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擁有

第39章 擁有

第39章擁有

一場暴雨剛剛過去,城市的好幾條道路都被水流淹沒了,童恩跳下無法繼續前進的計程車,不顧一切地沿着地勢稍高的路基趟水前進。

許卉看看眼前湍急的水流,再看看腳上五百多塊錢的涼鞋,沖着童恩的背影「啊」的大叫了一聲,一咬牙抬腿邁進了沒及小腿的積水中,邊走邊哀悼自己這雙剛買的新鞋。

終於趟過了最低的一段路,童恩一路狂奔的衝進了一片狼籍的建築工地。眼前的工地,用滿目蒼夷來形容一點兒也不為過,幾乎所有的簡易工棚都被狂風刮翻了,到處都是零星破碎的建築材料,有幾處堆放原料的棚子開膛破肚地攤在那裏,裏面的東西歪七扭八,混亂不堪。剛剛挖好的地基幾乎被雨水填滿了,像一個巨大的泥坑,黃色的水面上漂浮着亂七八槽的東西。

許卉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童恩身邊,也被眼前慘不忍睹的情景嚇了一跳。她終於明白為什麼網上說工地慘遭狂風的襲擊了,但她很快發現,雖然現場非常雜亂,但工人們並沒有亂成一團,顯出群龍無首的樣子,看的出來,所有善後工作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着,每個人都在各司其職的做着自己的工作。

童恩一腳深一腳淺地往前走,目光焦灼地尋找著。無.錯。m.鍾岳那個高大的身影。忽然,她看見在一個倒塌的臨時工棚前圍着一群人,人們似乎正在往外搬什麼東西。她跌跌撞撞地跑過去,扒開人群一看,五六個工人正把一個受傷的人往擔架上放,童恩的心急速地跳起來,她衝到擔架前定睛看去,一個陌生的男人痛苦地躺在擔架上,混身的衣服已經被泥水泡得看不出顏色,胳膊和大腿上渾著暗紅的血跡。童恩愣愣地看看擔架上的傷員,又抬頭看看周圍的工人,拉住其中一個人問道:「看到鵬飛的鐘總了嗎?」

那個人面無表情地搖搖頭。

童恩又拉住另一個工人問:「你們是哪個公司的?」

「鵬飛公司的。」

「看到你們公司的鐘總了嗎?」

工人搖搖頭:「沒有。」

「那你們公司受傷的人都送到哪裏去了?」童恩急切地問。

「大部分都已經送醫院了,有幾個傷的輕一些的在那個屋子裏。」工人指了一下前面一排完好無損的房子。

童恩扭頭就往那排房子跑去。

由於地勢低,大部分屋子裏都積滿了水,童恩一間一間地找著,終於在一間稍微乾燥些的屋子裏看到幾個躺在床板上受傷的工人,她仔細地看着每一張臉,沒有,沒有鍾岳,她失望地走出屋子。也許是誤傳?童恩的心裏忽然一陣興奮,對呀,也許鍾岳根本就沒有受傷?

她抬起頭,四處搜尋着,希望能看到鍾岳健康的身影。

「啊!」

一聲尖叫傳到她的耳朵里,她急忙尋着看去。

尖叫聲是許卉發出來的。此時此刻,她正坐在一片污濁的水坑裏,抱着扭傷的腳發狂。

從下了計程車,她就一路跟着發了瘋似的童恩像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直到她也快發瘋了,卻看到童恩又朝一排進了水的房子跑去。她哀嘆一聲抬腿去追,剛跑沒幾步,就被一個風風火火從屋裏跑出來的男人撞得一屁股坐在水坑裏。抱着疼得鑽心的左腳,看看已經成了抹布的名牌套裝,許卉徹底發瘋了。

「你這個人怎麼回事啊?出門連路都不看,你以為這是你們家客廳啊。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楣了,碰上你這種連路都不會走的笨蛋。……」

憤怒的語言像聯發的機關槍子彈一連串的射向也被撞得一個趔趄的男人,那男人張口結舌,被罵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嘴裏只單調地發出一個字:「你,你,……」

