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漠之歌

第一章 大漠之歌

第一章大漠之歌

面前是無垠的黃沙大漠,身後是連綿起伏的黃土山坡,腳下是橫跨兩省連延達數千里的西疆長城,這便是黑豬來到震威軍團後跟隨所在營前往駐守的地方。

天是黃的,地是黃的,就連水也是黃澄澄的。

「黑豬,開飯了!」正當黑豬對著遠處翻飛的沙塵發愣的時候,城牆下一個一頭捲髮的少年高聲的喊道。

黑豬聞言,摘下了蒙在臉上的黑色紗巾,答應了一聲,便順著城牆內側的繩索利落地滑了下去。

黑豬來到駐守在西疆一帶防線的震威軍團后,被分到了蒼鷹軍第三營第一大隊第二小隊第七什。原本在新兵大營熟識的同袍都被拆了開來,分編到了各營各什的空缺處。不過黑豬所在的什,卻有一個老相識,便是當初一起在南春縣被禁軍選中的二十九人中的那個愛說話的捲毛。兩人一見面,對對方都是有些印象,老鄉見老鄉,自然是兩眼淚汪汪,不一會就鐵得跟親哥們似的。

一個長相英俊,看上去不過二十五、六歲,光著上身的青年士兵對黑豬招了招手道:「黑豬,今天你多站了半個時辰的崗,多給你分兩塊肉,來~。」這個青年便是黑豬現在的什長馬維,什里的士兵都稱他為馬老大。馬老大為人仗義,對什里的兄弟也很公道,所以黑豬等人皆是對他頗為信服。

黑豬嘿嘿笑了笑,一邊解開領甲上的帶子,一邊在午飯旁坐下,撇了撇嘴道:「要是能喝上一口清水,吃上一口熱飯,便是沒有肉吃,我也甘心吶!」在邊關駐守的小股部隊,如以什、以小隊為單位的,都不允許自己開灶,以免升起的煙火影響大營軍隊對狼煙的判斷。所以,駐守在西疆長城上一個哨卡的第七什的士兵們,便只能在每天飯時,等著大隊火頭兵運飯菜和水過來了,一般而言,這時候的飯菜都是早已冷得硬邦邦的了。

「馬老大,咱們什麼時候才能回大營換防啊,這狗娘養的地方實在不是人呆的!」一臉麻豆、外號「麻子」的士兵一邊扒著冷飯,一邊嘟噥道。

外號「大頭」的士兵笑道:「麻子,咱們到這邊駐防才十天,你已經問了四十七次了。你又不是第一次來長城駐守了,至於那麼嘮叨嗎?」

麻子苦著張麻臉:「我寧願去輜重營挑大糞,也不想在這狗屎地方呆啊!」

馬老大笑道:「那以後咱們什的大糞可全由你包了啊!」

麻子聞言差點被冷飯咽著,黑豬、捲毛等人則是鬨笑起來。

駐守西疆的日子是艱苦而單調的,每天在黃沙漫天的城頭走來走去,然後進行一些常備訓練,接著便是吃飯、睡覺。在西疆喝的水都是黃澄澄的,剛開始,黑豬和捲毛老是拉肚子,但後來慢慢適應了,也便習慣了這些黃湯。

西疆的氣候也是極其惡劣的,白天熱得讓人恨不能扒層皮下來,晚上卻又冷得讓人瑟瑟發抖。結果白天黑豬得穿著黑色的重甲在城牆上來回巡邏,烤得幾乎變成熟豬,晚上卻又只有一條薄毯子,便是黑豬皮厚身體壯,也仍是冷得直打顫。

不過,在沒起風沙的時候,大漠的星空卻是最美麗的。來到西疆長城的第一晚,黑豬就被大漠的星空給震撼了。雖然大仆山的星空也很美麗,但是大漠星空給人的感覺,卻是更加的特別,那種奇妙的意境,是很難說清楚的。

晚上,黑豬全身披掛地站在城牆上輪值,獃獃地望著天空的星星,心中覺得一片寧靜,彷彿整個大漠都在他的腳地下沉睡著。

「黑豬。」馬老大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黑豬忙轉身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馬老大,你還沒睡?」黑豬嘿嘿笑道。

