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種屍大法

曹虎雖弄不清到底出了什麼事。但對眼前這一直予他神秘莫測的感覺，在他看來就如仙人般的師父，卻不敢有絲毫違抗。一時間，如同獃子般站在原地。

「怎麼了，**師？」王七略帶訝異的看著滿面笑容魏伯陽。

魏伯陽笑道：「哦，沒什麼。只是有些事，我得單獨跟王大哥商量。」頓了頓，又神秘地壓低聲音道：「是關於今晚布置捉妖怪的事。」

王七露出大感興趣的樣子，將頭湊得更近了些，保證道：「**師真有需要我的地方，儘管說出來。」

「那我就不客氣了。」魏伯陽湊到王七耳邊，極輕聲地笑道，「待你死了后，我再告訴…」話沒說完，體內早已默默蓄足的浩然真氣，透過他搭在王七肩上的那隻手，如怒濤般狂湧進王七體內。

「嗷…」王七發出一聲低沉的有如野獸般的嚎叫，雙眼閃閃滾動著腥紅色的光芒。極劇烈的痛楚令他的五官開始出現怪異的扭曲，身軀不斷發出激烈的顫抖。

此刻的王七就如同一個失足落水的人，將雙手漫無目的的在身前揮動，扭曲的臉開始變得越來越可怕，兩顆尖長的獠牙從嘴裡長伸出來，如夾子般橫在嘴角兩側。腥紅的眼芒不再在眼眸中跳動，他的整個眼眸都射出一片腥紅而閃閃發散著可怕的厲芒。揮舞著的雙手變得越來越長，圓弧形的指甲邊沿彎成奇異的利刃般鋒尖的形狀，褪變成暗黑色並且以不可思議地速度伸長到有他小臂般長短。

「王七早已死了。」魏伯陽一邊全力催發浩然真氣侵襲到這妖怪的體內，一邊暗自嘆息。就在剛才呆過的停屍房，從他大喝出那一聲之後，他就明白，他仍是晚了一點。這個一心想巴結他，只為能讓他救醒自己妻子的衙役，在毫無所覺下，被附身在最後那具女屍上的妖魔侵入體內。凶厲的妖魔在一瞬間已吞侵他的靈魂，剝奪了他的肉身。與王七同時遇害的還有長得乾瘦如骨的府衙忤作＿老張。

魏伯陽不由感到歉然，自己本來完全可以早點想到這一切的。昨夜殘害張府上下五十三口的妖魔根本沒走，這妖魔不過是由一個**躲到了另一個**之內……

魏伯陽的失誤在於，最開始一直將思路限定在最常見的厲鬼作亂或妖魔附身這兩方面，這或許是他這十年來在外誅魔驅邪的經驗造就的。使他一度忽略了三十年前，修仙界的一個廣為傳播的傳聞。

三十年前，從邪宗內部傳出的消息，「陰符宗」符王＿厲海潮，自從找回宗門遺失近千年的「符經」之後，從其中悟出了一種極厲害的妖術，取名為「種屍**」。

至於如何種屍，具體的方法雖不知道，但從消息中透露出來關於種屍**最終的結果，實在令整個修仙界著實震蕩了一番。

根據修仙界道門中人的常識，一般所謂的疆屍魔的來源大致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集陰穢之氣稟天地而生形成的吸血魔，這種妖魔天性速度奇快，力大無窮。神魔志＿妖魔篇上，開篇提到的第一等妖魔，便有這種吸血魔的名字，一直以來這種妖魔，都被道門中人列為上等妖魔對待；另一類則是凡人死後，安葬於風水寶地之內，由於受到日照月輝，憑屍體內仍殘存少許的靈識，吸食地氣及極度平衡的陰陽二氣化成的吸血妖魔。嚴格來說，這種妖魔屬於下品妖魔中的下品，除了力氣比一般常人略大之外，行動遲緩無比。一般道門的弟子遇上，都可獨力應付。

這種妖魔初生成時，為了彌補死時散落的精氣神，需要大量的人類的生命為食。經過百數十年之後，才有可能進一步成長，褪變為背生肉翅，形相猙獰的飛天夜叉。不過即使到了這一步，稍有點成就的修道中人仍可應付。

