後咂嘴道:「成了,咱們誰都離不開誰了,保你委屈寂寞時想到我的好處來。嘖,美女就是美女,就是生氣也好看,假裝生氣更好看。」

禪玉靜坐了會兒,身心才又恢復常態,睜眼看了柔溫道:「我早知你這樣,只不知真淘氣到這般田地。夜寒說你防不勝防,我還不信,你便真不能學了尊重人嗎?我真不喜歡這樣的。」柔溫聽了佯作懊悔道:「禪兒姐,你放心,我下回一定不這樣。」禪玉氣道:「你別以為我聽不出你混說什麼,你的那些,哪一樣我也不喜歡。」柔溫嘆道:「禪兒姐,你好歹發些善心,你們不喜歡我,我受不了的。」禪玉道:「可也不能這個喜歡法,怎麼說也是不成體統的事。」柔溫聽了有些喪氣,不知人家是真惱還是假惱,再不敢瞎白話,亂忽悠。

禪玉也不再呆在屋裏,下得樓來,一頭扎在女兒堆中,回頭找柔溫,見他站在樓梯半腰處,撓著頭,看着自己,一付迷惑不解的樣。禪玉也覺了有趣,心中偷笑了一回。

夜寒和韶醒,林之平,雲雄,謝東在一處。夜寒簡單說了自己和禪玉的事,有幾首得意之作還讀給大家聽。韶醒聽了拍腿道:「還是禪玉的詩比你的好。」林之平道:「我聽了都不錯的。」韶醒道:「人家禪玉的詩是真情實感,夜寒的詩大多是旁敲側擊,先在詩意詩情上就輸了一籌。」說了又偷與夜寒道:「你別窘,我贊禪兒也是為了給你長臉面,你別不識好歹。」完了又和大家道:「最主要是沒有了禪玉,夜寒就根本得不出那詩來,說他的詩是和禪玉共作我看都不為過。」夜寒聽了點頭,旁人聽了搖頭。林之平道:「要這樣,古代那些大詩人,豈不都成了欺世盜名之輩?」韶醒道:「那當然,只是年事久遠,我們沒了證據,否則,他們有了稿費也當分給旁人些。」林之平道:「簡直就是謬論。」雲雄道:「雖是一家之言,但人家說說是無罪的。」韶醒笑道:「夜寒詩境大變,只還不算超一流的好手,以後還當時時溫習詩界神聖之筆墨,謙虛進取,日後才會有大成的。」夜寒聽了這個道:「現在對我來說,這個不是最重要的了。」韶醒道:「那什麼重要?」夜寒笑道:「有詩為證。」韶醒笑道:「說吧。」夜寒吟道:

吾不戛戛學聖者,亦勿卑微羨詩神。

曼妙潤潔禪兒體,凝神癲狂**人。

韶醒聽了不服,只自家拿不出什麼來,便道:「夜寒,詩貴於精,言繁句窘,必喪天真,我看還是改改。」夜寒道:「怎樣?」韶醒道:「戛戛,卑微,潤潔,凝神八字盡去,清潔簡練,詩意通達,這才是上品。」夜寒聽了笑道:「那是你的詩法,詩趣,我何必盲從。你不也知道,我的詩是為了我的禪兒所作,女孩子們就喜歡纏綿婉轉,嫵媚嬌柔的篇章,愛人的溫情柔語,她們才不會嫌多呢,再者,戛戛,卑微說明了我的自尊謙遜,凝神,潤潔體現的是禪兒的溫潤美妙,就象愛一樣,互相了溫柔匹配,怎麼少得了呢。」韶醒聽了也不再爭。

