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太用力,何以聞香

二十五、太用力,何以聞香

前一夜曲緋煙喝得太多,早上該出發的時候起不來了。無奈,衛瑩幫曲緋煙換好了衣服,白衡抱著下了樓。

衛澈早早在樓下駕車等著,見到曲緋煙被白衡抱著下樓,安置在馬車裡,搖頭感嘆:「真是公主級別的待遇啊,這要是我估計直接被她一盆水潑醒了。」

白衡放好曲緋煙,剩下的交給衛瑩,坐到了衛澈旁邊,馬車的副駕駛上:「怎麼,小紅在你心裡這麼個形象啊?」

白衡難得主動搭話,平常更是話很少一門心思在修鍊上,衛澈沒有說話的機會。今日白衡主動講話,衛澈趕緊感謝上次白衡的救命之恩:「內個,白少俠啊,上次多虧了你啊,不然我就灰飛煙滅了,大恩不言謝哈!」

白衡擺擺手,靠在了車壁上:「應該的。」

衛澈笑嘻嘻的駕著馬車,愉快的得兒駕得兒駕,看的白衡失笑。

原來是一樣的人,怪不得小紅兩次都...

白衡清了清嗓子,看著遠方:「咳,衛澈,你怎麼看小紅?」

「她?」衛澈想了想,「笨,貪吃,不老實,總是瞎跑,還挺有理由,反正我管不住。」

白衡笑了笑:「其他的呢?」

「唔,挺漂亮,挺可愛,性格挺活潑的。」

「其他呢?」

「其他?唔,不好說。」

白衡瞄了一眼衛澈,衛澈正抬頭看著天際。白衡來來回回觀察衛澈的神色,覺得衛澈大概也是知道曲緋煙的心思,對曲緋煙也並非是完全無感。

白衡想起了以前拾川師叔給自己講過的一個小故事,拍拍衛澈。

衛澈看向白衡。

「等下到了海邊,我們休息一下,去賞花吧。」白衡笑著說。

「賞花?」

「恩啊,賞花。昨天打聽了一下,海邊有個小莊園是特色客棧,裡面的梔子花很有名,滿滿一院子。現在是花期,剛好可以賞花。」

衛澈點點頭:「賞花看海飲酒吃肉,真是美極了。」

馬車駛到了海邊的那所莊園,門童看到來著客人馬上上前:「幾位客人住店么?」

衛澈點點頭,白衡跳下馬車掀起了帘子裡面的人出來了。

「您一共六個人,請隨我來,由裡面的夥伴為您介紹房間類型,您可以自由選擇。」

顯然這裡的主人很用心,門童彬彬有禮的,還不忘幫幾人提著行李。曲緋煙挽起白衡的手臂衝進了大門。

「哇——這裡好大一片白花啊!」曲緋煙驚嘆,抽了抽鼻子,又道:「這味道好甜啊,好喜歡!」

衛澈鄙視的拍拍曲緋煙:「姑娘,這白花叫梔子,有沒有點文化?」

曲緋煙撅了撅嘴:「我又沒見過。」

確實是好大一片梔子花啊,矮矮的灌木叢開著一簇一簇的梔子花。梔子花很白,可是白的很柔和,而且味道真是甜極了,有種想要一口吞掉的衝動。深綠色的葉子襯著梔子花,看起來十分清新,眼裡心裡都很放鬆。