「你什麼?五尺高的一男人,把女人撞倒了連扶都不扶,最起碼的文明禮貌都不懂?」許卉不依不饒,把憋了一肚子的火一股腦地全撒在了這個倒霉男人的身上。

「我怎麼這麼倒霉啊,碰上一潑婦,有理都沒處說去。」願本就長得高大的男人被許卉的話噎得直倒氣,他認命地伸手去拉許卉。

許卉左腳在撞倒時崴傷了,被男人沒輕沒重地一拉,剛好碰到受傷的地方,疼得她「啊」的大叫了一聲,早就忍不住的眼淚稀里嘩啦地流了下來。

「許卉。」

童恩聽到許卉大叫的聲音,急忙跑回她的身邊,看到許卉坐在泥坑裏痛哭流涕的狼狽樣,嚇了一大跳。

「許卉,怎麼成這樣了,到底怎麼回事啊?」

童恩心疼地蹲下身,擦著許卉臉上的眼淚。許卉又氣又惱,指著嚇得站在一邊不敢再動的男人說:「你問他。」

童恩抬頭一看,眼前站着一個滿臉污漬,頭髮上沾滿泥水的年輕男人,眼睛猛地一亮,這不是林一南嗎?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童恩一把抓住林一南的手,興奮地問:「林一南?你是林一南吧?」

林一南正左右為難不知該怎麼辦,聽見童恩問,低頭一看,認出來了,道森公司的那個女助理童恩。

林一南?許卉這才抬頭仔細看了看這個該死的倒霉男人,可不是嘛,鵬飛公司的林一南。剛才光顧發泄怒氣了,根本沒認真看對方是誰。

「林一南,你們總經理呢?他是不是受傷了,他現在在哪兒?」童恩連珠炮似的問道。

林一南有些發怔地看着童恩,被她一連串的問題問得有點兒發懵。總經理?這兒的問題還沒解決,怎麼又蹦到總經理那兒去了?

童恩急得心裏直往外冒火,她雙臂用力把許卉從泥水裏扶起來,又一把抓過林一南的胳膊架在許卉的胳膊兩邊,心急火燎地說:「許卉就交給你了,你負責把她安全地送到醫院去。快告訴我,鍾岳現在到底在哪兒?」

「童恩,我在這兒。」

一個略微有些沙啞但渾厚有力的聲音在童恩身後響起。

童恩愣住了,像是被點了穴位,渾身沒有了一絲力氣,連轉身這麼簡單地動作都無法完成。

「童恩。」許卉擔心地看着她,小心地輕聲叫道。

童恩慢慢地轉過身,眼睛直直地看着幾步以外的高大身影,從頭到腳,從肩膀到雙臂,絲絲縷縷,一寸寸一點點地看着,眼前的鐘岳,臉色十分蒼白,頭髮、臉上和林一南一樣沾著點點泥土,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泥水浸得看不出顏色,最讓童恩心悸的,鍾岳的一條胳膊被一根白色的繃帶吊在胸前,小臂和肩膀上也都纏着白色的繃帶。

眼前突然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霧汽,遮住了視線,使她一下看不清楚了,鼻子一陣陣發酸。所有的衿持,所有的顧慮,在此時此刻全無影無蹤了。眼裏只剩下了這個牽動她全部心神的男人,不再猶豫,不再彷徨,童恩一頭撲在了鍾岳張開的臂膀中,擔心的淚水,欣慰的淚水,說不清楚的淚水,一股腦地灑在鍾岳的胸口上,和他衣服上的泥水、血水,混在了一起分不出來了。

鍾岳緊緊地擁著童恩,力量大得勒得童恩肋骨都有些疼了。巨大的幸福感在全身上下肆意流淌著,所有的傷痛,所有的疲乏,在這一刻全部消失了。他只覺得他現在擁住的,是他永遠也不想再失去的人。

童恩緊緊地依偎在這個溫暖的懷抱里,聽着他激動有力的心跳聲,所有的擔心、焦慮、恐懼都在這一秒得到了補償。她雙手更加用力地抱緊鍾岳的腰,似乎永遠都不想再鬆開。

鍾岳極輕地顫動了一下,隱忍地緊了一下眉頭。童恩立刻心細地發現了,她立刻抬起頭,看着這張蒼白的臉擔心地問:「你受傷了,傷得重不重?」

鍾岳瞬間恢復了臉上的表情,雲淡風輕地說:「別擔心,一點兒皮外傷,已經包紮好了。」

童恩審視着他的臉,不放心地說:「你臉色這麼差,是不是太累了?我扶你去休息一會兒吧?」

鍾岳點點頭,微微一笑,大掌輕輕地撫著童恩皺緊的眉頭,「放心吧,我結實著呢。」轉過頭對目瞪口呆地林一南說:「把許小姐安全地送到醫院,然後再送回家,必須確保她沒一點兒事。」