禪玉見他們這邊說的熱鬧動景的,便自玉潔,凄芳,程慧這堆里轉過來,站到夜寒身後,手插到他的臂彎間,靜聽男兒們說話。柔溫見了,過來笑道:「真油膩,凄芳,趕快給我倒些茶水來。」凄芳奇道:「你到廚房偷吃東西啦,油膩什麼?」大家順柔溫的目光去看,便都笑,程慧道:「人家算是新婚燕爾,親密些自是應當,你眼氣個什麼?」禪玉聽到了,忙撤開手,站開幾步。柔溫趕上去笑了要去拉人家的手,禪玉見了忙繞了夜寒躲,柔溫笑了在後面追,禪玉沒地方逃,到底靠在夜寒懷裏才算躲開。柔溫不管這些,不依不饒地仍上來混纏。禪玉見了嗔道:「別讓他碰我,他最壞!」柔溫道:「瞎,我最壞?你問問你的寒郎,他什麼不是跟我學的,可憐巴巴地說了多少好話,學了幾手出去騙了個女孩來,就忘了本啦。」一旁的雲雄道:「柔溫,一廂情願,不是大美。」謝東道:「毛手毛腳,太不持重。」林之平道:「溫文爾雅,不如勇敢堅定。」韶醒道:「小兒作態,了無意趣。」說了反都看了禪玉,夜寒笑。柔溫受了刺激加鼓勵,仍要上前拉拉扯扯。夜寒見了可不幹了,拉了禪玉退了幾步道:「各位,且慢,一人一禪,自悟便好。我的禪兒才是天生材料,世間惟她獨好。好蜜還得好蜂釀,好花還得好人栽。我們兩個,互相了栽釀,不敢勞煩諸位掛心。」

禪玉見夜寒獨擋眾人,維護自己,心中才便安穩,可柔溫探頭縮腦間,到底在禪玉臉蛋上搶了一口,禪玉氣極跺腳道:「你啊!你啊!就是佛出世也救不得了」夜寒笑了道:「禪兒,他是個特殊材料製成的,你讓讓他就是了。」禪玉當了眾人,仍是羞憤,給弄得有些要哭。別的男兒見狀忙撤開身,望都不敢望人家,只有柔溫意猶未盡,戀戀不捨地吧嗒嘴道:「嘿,真好,這才是女孩的樣,平白悟什麼禪去,不全糟踏了。」玉潔早趕了過來,拎耳朵,拉尾巴地捋過去。柔溫走了老遠還梗梗著脖子犟嘴道:「佛出世也救不得了!嘿,真好」大家聽了只是笑。這邊夜寒又撫慰了會兒,禪玉才不覺了委屈,只心裏釘釘地把柔溫恨死,找個沒人時,到底在柔溫身上擰了幾塊青去。

中午吃飯時,玉潔,雲雄,紫薇,林之平,雲靖,艾誠夫婦,小葉子她媽和董修賢一桌子,凄芳,禪玉,葉若新,彩芳,任蓓,傅蕾,雲龍,謝東,菲菲一桌子,剩下的柔溫,禾禾,小葉子,夏雪濤,冰清,程慧,韶醒,彩雲,文雄,長歌,泛光華,小意,雲海,夜寒一大桌子,吃了個不亦樂呼。

艾誠夫婦和謝東,菲菲吃完了飯,呆了一會兒便先告辭去了,葉若新帶着一幫子年輕的去聽林之平才買不久的超保真音響。玉潔,雲靖,凄芳,禪玉,彩雲,禾禾,長歌幾個仍在大客廳坐了說話。一旁的雲雄,柔溫,韶醒,夜寒,林之平也坐在不遠處說話。紫薇,文雄,泛光華幾個大的,也跟了彩芳她們去聽音樂。

