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情深

第40章 情深

第40章情深

南國海鮮酒店,琳琅滿目的海鮮佳肴擺滿了一桌子。

心境各異的四個人圍坐在圓形餐桌旁,氣氛不是太熱烈。

許卉坐在林一南旁邊,看着眼前並排坐着的才子佳人,心裏暗暗讚歎。

論風度、教養,鍾岳絕對是無可挑剔,偏偏又長了一張極具殺傷力的臉和一米八幾的偉岸身材,就算沒有幾億的身家,恐怕也是搶手貨。

童恩就更不用說了,在許卉眼裏,清麗淡雅的童恩就是配英國王儲也綽綽有餘。

林一南心情複雜地坐在那兒,滿桌的美味一點兒也引不起他的食慾,今晚他之所以會來,是想再次證實一下鍾岳和童恩之間到底是一種什麼關係。儘管他知道鍾岳和自己老姐之間復和的可能小之又小,但親眼目睹鍾岳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心裏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童恩此刻的心全部都在鍾岳身上,從上車到現在,當着許卉的面她不好意思詳細問,但從鍾岳眼睛周圍的暗影和稍顯蒼白的臉色看,他的身體並沒有完全恢復,而且嚴重缺少睡眠,心裏暗暗感到心疼,卻又不便說出口。

鍾岳嘴上周到地招呼著許卉,但心裏和全身的每一根神經都關注在童恩身上。一連忙了好幾-無-錯-小-說-m.-quledu-com天,強迫自己不去想她,可又忍不住地想起她,那天工棚里的情景,不斷地出現在他的大腦中,疲勞都因此減輕了許多。

「許卉,腳傷完全好了嗎?」鍾岳關心地問許卉。

「早就好了,謝謝鍾總的關心。」

鍾岳笑了,「別我叫鍾總,叫鍾岳吧。你跟童恩既是同事又是朋友,當然也是我的朋友。」話語中透出的親密令飯桌旁的其它三人均心中一動。

童恩心裏自然是甜蜜的,許卉則既羨慕又替童恩高興,唯獨林一南忍不住皺了下眉頭。

「一南,你應該敬許卉一杯,那天的事還沒跟人家道歉吧?」林一南的任何錶情都沒能逃過鍾岳的眼睛,他微笑地望着他說。

林一南端起桌上的酒杯,強作笑顏對許卉說:「許小姐,我敬你一杯,那天的事真是對不起,是我太莽撞了。」

許卉看着林一南僵硬的笑容,心裏說:「不想笑就別笑,笑得這麼難看,何苦呢?」暗地裏還真有些同情他。

「剛才鍾總已經說了,都是朋友,林先生不必這麼客氣。」

童恩此時也注意到了林一南不太自然的表情,暗暗責怪自己太遲鈍了,她也端起面前的酒杯,微笑着對林一南說:「林一南,謝謝你那天送許卉上醫院,又周到的送她回家,我應該敬你一杯。」

面對童恩的笑容,林一南心裏反到平靜下來了,應該說他對童恩從一開始就是有好感的,這樣的一個女孩兒,他找不出反感她的理由,只能替老姐感到惋惜。

「童小姐太客氣了,這都是我應該的。」林一南一口氣喝乾了杯中的酒。

一頓飯很快就吃完了,儘管有許卉不時地說些輕鬆的話題活躍一下氣氛,但整個晚餐仍然顯得有些沉悶。

站在飯店門口,許卉主動對林一南說:「林一南,看來今天又要麻煩你了,不介意再送我一次吧?」

「當然,樂意之至。」林一南當然明白許卉的良苦用心,心裏苦笑,老姐自己都不珍惜,他能怎麼樣?

