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似相識,華都遙遙

三、似相識,華都遙遙

白衡慢慢走向那男子,一種微妙的情緒在體內發酵。白衡覺得他很像一個人,很像那一個人藏在白衡心中的人。

「能讓西南用藍錦衣的人非富即貴,這人不宜在此處久留。」妍姨曼曼走上前,抬起了紫衣人的頭端量了一番,不由驚呼:「呀,這青年樣貌不俗,柒揚,你在哪裡撿到的?」

端的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此刻如此狼狽竟也讓人難以忽視其容貌俊美。

「不是不是,妍妍他不是撿來的。不行啊君子蘭,你得救啊!」藏柒揚英朗的臉龐堆起了焦急的表情,他拉過細細查看的妍姨,又急又促的道:「妍妍你不知道,今年二月我收到了雲江的求救信,便飛速趕到了靖州。我本以為是雲江出了事,可是到了靖州時發現雲江毫髮無損。當時他什麼也不說,就直挺挺的跪在我面前,對我說一定要救一個戴著青龍團雲佩的男子。給了我一個大概方向,就讓我趕緊尋人。你可知這一個月來,我簡直跑斷了腿才找到這個佩戴青龍團雲佩的人么!」

妍姨聽到雲江二字愣了一下,輕輕問:「他還好么?」

藏柒揚急的直跺腳,拉起程子蘭的手放到了昏迷男子的手腕處:「他好得很,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這個人不好,快要死了!君子蘭你快想辦法!」

妍姨又嘆了口氣,有些無奈道:「柒揚,不是不救,是救不了。」

「我不管!救活也好,續命也罷,你們給我想個辦法,我不能對不起雲江的囑託!」藏柒揚氣呼呼一掌拍在桌上,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老子找了這麼久,找到這小子的時候奄奄一息,好不容易堅持來了,你就這麼讓他死了?老子不幹!」

白衡離桌子極近。藏柒揚的鐵掌拍在桌上的一刻,白衡也閃電般出手扶在了桌下。本應隨著「哐當」一聲散掉的桌子,安安靜靜的呆在原地未動分毫。

藏柒揚這才注意到還有一個不認識的人,驚訝的抬眼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沉默的白衡,贊了一聲:「你小子武功不錯啊,有機會切磋一下。叫什麼名字?」

「在下白衡,見過藏大俠。」白衡拱了拱手,走到了妍姨身邊,蹲下身摸了摸紫衣男子的脈,抬頭問程子蘭:「程先生,他是中了藍錦衣?」

程子蘭點點頭。

「是不是中了藍錦衣者,眼仁外圍會有一圈深藍,三餐必須燉燉燕窩,不得舟車勞頓若是三日過於疲勞且沒有進食燕窩便會魂歸九天?」白衡頓了頓,「它是不是還有一個名字叫做牡丹魂?」

程子蘭難得露出驚異表情,看著白衡點頭道:「沒錯。此蠱志不在取命,而是將人困在一方錦地,不得遠離。就好像牡丹只能嬌貴的養在沃土,不能遷移青山,所以又叫牡丹魂。」

白衡沉吟了一下,對程子蘭說:「程先生,這個蠱毒我應該是可以治。」

藏柒揚瞪大了虎目看著白衡:「你真的可以?」

白衡點點頭,藏柒揚看向程子蘭。程子蘭對白衡是滄瀾山人深信不疑,若是滄瀾山之人,蠱毒什麼的應該是極為容易處理的事兒。程子蘭對藏柒揚點了點頭。

藏柒揚也不扭捏,當下一拱手:「如此便拜託白少俠了!」

白衡虛虛一扶:「藏大俠客氣了,叫我白衡便好。」

說著喚來了一旁百無聊賴的小明,與他咬了咬耳朵。小明笑嘻嘻的捂住耳朵,點點頭,一溜煙不見了。

白衡一把扛起昏迷的紫衣人,輕輕鬆鬆的架在肩上,妍姨馬上引領著白衡來到了一間客房。白衡將紫衣人放在了妍姨鋪好的床上坐靠好,雙目凝神仔仔細細的查看紫衣人,時不時伸出手撥弄一下紫衣人的四肢。似乎是確認了什麼,白衡做到了一邊的桌子前,從袖中掏出了一張手掌長短寬窄的黃色紙張擺在了屋內的小桌上,靜心等待。

不出一會,在外面乒乒乓乓倒騰的小明,風一樣歡快的跑了回來,懷裡滿滿的抱著一堆東西。

「白衡哥哥,你要的東西來啦!」

白衡接過東西鋪在了桌上,摸摸小明的頭,算是表示對他的鼓勵。眼中凝神,手腕用力,拿起毛筆,蘸著雞血,在黃色的紙張上龍飛鳳舞的畫了起來。待得畫完,白衡鬆了口氣,抬起來細細查看覺得沒有問題,將圖畫過的黃紙放在手掌心,額頭藍光一閃,噗的一聲黃紙燃成了灰燼,羅在白衡的掌中。白衡將紙灰悉數倒進了空杯中,將一旁放置好的小酒罈里的酒也倒了小半杯進去。晃了晃茶杯,聞了聞,捏開了紫衣人的嘴,將茶杯中的液體一咕咚灌了進去。

