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樣子》——寧遠大人宗主MV觀后雜記

《你的樣子》——寧遠大人宗主MV觀后雜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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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傳來的誰的聲音,像那夢裏嗚咽中的小河;我看到遠去的誰的步伐,遮住告別時哀傷的眼神;

不明白的是為何你情願,讓風塵刻畫你的樣子;就像早已忘情的世界,曾經擁有你的名字我的聲音;

那悲歌總會在夢中驚醒,訴說一點哀傷過的往事;那看似漫不在乎轉過身去,是風乾的淚眼后瀟瑟的影子;

不明白的是為何人世間,總不能溶解你的樣子;是否來遲了明日的淵源,早謝了你的笑容我的心情;

不變的你,佇立在茫茫的塵世中;聰明的孩子,提着易碎的燈籠;瀟灑的你,將心事化進塵緣中;孤獨的孩子,你是造物的恩寵。

——《你的樣子》,羅大佑詞曲

因為這個MV,對宗主的酒紅裝也喜歡了。

紅髮披散開,遮得臉瘦了一些,目光不瘋,旋身落在七夜面前的時候,皺着眉,卻很堅定的樣子。但也不似平日裏的從容自傲,有一種焦燥感,彷彿要迫切的完成什麼似的。

不過對酒紅裝的好感,不是因為這裏。最後部分一直有點不敢看,或者說覺得編劇很殘忍——反派也不是這麼個退場法。沒想到作者寧遠,能從一堆茫然四顧的、拍手頓足的鏡頭中,截出一個仰面朝天,嘴角帶血,卻有着似綻非綻、不帶狂態的笑。配上旁邊豎着一字字出現的「男兒到死心如鐵,看試手,補天裂」,一下就撞到心裏了,堵住了。

堵,這個MV一直就是個堵。雖然截的鏡頭不瘋,可是看的人知道那時是瘋了,一個一生嚴謹自持並以這種自持為傲的人,在一干他要證明他們錯了的人面前瘋了。所以到死心如鐵,自動地被替換成身狂心不變。不自覺地就想到,就是瘋了,就是被譏誚地說成「成魔」了,這個成魔的人,想的卻還是除魔衛道,給人世間一個太平,格外堵。何況緊接着就是面如滿月的馴鹿裝,最為寶相莊嚴的一個鏡頭,與仰首向天,痴然欣然的「瘋態圖」對比,叫我如何不堵心?

「我聽到傳來的誰的聲音,像那夢裏嗚咽中的小河。」看MV時總有種錯位感,一時覺得「你的樣子」,歌中的你自然是宗主,「我」自然是看MV聽歌的這個「我」,有時卻又覺得這個「我」是宗主。

聽歌看戲的人是我,穿越時空聽人訴說這一段宗主的故事,似隱似現。恍然間卻又似在說宗主,說他站在祖師牌位前,聆聽那似有還無的祖師遺訓。

四將是他的下屬,燕赤霞是被他廢除的前任,司馬三娘的慈母之心,永遠不會跟他有什麼交集——所以他的話,只會、只能對玄心正宗的祖師爺說,因為對祖師對玄心正宗他無愧,他相信祖師爺和玄心正宗不會對不起他會聽到他的說話,正如他認真地遵從祖師遺訓認真地做好玄心正宗宗主一般。

一星一點的巧合,他會當成祖師的撫愛,欣喜得像個孩子。

「我看到遠去的誰的步伐,遮住告別時哀傷的眼神。」這裏其實第一遍看時沒什麼,一下觸到緊接着的歌和畫面,又堵著了。「不明白你是為何你情願,讓風塵刻畫你的樣子。」出場時還是青年吧,諸葛青天跳崖時也時隔未久,如此年紀擔任了宗主,其中艱辛,被褫奪宗主之位的燕赤霞不會替他想到,其他人自然更不會。轉眼二十載,利索的衣甲變成雍容的寬袍大袖,熱血的青年變成老成持重的宗主,告別什麼?劇里沒有,MV里也沒有,可是想像里很多。遠去的東西,不但找不回來,甚至哀傷也須遮住,因為有人會恥笑,你也懂得感情?