說完和童恩慢慢地朝屋子裏走去。

林一南雙手機械地扶著許卉,兩隻眼睛獃獃地看着消失在屋子裏的兩個人,全然不在狀態地回頭望着許卉。

許卉也被眼前的一幕徹底地弄懵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是鍾岳?他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許卉也是一臉疑問地看向林一南。

看着林一南一臉迷茫傻乎乎的樣子,許卉知道,問他也是白問。

被童恩這一出弄的,許卉對林一南的一肚子氣也煙消雲散了,她碰了碰了他,問:「現在怎麼辦?」

林一南看着許卉滿身泥水的狼狽樣,心裏也覺得有些歉意,小心地扶着她說:「我先送你上醫院,然後再送你回家。」

簡陋的工棚里,童恩坐在一張光禿禿的木板床旁,靜靜地看着躺在床上睡著了的鐘岳。

大概是太累了,被童恩硬逼着躺在床上的鐘岳,沒一會兒就疲乏地睡著了,即使睡着,他的一隻大手仍緊緊地握著童恩一隻纖細的小手不肯鬆開。

怕驚醒了他,童恩沒有抽回自己的手,任由他握著,靜靜地坐在身旁守護着他。

皺緊眉頭,童恩看着鍾岳身上已經被泥水浸透又被身體烤乾的衣服,幹了的泥塊硬梆梆的,一定很不舒服。已經包紮好的傷口又滲出了少量的鮮血,把白色的紗布染紅了一小圈,童恩心疼地輕輕撫摸著那條受傷的手臂,不知道傷口到底有多深,臉色這麼蒼白,一定流了不少血。

童恩的目光停留在鍾岳俊逸的臉龐上,不知為什麼,這張臉總讓她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

兩道濃濃的劍眉,眉骨高聳,使眼窩看起來稍稍顯得有點往裏凹陷,眼角很長,因為睡著了,整個眼睛的輪廓就顯得更長了,鼻樑是這張臉上最為突出的部位,陡直削峭,使整張臉顯得俊逸灑脫,稜角分明的嘴唇微閉着,清晰的輪廓看起來非常溫和。

童恩忍不住伸手在這張臉的上方描畫着每一道令她心動的線條,手指遊走到唇邊時,鍾岳的眼睛突然睜開了,抬手輕輕捉住了那隻懸在嘴唇上空的小手。

「你醒了?」像做壞事被當場捉住了手腕,童恩的臉浮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

鍾岳沒有回答,只是握住那隻不安分的小手,慢慢地,但緊緊地貼在自己的嘴唇上。

童恩的臉更紅了,心跳也開始不穩起來。

目光游移著,小心地對上鍾岳的眼睛,四目相對,一個強大的磁場在兩人之間振顫。

屋子裏靜的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鍾岳的眼神含着濃濃的深情,似在訴說長久的思念。童恩被吸住了,鮮活跳動的心臟被一寸寸地吸出胸腔,飄進了那博大深厚的愛的海洋。

兩雙充滿愛意的眼睛久久對視着,彼此都在對方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這一刻,他們忘記了屋外的一切,心裏,只有彼此。