看着林一南的車漸漸遠去,鍾岳和童恩不約而同地轉身看向對方,鍾岳伸手攬住童恩的肩膀,帶她走到自己的車前,開門把她送上車。

汽車平穩地行駛在夜色中,車裏的兩個人看似輕鬆地有一句沒一句地說着無關緊要的話,有意避開那個敏感的話題。

車子開到一段開闊的公路上,道路兩旁是一片寬闊的綠地和樹木,秋夜的風吹進車內,帶進一股青草的氣息。

鍾岳慢慢把車停在路邊,轉頭笑望着童恩:「下去走走吧。」

看着外面視野開闊的風景,童恩欣喜地點點頭。

開門下了車,童恩邁上路旁高出路面的平台,雙手扶著護欄面向黑黝黝的草地,一股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空氣中夾雜着青草和泥土的芳香。她閉上眼,默默地感受着大自然不可抗拒的魅力。

一雙寬大有力的臂膀從身後緊緊地圈住了她,使她的整個身體都陷入鍾岳的懷抱中。身後,是他溫暖的胸膛,童恩清晰地感覺到了那如雷的心跳,腮邊,是他重重的呼吸,灼燙的溫度令童恩一陣陣頭暈。

夜色靜寂無聲,月光如一抹水銀流瀉在默默靜立的兩個人身上。

「一南,是我前妻的弟弟……」

「我知道。」

「我是看着他長大的,他就像我親弟弟一樣……」

「我明白。」

靜謐的黑夜中鍾岳更緊地抱住了童恩,像是要把她嵌入身體中。

「不想問我些什麼嗎?」良久,鍾岳嘆息道。

「想,可不知道該怎麼問,也不知道從哪兒問起。」

鍾岳不再說什麼,童恩也不說,兩個人緊緊地靠在一起默默地站立了片刻,鍾岳鬆開手臂,輕輕地轉過童恩的身體,看着她溫潤清亮的眼睛說:「問吧,怎麼問都行,問什麼都可以。」

定定地看着他,一個久已存在腦海的問題脫口而出:「為什麼,她要離開你,離開宇豪?」

靜靜地回望着她,鍾岳似乎早就知道了她的問題,但喉嚨還是困難地滾動了一下。

「這個問題太複雜,一句兩句真的無法說清楚。是我們之間的信任出現了問題,她不再相信我,我也無法說服她,所以我們只好分手了。童恩,我不想欺騙你,也不想隱瞞什麼,可是,有些事,我無法向你解釋的太清楚。我只想坦白地告訴你,在我和前妻的婚姻問題上,是我對不起她,雖然事情並不像她想像的那樣,但事實確實是我對不起她。

但是,童恩,有件事我必須讓你明白,我和前妻已經分手了,我們的婚姻結束了,早在三年前就結束了,已經無法挽回了。」

痛苦地,鍾岳閉了一下眼睛,每一次不得不回憶起和林夕分手前後的事情,痛苦就像潮水一樣襲上心頭。

但是今天,他必須面對這件事情,必須面對心裏永久的痛。他不想讓曾經的遺憾成為他和童恩之間的障礙。

童恩,就像漫漫長夜中的一道亮麗的暑光,照亮了他暗淡的心靈,像黎明清新的空氣,使他重新感受到生活美好的氣息。

睜開眼睛,看着眼前這張清新美麗的臉龐,突然有一絲恐懼襲上心頭,他真的可以牽住她的手嗎?這個已經深深進駐他心裏的女子,會因為那些令人痛苦的過去離開他嗎?

撫著雙肩的大手忽然抓緊了她,力量大的令童恩的肩膀隱隱作痛。鍾岳臉上痛苦的表情讓她心生憐惜,這個男人一定曾經非常愛他的妻子,雖然他們已經分手,但童恩從鍾岳的話語和面部表情中依然可以看到他對那個女人深深的感情。其實早在知道林一南是鍾岳前妻的弟弟時,她就已經知道了這個男人對前妻曾經用情之深,她因此曾對他生出許多好感。但當她親眼見到他在提到前妻時那種痛苦的表情,童恩心裏仍然生出一絲隱隱的不安。

鍾岳敏銳地捕捉到了童恩眼中那一絲不安,心裏一緊,雙手更緊地握住了她的雙臂,像是怕她從手中丟失一樣。

「啊。」

雙臂猛一吃痛,童恩不由輕叫出聲。

鍾岳豁然驚醒,急忙鬆開雙手,疼惜地輕輕撫慰着她,「對不起,弄疼你了嗎?」

輕輕地搖搖頭,童恩抬手撫住鍾岳的臉頰。

「鍾岳,你很愛她,對嗎?」

伸手覆上溫柔的小手,緊緊地貼在臉上,鍾岳點頭:「是,曾經很愛她。」

「現在呢?」童恩心裏有一絲緊張。

鍾岳搖了搖頭:「不能說一點感情也沒有了,但已經不是愛,曾經的愛已經逝去,不是丟失了,是消失了。愛一但成了彼此傷害的理由,就已經失去了她原本的含義。對林夕,我現在有的只是愧疚和歉意,但絕對不是愛。童恩,相信我,我現在愛的人,是你。」