不明白?不,其實很明白,是為什麼你情願,讓風塵刻畫你的樣子。只是終究有人,不明白。

「就像早已忘情的世界,曾經擁有你的名字我的聲音。」世界忘的不是情,是你曾經的努力,以及你前輩的努力。記着的恰恰是情,是吃人的蜘蛛有了愛人便殺之不得的情,是魔宮聖君有了愛,便該放所有妖魔一條生路的情,是人人皆有唯你獨無的情。所以你僅僅是曾經。曾經,因為你及你的前輩,保護了這有情的世界,讓一些人,有了說情說愛的餘地。

或者正如作者所說,反諷。

「那悲歌總會在夢中驚醒,訴說一點哀傷過的往事。」這裏真的分不清是我聽到的悲歌,還是宗主。我堅信宗主最後沒有入魔,卻黯然明白,他是瘋了,一步步的,早有預兆的。最早,就是燕紅葉的玄心奧妙訣,在魔宮人前,拿着祖師留下的對付魔的玄心奧妙訣打傷了他,用祖師賜予的地位令玄心門人與魔宮把酒言歡。怎能不受刺激?於是他委屈,他不甘,他向祖師傾訴乃至怒問。但玄心奧妙訣的出現彌補了這一切,他堅定地對自己進行了心理暗示:「我是對的,祖師爺讓我也得到玄心奧妙訣。」

然而伴着這句歌詞出現的,是他走火入魔,散功,將死。他的信念崩塌了。更在其後,不得不受燕紅葉的羞辱和恩惠——之後的行事,與陰世幽泉前大相徑庭,也許這個時候,已經開始瘋狂了。當他夢回午夜,一抬頭間,是不是總是當日情景浮上心頭,然後再一次又一次告訴自己,沒有,祖師爺沒有背棄我,我沒有做錯?

「那看似滿不在乎轉過身去,是風乾淚眼后蕭瑟的影子。」這句詞,我更喜歡後面一次配的畫面。但在這裏,依舊讓人心酸。這裏很在乎,沒有淚眼,只有口角的血。非常在乎,因為不是除魔時傷的,是被祖師選中的人傷的。若不在乎,又怎會一心一意的,要去練什麼玄心奧妙,萬法歸一。

「不明白你是為何人世間,總不能溶解你的樣子。」真不明白,又有點明白。溶解,我一開始總當成是「容解」。是啊,為什麼呢?你明明是在保護這人世間啊,為什麼這些人,總不肯容你?後來看清了是「溶」,釋然。是的,你不用他們了解,只要你自己了解,就可以了。獨立人間,那些人的情與愛,溶不了你堅定的除魔之心,哪怕是瘋了,哪怕是被稱為「魔」,哪怕是被天魔星變成了真正的魔,你也是一個,一心想着要除魔的「魔」。

何須容解,何能「溶解」。

「是否來遲了明日的淵源,早謝了你的笑容我的心情。」這句大悲,看到唯一的一次,完全開心的笑容,僅此一次,陰世幽泉后,再不能見。與君不同時,同時之人,卻不諒你。

不能多想,多想傷心。笑得越開心,我越傷心。

「不變的你,佇立在茫茫的塵世中。聰明的孩子,提着易碎的燈籠。」這裏的畫面接得極好。二十年變了衣着變了年紀,心卻未變,跋涉在這茫茫人世間,你卻仍是那個敢為堅持的正道廢除宗主、向宗主夫人拔劍的少年。奔跑在草叢中的少年,緊握的劍,是不是代表了你的決心?是不是——代表了你的信念?然而這個信念,在一群堅信情能改天換地的人眼中,只是——僅僅是一盞易碎的燈籠。

「瀟灑的你,將心事化盡塵緣中。孤獨的孩子,你是造物的恩寵。」這是作者自述中的反諷了,的確是。瀟灑?屬下的懷疑與逼迫,獨立風中,終於一口血吐出,讓你的不示弱,沒有堅持到最後。孤獨?也的確是,造物的恩寵,又何嘗降臨到你的身上。

這一句,這裏選的鏡頭,吐血后,正好是一個由右向左的移動鏡頭,宗主靜靜站着,玄心四將的背影一一閃過,他們是面對着你的,但仍是只有懷疑,只有強迫,哪怕那一霎間,你的神情,悲愴如雪,也寂寞如雪。但他們不會在乎的,因為他們只要一個不犯錯的宗主,合於他們心意的領袖,而卻不會在意你的信仰,你的堅持到底是為了什麼。