鍾岳的雙手漸漸用力,童恩的身體不自覺地慢慢前傾,離那張臉越來越近,近的感到了對方的呼吸。

「砰」的一聲,門被推開了,兩個人忽地分開,鍾岳鬆開了一直緊握著的小手,童恩也猛地坐直了身體。

「鍾總,外面來了好幾個記者,一定要採訪您,他們知道您一直在工地,說什麼都不走。」一個滿身泥水的男人冒冒失失闖進來。

鍾岳看了童恩一眼,沉吟著。童恩小聲在他耳邊說:「不用管我,我等着你。」說完站起身,走到一邊。

鍾岳坐起來,對正在為自己的莽撞後悔不已的工地主管說:「讓他們進來吧。」

話音未落,門口已經響起嘈雜的說話聲。鍾岳站起身抬手示意開門,工地主管打開了門,幾個拿着話筒,扛着攝像機的記者闖了進來。

「鍾總,聽說鵬飛這次損失慘重,情況屬實嗎?」

「鍾總,目前人員傷亡情況有沒有詳細數字?」

「鍾總,聽說您為一名工人輸了500cc血,您自己本身也受了傷,身體狀況如何?」

「鍾總,您是事故發生后趕到現場的還是一直在工地?」

「……」

一連串的問題冰雹似的砸在鍾岳身上,童恩一陣陣感到心疼。怪不得他臉色那麼蒼白,原來他不僅受傷,還給別人輸了血,怪不得他那麼疲乏,500cc啊,你以為自己是鐵打的嗎?

「大家別急,這些問題我會一一解答的。首先,我的確是一直在工地,因為上午我們正在工地和設計人員討論有關設計方面的一些問題,所以中午沒有走。這次的風暴來的突然,來勢也非常猛,對此我們沒有事先估計到,準備工作做的不充分,至使一部分工人受傷,做為鵬飛公司的總經理,我很難過,也很愧疚。

目前,受傷人員的數據已經統計出來了,鵬飛方面有十二個人員受傷,其中只有一個傷勢比較重,但已經沒有生命危險,其餘都是不同程度的輕傷。至於經濟方面的損失,還沒有具體統計出來。

剛才有位記者朋友問鵬飛這次是否損失慘重,我可以回答,確實慘重。因為我們一共有十二位員工受了傷,這是鵬飛成立以來最慘重的一次損失,做為總經理,我向大家承諾,鵬飛公司一定會妥善安排好受傷人員的治療和補償問題,工程質量也絕不會因這次的意外受到任何影響。」

「鍾總經理,您個人傷勢嚴重嗎?」一個記者關心地問。

「你們都看到了,只是一點皮外傷。」鍾岳微笑着說。

「那個受重傷的工人,確實是您給他輸的血嗎?您能談談當時的感受嗎?」

「是我給他輸的血,因為當時情況緊急,只有我和他的血型相同,這很正常,沒有什麼特別的感受。雖然他是工人,我是總經理,但我們都是鵬飛的員工,互相幫助是應該的。如果可能,當時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會為其它工友輸血的。」

鍾岳的語氣始終平緩穩重、不急不徐,但童恩看的出來,他已經很累了。她焦急地把目光投向站在一邊的工地主管。

混身泥水的主管立刻明白了童恩的意思,他迅速擠到鍾岳身邊,面對記者笑着說:「各位都看到了,我們鍾總身體有傷,而且非常疲勞,該了解的情況大家已經都了解了,今天就先到這裏吧,你們也要趕緊回去發稿子,鍾總也需要休息。大家請吧!」說着伸手帶着記者們往外走。

看着最後一個記者走出房間,門被主管隨手關上,鍾岳長出了一口氣。

童恩急忙上前扶着他坐下,伸手替他擦去額頭上的汗珠。

「快躺下休息一會兒吧。自己受了傷,還為別人輸了那麼多血,就算必須獻血,也應該回家補充營養,好好休息一下,還在這兒拚命,你不想要命了?」

忍不住絮絮叨叨地埋怨著,關切之情傾瀉而出。

鍾岳靠牆坐在床邊上,閉着眼睛微笑地聽着童恩的嘮叨,心裏既溫暖又滿足,這種細緻的關懷,這種小兒女撒嬌式的埋怨,像一股甘冽的清泉,滋潤着他乾涸的心田。

童恩嘮叨完了,看着鍾岳疲乏至極的靠在牆上,眼角嘴邊全是笑意,鼻子一酸,眼眶立刻蓄滿了淚水。伸手撫上他蒼白沒有血色的臉頰,指尖感到澀澀的冰涼。

鍾岳睜開眼睛,輕輕蓋住貼在臉上柔軟的小手,乾澀的嘴唇忍不住深深地吻在手心上。童恩眼中的淚,溫暖柔軟的手,撫平了他心中所有的折皺,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深切地感到,生活是如此美好。

淚水,悄悄地順眼角滑下,羞澀慢慢爬上心頭。

這種揪心掏肝的情意,童恩還從來沒有經歷過,心裏,眼裏,滿滿的全是他一個人,早已堅硬的心,不知何時變得柔柔的,軟軟的,絲絲縷縷爬滿了他的全身。

愛,就是這樣的嗎?