幸福地感覺,像撲面而來的清新空氣,在童恩周身籠罩着,漸漸泌入心裏,把一顆心填得滿滿的。

「鍾岳,我也愛你,真的真的很愛你。我也不知道這種感覺為什麼這麼強烈,可它來了,就像你說的,它確實來了,我清清楚楚地知道它來了,我無法控制它也無法欺騙自己。」

鍾岳的嘴唇動了動,沒有發出聲音,一種又潮又濕的東西漲滿了眼眶,使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同時,他們投入對方的懷抱,緊緊地擁抱住彼此,兩顆心在這一刻毫無縫隙地貼在一起。

鍾岳有力的臂膀用力抱着童恩,好像生怕一放鬆她就會不見了。童恩也更緊地抱住了他,儘管身上的骨頭都被他有力的大手握得咔咔直響,但心裏充滿了甜蜜和滿足。

「童恩,你知道嗎?第一次看見你,我就有一種心顫的感覺。每一次見到你,我都覺得,我們好像已經認識很久很久了,沒有一點陌生的感覺。」

鍾岳悄然地說。

童恩的眼前又浮現出第一次見到他的情景,原來,不是她一個人在那一刻心跳過速,他們,真的是一見鍾情嗎?

容不得她多想,鍾岳狂熱的吻像暴風驟雨般的襲上了她的額頭、眼角、臉頰,身體好似有電流竄過,心有一絲絲慌亂,茫然間,她輕輕地闔上眼眸,滾燙的呼吸夾雜着田野的清香向她湧來,四唇相觸,一聲輕嘆沒入彼此的口中,長久空寂的心靈瞬間被填的滿滿的。

「童阿姨,快過來,這裏有雪糕。」

童恩快步走過去,只見鍾宇豪正踮著小腳趴在一個冰柜上使勁兒往裏看。童恩彎下腰看着冰櫃里一大桶一大桶各種口味兒的雪糕,扭頭對上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會心地一笑。

「把手在那邊,只要一推就開了,我剛才看見有一個叔叔就是這樣開的。」用手比劃着,鍾宇豪熱切地給童恩做着示範,可惜他個子太小,使勁兒踮腳也夠不著冰櫃的把手,只好眼巴巴地看着誘人的雪糕乾着急。

童恩笑着拉過他的小手說:「讓它們先在這休息會兒,等咱們吃完飯再過來消滅它們,放心,我保證它們一個也跑不了。」

「就先吃一點點,一勺就可以。」宇豪等不急地央求着。

童恩雙手捧住他胖胖的小臉,看着他的眼睛堅決地搖搖頭:「不行。」

「唉。」泄氣地長嘆一聲,鍾宇豪無奈地妥協了。

「走,去那邊看看,那邊有好多好吃的,而且有戴高帽子的廚師現場表演噢。」

「真的?」宇豪眼睛一亮,撒腿就跑。

「別跑,小心被人撞倒。」童恩趕緊追上去。

童恩手裏端著一大盤,宇豪手裏端著一小盤,兩個人滿載而歸。回到餐枱旁,鍾岳正在用手機打電話,看見他們走過來,眼角眉梢都掛滿了笑意,匆忙收了線,一手一個接過一大一小兩小盤子,笑着說:「怎麼去了這麼長時間?嗬,收穫不小嘛。」