於是,此後的另一個特寫,投向遠處的索寞眼神,飄揚的玄心正宗旗幟,終於成功剌出了一陣錐心的深痛……

還好,歌聲再度響起前,有個緩衝。一個個鏡頭如水流淌,不構成情節,不讓人多想。過場的畫面慢慢閃過,讓人把一口咽不下的氣,慢慢理一理,平一平,再等下文。

但就算這樣,在反覆看了很多遍后,我卻發現,這樣的緩衝,一個個不同的場面,實際上,仍是一種極用心的安排。現在與過去,老成與衝動,熱血與陰鬱,宗主,監察密使,自律,律人,就象宗主,這一生行跡的斑駁縮影。

接下的歌是重複的,畫面不同,結合前半段,更讓人惻然。開始就是率眾人立在大殿前,那是你的堅持,一生心力之所系。而心力所系的結果呢?鏡頭一轉,「象那夢中嗚咽的小河」,歌詞如是,場景,是練功走火入魔的那次,站起,跌倒,昏迷。於是不祥的預感,又一次隱晦地傳來,讓剛剛平復的心情,突然又痛得象要撕開。

題外話,極喜愛這一段,跌倒得非常有節奏感。不適,起身,搖晃,跌,不肯倒,撐一下,終究撐不住,完全暈倒。但有一分力氣在,你便不肯放任自己虛弱失控。

「我看到遠去的誰的步伐,遮住告別時哀傷的眼神」,宗主的步伐是堅定的,下令、佈置,冷靜承擔着自己的責任。而偏偏這一切,你的冷靜,你的自律,你的守護,你的承擔,卻都是針對你自己的利刃,一刀刀地,割裂你自己的將來,慢慢地,將你逼上自己那不堪的結局——

責任和守護,其實是世上最難承擔的重負,是連神都會想着逃避的重負,偏偏你不能放下,也決不容忍自己放下。

是的,在這時就該想到了。宗主,我的宗主,你的悲劇,在這樣意氣風發的時候就早已註定。於是,我也唯有嘆息,明白這次的哀傷不屬於你,而屬於我,看着你的步伐遠去,無能無力。

是的,我不明白,為什麼不能放棄呢?這個世界,只會記得那些輕易的感動,沒人會在意你的堅持,在意那些千萬年的血與火的殘酷。人都是善忘的,自欺,欺人,同時憎著不肯一同沉醉的醒者。

可你仍是那麼淡定,淡定地推開司馬三娘的發簪,同意了和魔道的合作。那時還在陰世幽泉,你用自己的行為,證明人間的存在和安寧才是你真正在意的東西,而不是……衝動和虛名。

風塵刻畫了你的樣子,你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麼,可是,風塵卻會模糊你的笑容,你的表情,讓你守護著的這個人間,忘了你所求的,實際才是他們真正需要的東西。失去守護和安全的世界裏,又如何泛濫得起足夠的私愛和同情?

舉杯,權謀,目的,和手段……

悲歌總會在夢中響起,出現的,是玄心奧妙訣。是啊,玄心奧妙訣,你的悲劇的。有時想,如果這個功法沒有出現會如何?宗主會憤懣,不平,然而不會因此一步步陷進去,受到更深的傷害。祖師爺的恩寵,造物的恩寵,果然只針對你的,針對你的最無情捉弄……

「述說一點哀傷過的往事」,你抬頭,眼神里有着太多,臉上卻沒有表情,總讓我覺得,你忽然聽見了什麼,霍然驚覺,卻了無蹤影,唯有篤守着的道,讓你無法選擇放棄。對着這樣的眼神,我是真的希望,那木牌位中的祖師能出現,能出來親口告訴你一聲,宗主,我的宗主,你是對的,你沒有錯!

「那看似滿不在乎轉過身去,是風乾淚眼后蕭瑟的影子。」這一次,真的不在乎,不在乎似的。沒有以前那樣的意氣,在擊敗燕紅葉后鄭重地通知魔君,說你的對手是我金光,永遠不會是燕紅葉。你只是帶笑看着眾人,看他們離開你的玄心正宗,然後振袖,滿不在乎地轉身進去。

是的,轉身得那麼滿不在乎。

於是都道他無情,於是都道他獨夫,都道他失道寡助,都道他自取滅亡。

可誰又在乎,關上殿門后的你是如何呢?

如果不在乎,你只會自言自語,堅定如初;可是你偏偏沒有。你對着你的祖師爺,對着空無一人了的玄心大殿,你大聲地怒吼,大聲地說,你是對的,你是對的——

如果不在乎,你怎麼會用這樣近乎自欺的方式,來堅定自己不後悔的心境?你是那樣驕傲的一個人啊,從來不會,靠無益的發泄來表述什麼……

怎能不在乎!