寬大的手掌覆蓋在嬌羞的臉龐上,指尖輕輕地抹去點點淚珠,兩個身體同時靠向對方,緊緊地依偎在一起。

鍾岳乾澀的嘴唇輕輕劃過童恩潤潔的額頭,順着眼角吻干她沾滿淚水的面頰,鹹鹹的淚水,潤濕了乾裂的唇。

童恩感到自己快要窒息了,胸口激烈地起伏着,斷斷續續的呼吸吹拂著鍾岳的臉,她下意識地抓住他的衣襟,情不自禁地把柔軟的嘴唇貼向游弋在臉頰上的嘴唇。

輕輕地,兩隻****的唇碰在一起,熱切的呼吸交織起來,同時變得急促、灼熱。

深情地,鍾岳吻住了童恩,柔軟、甜美、生澀,童恩顫抖地嘴唇激蕩著鍾岳的心,他深深地吻着她,唇齒間帶着熱烈的火焰,燃燒着童恩。

第一次,第一次跟令她心動的男人接吻,童恩生澀地回應着,下意識地貼緊不想分開。鍾岳舌尖上的火苗,點燃了她壓抑的激情,緊緊地糾纏住他的唇,舌與舌深情地吸吮著,抵死****著,直到兩人都喘不過氣來,才不得不分開。

劇烈地喘息著,童恩目光迷離地看着鍾岳。

鍾岳雙手捧起童恩的臉,又狠狠地在她唇上吻了一下,盯着她朦朧的眼睛說:「答應我,永遠和我在一起,好嗎?」

童恩的目光漸漸變得清澈湛藍,她輕輕地點頭。

「好。」

已經下班了,童恩正在辦公室加班寫報告。

許卉趴在她辦公桌對面,雙手托著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幹嗎這麼盯着我?看得人毛骨悚然的。」童恩沖她一皺眉。

「我正在研究你呢。童恩,有個問題我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有這麼多優秀的男人喜歡你?我觀察了你半天,真的沒看出任何蛛絲螞跡。但是,根據這半天的觀察,我得出了一個結論,如果我是一個男人,我也一定喜歡你,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可就是覺得我會喜歡你,沒有理由,喜歡就是喜歡,愛就是愛,愛是不需要理由的。」許卉煞有介事地說。

童恩瞪着眼,用極其懷疑的目光看着她。

許卉噗哧一聲笑了:「看把你嚇的,眼珠子都快掉地下了。把心放肚子裏吧,我才不是同性戀呢。」

童恩明顯鬆了口氣,「別嚇人好不好?一本正經,說的跟真的似的。」

「人家是在嫉妒你呢,這都聽不出來,白長一副機靈樣。」

「這會兒聽出來了,下次想表達什麼,直接說,別弄得那麼高深。」童恩笑模笑樣地說。

「直接說?像老美那樣?看見美女就說,我愛你,你太漂亮了!你真是跟美國人在一起呆的時間太長了,被同化了。中國文化多博大精深啊,這種話,怎麼能直說呢?只能意會,不能言傳。」

「那你聽聽我意會的對不對啊。我們許卉大小姐,準備告別單身貴族生活了,對不對?這可是男士們的福音啊!能不能告訴我,那位幸福的人是誰?」童恩慢悠悠地說。

許卉伸手去撓她,「正說你呢,別轉移話題。」

「好好好,說我,說我。」童恩最怕許卉這一招。

「老實交待,你跟鍾岳是怎麼回事兒?若有半句話不實,立刻大刑伺候。」許卉冷笑着張牙舞爪地說。

「就那麼回事呀,你不都看見了嘛。」童恩可憐惜惜地說。

許卉一下子泄了氣,又往桌子上一趴,疑惑地看着童恩:「你以前真的不認識他?」

「真的不認識,是那次慈善拍賣會認識的。」童恩嘴上說着,腦子裏忽然閃過在馬克西姆那天看到的鐘岳高大的背影。

「那你們發展的也太快了。說說,他是怎麼把你追到手的?」許卉眼裏忽地閃過一道光芒。

「我也說不清楚,他並沒有刻意追我,我們……」童恩自己還沒弄明白呢。

「不會是一見鍾情吧?「許卉有些興奮地說。

「一見鍾情?」童恩眼前浮現出第一次和鍾岳握手時突然心跳過速的情景,真的是一見鍾情嗎?