「時間一點兒都不長,我們離開的時候你剛剛開始打電話,我們都回來了你電話還沒打完,我們已經很神速了。對吧?宇豪。」

「嗯,是爸爸打電話太慢。我們都拿完了,你還沒來接我們,要不然我還可以多拿點。」宇豪立刻響應道。

鍾岳看看童恩,又看看宇豪,表情嚴肅起來。

「我聽出來了,對我有意見了。好,我接受批評,現在就把手機關掉。」說掏出手機關上了電源。

「說吧,二位還想吃些什麼,我保證一次都給你們拿來。」

童恩伸手把他按到椅子上坐下,遞給他一雙筷子。

「老老實實坐下吃吧,已經夠多了,吃完了再說。」

鍾岳美滋滋地坐下,看着滿滿兩盤美味佳肴說:「那我就只好坐享其成了啊。」

三個人坐在氣氛溫馨的星巴克中西式自助餐廳的餐枱前有說有笑地吃着晚餐。

今天這頓飯其實很偶然,原本是林一南答應宇豪帶他來吃法式蝸牛和牛油牡蠣的,結果卻臨進被朋友拉去幫忙了,他又不想讓宇豪失望,求了鍾岳半天,請他務必帶宇豪來吃飯。

鍾岳今天開了一天的會,晚上因為新區舊房收購的事已經約好了有關人員吃飯,禁不住林一南死纏爛打,又確實不想讓兒子失望,只好臨時把約會改期了。給童恩打電話問她晚上有沒有空,一聽陪宇豪吃飯,童恩哪有不答應的。

坐在童恩和兒子對面,鍾岳心情非常愉快。

童恩今天因為白天和某個申請投資的公司法人面談,所以穿了一身非常正式的職業套裝,黑色的西式長褲,黑白格子相間的大翻領西式短上衣,如雲的長發用髮夾整齊地別在腦後,活脫脫一個職場女強人的形象。

鍾岳認識童恩以來還從沒見過她以這種裝束出現,不覺用欣賞的目光不停打量着她。

童恩見鍾岳拿着筷子不吃東西,一個勁兒地看着她,不由臉一紅,嬌咂道:「吃啊,我臉上又沒有好吃的。」

一片紅雲飛上童恩的雙頰,白皙的臉龐更加嬌艷欲滴了。鍾岳眼角含着笑意望她,心裏禁不住砰砰直跳。童恩的性格真的很有意思,開朗大方的外表下內心極為敏感,而且特別容易臉紅,既使穿着百分之百的職業正裝,嬌柔溫婉的小女人味道仍不時地流瀉出來。

「誰說沒有?比盤子裏的好吃多了。」

話一出口,連鍾岳自己都震驚了,一向穩重嚴肅的他怎麼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童恩的臉已經可以形容成雨後的火燒雲了,她急忙扭頭去看宇豪,好在宇豪正專心至致地對付面前的牛油牡蠣,根本沒聽見兩個大人說的話,童恩放心地鬆了一口氣,回頭使勁地瞪了鍾岳一眼。

鍾岳其實也被自己脫口而出的話嚇了一跳,可看到童恩驚慌失措的樣子,又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來。

「你還笑。」

童恩又羞又惱地看着他,她真不知道一向刻己自律的鐘岳還有這麼頑皮的一面。

鍾岳收起笑容,表情嚴肅地小聲說:「你今天這種打扮,真漂亮。」

童恩此刻臉上的溫度幾乎可以煎熟一個雞蛋了。在美國生活了五年的她,原本對這種讚美之詞早已司空見慣,可此話出自鍾岳之口,又是當着宇豪的面,開心之餘還是臉紅心跳。

「本來想回去換一身衣服的,可總部的傳真一直沒過來,等了好半天才收到,時間就來不及了。」

童恩平時一向喜歡穿比較休閑舒適的衣服,但今天快下班了才接到鍾岳的電話,總部的傳真又一拖再拖,時間確實來不及了,才穿着這套衣服來赴約。

鍾岳臉上漾起再也收不住的笑容,「幸虧我今天快下班才給你打電話,不然就看不到這麼職業化的童恩了。告訴我,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

童恩也從最初的羞澀中緩解過來了,她雙眉一揚,嘴角微微翹起,調皮地說:「哪一個都不是,真正的我還沒出現呢。」

「那我可要拭目以待了,我到要看看你能變幻出多少種樣子來。」鍾岳也開心地打趣道。

正說笑間,鍾岳偶爾眼光一閃,瞥見餐廳門口,季思明和一個漂亮的女人正朝這邊走來。

發現鍾岳的神情有些異樣,童恩笑着開玩笑道:「看什麼呢?眼睛都直了。」

鍾岳若無其事地笑笑,下巴向前抬了一下,說:「看季思明呢。」

將信將疑地,童恩扭過頭去看,剎那間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果然是季思明,而走在他身邊漂亮嫵媚的女人,正是賀曉。

