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好東西」自個兒堵過來,這麼主動,花冷香哪裡肯放過?自然盡情與他唇舌糾纏,緊偎著,差些沒把腿環上他的腰。

老天……她不得不佩服自己,這男人跟著她,受她調教,真是……青出於藍、青出於藍啊!噢!何時他的「唇舌功夫」練得如此到家了?都快把她……把她給……

昏昏然,暈茫茫,她細喘不止,好半晌才察覺身子軟在他臂彎里。

「柳歸舟,你……你好樣兒的……你的眼睛真美啊……」

離她極近的男性玉瞳微微彎,專註深邃,有欲有情……有情?

一時間,她胡塗了,想是自己兩眼花花,神魂浮蕩,看走了眼。

「二姑娘!」

她輕震了震,從一團渾沌中震出,回眸瞥見徐姑立在不遠處。

這一路從柳樹岸邊散步過來,也快走至南浦埠頭了,揚睫望去,已可瞧見自家「飛霞樓」的舫船。

徐姑道:「二姑娘,船在天黑前得趕著過雁嘴峽。」

「好。」花冷香應了聲,重新看向他。「……我要走了,你沒話跟我說嗎?」

她忍不住問,內心不知在期盼什麼。

「小香……」男嗓低喚。

「嗯?」她心房莫名一扯。

「你可曾想過,咱們這麼玩下去,有沒有可能玩出一點別的?」他柔聲問。

「……別的?」別的什麼?小臉有些無辜。

柳歸舟撫著她的蜜頰,也不多說,就淡淡笑著。

「二姑娘!」

「啊!噢,來了!」花冷香回過神,忙應聲。

柳歸舟十分確定,那位不太言笑、對外人有禮到幾近冷淡的美婦其實很故意,刻意下船來等,不走不避,暗施壓力。

他微惱,不是惱徐姑的刻意攪擾,而是惱面前的姑娘一聽那聲喚,就忙著從他懷裡退出。

他也不阻她,由她跑開,然後!

「咳咳、咳咳咳……」突如其來的咳聲一陣陣,彷佛急遽要嘔出什麼。

身後傳出咳聲,花冷香嚇了一大跳,跑開沒幾步又朝他跑回。「柳歸舟!你怎麼樣了?怎麼咳成這樣?」她焦急問,撫他的背。

「咳咳咳……」沒打算停似的。驀地,一抹銀光從眼皮下閃過,柳歸舟大驚,倏地扣住她取出銀匕的小手。

「你幹什麼?!咳……」這聲咳倒貨真價實,被她驚嗆到。

「你咳不止,吸兩口純陽女血就會好些的!咦……你好些了嗎?」花冷香眨著杏眸,神色仍有幾分焦灼。

「你真是!」柳歸舟左胸一綳,綳得生疼,說不出話,白蒼蒼的俊臉咳得浮出紅暈,身子像在發熱。

費了些勁才寧定,他兩眼湛湛盯著她,呼息微亂,道:「血是不用吸了,其它地方倒可吸兩口。」

……其它地方?花冷香一頭霧水。

下一瞬,她眼睛突地瞠得圓滾滾,因為男人竟沖著她勾出痞子般的壞笑,這笑在他臉上是前所未見的,然後,他壞壞的視線瞄著她的唇,又慢騰騰移至她胸脯。

這人……這人……哪裡是冷情冷性的隨波公子啊!熱氣驀然衝上臉,她兩頰紅得不象話,沒發覺自己又害羞了,也沒細想他怎麼說不咳就不咳了,她只是想笑,心裡歡快,桃唇不住往上勾。她紅著臉跑開,跑沒幾步卻又調頭跑回。

柳歸舟負手立在原處,眉微乎其微一挑,看著她發亮的臉蛋。

她笑意不止,靦眺可愛。

「柳歸舟,這些天和你在一塊兒,我、我很是快活!」

嚷完,她再次跑掉,想到什麼似的,竟再一次折回來。

這一次,她沒說話,僅路起腳尖重重「吸」了兩下他的薄唇,動作快狠准,在男人尚未來得及反應前就退開。

柳歸舟美眸微眯,寬袖略動,想將她拉回,她卻嬌笑一聲,旋身跑開了。

這一次那姑娘沒再回頭,他目送她離開,唇瓣上的熱久久還在……

【第六章驀里亂一思千緒】

三年後

江南秋。未到黃昏時分,渺渺霧氣已從湖面升起,那霧色漸升漸濃,環湖的垂條綠柳、系在湖畔的幾艘輕舟、橫過湖面的一道長長孔橋,被這氤氳色調淡淡覆過,像隱進畫中,茫茫不著形。