「對呀,一見鍾情,太浪漫了!」許卉都被自己的想法感動了。

一見鍾情的愛情是沒有道理的,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在男女問題上古板保守的童恩,這麼快就愛上鍾岳的原因。

鍾岳固然很優秀,但傑瑞也很優秀啊,而且對童恩那麼一往情深。還有季思明,雖然許卉一再提醒童恩不要愛上季思明,但季思明確實也是一個非常優秀的男人。可為什麼童恩單單愛上了鍾岳呢?一定是一見鍾情,愛就是愛了,不需要過多的理由。可是……

許卉的腦子裏一瞬間冒出了一大堆的念頭。

「童恩,你想過要嫁給鍾岳嗎?」

「童恩愣了一下,遲疑着點了點頭。

「他向你求婚了?你已經答應他了?」許卉又興奮了。

求婚?童恩想起那天鍾岳說的話:「答應,永遠和我在一起,好嗎?」

這應該不算是求婚吧?

童恩搖了搖頭。

許卉又泄氣了。「也是,時間太短了。現在就談婚論嫁還為時過早。可鍾岳是離過婚的,跟這樣的男人談戀愛,感覺應該不太一樣吧?」

看着許卉一副浮想聯篇的樣子,童恩忍不住笑了。

「跟什麼不一樣?我可沒有參照物比較。」

「不會吧?現在可是21世紀,你不會真的一次戀愛也沒談過吧?」許卉驚叫。

「沒談過。要不然給我講講你的戀愛史,讓我比較比較。」童恩笑意盈盈地說。

「又跑題,現在是討論你的問題的時間。」許卉板起臉。

「我的問題已經都說完了,現在該說說你的了。」童恩一臉威脅地看着她。

「好好好,最後一個問題,最後一個。」許卉立刻投降。

「行,最後一個,問吧,許記者。」

「我聽說,鍾岳和他前妻有個兒子,好像已經四五歲了,這個問題,你考慮過嗎?」許卉認真地說。

一提到宇豪,童恩的眼睛亮了。

「這個問題不用考慮,如果兩個人真心相愛,孩子不是障礙。」

「你見過他兒子了?」

「嗯,小傢伙非常可愛。」童恩微笑着,那神情像極了母親想起自己的孩子。

「唉,看起來你已經無藥可救了,好自為之吧童助理。」許卉裝模作樣嘆了口氣,起身往外走。

「回來。」童恩一把把她拉回來,摁在椅子上。

「老老實實坦白戀愛史。」

「戀愛史?我哪有戀愛史呀!」許卉眨着眼睛裝傻。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童恩毫不客氣地掐住她的兩肋,許卉一下子癱在椅子上。

「我說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心虛地避開童恩的目光,重新趴在桌子上。半天,許卉終於下定決心抬眼看着童恩。

「實話告訴你吧,我也沒談過戀愛。」看着童恩瞪大的眼睛,許卉聳了聳肩。

「真的。我是說沒談過戀愛,不是說沒愛過。高中的時候,我曾經暗戀過一個男生,名符其實的暗戀,因為他幾乎就不認識我。」

「是個什麼樣的男生?」童恩十分好奇。

「比我高一屆,個兒特高,老戴着一副寬邊眼鏡,籃球打得特棒。那時候真的很傻,總是算準了他上學的時間,然後站在學校大門口裝着也是碰巧剛到,就為了看他一眼,可每次看見他過來心就跳得受不了,又趕緊看別的地方,所以每次看到的差不多都是他的背影。」

「天啊,乖乖女許卉,還有這種浪漫史呢?」童恩驚訝極了。

「看,連你都覺得驚訝,這事兒,你要是告訴我媽,打死她也不會相信。知道我為什麼非要到這兒上大學嗎?因為他考上的就是這所大學。」

「後來呢?」童恩憧憬地問。

「後來?後來等我發奮考上這所大學,再見到他的時候,他身邊已經有了一個漂亮的女朋友。」

「真的?不過沒關係,不就是女朋友嗎?你還有機會爭取啊。」

「唉,人有的時候,真的是很奇怪。看見他女朋友,我當時特自卑,根本就沒敢跟他打招呼。於是我就發奮減肥,差點兒把自己虐待死,等終於減肥成功了,卻發現,再也找不回當初那種一看見他就耳熱心跳的感覺了。所以,這段戀愛史,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結束了?就這麼結束了?」童恩又遺憾又不甘心。