季思明剛一走進餐廳就看見了童恩,童恩這身衣服他非常熟悉,每次有正式會談的時候童恩都習慣穿這身衣服。然而,驚喜的表情還沒在臉上展開,失落便如決堤的洪水滾滾而來。

他發現,坐在童恩對面的男人竟然是鍾岳,而她身邊還坐着一個五六歲大的小孩兒,三個人象一家人一樣說說笑笑,從鍾岳看童恩的眼神中,傻瓜也看得出他們之間是什麼關係。

賀曉並沒有看見童恩。因為童恩是背對着他們,又穿了一身職業裝,所以她沒有注意到,但她注意到了季思明的變化,順着季思明的目光,她看到了鍾岳,鵬飛集團的董事長,她跟季思明一起時曾見過他兩次。直到童恩轉過頭,驚訝地看着他們,賀曉才認出那個坐在鍾岳對面氣質優雅的女人是童恩。

「童恩。」

她興奮地叫了一聲,快步走了過來。

童恩也高興地站起來,微笑着迎接她。賀曉真心地擁抱住了童恩,兩個女人欣喜地看着對方。

敏銳地,童恩清楚地感到了賀曉的變化,不論從衣着還是神情,賀曉都給她一種脫胎換骨的感覺。一件淺灰色羊絨及膝長裙包裹着她曼妙的身材,短短的髮捲,替代了以前張揚個性的超前裝扮,淡然的神情帶着一種與世無爭的超脫。

賀曉也敏感地察覺到了童恩臉上多了一種從來沒有的神采,使原本就美麗的臉龐更加光彩照人。不用問她也知道那神采來自於什麼,她把目光轉向含笑站在一旁的鐘岳身上,又看看隨後而來的季思明,一種無法言語的感覺襲上心頭。

兩個男人微笑着站在各自的女人身後,不言而喻地看穿了對方笑容里的含義。

鍾岳首先打破了靜謐的氣氛,開口邀請道:「季總,難得在這種場合碰面,坐下來一塊吃吧。」

季思明笑着看看童恩,溫和地對賀曉說:「既然鍾總邀請,你跟童恩也好久沒見了,就一齊吃吧?」

賀曉看了看鐘岳,又看了看仰頭望着他們的宇豪,有些猶豫:「鍾總,童恩,你們恐怕也難得有時間一起出來,我們就不打擾了吧。」

童恩拉着賀曉坐到餐枱前,不滿地說:「好不容易碰到一起,哪能各吃各的呢。」

抬頭看着鍾岳和季思明:「那就麻煩你們兩位男士再去給我們拿點兒吃的來吧。」

季思明爽朗一笑,看着鍾岳說:「既然女士已經下命令了,鍾總,那咱們就走吧。」

鍾岳也笑着對賀曉點點頭,「賀小姐請慢用。」轉身和季思明一起朝食品區走去。

看着兩個男人走遠的背影,賀曉轉過身望着童恩。

「童恩,如果我沒猜錯,你和鍾岳,在相愛對嗎?」

微笑着,童恩看了一眼鍾岳的背影,轉回目光看着賀曉點點頭。

一聲嘆息輕輕地溢出賀曉的嘴邊:「人生真是太奇妙了,像是一場捉迷藏遊戲,因為蒙住了眼睛,越想捉到的人就越捉不到。」

童恩沒有回應,她明白賀曉這番感慨的真正含義。她低頭看看宇豪,宇豪正睜著一雙好奇的大眼睛迷惑地望着她們,大人們說的話他一句也沒聽懂。

童恩揉揉他的黑髮,笑着對他說:「宇豪,這是賀曉阿姨,是童阿姨的好朋友。」

宇豪的大眼睛清亮亮地看着賀曉,用清脆、稚嫩的童音禮貌地叫了一聲:「阿姨好!」

「你好!」

賀曉喜愛地望着他,「你叫什麼名字?」

「鍾宇豪。」

宇豪胖乎乎的小臉上沾著斑斑點點的醬汁,手裏還舉著一個牡蠣殼,看得賀曉心裏軟乎乎的。

「鍾岳的兒子?」賀曉驚訝地問童恩。

「是,很可愛吧?」童恩拿起濕巾給宇豪擦掉臉上和嘴邊的醬汁。

「太可愛了。」賀曉看看宇豪,又看看童恩,忽然又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童恩,你們倆的眼睛長得好像啊!」