一會兒紫薇換了一身性感時髦的衣裝下來,在廳里來回了走。柔溫見了笑道:「啊呀,美女就是美女,穿什麼衣服都好看。」紫薇聽了得意地沖雲雄笑。柔溫接了又道:「不穿衣服更好看。」紫薇聽了上來追打,柔溫起身便跑,紫薇道:「雲雄,你快攔住他,我今天非弄死他不可。」柔溫嘆息道:「唉,紫薇!好夢最難醒,滴滴是情淚。點點都是血,聞者皆心碎。你打死我,誰來憐惜你呀!」紫薇聽了眼圈紅了,追上柔溫打了幾下,柔溫又跑,她便給了他一記美女飛腿,柔溫挨了這一下子,疼得直咧嘴,但毫無遭受打擊的痛苦或是憤怒狀,反吸了口氣,柔聲道:「小紫薇,慢點,當心抻了小肉。」紫薇氣道:「什麼?什麼小肉?」柔溫聲音更加柔和道:「還能是什麼,女人引以為貴的小嫩肉唄。」紫薇聽懂了,更羞更惱,只覺身子發軟,手腳都不聽使喚,氣得再回不上嘴。雲雄見狀忙過來給安撫,紫薇挨着了雲雄,身子更軟,隱隱的有了哭聲,雲雄忙拉她去了別處。

這邊程慧半天裏和柔溫嘆息道:「你可真會撩人,我真受不了了,可你撩完人又不管了,你真是女人的魔煞!」柔溫笑道:「誰不管了,是你不要我的。」程慧嘆了口氣,幽幽道:「你就和小彩芳一樣,誰先逮去了誰得便宜,早也好,晚也罷,都抵不上一個巧字,這個巧字說白了,就是合適二字。和玉潔媽媽相比,我自嘆弗如,或許十年後能及得上她幾分,只是韶醒到那時可別成了個傻老爺們兒,否則,我連哭都哭不出來。」大家聽了程慧的話,又是一通笑,只韶醒一個,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柔溫無風也要起浪,這時閑了無事,又拿了牙籤邊剔牙邊道:「夜寒,你怎麼搞的?」夜寒奇道:「什麼怎麼搞的?」柔溫笑道:「還用我說,老弟,你抻著點來,你看咱們弟妹眼圈發黑,形容疲憊,多讓人心疼!你是不是由著性子胡纏,沒個節制哩。」夜寒道:「我眼影也黑嗎?」柔溫道:「不信你照鏡子去。」夜寒笑道:「不用了,吃不消誰不曉得,還用你說,可她們她嬌聲央求,燕語求歡,你硬得起心腸嗎?我儘力由她們去罷了,我早就吃飽了,現今才不嘴饞呢。」柔溫笑了道:「不對,我知道,我明白,我是過來人,嘴饞肚飽,大家都是一樣的。」雲雄這時過來聽了笑道:「原來你們都是嘴上的功夫,講真格的全不濟事了。」柔溫道:「你也別吹,雲雄,誰怎麼樣心裏明白,只怕你早在雲靖那繳槍不殺了。」林之平笑了道:「這麼說,還是我們家禾禾體諒我,寧可外面找情人去,也不過分折磨我。」韶醒聽了低聲笑道:「我們家一把手在這,我什麼也不敢說,只從這一點上,你們就知道誰在上鋒了,我現在不但不嫉妒柔溫這樣的,而且歡迎上我們家長期駐在去。」禾禾聽了過來罵道:「這幫子壞蛋,都是一樣的德行,也不知我們前世做了什麼孽?攤上了你們這些有口無心,有心沒肺的臭男人,柔溫淘氣罷了,你們也跟了一塊搗蛋。」柔溫聽了哈哈道:「嘿,你們是得了炕頭還要炕梢,由着你們瘋狂不是,不由着你們厲害更纏個沒完,我們怎麼才能得好?不玩笑就說人沒情趣,不會了溫柔人,幽默吧,又說人胡口亂心。弄急眼了,罷工罷市,大家都閑着涼快去,看誰耐得過誰?」禾禾樂了,摁住就打。

