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再見，新兵大營！

冬去春來，新兵年已經只剩不到三個月了。新兵大營里的新兵們經過這段時間的訓練，都已是初具禁軍士兵的精悍了。

當黑豬等穿著鏗亮黑色重甲的重步兵在訓練時見到輕騎兵們騎在馬兒上馳騁的時候，無一不是露出了羨慕和嫉妒的眼神，不過口中仍是高喊著「勇敢」、「堅韌」和「忠誠」，忍耐著身上重甲那如泰山般的重量。不過，重步兵們不知道，騎在馬背上口中喊著「輕騎兵無敵」的刺蝟等輕騎兵，雖然一臉的驕傲，但是內心裡卻是有苦說不出，長時間在馬上的顛簸和震蕩，讓他們反是對地上的步兵羨慕不已。當然，這些想法，他們是死都不會說出來的。

訓練到了現在這個時候，教頭們已經不僅僅是教導新兵進行簡單的拼殺、衝刺訓練了。更多的訓練時間裡，教頭們開始對這群已慢慢成長成士兵的菜鳥們進行具體的殺敵技巧指導。

烈日下。

陸教頭拿著盾牌和黑豬頂在了一起，兩眼冷冷地看著黑豬，緩緩地道：「用盡你所有的辦法打倒我！」

黑豬憋得額頭青筋暴起，嘴裡「嗬嗬」地低吼著，但卻仍是無法將陸教頭推動半分，右手拿著的長槍無論從什麼角度發出的攻擊都能被陸教頭輕鬆地格開，在這樣的近距離對戰中根本沒法打到對手，而陸教頭又根本不給黑豬以機會去抽腰間的佩刀。兩人就那麼僵持著，一旁的新兵則在大聲地加油，大聲地吶喊。不過大多數新兵都是站在黑豬的一邊，大家都想看看陸教頭被打敗的樣子。

「用勁，若推不過我，你的晚飯就沒有了！」顯然幾個月的相處，陸教頭已對黑豬的性子摸得清清楚楚，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切中了黑豬的要害。

果然，黑豬聞得陸教頭此言，立馬右腳一蹬，前胸一挺，卯足了最後一口勁就往陸教頭頂去。陸教頭卻是在黑豬氣力用老之時，一錯身，將盾牌往身旁一引，左腳順勢踏出，狠狠地踩在了黑豬的腳背上。黑豬重心一失，腳背又被踩出，嘩啦一下栽到了地上。

在其他新兵的鬨笑聲和叫好聲中，黑豬狼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一臉不服地望著陸教頭：「你耍賴，不是真英雄！」

陸教頭止住其他新兵的笑聲，回過頭來看著黑豬，淡淡地道：「戰場上，只有兩種人，勝利者和失敗者。勝利者活著站到了最後，失敗者……則躺在了血泊中。你口中的所謂英雄，只能是最先躺在地上任人踐踏的狗屁。」陸教頭掃過身旁的新兵，對著他們不解的眼神，一字一字地道：「戰場上要想生存，只有不擇手段殺死敵人。」

然後，一對一，二對二，一對二，甚至一對三的格鬥訓練便開始了。在陸教頭的教導下，新兵們專往對手的弱點處攻擊，什麼腳背啊，什麼下陰啊，什麼眼珠子啊，只要對方沒有保護好或是不注意的地方，都成了他們攻擊的重點對象。當然，菜鳥們之間的練習，都是點道而止，弄傷了對訓人，是要受處罰的。

在黑豬的眼中，不擇手段，那是對待野獸才用的方式。對人時，都是光明正大地決勝負的。但是，經過陸教頭的幾番特別「指導」后，黑豬也算是成功地把對野獸的獵殺方式，轉移到了人身上。

很快的，為期一年的新兵訓練已經進入了尾聲，華北新兵大營近萬名新兵經過一年的訓練，已經初步具備了禁軍級別的戰鬥力。結束了新兵年後，他們將離開華北新兵大營，到三大禁軍軍團駐地去，補充入各軍部隊中，成為一名真正的禁軍士兵。

在新兵年結束前，新兵大營將舉行一次大規模、全兵種的演練。所有的新兵，將被分為兩個陣營，拿著木質武器，在各自的將領指揮下進行對抗衝殺。這也是為新兵們做好以後大規模實戰的心理準備，讓他們先體驗和熟悉兩軍沙場對戰的氣勢。

黑豬站在軍陣的中間，左手提著大盾，又手握著長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前面同袍的後腦，心裡緊張得不得了，生怕聽漏了一個命令，看錯了一個旗語。前面只能看到如林的槍陣，耳邊只能聽到鎧甲的摩擦、兵器的撞擊和同袍們沉重的呼吸聲。