「是嗎?」童恩笑眯眯地看看宇豪,摟着他的小肩膀說:「看來,我跟宇豪還真的有緣份呢。」

小宇豪感到了童恩手上的溫度和話語里那種真心的喜愛,他依戀地靠向童恩,倆人宛如母子般親密。

賀曉羨慕地看着面前這幅溫馨的親子圖,忽然鼻子一酸,眼眶濕潤了。

童恩沒有忽略賀曉臉上細微的變化,她很想問她最近好嗎?很想知道她和季思明之間怎麼樣了?但,她還是忍住了沒有張口,她現在已經和鍾岳在一起,就更不想摻與到季思明的個人生活中了,她只好裝作沒有看見,低頭幫宇豪把牡蠣肉從殼裏剔出來。

兩人男人一前一後在挑選著食物,誰也沒有挑起任何話題。

季思明還沒有完全從震驚中清醒過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童恩會和鍾岳這麼親密。他的腦子裏回想着星空酒吧里童恩說的那些話,因為那些話,因為話里隱含的指責,他曾經深深反省過自己,也因此想要對賀曉負起他應負的責任。但是,當他回首發現童恩已經不在原的地方時,內心的恐慌是他自己也沒有預料到的。

因為童恩,他想要改變自己;

因為童恩,他對生活重新有了認識。

童恩,是第一個在思想上影響了他的女人,也是第一個他在意的女人,然而正當他努力改變自己想得到她的讚揚時,一直以為只有他最了解,最珍視的女人已經屬於了別人,他內心的坐標又開始晃動了。

鍾岳站在季思明身後看着他的背影,這個一向爽朗的男人此刻沉默的背影已經清楚地說明了一切。其實從剛才季思明看童恩的眼神中鍾岳就已經看清了他的想法,季思明,不管是事業還是愛情,都註定是一個他必須面對的男人。

早在他愛上童恩時他就想到過季思明,想到了慈善拍賣會上童恩站在季思明身邊的情景。但是,他只在意童恩的想法,童恩的選擇已經證明了她的心之所屬,因此,此刻面對季思明,鍾岳是坦然的,自信的。

兩個人各自取完了想要的食品,一起往回走,已經看到童恩和賀曉的身影了,季思明停下腳步,轉身望着鍾岳。

鍾岳心裏瞭然一笑,神情從容地回望着他,他也不相信季思明會沉默到底。

「你了解童恩嗎?」季思明開門見山地說。

鍾岳直視着他的眼睛:「我正在了解。」

「童恩是一個內心很柔弱的女人,並不像她外表那樣堅強。你確信你能讓她生活的快樂嗎?」

一想起第一次見到童恩時她臉上空洞的眼神和無聲的淚水,季思明就覺得心疼。

鍾岳神情更加嚴肅了。

「雖然這是我和童恩之間的事情,但既然季總問了,我可以告訴你,我會努力了解她,也會盡最大努力讓她快樂。」

季思明用審視的目光看着鍾岳,像是要看到他的骨頭裏。毫無疑問,鍾岳是極其優秀的,在商場上,不管是作為合作夥伴還是作為對手,季思明都非常欣賞他。但是,作為一個男人,季思明對他有着先天的敵意。

「我不希望童恩受到任何的傷害,她是一個很懂得自我保護的女人,我不知道鍾總是用什麼方法讓她不設防地走近你,但是她既然選擇了你,就一定有她的理由,我只希望你能夠珍惜她,保護她不再受任何傷害。」

鍾岳目光凝重地望着季思明,季思明的這番話讓鍾岳對他有了新的認識。

「我承認,我並不是非常了解她,但是我可以坦白地對你說,我愛她,非常非常愛她。我不需要向你做任何形式的保證和承諾,因為我和童恩是相愛的,相愛就意味着互助相任,互助愛護。或許,季總自認為比我更了解童恩,既然了解,就應該知道童恩是一個非常有頭腦的人,她的思想不是輕易能被別人左右的。季總的好意鍾岳心領了,既然愛上一個女人,我當然會珍惜她,也責無旁貸地會保護她不受任何傷害。」