液體剛剛倒完,白衡手如勁風閃電,刷刷幾下點在了紫衣人身上幾處穴位,隨即他也閉眼盤腿坐在了床上。右手掌對上了紫衣男子的左手掌,左手成劍勢,白衡直指紫衣男子印堂。紫衣男子身上開始隱隱冒有青煙,白衡左手一點冰藍色光芒直照在紫衣人印堂上。紫衣人的臉龐以印堂為中,漸漸顯現出了一朵手掌大小的血紅色牡丹花。

程子蘭三人此生都沒見過如此神奇的場面,俱都驚奇的看著眼前這詭異的一幕。

牡丹越開越盛,白衡擰緊了眉頭。忽聞清朗的一聲「破!」,指尖那點光芒大盛,紫衣人印堂為中的牡丹花先是猛地大了一圈,然後迅速枯萎,轉眼消失不見。白衡鬆開了皺緊的眉頭,雙手在胸前畫圈放在腿上,繼續閉著眼靜靜打坐。

白衡感覺到對面的人醒了過來,正在打量著自己,於是白衡也慢慢的睜開了眼。

一睜眼,便望進了一片桃花海中。

白衡有了一剎那的恍惚。

太像了。

若不是對著心中那人有著刻骨銘心的思念,將他的模樣在心中日日描繪,只怕白衡也會混淆,誤以為這個人就是他。白衡斂了眉,垂下眸,收起了自己那一點渺茫的希望。

他不是他,第一眼就知道不是么?

程子蘭先是走過來為紫衣人把了把脈,點點頭,然後抬起白衡的手腕。

「咦?」

程子蘭有些驚訝的看著白衡:「你是故意如此?」

白衡微微眯起了眼,那樣子看的人忍不住想伸個懶腰:「非也,隨性而至。」

程子蘭默了片刻,嘆口氣:「如此也好,起碼清凈安寧。」

白衡點點頭,起身下床,展臂抻了抻懶腰。

一時室內安靜,驀地。

「是你們救了我?」

那紫衣男子忽然開口。

那是遠古歲月中,一把絕世的古琴,低沉而悠揚。聽的人默默然沉浸於琴音中,不知山中歲月,晃晃然便過去了大半個歲月。

藏柒揚大步上前,拍了拍紫衣人的肩膀:「受雲江所託,要我定要救你。你運氣不錯,碰到了白衡小子,總算是救了回來。」

「小子?」紫衣人低低一笑,站起身,環視屋中四人點點頭:「在下司昭琴,多謝各位相救。」

世上有一種人,樣貌好,氣質也好,以樣貌惑人,以氣質懾人。

白衡覺得司昭琴就是這樣一個人。他生的極好,光是這張臉就會讓你莫名的有好感。明明很狼狽,可還是隱隱霸氣外漏,一看就知道必不是凡人。

明珠蒙塵,一樣還是明珠,有些本質上的東西是很難改變的。

白衡覺得這個人對他來說很危險,至於到底是哪裡危險,白衡自己也說不清楚。

看司昭琴身姿優雅從容,一坐一立都清華貴氣,程子蘭知道這個人一定來歷不凡。遂也沒有過問,不執著於這個問題,既然人救回來了,那就住下好好養傷。

且不說這人是雲江囑託的…

與妍姨眼神交談一番,妍姨嘆口氣算是默許了。

藏柒揚自是看不懂這些,不過他在程子蘭這裡向來不客氣,也不管主人怎麼安排。雙手抱胸,他大咧咧的對司昭琴說:「你先把毒清了,好了我親自送你回去。」

司昭琴微微欠了欠腰,姿儀高雅:「謝謝藏大俠,蘭先生的好意,司某心領了。只是司某在華都尚有要事,需儘快趕回,不能再有耽擱。明日,司某就會啟程。」

程子蘭看了看司昭琴的氣色,斟酌了一番,刷刷刷,洋洋洒洒寫滿了一張紙,遞給司昭琴:「若司公子執意如此我們不會強留公子,想來公子應該是會些功夫的,底子甚好。身體應該沒有大礙。但是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給公子開個方子,照著這個方子吃上一個月,藍錦衣的餘毒應該也就清理乾淨了。」

司昭琴接過程子蘭的藥方,道了聲謝,將方子整齊的疊好放進了胸口。

「你要去華都?」

白衡忽然開口問,那晴朗的聲音聽得司昭琴一愣。

司昭琴點點頭,然後拱了拱手:「還沒謝過白衡少俠。」

白衡搖搖頭:「別客氣,你打算明日出發去華都?」

司昭琴道:「不錯,明日就出發。」

白衡想了想問:「天機樓是在華都對吧?」

司昭琴頷首。

白衡道:「如此,我們便一路吧,我不認路,剛好跟著你。」

司昭琴眼睛一亮,隨即笑容謙和得體:「如此,再好不過了。」

程子蘭看向白衡司昭琴皺起了眉:如此,真的穩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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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衡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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