馬老大拍了拍黑豬的肩膀,在牆垛上坐了下來,指了指邊上對黑豬道:「也一起坐著吧,晚上站崗的時候用不著那麼一直站著的。」

黑豬依言坐了下來,將臉上的黑紗拉到了脖子上,深深吸了口氣,晚上沒起風,空氣還算不錯。

馬老大笑了笑:「黑豬,你多久沒洗澡了?」

黑豬聞言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道:「來這裡十天了,還沒洗過。」什中每人的用水都是限額的,喝的、洗的都一樣是那黃澄澄的水,一般要洗次澡,至少都要集三到四天的洗臉水。

馬老大拍了拍牆垛,道:「如果你不能攢下水來的話,就要學會用沙子洗澡,用沙子洗衣服。」

「用沙子?」黑豬一臉的驚訝,「沙子咋能洗澡呢?這不是越洗越髒了嗎?」

馬老大笑了笑:「沙子的用處其實多著呢,以後我慢慢教給你。」

黑豬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又對馬老大道:「馬老大,你說,這大漠的盡頭,真的有牛頭人的國家嗎?」

「牛頭人?」馬老大愕然道,「什麼牛頭人?」

黑豬道:「麻子說了,在大漠的那一頭就是牛頭人的地盤,他們隨時可能席捲而來,入侵我們的帝國,所以我們要在這裡築起長城來防禦他們。」

馬老大聞言大笑了起來,半天才對一臉不解的黑豬道:「哪有什麼牛頭人啊,麻子那傢伙是騙你的。」

「那我們幹啥要天天在這裡面對著一片大漠呢?」黑豬問道。

馬老大摘下了自己的頭盔,掏出一塊沾滿了黑漬的破布擦了起來,良久才徐徐說道:「武帝曾經說過一句話――除了炎黃人自己,沒有人能打敗炎黃人。這也就是為什麼在北疆同呼彌人接壤的邊境只有幾個要塞守備,而在這一片大漠的西疆卻修築了長城的原因了。」

黑豬扒拉了兩下腦袋,一臉的迷茫:「為啥只有炎黃人才能打敗炎黃人?這又跟咱在這駐守有啥關係?」

馬老大笑了笑,道:「這牽涉到一個故事,一個幾百年前的故事,等下次你值夜崗的時候我再跟你講吧。」馬老大話音剛落,大頭便由石梯爬上了城牆,前來接替黑豬的夜崗。

黑豬回去睡覺之前,馬老大忽然又叫住了他,道:「看好你的靴子,別讓蛇或蠍子鑽進去。」黑豬所在的第七什是個複合什,什里除了騎兵什麼兵種都有,因為黑豬是重步兵,有帶鐵頭的短靴穿,所以他的短靴經常都會被什里的幾個惡作劇之王放點昆蟲或除了毒牙的蛇什麼的。

大漠的夜裡沒有蚊子,但是各種小蟲子卻是一點不少,黑豬必須得將全身上下包括腦袋都包得嚴嚴實實才有可能睡的著。

之後又過了一個多月的時間,黑豬已是慢慢適應了大漠的氣候和生活習慣,也學會了怎麼用沙子洗澡,用沙子洗衣服。捲毛見黑豬一直攢不住水洗澡,也曾和黑豬兩人共用一木盆水沖了一次涼,把黑豬感動得不行。在這大漠單調的日子裡,只要有那麼點特別的事情發生,便會在什中引起巨大的反響。就好像這天黑豬忽然發現在他們一直倒夜香的地方,竟長出了一柱藍色的小花,就讓什里的兄弟們興奮得不得了。從此,幾乎每個人一尿急都要憋著到那小花前澆灌,結果,不到五天,那花便被十個人的超級黃湯灌死了。為此,什里的爺們還著實是惆悵了許久,甚至為這短命的小花掘了個墓,里了個木碑。不過,十個人卻是都不承認是他們的尿灌死了小花,而一直把責任推到了送水的王伯那輛破驢車身上,嫌其太慢,以致讓兄弟們沒有足夠的尿液去澆灌可愛的小花。

沒有小花的日子,士兵們繼續著迎風沙、頂烈日的大漠生涯。

依照華夏帝國禁軍駐防的制度,黑豬和他所在的蒼鷹軍第三營必須得在西疆長城駐守三個月才能換防回大營,黑豬的第一次大漠之歌,才剛剛唱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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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此章中大漠盡頭的故事,我以後有機會會另寫一本書。情節已經大概構思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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