聽到鍾岳如此坦誠地說出這個「愛」字,季思明無語了。

原本四人位的餐桌,因為多了一個孩子,顯得稍微擠了一些,但也因此多了一些趣味。如果沒有宇豪,今天這四個人坐在一起,勢必會有些尷尬和沉悶,但因為有了宇豪,加上兩個喜歡孩子的女人的嘰嘰喳喳,餐桌的氣氛竟出奇地熱鬧和愉快。

看看就要接近尾聲了,男人們早已不再吃東西而只是悠閑地喝着啤酒,賀曉笑着對童恩說:「童恩,你的頭髮有些亂了,去洗手間我幫你重新紮一下吧?」

童恩欣然應道:「好啊。」起身和賀曉一起去了洗手間。

兩個男人看看女人遠去的背影,相視一笑,繼續喝他們的啤酒。

面對洗手間寬大的鏡子,賀曉站在童恩身後仔細地幫她把頭髮扎整齊,然後對着鏡子默默地打量着她。

看着鏡子裏若有所思的賀曉,童恩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有話跟我說。」

賀曉心情複雜地看着她,好半天才說:「前天,季思明向我求婚了。」

「真的?」

童恩的眼睛睜得又大又圓,驚喜地轉過身看着她。

「真的。但是,我拒絕了。」

「為什麼?」

笑容從童恩臉上褪去,心裏隱隱知道賀曉這樣做的原因,擔心地望着她。

「其實我不說,你也知道為什麼,對吧?雖然我和他一起生活了兩年,但我總覺得,你比我更了解他。」賀曉明快地對童恩笑着。

「因為我心裏非常清楚,他這樣做,是覺得虧欠我,想補償我,而不是因為愛,他並不愛我,從來沒有愛過我。」

看到賀曉明朗的笑容,童恩心裏有些欣慰,又有些疼惜。

「為什麼這麼快就拒絕?你應該給他一次機會,也應該給自己一點時間考慮。」

輕輕地搖搖頭,賀曉的笑容裏帶着一絲苦味兒。

「這段時間,我每天都在想,從認識他想到自己最後的愚蠢,真的已經想得很明白了。童恩,現在我才明白,以前的我,是多麼狂傲、自負、任性、自私。這些日子,躺在家裏的床上,往事一樁樁一件件地從眼前滑過,我忽然發現,以往的所有的事情,我都是只在為自己考慮,從沒有想到過別人的需要。面對父母焦急痛苦的眼神,我真是慚愧的抬不起頭來。

關於季思明,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清醒。其實,我從來都不了解他,從來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兩年的時間裏,我只知道自己需要什麼,只因為他極度地寵愛而滿足。我們就像是生活在一個房間里的兩個路人,彼此不了解也不關心對方的思想。曾經有一度,我以為自己愛上他了,現在想想,那只是一種習慣,一種依賴。自從跟了季思明,我就丟掉了原本豐富多彩的生活,甚至失去了自我,我不想再繼續這種生活了,我想重新開始我的人生。」

童恩靜靜地聽着賀曉的傾訴,像是又走過了一段心歷路程。她懂,她都懂,她懂得這種脫胎換骨的痛苦,更懂得春蠶褪皮成長的艱難。但是她很欣喜地看到賀曉並沒有因為痛苦而消沉,她徹底長大了,也變得堅強了。

「童恩,我要走了,我想繼續去完成最初的理想。新世界畫社發起了一個集體去大自然採風的活動,我報名參加了,我要重新去走遍大自然的山山水水,畫自己喜歡的畫。」

「太好了,祝賀你賀曉!真的為你高興。」童恩發自內心地說。

「我也為你高興。童恩,看到你和鍾岳這麼相愛,看到你們一家這麼融洽,這麼幸福,真的為你高興。原本想在走之前給你打電話告別,有幾句話很想跟你說,但是今天看到了你,我改變主意了,童恩,我祝你幸福!」

「謝謝!」

童恩輕聲地說,眼眶濕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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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球媽咪總裁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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