由於天然生成的吸血魔非常之少，而由人褪變而成的吸血魔，則因實力不足，往往遇上一般的道門弟子便難逃劫數。所以修仙界中一直沒有將吸血魔列為道門最難對付的妖魔一支。

而傳聞厲海潮的種屍**卻遠遠超出修道人的認知。厲老魔別樹一幟，利用採集四十九名妖魔身上的妖氣，再以獨特的方法畫符施咒，將魔種播撒在人的體內。魔種靠吸食人體內的精氣神三寶，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快速生長。不出意外，在兩三天內，即可擁有意識，然後開始一步步蠶食人的魂魄，控制人的肉身。等到人身的精氣神全被吸光之後，才會破開人身。這種新出世的吸血魔，天生便會不擇手段地奪取大量精血。這些精血除了補充體內所需的必要的養分之外，多出的部份，則會自行在體內化為魔胎。魔種會再以同樣的方法，將魔胎注入人體內，然後再重複同樣的過程。

按照厲老魔的設想，只要將這樣的魔種散落在人間，不用多久，他將可組成一支戰無不勝的由新生的吸血魔構成的妖魔大軍。

可惜消息傳出之後，整個道門立即不惜一切手段對厲海潮展開圍殺。厲海潮一直躲躲藏藏，直到三十年前，在洞庭湖畔才倒楣地被道門中人圍住，豈知當時在他身旁同時被圍的尚有添列妖王榜上的噬血魔君。那一場大戰，最終的結果是厲海潮僥倖突圍，從此消失在修仙界。正道中人再尋尋覓覓了數年後，唯有悻然收手。

不過當年的那一件大事，早已深刻在所有道門中人的腦內。魏伯陽之所以一直沒有想到是種屍**的原因。一來是由於這件事已過去多年。再就是他曾在亂葬坡見過陰陽宗的「符王」厲海潮，並且知道厲海潮曾在與噬血魔君的大戰中吃了大虧。使他的心裡一直以為厲海潮雖然厲害，但仍比極頂妖王榜上的人好對付一些。再說當時的厲海潮顯然還沒組建出一支妖魔大軍，否則對付噬血魔君的就不會是他一人，而是成百成千由吸血魔組成的妖魔大軍。

厲海潮沒有親自現身在長安城作亂。而是利用城內之人外出的時候，播下魔種。從這點上，可看出道魔之間尚未全面開戰。沒有混亂的時機可趁，厲海潮並不敢甘冒正道中人圍攻之險，陷身於絕地之內。但為什麼厲潮潮卻仍要如此急著挺而走險，一夜之間做出五十三條人命的大案？魏伯陽百思不得其解，厲老魔應該清楚，他這樣做會很容易引出道門中人干涉的。

老魔頭一定是自身面臨著巨大的威脅，所以才會急著增強自身的實力。這是魏伯陽目前唯一能想出的答案。

魏伯陽感到無比震驚的，卻是眼前利用魔種培植出來的屍魔，出乎他想像的狡猾。在殺人之後，仍不忘將魔種撒在已死的人體內。誰也不會想到在一個死人體內，竟然生存了一個隨時都可能破繭而出的妖魔。也正是由於這點，才使得不幸揭開屍體白布的王七與忤作＿老張發現了剛剛由魔種生成的妖魔。同樣是這個原因，才令他在聽到老張對王七的取笑與王七的驚呼聲后，驀然將注意力轉移到三十年前，謠傳的「種屍**」之上。因為人的胸部是不可能長出一團黑髮的。死後的人，眼睛更不可能發出紅光。

在身邊受到他控制下的小屍魔仍在不斷發出臨死前的低沉的慘嚎。魏伯陽絲毫不敢粗心大意，天曉得這個從未在修仙界出現的異種，是否還會玩出什麼把戲。

為防再有什麼超出他控制的事情發生，魏伯陽不得不及時出聲制止了曹虎向自己這邊靠近。

這時，身旁劇烈作著垂死掙扎的「王七」，突然不動了。靜，靜得出奇。靜得就如同一個死亡多時的人一樣，靜得毫無生氣。

魏伯陽透過王七體內的浩然真氣，卻明查秋毫般將屍魔目前的情況，了解得無有遺漏。這頭異種屍魔正全身蜷曲，緊裹成一團，一動不動。

難道死了嗎？魏伯陽略感訝異，任他的浩然真氣如何攻擊，屍魔始終再無半點反應。

魏伯陽小心翼翼地收斂浩然真氣。心中暗暗決定，一定要將這頭死去的小屍魔仔細研究研究。可能是多年誅魔經歷的習慣，以致於魏伯陽根本沒考慮到他目前早已被逐出師門，而且他自己本也打算不再插手道魔間的事情。眼前的一切，在他看來如此順理成章，這種從沒出現在修仙界的屍魔，如不仔細找到它的致命點，今後對道魔大戰的影響實在難以估計…

