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屍房怪聞

第七章 屍房怪聞

王七鼓足勁兒,站到揭開白布后的女屍前,搖搖頭,肯定道:「不是。張小姐的膚色白嫩,絕沒有她這麼粗糙。」又笑道:「況且她身上並沒有血紅色的胎記。」

「這些屍體都是被妖怪吸盡全身的精氣神而死,我擔心的是…」魏伯陽頓了頓,突然道,「如果沒有梅花胎記,王大哥能不能從這幾具屍體中辯認出誰是張家小姐。」

王七想了想,不敢肯定道:「如果這幾具屍體都是張家的人,我想我可以試試。」

老張蓋上白布,徑自走到第二具女屍旁,伸手揭開遮住這具屍身的白布。

王七搖搖頭,非常肯定道:「也不是。」

老張頗有耐心地走到第三具女屍旁,頓了頓,忽然又躍過這具女屍,來到第四具屍體旁邊,半蹲著就要去揭蓋住女屍的白布。

「怎麼不是這具?」魏伯陽指著第三具女屍奇道。

老張回過頭來,笑道:「這具女屍是個老太太,怎會是張家小姐?」

「對了,張家的確有個老管家叫張媽,今年有六十多歲了。以前曾是張小姐的奶娘。」王七證明道。

老張不等魏伯陽繼續說話,已揭開了第四具屍體,這具死屍的死狀並沒有其它幾具那麼凄慘。除了咽喉上的牙洞和失血后的蒼白之外,其它部分完好無缺,皮膚非常白嫩,容貌很是清秀。

魏伯陽動容道:「會不會是這具?」

王七搖頭道:「這是張小姐的女婢_燕蛾。」

第五具屍體仍可看出其生前是一位生得清秀的少女,羊脂般的皮膚,粉白的玉頸。可惜的是死後圓睜的雙眼突出眼眶,充滿了驚訝至不能置信的神色,最可怕的是她的舌頭竟伸出薄唇外半截,被鮮血染紅的牙齒在她死後,仍緊咬著舌頭。

魏伯陽在這具女屍前站了良久,從這女屍的死狀,魏伯陽猜到事發時,這女子連恐懼的時間也沒有,否則就不會是這樣的眼神,她是突然間遇害的,也極有可能是遭到妖怪襲擊的人。

「她也不是吧。」魏伯陽嘆道。

「嗯。」王七點點頭,確認道,「她也是張家小姐的女婢。」

「只有兩具了。」魏伯陽喃喃自語道。突然搶在張老頭之前,來到第六具女屍旁。

「這具女屍有點特別。」老張從第五具女屍身旁站起來,突然道。

「哦?」魏伯陽正要伸手揭開蓋住女屍身上的白布,不由愕然停住,奇道,「怎麼個怪法?」

「你看。」老張說著來到魏伯陽身旁,毫不遲疑地揭開蓋住女屍身上的白布,一把抓住女屍的右手,用另一隻手指著女屍右手上的五根指節道,「她手上的指甲遠比一般同年少女留得夠長,而且更奇怪的是指甲全給顏成了黑色。」他放下少女的左手,對魏伯陽作個稍等的手勢,徑自上了石梯。

這具女屍同第四具女屍一樣,容貌並沒有受到損壞,更比第四具女屍仍要美上三分。最難得的是這具女屍臉上表現出的神情安靜而詳和。就像是一個正在睡覺的美麗女子,完全跟與她同時遇難的五十二具帶著驚恐與不安表情的屍體難以聯繫起來。這一點,連魏伯陽也大感意外。

「是她,一定是她。雖然她身上並沒有梅花胎記。」王七略顯激動地來到魏伯陽身前,指著這具女屍道,「她的樣子一點兒也沒變,我不會認錯的。」

「嗯。」魏伯陽蹲下來,重新抓起這具女屍的左手。

女屍手上留的指甲比他的中指還要長,指甲呈黑色。這一點也正是老張覺得奇怪的地方。

「她曾經是妖怪。」魏伯陽喃喃自語道,他甚至已經可以在腦子裡勾畫出這雙利爪刺穿張家眾人腦顱時的情景。

「師父,你說她是妖怪?」曹虎幾乎是與王七同時來到魏伯陽身旁。

「沒錯。準確點說,是她生前的確曾被妖魔附體。」魏伯陽將女屍的左手抬高,又道,「你們看,這隻手的五指指甲如此之長且顏色暗黑。你們見過普通人將指甲留有這麼長的嗎?而且這顏色,我敢打賭絕不會是塗上去的。厲鬼附身後,會顯著地出現這兩點特徵。只是…」

