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三葉金,重要的人

四、三葉金,重要的人

告別了程子蘭等四人,司昭琴與白衡投入了前往華都的遙遙之路。由於沒有馬,二人只能靠著一雙腿趕路。走的呵哧帶喘的司昭琴看著前方輕盈的白衡心裡默默想:這傢伙體力真不錯。

司昭琴看著白衡,不禁想起了與白衡的第一面,那深刻的一眼叫司昭琴著實難以忘懷。司昭琴甚至記不清白衡當時是什麼神情,只記得那彷彿滄海桑田的一眼,讓自己的心口莫名的窒了一窒。

甩甩頭,司昭琴的神色深沉了起來。容雨讓我一定要找到的人,到底是不是白衡?如果是自然好,如果不是那就功虧一簣,前功盡棄了。

司昭琴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那聲音大的白衡都聽見了。前方的白衡回過了頭,看著有些抑鬱的司昭琴朗聲問:「你怎麼了?」

司昭琴抽出腰間的摺扇扇了扇,馬上恢復了翩翩貴公子的模樣:「沒事。」

白衡看了看司昭琴的臉色,扭頭繼續向前走去。

司昭琴噎了噎。

就不能多一些關心么?

搖搖頭,司昭琴也跟了上去。

看著前方白衡高高梳起的發,司昭琴心下揣測:這白衡一舉一動一點不扭捏,而容雨讓我找得是一名滄瀾山女子。按照容雨的提示,一路尋來只遇到白衡一名滄瀾山弟子,各方面也都符合,唯獨這個性別,是在是難以判別。若說他是男子,白衡委實清麗的過分了,可若說是女子....都叫白衡在自己沐浴之時為自己把風了,換做女子早該尖叫了吧。

這可真是個大難題。

前方的白衡猛地停下了腳步,迴轉過身看向司昭琴:「你,你認不認識拾越?」

身後的司昭琴來不及剎車,一頭撞上了白衡。一股男子好聞的熏香驀然環繞在白衡身邊,白衡呆了。白衡忽然不知道要看哪裡,眼睛四處亂瞄,最後將視線盯在了司昭琴下巴上的美人溝。

「你,認,認不認識拾越?」

司昭琴低下頭,看著白衡微垂著的睫毛輕輕吹了一下,白衡微微鄒著眉眨了眨眼睛。

「不認識。」

司昭琴低低的說。

「噢..」

白衡的臉上明顯有些失望。只見他點點頭,轉頭繼續向前走去。原本輕盈的步伐不知為何看起來不再輕盈。

司昭琴加快腳步追了上去:「你還有一個要找的人?」

白衡低頭「嗯」了一聲。

司昭琴難得看到白衡拋去仙人氣質的模樣有些好奇:「他對你很重要?」

白衡眨眨眼,司昭琴看到了他眼中一點晶瑩消失不見:「很重要,可是他不讓我找他。」

「這是為何?」司昭琴追問。

「...」白衡緊抿著唇,那神情看起來好像馬上要哭出來似的。司昭琴趕緊拍了拍白衡的背,剛好將白衡的哽咽拍了下去。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走之前只說這輩子最好不見。」

說完這句白衡咬住了唇,那倔強的模樣讓司昭琴不禁莞爾。

只見司昭琴笑著拍了拍白衡的頭,像一個大人安慰一個小孩子一般:「他既然要跟你決裂,你還死心眼的找他幹什麼?這種人不值得你如此念念不忘。」

「沒有什麼值不值得,」白衡抬起左手擦了一下眼睛,「我只知道他對我來說很重要。」

看著白衡慢慢走遠的身影,司昭琴笑容慢慢變淡,手中的摺扇輕輕拍著他的手掌。

容雨,若尋得之人已有心上人,可還能擔此重任?

二人一前一後,一時只聞林中鳥鳴,再無交談之音。

因著自己好奇的一句追問提起了別人的傷心事,司昭琴看著垂著頭的白衡心裡有些小小的罪惡感。司昭琴打算趕緊找個話題,緩和一下氣氛。恰在此時不遠處傳來了乒乒乓乓兵器相交之聲,司昭琴心裡一喜。

太好了,不用費勁找話題了!

司昭琴一把拉過垂頭喪氣的白衡,眼神真摯,語氣誠懇:「你聽,有人在打架。哦,也許是打劫!不如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一番如何?」

白衡聞言探出耳朵聽了聽,點點頭,仔細辨認了一下方位,人如流雲,嗖的一下飄然而去。司昭琴也沒猶豫,疾風般追隨著白衡的身影而去。

急速掠去的白衡,遠遠看到了十來個布衣男子手持大刀與一個著綠衣之人對峙著。地上昏著兩三個布衣人,也不知是死是活,綠衣人手裡的大刀應該是躺下的人手中原來的武器。

白衡悄無聲息的靠近他們,輕輕巧巧的竄上了一棵離他們最近的樹,安靜的伏在那裡靜靜觀察。

驀地,

「那個綠衣女子不簡單。」

司昭琴低沉的聲音冷不丁出現在白衡耳邊,驚得白衡猛地一回頭,梆的一聲額頭撞上了司昭琴的下巴。白衡眼前霎時星光點點,暈暈乎乎的馬上要掉下去了。司昭琴趕緊一手兜摟住白衡的腰,趴在了白衡身側。