「就這麼結束了。」

這回輪到童恩泄氣了,「怎麼能這樣就結束了呢?你連爭取都沒爭取過,怎麼就知道他不會愛上你呢?」

「物是人非,人雖然還是原來的人,可心情變了。他是否會愛上我已經不重要,關鍵是我已經不愛他了。」許卉的語氣裏帶着一絲淡淡的憂傷。

「後來呢?有沒有又愛上什麼人?你可別說沒有男生追你。」

「有是有,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沒有當初的那種衝動和熱情了。也許是我的真命天子還沒出現吧。」

「你不會是曾經蒼海難為水吧?」童恩感慨地說。

「都跟你說了,不管是水坑還是蒼海,根本沒經歷過,所以,很遺憾,我無法為你提供參照物。」

兩個人都不吭聲了,各自托著腮幫子發愣。

「也不知道他的傷好了沒有。」童恩喃喃地低語。

「誰?鍾岳?拜託,傷筋動骨一百天,我腳上的扭傷都好了,他的皮外傷還能沒好?童恩,我發現,只要一牽扯到鍾岳,你的智商就嚴重降低。也對,戀愛中的女人,百分之九十八,都是弱智,很少有例外的。」許卉大感其慨。

「不對呀,你們倆正在熱戀耶,他的傷好沒好你怎麼會不知道呢?」突然想起,許卉奇怪道。

童恩托著下巴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我好幾天都沒見到他了,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忙。這次的事故太突然,好多事都必須他親自處理,我怕打擾他,連電話都沒敢給他打。」

「唉……」

許卉長嘆一聲。平時又乾脆又灑脫的童恩,這會兒看起來就像一個幽怨的小****。

「鈴……」

一聽就知道是童恩的手機響了,她不喜歡那些花哨的彩鈴,一直用這種最原始的電話鈴聲。

童恩拿起手機一看,臉上頓時光彩照人,不用問許卉也知道,一定是鍾岳打來的。

「喂。」

「童恩,在幹什麼?」

「在加班。」

「加班?還在辦公室呢?一定還沒吃飯吧?你等著,我現在就去接你,一起吃晚飯。」鍾岳的聲音立刻精神起來。

「你也還沒吃飯?」

「我也在加班,剛忙完。想你了,打電話想聽聽你的聲音。」

童恩的臉紅了,不好意思地看了許卉一眼,「許卉現在和我在一起呢,嗯,腳傷已經好了。」

「那正好,一南跟我一起加班也沒走呢,上次的事還沒跟許卉當面道歉,一起去吃飯吧,也算是給許卉壓驚。」

「好啊,那我們在辦公樓前面等你,別開快車,注意安全。」

掛斷電話,童恩滿面春風地對許卉說:「鍾岳說請你吃飯,一會兒來接咱們。」

「請我吃飯?還是免了吧。」許卉的頭搖得像個撥浪鼓。

「為什麼」,童恩奇怪了,許卉最喜歡熱鬧了,季思明每次請客她都欣然答應,今天是怎麼了?

「看你們在電話里卿卿我我的樣子,我要去了,不成世界上最大最亮的燈泡了,還是免了吧。」

童恩的臉又紅了,「說什麼呢?誰卿卿我我了?再說,就是當燈泡也不光你一個,林一南也去。」

「林一南?他也去?你饒了我吧,碰上他我准倒霉。」許卉立刻皺起眉頭。

「許卉,別這樣。那天他也不是故意的,後來又送你上醫院,又送你回家,表現挺不錯的,也算將功贖罪了。」童恩走過去推着她。

「你還好意思說?一看見鍾岳,立刻撲上去,把我這個扭傷了腳可憐的朋友扔在一邊,典型的重色輕友。」

「許卉……,人家當時,不是太着急了嗎?」童恩的臉憋得通紅。

「好了,逗你玩兒呢。鍾董事長請客,不去?那我不虧大發了。今天要好好宰他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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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球媽咪總裁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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