前代宗主叛去,前代四將戰死。新任的你如此年輕,四將亦是彷彿年紀。一夜之間,玄心正宗的最高層「年輕化」了。你任用私人嗎?那為何選出的,是如此有個性有思想的四人?是會在你行為反常時想到廢去宗主的四人?無疑,這四人是出色的年輕弟子,是足以勝任的。他們與你一起,讓失去老宗主與玄心四將的玄心正宗,不但維持了二十年,且興盛如初,或者更勝於初。

獨立冷靜的玄心四將,在當初,亦不過四個年輕人罷了。你從門人里選他們出來,委以重任,從不是為了培養成聽話的心腹。而是因為這四人,足以與你共同肩擔重任,支撐起玄心正宗的一片天空。

所以,連這四人,亦疑你所為,離你而去,你帶着一絲笑振袖轉身後,隱在安然神態后的那錐心之痛,難道僅僅因為你口裏說的背叛?

不是,當然不是。而是因為信念,不能放棄的信念,再一次被踐踏,被漠然無視,你又怎麼能說服自己滿不在乎!

在乎祖師爺,祖師爺選中的傳人,為了私情護怨侶偏魔宮;在乎這四將,四將不解你的苦衷,不思你二十年的過往,決然離去。你還能在乎誰?還能說服自己堅持什麼?於是,你只能用前所未有的行徑,那樣高得彷彿要讓所有人都聽到的聲音,再一次告訴自己,堅持下去,讓他們知道,信念不會錯,守護不會錯,錯的一定是他們!

瘋了,那個時候就已經瘋了。

瘋了,亦不改初衷,人世間,終究是難容你,難溶你。

笑容,後半首歌中出現的笑容比前面多,然而那是怎樣的笑容?終於完成了,完成了祖師遺命,畢其功於一役。大婚結束后,於一地屍首中,志得意滿?或許痛恨你的人,會說那是小人得志。然而,然而我知道,那是最後的笑容了。左右顧盼間,不是得意,是在找誰?但你找不到,找不到可以傾訴的人。不管是快樂,還是悲傷。因為接下來,你就被所有人背棄,你的笑容,早謝在這樣的背棄之中。

少年持劍而立,宗主負手顧盼,其心,不變。可是你心愛的燈籠,你那堅守的信念,早已破碎得不成模樣。你只能瘋狂,只能瘋狂。在瘋狂中,才能找到你的樂土。至於人間,唯有留給那些有情人,那些視世間情事為唯一的那些人!

瀟灑的風度,留在了遙遠的記憶中,陰世幽泉里身先士卒的宗主,沒有人記得了。現在,只留下一個瘋子,堅持着自己可笑的信念,在人世癲狂。可即使是瘋了,你依舊是孤獨的,在空無一人的玄心大殿裏,堅持着你的道,牢牢記着你那被視為可笑的、不值一提的,卻守護過這人間無數年安寧的正道。

是啊!你是造物的恩寵,於是在這一句的境頭裏,你一步步地向前走,平靜的表情,看不出心底的任何軟弱,你也一向不要別人看出你的軟弱,你的悲傷。

你緩緩跪下,寧靜如故,身子挺得筆直,就如這造物,在給你最後的一擊,恩賜了你一個不能承受的結局,終於完成了一個最完美的笑話之後,你堅持的,也不曾被你自己放棄,哪怕,被所有人,都無所謂地放棄了之後……

玄心正宗的大旗飛揚,你策馬飛馳,為了畢生的理想。可此後,再不會屬於你,就象另一首歌中寫的那樣,「千里之外,你無聲黑白」,你做過的事,有過的悲欣,都會象這昏黃的舊鏡頭一樣,被時間刻意遺忘,遺忘得不剩分毫。

能餘下的,只有那份堅持了,伴隨着這面驕傲的旗幟,固執地永恆地存在着,存在於每一個翻起了這段昏黃的過往,不論理解還是不理解你的人的視野里……

罵與贊,也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段過往裏,起碼有過這樣的一個人,一步一步地獻祭了自己的全部,卻從沒有放棄,不放棄給這世界帶來過安寧、卻在有了安寧后,就再不被這世界所喜歡的那份執著和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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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這個觀后感,主要是水水寫的,我稍加了一兩句,算是我倆看這支MV共同的感受。

極感謝寧遠大人,這個不成文的觀后感,就算是我們對大人的真誠致謝。感謝你,用歌與鏡頭,再現了那一場過往,將那個人的形象,深深刻入我們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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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山外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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