他揉了揉下巴「嘶」了一聲,壓低聲音悄悄問身旁的白衡:「你還好吧?」

白衡捂著額頭閉目靠在樹上,那模樣委實是不太好。司昭琴調了調姿勢伸出食指中指揉了揉白衡的額頭,白衡慢慢睜開了眼。即便是心裡準備充分,司昭琴還是被白衡眼淚汪汪的樣子驚呆了。白衡捂著額頭,扭頭看著自己,那眼中的控訴與淚水,讓他看起來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司昭琴簡直以為自己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壞事。

在那樣的目光下,司昭琴只能訕訕的說:「真是抱歉哈,小白。」

白衡抽了抽鼻子,擺擺手,縱身躍了下去。司昭琴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懷抱,一時緩不過神。

一片耀目的冰藍色光芒出現在半空中,一襲白衣的白衡自空中緩緩落下。風過時白衣微揚,面上的神情聖潔嚴肅。

布衣人獃獃的看著樹上翩然落下的白衣仙人,怔愣在了原地。綠衣人也似乎被眼前的一幕搞得一愣。

這,這是....

「你們在做什麼?」

寶相莊嚴的白衡聲音沉沉,透著威嚴,明明距離很遠卻彷彿聽在耳邊。司昭琴不禁搖頭失笑:好小子,用內力說話,真是機智。

那聲音聽在灰衣人耳中效果震撼,撲撲通,撲撲通,灰衣人一個接一個一誇嚓都跪了下來。

朝著白衡的方向,他們虔誠的拜著:「神仙下凡了,神仙下凡了!」

白衡聽得愣了一愣,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腦。正常人不是應該喊大俠饒命么?神仙下凡是個什麼套路?微微思量一下,白衡也不解釋,決定將計就計。一時間藍光大盛,額頭上的那抹冰藍更是亮的攝目,灰衣人紛紛低下了頭。

「爾等為何在此作惡?」

「神仙贖罪,神仙贖罪!」領頭的布衣人梆梆梆又磕了幾下頭,腦門上一下子高了一塊:「我們並非真的匪徒,也不是有意打劫,實在是山上窮的已經快揭不開鍋了,不得不出此下策。神仙饒命,神仙饒命!」

白衡撓了撓下巴,尋了一塊大石頭慢慢坐了下來。白衡單膝支起,右臂架在上面伸手輕輕的揉著額頭。

這便是貧窮引發的惡念么?

灰衣人看著白衣仙人扶額思考,惴惴不敢言。

仙人為什麼只顧著自己思考,不理我們呢?難道..仙人在想法子懲罰我們嗎?

不要哇..

灰衣人又開始磕頭,一聲比一聲響,額頭很快腫起了高高一塊。白衡嘆口氣擺擺手,示意他們停下。灰衣人果真乖乖的停了下來,跪在原地。

白衡從懷裡掏出了三片金葉,運用內力輕輕一送,穩穩的落在領頭人的身前不遠處,沒驚起一絲灰塵。

好,好厲害!真不愧是仙人!布衣人更加信服了。

「我身上銀兩不多,能給你們的只有這些。」白衡頓了頓,這種貧窮飢餓的滋味他並不懂,但看著眼前灰衣破舊,心裡也覺得辛酸,「我希望你們可以不再做這等勾當,三葉雖不多,但只要你們肯動腦筋,貧苦是可以戰勝的。難道你們希望一直刀口舔血,不得安穩么?」

灰衣人沉默了,靜靜地跪在原地。

「若不想父母子女挨餓,每日擔驚受怕,琢磨一下如何正確擺脫貧窮才是你們此刻真正該做的。而不是用這種方式。」

布衣人領頭者沖著白衡跪了三跪,雙手捧起三片金燦燦的葉子,仰起頭看這白衡:「仙人說的是,我們不應只圖眼前利益,要長遠考慮。」

抬起手擦了擦眼角的淚,灰衣人虔誠的道:「面前不知是哪位仙人下凡?待我們周轉開后定要為仙人建一個廟宇,年年供奉。」

白衡聞言「噗」的一聲笑了起來:「仙身我還未修得,叫我白衡就好,快回去吧,別餓到了山裡的孩子們。啊,還有,好好商量一下如何改善生活!」

布衣人們既已得知白衡的名號,便不再耽擱,再次對著白衡拜了拜,扛起地上昏倒的夥伴安靜的離開了。

只是..叫白衡的仙人,好像是頭一次聽說哦…

後來,這個不知名的青山有了一個名字,叫做仙臨山。在仙臨山的山頂,建起了一座古樸的小廟——白衡廟。據說這裡很靈,千百年來每天都有上香的人來,絡繹不絕,都企盼著供奉的神仙能夠保佑自己,香火很是旺盛。

白衡廟裡,供奉的是一尊泥像——一個坐在石頭上凝神思考的白衣仙人,所以有很多進京趕考的書生都會來此地上香,希望能夠高中。

當然,這是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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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衡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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