「小虎，過來。」魏伯陽回頭向曹虎叫道，停屍房裡還有另一隻正待生長的屍魔。事情並沒有完全解決……

曹虎正值驚疑不定，剛剛連續傳出的低沉的嚎叫聲，雖然極輕微，但憑自己苦修多年的內力，仍能憑聽覺隱隱地聽到一些。就是這樣，更令他猜不透師父與討厭的衙役王七兩人到底有什麼秘密非得背著他？不過由於不敢違抗師父對他下達的第一條師令，打死他也不敢上前看個究竟。

「是。」曹虎應了一聲，向著仍回頭對他微笑的魏伯陽快步走去。

「嘭！」

王七的肚子驀地炸開一個大洞，一團紅影如利箭般從大洞內竄出，直射往半空。

「好傢夥，差點給你騙了！」魏伯陽暗叫一聲，右手毫不遲疑地向著射向半空的紅影一拳擊出，青色的浩然真氣包裹著與他已達靈肉合一的如意伏魔棒化成的尖細青色長針，以更快的速度射往逃上半空的屍魔。

小屍魔強忍被無上浩然真氣巨大力量的轟擊，為的就是等到魏伯陽鬆懈的時刻，尋機逃命。可怕的無堅不摧的真勁，終於在它形體即將完全消散的時刻驀然散去。它更尋得魏伯陽召喚曹虎時，失神的剎那間空隙。破開王七早已死去的肉身，愴惶逃命。小屍魔一心逃回性命，尋得主人替它恢復形體。哪知道魏伯陽手上尚有被道魔兩界一致公認為最神奇的法寶＿如意伏魔棒。它若是繼續等待著魏伯陽進入停屍房內對付另一頭小屍魔的時候，再尋機逃走，可能有極大成功的希望。如今這情況，卻只是自取滅亡，

「嗷！」小屍魔發出臨死前的野獸般的嚎叫。如意伏魔棒幻化的青色長針穿過裹在外圍的本源真勁，在屍魔的肉身上留下一個圓形的小洞。伏魔棒上的青冥氣以菲夷所思的速度，由小洞四周擴散開來，眨眼間入侵到屍魔全身。

半空中剛剛還迅疾如箭的屍魔，此時卻猶如一團青紅相間的光團，飄浮在原地，再不動彈。

「轟！」

青色氣團緊跟其後驀然轟擊在動彈不得的屍魔身上，一團熊熊燃燒的青色火焰，包裹住浮在半空的屍魔。數息之後，青色火焰，驀然間散去，半空中再不留絲毫痕迹。

魏伯陽暗鬆一口氣，收回如意伏魔棒。

對付另一頭屍魔，他再不敢有絲毫大意，魏伯陽心**電轉，如意伏魔棒變幻成一根三尺有餘的棍棒，被他緊緊攥在手內。

「師父…」曹虎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滿面皆是不能置信的神色。

魏伯陽手持如意伏魔棒，神色凝重地走過曹虎身邊，兩指放在嘴唇上作出一個噤聲的手勢，再慢慢靠到停屍房大門口。

魏伯陽伸出手來，輕輕推開停屍房的大鐵門。

「吱呀！」

大門往兩邊敞開到一個僅可容一人通過的缺口。魏伯陽迅快地搶到門前，雙目炯炯有神地掃視著門內的情景。

眼前的一切，仍與剛剛他離開時並無二致，牆角上的七具屍體仍蓋著白布整整齊齊地躺在地面。整塊空地其它的地方，大部分都橫躺著被忤作亂七八糟放下的屍體。

整座停屍房靜得出奇，更看不到原本應仍呆在這裡的老張的人影。

「難道它感覺到情況有變，跑了？」魏伯陽站在門口，暗暗思索，「的確不能排除這種情況，剛剛打鬥的地方，雖然間隔這裡仍有數十丈距離，那頭小妖怪在他的控制下雖然也並不能大聲招呼它的同伴逃命。但小妖怪臨死前發出的低沉的嚎叫聲，足以驚醒這裡的另一頭妖怪。」

魏伯陽小心翼翼地走進停屍房內，雖然心中不排除有這種可能，但魏伯陽剛剛並沒有發現異樣的情況，按理附身在忤作身上的妖怪，不可能在他毫無覺察的情況下離去。

它一定就躲在這裡的任意一具屍體之內。魏伯陽一步步走下石梯，從剛剛得到的經驗，魏伯陽已清楚地知道，這種從沒在修仙界出現過的屍魔，附在人身上時，能完全收殮住自身的妖氣。若非他剛剛故意拿話試探已被妖魔附身的王七，仍不敢肯定王七是否已被妖魔附身。