夜寒笑道:「柔溫,你這叫什麼本事!夫妻恩愛不是嘔氣,你沒真才實學就跟了大夥學學,只嘴上不服輸,看着讓她們更瞧不起了。」柔溫道:「你有什麼竅門?」夜寒輕笑道:「平心靜氣,屹立不倒,剩下的自是由她們掇弄。」柔溫道:「夜寒,你這是小兒科,硬挺終歸不是個辦法,這也是門大學問,其中的功夫巧妙幾十百種呢,你才得用心學呢。我們先天不足後天補,只不能在這一項上讓她們爭了先去,否則也對不起男兒這響噹噹的兩個字了。首先要讀書,然後理論聯繫實際,再者要交流切磋,想快樂還扯不下遮羞布,那怎麼成,最後要調動無窮無盡的想像力,適時適景地發明創造,默默地,永無止境地上下求索。山高遠兮路漫漫,地闊廣兮水潺潺。情無窮兮愛不盡,天不老兮地不荒。既然寰宇造男女,可莫辜負了老天爺。要對得起她,也對得起自己。嘿,怎麼樣!我這一步不走詩作的比那個什麼七步詩還好吧?」韶醒叱道:「好什麼,照貓畫虎的老一套。」

禪玉大半都聽在耳中,羞得只感到無處可藏,怨嗔道:「他們平常就是這樣的嗎?」玉潔微笑道:「『同心之言,其臭如蘭。』他們自是都當了寶的,只我們不理他們就是。他們私下裏哪一個是讓你省心的,口沒遮攔,任性胡為都是一貫的,只是今天他們不知哪來的邪氣和膽量,青天白日的就這麼放肆,大致也是聚在一處不易的緣故。不過我們也都心照不宣,彼此彼此,窗戶紙捅破了,也就沒什麼希罕尷尬的了。男人就愛逞能,玩性大,象個孩子,你越限制他,他越要掙扎了和你作對,你貼服了他,他也變得溫柔乖巧,知疼知熱了。」雲靖聽了笑道:「玉潔,你和柔溫的經驗之談可不一定適合我們,雲雄他愛得雖滿好,可就是方式單一,不愛花樣,總說不好,不好。他什麼時候也弄些新鮮巧妙來,那可倒真好,只是這些常常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我旁敲側擊了幾次,他還是不開竅,他心裏還感到慚愧和害羞呢,我也沒辦法,只好暫時由他,這是我們愛的一個小小的障礙。」程慧笑道:「知夫莫若妻,你倒明白,雲雄的優點就是非常正經,或者說正統,講道德,負責任,缺點是有時正經的不是地方,要不這樣,當初我還會把他留給你。」雲靖氣道:「雲雄打開始也沒看上你的。」程慧道:「只我知道他比你知道的早。」雲靖道:「咱別爭這個了。」

小意,小葉子歡歡快快地過來道:「有幾首世界名曲,唱的可好聽了,你們還不聽去?」林之平笑了問小意道:「怎麼樣?」小意嘆道:「真棒,音樂之外還給你一種空空曠曠的感覺,一點雜音也沒有,我們都快喜歡瘋了,還有那麼多的好唱片,好帶子,都聽不過來了,彩芳姐喜歡得咬了雲龍哥好幾口了。」林之平道:「這十幾萬塊錢沒白花,禾禾的功勞,是她朋友打京里一次展銷會上搶下的樣品,錢還沒付人家呢。你們喜歡,以後常來聽。」小意道:「考完試吧,我們喜歡了就來聽。」

夜寒,禪玉,泛光華一些人走時,差點把韶醒,夏雪濤,彩芳,小意這些人弄了個灑淚而別。玉潔見了勸慰道:「又不是再不見了,有機會了就聚,沒地方,都去我們家,雖然沒他們林家地方大,但二,三十人也還招待得下。」禪玉臨走還是拉了凄芳和葉若新的手說了好一陣子話。小意有一陣兒,只和雲龍,彩芳靠在一處,不時偷着打量泛光華。泛光華的憂色不去,今天是話最少的一個。夏雪濤送夜寒,禪玉,泛光華他們走時,一直拉了冰清的手,神色間已不那麼激烈了,隻眼神變得深不可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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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吟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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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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