「咚咚…」

老張急速奔下石梯的腳步聲,打斷了魏伯陽的話。

他手上分別拿著兩隻大瓷瓶,快步走了過來。排開站在屍體前的王七與曹虎,來到魏伯陽身旁,將手中一隻瓷瓶的瓶蓋打開,從裡面倒出少許液體到女屍的指甲上。

「你們看。」老張接過魏伯陽抓起的那隻左手,將那隻留著長長指甲的左手抬得更高了些,以使三人能夠看得更加清楚。

「沒什麼變化啊。」曹虎看了半晌,疑惑道。

老張點點頭,又打開另一隻瓷瓶,從裡面照樣倒出一些無色的液體到女屍尖長的指甲上。

「嘿,我說老張,你到底要幹什麼,神神秘秘地?」王七盯著看了一陣,緊張地笑道,「沒什麼鬼變化嘛。」

老張小心翼翼將女屍的左手放回擔架上,這才扭過頭來凝重道:「正因為沒有變化,才奇怪?」

「你們要是知道我剛剛連續在這具屍體的指甲上倒上了兩種不同的褪色液,就知道這件事有多奇怪了。」老張將揭開的白布重新蓋上。這才拍拍手,站起來接著道,「這是從沒有過的事。我祖傳的這兩種藥水百試百靈,竟然在這具屍體上一點反應也沒有。」說著露出的一個神秘地笑容,手指著腳旁的女屍,又道:「唯一的解釋是她的指甲本來就是這種顏色。」

「謝謝你。」魏伯陽站起來,拍拍老張的肩膀。老張所證明這些,不過早在他的預料之中。在他來說,難以解釋的只是在附身的厲鬼離去之後,屍體怎麼還能保持附身時的樣子。魏伯陽搖搖頭,徑自向停屍房大門所在的方向行去。

「你們一點兒也不覺得奇怪嗎?」老張看三人毫不驚訝的樣子,奇怪道,「是不是我有些地方沒給你們講清楚。你們還不明白這件事有多古怪?」

曹虎搖搖頭,笑道:「真的不奇怪。」說完,跟上魏伯陽的腳步,邁上了第一階石梯。

「老張啊!」王七重重地拍拍老張的肩膀,笑道,「人家**師早便解釋過這種情況了,可惜你沒聽見。」

「是嗎?」老張喃喃自語了一句。

「當然是。我也得走了。」王七捂著鼻子,粗野地笑道,「屍體檢查完后,我勸你還是建議大人儘快把這些屍體拉去安埋。娘的,跟死屍打交道可真他媽的晦氣。唔,這裡的味道也太難聞了…」

「別忙!」老張呆愣了半晌,突然追上來,一把拉住正跟在曹虎身後的王七,大聲道,「這裡還有一件最奇怪的事情,保證你們有興趣。」

「什麼事?」魏伯陽停住腳步,從石梯上回過頭來。

「跟我來看看就知道了。」老張鬆開拉住王七的手,徑自往回走到最後一具女屍旁,向隨在身旁的王七笑道,「你小子敢去揭開她身上的白布嗎?」

王七嘴裡不知嘀咕了一句什麼,壯著膽子道:「有什麼不敢的。難不成她還會跳起來咬我一口?」

曹虎不等魏伯陽說話,已快步從石梯上下來,往王七身旁走去。

魏伯陽微笑著跟在曹虎身後走下石梯。老張神神秘秘,稀奇古怪的動作,引得他也來了興趣。

「別忙!」老張突然大喝一聲。

王七剛捏住蓋在女屍身上的白布,聞言沒好氣地道:「又有什麼事?」

「這具屍體是我唯一還沒有檢查過的女屍。因為她身上有些特別的地方,我還沒弄明白。」老張笑著提醒道:「先告訴你,免得呆會把你嚇傻了。這具女屍的胸部,長了些奇怪的東西。」

「真的嗎?」王七再次求證道。

聽到他們的對話,剛走下石梯的魏伯陽不由更感好奇,胸部到底會長出什麼奇怪的東西?