「嗚――」七個六尺長的巨型號角同時長鳴，奏響了這曲沙場的戰歌，早以準備就緒多時的兩個軍陣，馬上開始運動起來。

一軍是由新兵營的朱健朱副統領指揮，二軍則是由另一名副統領袁震指揮。兩人皆騎著戰馬在各自的軍陣中冷靜地下著命令，「轟轟」的鐵蹄聲和「哐哐」的甲胄撞擊聲瀰漫在整個新兵營訓練場上空。

一軍左路紅色大旗向左飛舞，騎軍陣前雙鼓齊響，馬號長鳴，左路輕騎兵校尉馬鞭一揮，便已當先夾馬衝出。其後的各列輕騎兵也都在各自的列正帶領下，策馬奔出，帶起了一陣的煙塵。

「跟我沖！」陸教頭冷喝一聲，帶著刺蝟等二十五騎輕騎跟著輕騎校尉由一軍的左路飛奔而出。

「騎射！」輕騎校尉帶著五列輕騎兵疾馳到二軍右路前兩百米處，忽然向右鋪開，個個彎弓搭箭，對準了二軍右側的一眾輕步兵。

在接到陸教頭的命令后，刺蝟拿起腰上弓囊中的勁弓，從背後箭囊中抽出了一根頭部裹著沙包的特製羽箭，在輕騎校尉的弓箭飛出后，緊跟著他箭矢的方向，將手中弓箭射出。

一千多枝羽箭劃過天空，如雨般覆向了二軍的右路側翼。這些特製的箭矢雖然不會致命，但是打在沒有防護的輕步兵身上，也不好受。更重要的是，如此一來，兩軍的第一次交手，一軍就要佔到上風了。

不過，二軍也非吃素的，在一軍輕騎由左路出擊的時候，二軍的重步兵已經開始插入到右路側翼的輕步兵中間，在一軍輕騎的騎射開始后，輕步兵間的重步兵紛紛舉起巨型的大盾，將自己和旁邊的輕步兵罩住，把箭雨擋在了盾外。

兩軍就這麼你來我往，先是騎兵互相衝擊，然後是弓箭手、弓弩手互相對射，接著便是輕步兵的短兵相接，最後是重步兵的互相決鬥。新兵們接觸后一般都只是簡單地、象徵性地互相用木質兵器敲兩下，然後就錯開來，最多是用盾牌互相撞擊，不過也鮮有人受傷的。很快，對陣便結束了，除了幾名士兵跌倒時被旁邊的同袍踩斷了肋骨，幾名騎兵跌下馬傷了腿外，其他都沒有什麼意外發生，一切都按照事先排練好的進行，最後沒有勝方也沒有敗方，完全只是為了讓新兵們體會大會戰的氣氛而已。

康昭二十六年八月十日，黑豬和刺蝟的新兵年正式結束了。

「小夥子們！」宇文將軍穿著他那副特別的黑色禮甲站在點兵台上，一臉威嚴地看著練兵場上的九千多名新兵，高聲道：「你們已經在華北新兵大營訓練了一年的時間，從今天開始，你們就要離開新兵大營，前往禁軍三大軍團開始你們正式的禁軍生涯了！不過，不管你們是到神威軍團、震威軍團還是武威軍團，你們都不要忘了你們是從華北新兵營走出去的，不要丟了咱們華北新兵營的臉，記清楚了沒？」

「記清楚了！」萬眾一聲的回答，響徹雲霄。一年的時間，新兵們確實對這個自己留下了血汗的營地、對這個一起吶喊一起訓練的集體，充滿了感情。

宇文將軍點點頭，用那洪亮的聲音再次問道：「那麼，現在告訴我！――你們勇敢嗎？」

「勇敢！」一往無前的高喊。

「你們忠誠嗎？」

「忠誠！」斬釘截鐵的回答。

「你們堅韌嗎？」

「堅韌！」氣勢如宏的齊聲。

宇文將軍講完話后，新兵們有半個時辰的時間整理行裝，這個時間，也正是給他們互相道別的時間。因為大多數新兵都要被分到不同的部隊中，能在一起的少之又少。而這一年來，新兵們相互之間又已培養出了深厚的兄弟情誼，所以道別一番，自是免不了的。

黑豬跟自己什里的幾個兄弟簡單地告別後，便找到了輕騎兵第一隊第六列的營地，找尋弟弟刺蝟。不過，這個時候刺蝟也正跑到了黑豬所在的重步兵營地，尋找大哥，結果兩人都未能找到人。半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黑豬無奈只得回去集合，刺蝟也只能回營地點數，軍營中各營地間的路七拐八繞，兩人又是錯身而過未能碰面。

各教頭將隊伍集合好后，便交給了三大軍團派來的人。教頭們也都是三大軍團里的軍官，由另外一批將領帶領，集合起來返回各自的部隊。

在新兵們一批批被分別送往禁軍三大軍團后，華北新兵大營的各級統領、教頭和負責督管新兵的巡邏士兵也分別返回了各自的軍隊，偌大的軍營，轉眼間便只剩下一個個空空的營帳。

黑豬和刺蝟兩兄弟，直到離開新兵大營后，也未能再見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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