這樣的妖怪，還是頭一次遇見。魏伯陽心中當時也曾大感吃驚，眼前腳下橫七豎八躺著的屍體，更令他不知從何下手。

「你們即使眼前仍沒變成妖怪，但誰也沒法保證，你們的體內是否已被播下魔種。」魏伯陽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在心中已下了最後決定，這裡的屍體不能放過一具出現這間停屍房外。否則帶來的後果，誰也沒法預料。

感受著吹進停屍房內的輕風，天地間浩然正氣，源源不絕地進入魏伯陽體內。這一刻，魏伯陽的九轉金輪丹訣已施展到極限，御氣宗借之以降妖除魔的浩然真氣，從他攤開在眼前的手掌內，慢慢溢出，在手掌上方三寸左右結成一顆有如人頭般大小的真氣球。

魏伯陽看著左手上這顆青色氣芒盈繞的真氣球。右手則緊攥住如意伏魔棒，準備應付隨時可能蹦出來逃命的屍魔。

「這樣你還能堅持住不出來，我魏伯陽的名字從此之後倒著來寫也行。」魏伯陽嘴角飄起一抹笑容，真氣球在同一時間，脫手飛出，在半空中炸裂開無數小團的青色氣芒，每一團氣芒都準確無誤地落在一具被白布蓋上的屍體上。

「轟…」

所有的屍體幾乎同時竄起熊熊飄動的青色火焰，這是由浩然真氣凝聚之後化出的三昧真火。

在三昧真火之下，這些凡胎**不到片刻時間，全會化為灰燼，甚至連一點兒應有的痕迹也完全消失，令附身躲在其中的妖魔再無所遁形。

「咦，怎麼會沒有？」魏伯陽暗暗覺得驚訝，眼前仍在燃燒的屍體只剩下最後殘缺不全的七具。

這七具屍體毫無疑問是被剛剛仍留在這裡的附身在老張體內的屍魔，播下了魔種。因此三昧真火在它們身上的燃燒會顯得比其它的屍身來得緩慢，不過這也不能改變它們即將化為灰燼的命運。

「砰！…吱呀…吱呀…」

一陣颶風刮過，停屍房的大鐵門碰撞著牆角不斷顫動，鐵門連連發出極其難聽的呻吟聲。

魏伯陽絲毫不敢遲疑，縱起身形，快速往門外閃去。

「千算萬算，竟算漏了最簡單的情況。小屍魔可以輕易附在上方的石壁上，等待時機，奪門而逃。」魏伯陽不禁暗罵自己糊塗。

「嘭！…啊！」

魏伯陽剛閃至大門外，只見到一溜灰影快速繞過前方走道，消失在彎角處。曹虎則跌跌撞撞地連著旋轉七八圈，一個踉蹌摔倒地上，嘴角溢出絲絲鮮血。

「等我回來！」魏伯陽閃過曹虎身旁時，大喝一聲，身形連連晃動，快若閃電般消失在走道的盡頭。

「砰砰砰…」走道上連連發出硬物的碰撞之聲，地面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不斷呻吟著的衙役。他們都是非常不幸地，被慌不擇路的屍魔硬生生撞倒在地的。

屍魔附身的忤作＿老張，出現在魏伯陽眼前七、八丈遠處，此時剛剛打了個踉蹌站穩身形，回過頭來瞟了魏伯陽兇惡的一眼后。再一晃閃到前面的大院內，速度卻沒有剛剛那麼迅快。

魏伯陽知道屍魔由於附在人身上的緣故，此時非但不能將自身的力量發揮至極限，更由於人體能的局限，影響了這妖魔逃命的速度。

「你以為能逃得走嗎？」魏伯陽數個起落間，已逼近屍魔三丈，嘴裡發出嘲弄的大笑。

屍魔驀然間停住身形，兩手快速地往旁一伸，抓住站在靠近它身旁，正言談甚歡，不明所以的兩個衙役，擋在身前。

「抓住他，他殺人了。殺了好多人，還要殺我，快抓住他！……」屍魔嘴裡一邊不斷發出驚恐的大叫，一面躲在大院內圍成一團正在閑聊的眾衙役身後，向魏伯陽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

「刷刷…」

眾衙役慌忙間紛紛拔出腰間的刀劍，縱身攔在魏伯陽身前。

「老張，怎麼了。你不是在停屍房嗎？怎麼會遇到殺人犯…」一名長相粗魯，身材短小的衙役不解道。

「別廢話了，快抓住他…」屍魔將忤作＿老張的口氣學得似模似樣，神情焦急地喊道。

「好個膽大的小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我府衙殺人！」

「快快放下手中兵器，否則格殺不論…」

「哼，不想要命了嗎？小子…」

這頭屍魔的確比它同伴聰明，將老張的這具肉身盡情利用，煽動無知的衙役對他進行阻攔。魏伯陽心中清楚，整座府衙，除了董遠與田光和另七名衙役之內，其它的衙役大多不知他的身份。而老張則是在府衙幹了數十年忤作的老人。怎麼說，這些人也不會相信他的話。