柳歸舟剛與人在湖心小亭談完事,兩隨侍小廝上前收拾茶具和茶點,他則與那人步出小亭,並肩走在霧中孔橋上。

「柳兄,那事情就這麼敲定了,中秋之前,小弟上南浦柳庄拜會。」說話之人聲音清雅,語調徐緩溫和,感覺是個性情極好、沒什麼脾氣的斯文公子。

柳歸舟微微一笑。「是我有求於你這位『佛公子』,本該由我上江南玉家拜會,如今反倒要你親自去一趟柳庄。」

儘管有求於人,他神態仍偏冷,若非適才在湖心小亭里相談甚歡,對這位「佛公子」感覺頗好,他是連笑也用不上心。

這次出三川南浦,行了兩天舟船來此,就為玉家「佛公子」。

前些時候,一則奇詭的江湖傳言傳進他耳中!

傳說江南玉家有位受了神佛加持、早非凡身的公子,凡經過他雙手施法,能治天下百病,又說這位公子私下替人醫治,原是不分男女老幼,後來幾位被治癒的待嫁姑娘竟反咬他一口,硬賴他醫病的法子太曖昧,壞了姑娘家清白,還陸續鬧上玉家討公道。

剛聽到這傳言,柳歸舟雖覺是無稽之談,卻對此事上了心。

他來此之前曾作過尋訪,兩個月內尋到三名受「佛公子」治癒怪病的男女,細問過後,那三人也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只知過程似睡著一般,全身輕飄飄泛暖,待清醒過來,病痛真一消全散。他百思不得其解,遂以南浦「隨波公子」之名投帖江南玉家,今日會面於湖心小亭,長談過後,才弄明白當中玄妙。

「柳兄,是小弟多有怠慢,無法在家中設席款待。」玉澄佛神情靦眺。「先前施異能治人,替家裡惹來一些麻煩,我鐸元堂兄為這一代的『玉家元主』,他一向不樂意我這麼做,要是知柳兄來意,堂兄他……嗯……」話未竟,他靦眺又笑,像是沒法請人家上家中小坐,有多對不住似的。

柳歸舟瞭然頷首。

片刻過去,他才啟唇道:「你願上南浦柳庄,施異能治我心脈舊疾,柳某感念恩情,這恩是必然要報,你若有什麼要求,盡可說出,我必全力以赴。」

玉澄佛溫文笑著,搖搖頭沒多說。

兩名貼身小廝拎著收拾好的茶具糕點追上來了,一個是這兩年徒長身高、不長肉的陽春,另一個則是玉澄佛的忠心娃兒臉小廝隨樂。

長長孔橋已走到盡頭。下了橋,兩名清俊公子相互拱了拱手,各自告別。柳歸舟負手立在橋邊,若有所思望著對方漸漸沒入霧中的身影,想著今日與對方這一會。

他不習慣求人,常是別人求他的時候多些,就連當年養他心命的那口純陽女血,也非他用求的方式得來,倒像那姑娘求他去飲。

……雖然世間很純、很純的純陽女並非只我一個,但我就想你飲我一人的血便好,你別去飲其它姑娘的。

……你活不了,實在可惜,沒把你救活,我會扼腕至極的,所以……你就認了我這一口血,當我的人,可好?

她是被他這張臉給迷惑了。他只需淡淡勾唇,目光一幽,她就如瞧見肉骨頭的犬崽兒,興奮得小臉血紅,垂涎得雙眸發痴。何不各取所需?他也想嘗嘗欲騰神顛的滋味啊!他唯一沒算到的是,與她玩在一塊兒,玩到最後,他竟也入魔障。

某種柔軟的東西因她而生,讓他常因她感到難受,可怖的是明知難受,還受得甘願得很、理所當然得很,絲毫不想剔除。

他不求人,然這一次卻對初次謀面的玉澄佛開口。

求成這一次,欠人一次,倘若「佛公子」一身異能真能徹底除去他舊疾、他不飲那口純陽女血,她腕臂的疤痕也就不會再增加。

她每每劃出自己的血,總眉開眼笑,彷佛挨那刀之苦不是苦,她樂意至極。

她那股痴傻勁兒實在教他……教他周身泛顫,左胸綳疼,陌生得不像他……

暗嘆了口氣,他收回目光,旋身走往另一方向。

陽春跟在他身側好一會兒,忽地輕聲問:「公子,咱們既然都來這兒了,要不要上『飛霞樓』問問二姑娘在否?」

柳歸舟步履徐穩,淡聲道:「中秋將至,明早就回南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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慾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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