曲緋煙拉著白衡烏拉拉的就撲到了梔子花叢的小路上,低頭使勁的抽氣。

「唉?怎麼聞不到了?」

白衡搖搖頭,看向衛澈:「衛澈,那裡比較遠,能聞到香味嗎?」

「能呀,輕輕鬆鬆就聞到了。」

白衡招招手,示意衛澈過來,衛澈快步走了過來:「怎麼了?」

「你低下頭,用力的嗅看看,要用力。」

衛澈真是實惠孩子,特別特別用力的吸了一口氣。

「唉?真的沒有味道了呢!」

「輕輕吸,慢慢吸看看。」

衛澈從善如流,輕輕一嗅:「嗯,聞到了。」

白衡意味深長的看著衛澈,衛澈被看的有些毛骨悚然。

「太用力,嗅不到花香。」

白衡忽然說。

叮——

好像是一個小小的警鐘在耳邊響起,衛澈猛然看向白衡。白衡還是那種目光,可是現在衛澈似乎有些明白了那裡面的涵義。

望君惜取眼前人。

衛澈迷茫的看向曲緋煙,她正低頭聞著花笑的明媚,那樣美麗的容貌是比清清還要艷麗的容色。是不是該放棄了那可憐的祈求,去看看身邊的景色呢?

清清,告訴我,我還要不要等你?

白衡將衛澈的迷茫看在眼裡,但是衛澈需要一些時間,她懂得。白衡沒有叫走曲緋煙,自己悄悄跟上了阿離他們,阿離看著白衡笑著,白衡亦回了一個微笑。

總覺得,自己做了了不得的大事呢!

司徒琴昭訂了一個大套間,裡面分了兩個單間一個通鋪,有客廳,有浴室,十分豪華。一間房自然是司徒琴昭的,令一間誰喜歡誰住。白衡看到了那大大長長的鋪子一揮手:「我要通鋪!」

曲緋煙跟著衛澈走了進來,雀躍的繞著通鋪:「我也通鋪,我也通鋪!」

衛瑩自然是跟著通鋪了,最後阿離被白衡拉著住了通鋪,衛澈猶豫下也住了通鋪。司徒琴昭搖搖頭:就知道會是這樣。

六個人吃了中飯,提著水果點心之類的來到了海邊。

哇——

白衡還是第一次看海,她瞪大眼睛看著世界的神奇之手創造的景觀。

如此波瀾壯闊,如此浩瀚無邊。

白衡心中忽生萬丈豪情,很想放聲歌唱。

遠處的海與天際連成一線,大風吹來海浪拍打在礁石上,激起浪花朵朵。曲緋煙一襲石榴色的紗裙在海邊跑的很開心,天青色的衛澈跟在曲緋煙身邊兩個人有說有笑。阿離身後跟著幾個小二哥,有的扛著一張桌子,有的抱著筆紙。

司徒琴昭身旁衛澈好奇的問司徒琴昭:「王爺,阿離公子想做什麼?」

司徒琴昭道:「應該是畫性大發。」

白衡「嘿!」了一聲,下了曲緋煙一大跳,定睛看去白衡已經沖向了海水。

「小白,別跑海澡啊,水很涼!」曲緋煙攏著嘴喊。

「知道——我不泡~~」

白衡大笑著踏水而奔,踩著浪花朵朵,也不怕濕了鞋子。只見白衡整個人飛踏在水面,還是那身月白色的廣袖長袍,被海風吹得鼓起。

這邊司徒琴昭來到了阿離身邊,聽到阿離低低一笑,轉向衛瑩:「衛姑娘,能麻煩你幫我研墨嗎?」

端的是風度翩翩而又令人賞心悅目,衛瑩的臉有些熱。

她看向司徒琴昭,在獲得司徒琴昭首肯之後曼曼走到了阿離旁邊:「阿離公子,衛瑩樂意之極。」

阿離扭頭沖著衛瑩微微一笑,好像千萬朵睡蓮競相綻放,奪得世間風華。

白衡玩夠了水上漂,跳到了曲緋煙身邊,摘下了腰間的玉笛。

「來來來,小紅跳一個!」

衛澈也蹦躂到曲緋煙身邊,戳了戳曲緋煙:「這麼多年,我可沒見你跳過舞。」

曲緋煙哼了一哼,伴隨著白衡笛音翩翩起舞。

翩若驚鴻,矯若游龍,腰肢纖纖,柔中帶剛。衛澈從沒想過曲緋煙這樣會跳舞,跳的這麼的令人心動。

只見曲緋煙石榴色的裙子在海風中揚起,她回身輕踢,輕盈的簡直不像話。衛澈聽到了心房上的鎖咔嚓一聲,緊閉著的門忽然開了。

白衡張嘴無聲哈哈一笑,一躍到了一塊礁石上,盤膝坐下。

許久不曾如此輕鬆,是不是心態不一樣了所以處處都美麗呢?師叔,你在幹什麼呢?