魏伯陽嘆了一口氣，望著手中的如意伏魔棒，不想再與這些蠢笨的衙役廢話，手一揮，身形連連閃動，如意伏魔棒如臂指使，幾乎在眨眼的時間內，攔路的衙役紛紛被他點倒在地。

「嗷！」

屍魔發出低沉的怒嚎，趁著魏伯陽對付衙役的空當兒，再掠起身形，閃過院門，消失在魏伯陽視線之內。

魏伯陽被這些無知的衙役絆住腳步，心裡一陣惱怒，怒喝一聲，越過倒在地面的眾衙役，直往屍魔追去。過了前廳大院，便到了大街之上。那時屍魔將很容易混入人群之中，要宰它就得大費周章了。

「啊，老張，你幹什麼…」

「砰！」

「老張！…」

「何方妖怪，讓貧道來收拾你。」

「……」

前廳大院連著發出數聲喝叫，魏伯陽心中暗喜，知道是長

安令＿田光與青竹一眾人等趕到……

前廳偌大的一個院落，此時竟如臨大敵般，數不清的衙役散在院落的四面，刀出殼、劍出鞘，嚴陣以待。

田光的嘴角滲出一絲鮮血，此時正由董遠兩手扶住與陰陽術法宗四人堵在大院向外的出口。

整座大院，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大院正中被耀眼的厲電不斷盈繞住的，猶如一頂巨大的鍋蓋般的氣罩上。

化身為老張的屍魔被氣罩籠住。在氣罩內手舞足蹈，急得嘴裡哇哇直叫。氣罩外圍的厲電更有如長蛇厲枝般，時不時地射擊到屍魔的身上。

此時的屍魔早已變成一個十足的妖魔，長著黑色的尖利指甲的雙手，不斷觸摸著圍住它的氣罩，再不斷縮回。從伸出獠牙的嘴裡，連連發出野獸般的嚎叫。

青竹站在距離氣罩最近的地方，雙眼緊閉。左手抬住右臂肘部，右手小臂則直直地豎著。兩指併合在距離眼眉上方三寸許處，從指尖上不斷流出黃色的液體，拋空注入進氣罩之內。

魏伯陽雖沒親眼見過陰陽術法宗的道士伏魔，但眼前青山施出的這種法術，他卻早有耳聞。這就是陰陽術法宗對敵之時，常愛施展的符咒術中的一種，名為「縛雷咒」。

那股由青竹指尖不斷溢出的黃色液體其實是由陰陽術法宗的道士體內的陰陽真元凝結而成，也是維持住「縛雷咒」的力量來源。

屍魔在氣罩之內掙扎的動作，逐漸慢了下來，漸漸地猶如耗盡了全身精力似地軟躺在氣罩蓋住的地面上，全身緊緊縮成一團。凌厲的電芒再發出數次擊打在它身上，卻愣是半點反應也沒有。

「青竹道長，這妖怪是不是死了？」田光在董師爺的攙扶下，臉上勉強掛著高興的神色，如大病初癒的人，咳著嗽有氣無力地問道。

圍在大院四周的一眾衙役卻無人敢絲毫鬆懈。他們的意識里，無論信神或不信神的，都從沒想過在自己的有生之年，仍會看到眼前如此可怕的一幕。

氣罩內長著尖尖的獠牙，閃動著腥紅色的眼眸，揮舞著長長的利爪的屍魔，連連咆哮著的可怕情景。在他們今後的日子裡，休想能有片刻遺忘。

青竹緩緩睜開雙眼，深呼出一口氣，整個蓋住屍魔的氣罩重新化為一股黃色液體，迴流入他併合的指尖之內。

「這是什麼妖魔？」青竹自言自語，右手掏出一塊白布，擦試著額頭上泛出的大汗。

「大師兄，你真厲害！…」青水旁若無人般跑到青竹身旁，一把挽住青竹的手臂，歡喜地贊道。

青竹粗獷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對自己剛剛的戰鬥成果似乎也極為滿意。注意到站在隔遠處另一面的魏伯陽，笑著向魏伯陽微微點頭，打了個招呼。

魏伯陽也極有禮貌地微笑著對他頷首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