老張笑道:「知道你這小子最愛看人家胸部,先給你提個醒兒。那是一大撮就像是人頭上生長出的黑髮。」

胸部長著頭髮。魏伯陽驀然停住了腳步,這種事好像聽誰提到過…

王七不屑地道:「頭髮?那有什麼大不了的。就是長出一顆豬頭,也甭想嚇著老子。」

「真是頭髮。」王七揭開了白布,頗為驚訝道。

「沒騙你吧,臭小子。」老張哈哈笑了兩聲,忽然又道,「臭小子果然被我說准了,第一眼就看人家胸部,連死人也不放過。」

王七老臉一紅,辯解道:「還不是你叫我看的。」又打著哈哈將話題扯開道:「這不是張家的丫環小玉嗎?平時看到我們總是冷冰冰的。原來生了個這麼古怪的病,難怪性情會比較孤僻。」

王七頓了頓,又道:「不過說老實話,這丫頭還挺標緻的…咦,她眼睛怎麼是紅的,還一閃一閃地發著光呢。老張你快來看看,太怪了…」

「少騙我了,小子。怎麼會?」老張邊說邊走到王七近旁蹲了下來。

「看到沒?這裡,看,又閃了…」

「真的,太奇怪了。怎麼會這樣,不行,得馬上檢查這具屍體,她身上奇怪的地方太多了…」

「別忙起來呀。看,又閃了,好快…」王七一把拉住正待起身的老張,嘴裡嚷嚷道。

從魏伯陽這個角度看上去,只見到王七的右手搭在老張的背脊上,兩人同時蹲在屍體旁。魏伯陽除了能看到屍體露在外面的一雙腳,其它什麼也見不到,當然更搞不清屍體雙眼是否在發光。

「真奇怪,人都死了,眼睛怎麼還會發光?」曹虎走在魏伯陽前面,這時已快接近那具女屍的位置了。

「的確是有點奇怪…」魏伯陽搖頭笑道,忽然想到了一件極可怕的事,忙搶上前一把拉住曹虎,將他扯得往後跌退三、四步。又轉朝蹲在屍體旁的兩人,大喝道:「不好!快離開它。」

魏伯陽的大喝聲在整間停屍房回蕩,曹虎呆愣在一旁,不明所以地看著師父。

魏伯陽射出凌厲的眼神,眨也不眨地緊盯住那具躺在地上的屍體。

王七與老張同時全身一震。王七回過頭來,極錯愕地望著魏伯陽,勉強笑道:「**師,怎麼了?」

「是啊,師父。到底出了什麼事?」曹虎回過神來在魏伯陽身後疑惑道。

「哈,沒事。」魏伯陽打個哈哈,笑道,「我聽見你剛剛一直在說這具屍體的眼睛會發光,怕又有什麼古怪的事發生?」

「沒事。現在突然不亮了。」王七站了起來,搖搖頭,又疑惑道,「真奇怪,會不會是剛剛眼花了呢。」說著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沒事就成,我們晚上還得布置抓妖呢。」魏伯陽像鬆了口氣似地笑了笑,又道,「你找我幫忙的那件事,放心好了。我說後天給你辦就一定給你辦。」

「嗯,小的謝謝**師呢。」王七露出滿臉真誠的笑意,雙眼射出喜悅的目光。

魏伯陽笑著催促道:「走吧。關於今晚布置抓妖的事,我還得找你商量一下,看看能否找你幫個忙。」

「好,**師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儘管吩咐好了。」王七笑著拍拍仍蹲在一旁,雙眼停留在女屍身上的老張,道,「老張,我們就先走一步了。這些屍體,你還是快點處理了吧。」

老張回過頭,望著他笑道:「一定會處理的。」

魏伯陽走到王七的身旁,極親熱地拉著他的手臂,邊往外走,邊笑著道:「走吧,出了這裡再對你說。」

「吱呀!」魏伯陽拉開停屍房的大鐵門,同王七走了出去。

曹虎跟在魏伯陽身後,來到鐵門邊。又想起王七剛剛與忤作老張的說話,忍不住回頭往下面望了一眼。心中一陣訝異,這時的老張整個人正俯趴在最後那具女屍身上。若非看到他的雙手稍靠住地面,曹虎一定會認為,老張整個人是壓在那具女屍的身上的。

「這是什麼怪方法。」曹虎暗自嘀咕了一句,覺得這乾瘦的老頭兒,驗屍的方法也太奇怪了吧。搖搖頭,跟著走出了停屍房的大門。

「吱呀…砰!」大鐵門閉合上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曹虎看了看離他十丈遠處,此刻正站在原地等他的師父與衙役王七的背影,笑道:「我還以為師父走多遠了呢,沒想到您還在等我。」

「真奇怪,師父。」曹虎邊走邊將剛剛看到那奇怪的一幕講了出來,待簡短地講完后,不由笑道,「師父,你說這奇怪不奇怪。現在我才知道,衙門裡干驗屍這行的,膽子還真不小…」說話間,又走前了五丈距離。

魏伯陽背對著曹虎,忽然大喝道:「就站在那兒,別過來。」

曹虎愕然止步,疑惑道:「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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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藏丹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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