司徒琴昭走到了白衡身邊,看著白衡微笑著看著大海。

「小白,你是第一次看海?」他有些好奇。

如此發自內心的笑容,應是十分喜歡。

白衡點點頭:「沒錯,第一次看。」

司徒琴昭抬起眉毛,彎唇看向白衡:「有機會帶你南下,那裡的海與這裡十分不同,更加的乾淨透徹。」

「你去過?」

司徒琴昭有些驕傲的說:「我十二歲便開始周遊北尹與白國還有西番,用了大概四年的時間來認識這個世界。」

白衡想了想,笑了起來:「我十二歲的時候還是個傻妞,什麼都不懂,你卻已經滿腹學識,見識廣博了。」

司徒琴昭有些好奇白衡的生活:「你都是怎麼長大的?」

「唔,跟師叔在一起修鍊、調皮,挨訓,修鍊,再調皮,繼續挨訓。直到他走之前,我都是那麼長大的。」

「那之後呢?」

「之後?記不清了。」

「近四年的事,你記不清了?」

「啊,大概沒往心裡去吧。」

司徒琴昭心裡暗暗嘆口氣,有些可憐起白衡了:唯一依靠依賴的人走了,大概很渾渾噩噩吧?

衛瑩裊裊走到司徒琴昭身邊遞上了一個籃子,裡面盛著草莓。

司徒琴昭隨手取了一顆,問:「不研墨了?」

衛瑩看著司徒琴昭有些羞澀:「阿離公子讓我走過來,說他要將我們都畫進去。」

司徒琴昭挑挑眉,看向了阿離,那邊阿離低頭認真的作畫,是不是抬頭看一下四周的景色。

衛瑩遞上了籃子,客氣的詢問白衡:「白少俠,要不要來一顆?」

「謝謝,叫我小白就好。」白衡取了一顆,咬了一口:「嗯,好甜。」

衛瑩笑的得體:「還是叫您白少俠吧。」

白衡有些意外的看向溫和的衛瑩如此直接的拒絕,想了想看向司徒琴昭有些瞭然。

「小白,再來一顆?」司徒琴昭遞過了一顆草莓。

白衡笑著跳開:「不了,我去看看阿離。」

白衡悄悄回了頭,衛瑩正捧著草莓等著司徒琴昭享用,她的眼裡心裡都只有眼前這一個人。

白衡聳聳肩,幾個跳躍落到了阿離身邊,低頭看去白衡哇了一聲。

不知阿離怎麼調的色彩,畫中天空和大海的顏色被表現的和眼前的景色一模一樣。就連那陽光,那波光,那漸變色的天空,都被一一展現在眼前,好像剛剛幾人是入了畫。

畫中天空晴朗,海水浩瀚,石榴色的姑娘在臨海而舞,天青色的少年在旁邊靜靜看著,紫衣服的貴公子輕輕取走身旁柔情脈脈的姑娘籃子里的草莓。一隻修長美麗的手握著筆出現在畫的右下方,盤膝坐在礁石上的白衣少年好像依靠在筆桿上十分有趣,手中的翠綠笛子好像正有優美的曲子從裡面蹦出來。

「阿離,你畫的真好。」

白衡由衷的讚歎。

阿離笑了笑,在畫上落下了一個離字。

「你若想學,我可以教你。」

白衡繞著阿離轉了幾轉:「你若是會雕刻,我倒想學學。」

阿離很嚴肅的看著白衡:「不巧的很,在下對雕刻也略有研究。」

白衡亦嚴肅的看著阿離。

良久。

噗嗤。

兩人忍不住一笑。

「阿離師父~」

「少套近乎。」

海風吹過,濕潤的空氣有點咸。

真真是極好的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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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衡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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