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噬滅陣,不滅不休

二十八、噬滅陣,不滅不休

冰藍爍目,刺的人睜不開眼。

在繁華撕心裂肺的一聲吼中,墮落絳紫色的衣裙如同失去了生命的紫色蝴蝶,在空中搖曳著落下了。

顧不上與眼前司徒琴昭纏鬥,繁華縱身一躍,接住了墜落的墮落,輕輕攬在懷裡。墮落緊緊閉著眼,嘴角一絲紅色蜿蜒,看起來很虛弱。但是好在,還有一口氣在。

墮落因為疼痛捂著胸口,繁華小心翼翼的挪開了墮落的雙手。他早已做好了血肉模糊的準備,但是那裡完整如初,衣料都未有破損。

奇怪,白衡剛剛那一劍沒有迴旋的餘地,墮落必死無疑,怎麼會...

白衡流雲般落在了墮落身前,抬手把脈。靜息半晌,她又急又促的說:「好在我剛剛臨時散了絕靈,化劍為掌。墮落現在心脈被我震裂了,快帶她就醫!」

原來,在白衡發覺墮落正走神而毫無反手之力之時,預見了這一擊墮落必然殞命,所以急急撤了絕靈收進身體。而白衡這一下衝力太大,去勢難收,迫不得已只能化為一掌推向墮落。

不幸中的萬幸,墮落只是受了白衡的一掌,雖心脈震裂,命倒是保住了。

繁華點點頭,二話不說抱起了昏厥過去的墮落,閃現到了魔尊附近。那邊魔尊正與司徒琴越鬥法,繁華無法靠近。白衡手中絕靈再次閃現,劍起劍落之間殺出了一條路,來到了司徒琴越身邊。

司徒琴越身上金光閃爍,而魔尊則深藍幽幽,二人面對著面,身邊風起雲湧,根本呆不了人。

繁華抱著墮落跪向魔尊,大聲道:「尊主,落落受了重傷,急需治療!」

魔尊看都不看繁華,只輕輕笑了笑,用那沙啞的嗓音說:「去吧。」

繁華頓了頓,忽然想起了北尹皇宮外圍還罩著結界,於是回道:「尊主,屬下法力低微,出不去。」

魔尊抬手,一朵墨蓮在他白玉般的手掌緩緩放大,落在了繁華身邊:「將她放進去,結束之後再醫治。」

白衡本覺得這魔尊不夠關心下屬,卻見繁華激動說「謝尊主」,將墮落抱了進去。司徒琴昭摺扇扇走一個又一個試圖靠近兩人的魔界之人,低聲問道:「那是什麼東西?」

白衡搖搖頭,表示不懂。

「這些魔界的東西還真是執著,沒完了!」說著司徒琴昭手腕猛地一抖,用了八成功力,將圍著的魔界之人掀了個底朝天,霎時倒下一片,趟地**。

繁華安置好墮落,再次與司徒琴昭纏鬥了起來。白衡見無人貿然上前,便試探著靠近了司徒琴越與魔尊。本來以白衡的修為是無法靠近的,奈何那鬥法的波動竟好似無視白衡一般,奇怪得很。白衡不及細想,站在二人鬥法範圍內打算見機行事。

魔尊一眼就看到了白衡,卻不動聲色,不知是在打著什麼主意。

忽然,魔尊趁著司徒琴越不注意,抬手一拍,手中幽藍化作一隻獵豹撲向白衡。白衡反應極快,抬手就是一劍。那獵豹居然也被白衡斬破了。

白衡不禁納悶,這是試探?

還是,魔尊現在無暇顧及自己呢?

思及此,白衡拿定主意,躍至暮朝塔下的黑龍頭上,足下一點,持劍砍向魔尊。那的目標十分明確,就是魔尊的頭。

魔尊與司徒琴越鬥法,所有精力都投在裡面,竟無法阻攔白衡,只能靠後微微躲閃。

啪,面具應聲而裂,黑玉制的面具落在了地上。

似乎是有了某種預感,白衡停下了動作,看向魔尊。

赫然,是一張被東西腐蝕過而變得極為醜陋的一張臉!

白衡不禁大喊:「折蘭?!」

魔尊聞聲看向白衡,醜陋的臉上緩緩露出一個笑容:「怎麼,你認識我?」

那本是極丑極丑的,可是白衡不知為何,竟覺得他的笑容很淡雅,那醜陋中似乎包裹著驚天的美麗。白衡本不信折蘭會是一個能與阿離媲美的驚世美男。如今一看,她不得不佩服,即便臉都這個樣子了,氣質在,感覺也還在。

白衡看著折蘭,眼神清湛,沒有害怕沒有憐憫。似乎是那目光讓折蘭的眼神軟了下來,竟是覺得很溫柔。

斷了屬於蘭澗離的念想,怪不得叫折蘭。

白衡左手執劍,右手撥開臉龐的髮絲,朗聲問道:「你去尋不龔公,求得忘憂蠱,是為何?」

折蘭聲音嘶啞,有些刺耳:「你說是為何?」

「為了忘記花復年?」白衡問。

「不要提那個名字,我與那個名字沒有任何關係。」折蘭如此回道。

白衡聽此,明白了折蘭真的是為了忘記花復年。她心想,那麼用花復年可否勸退魔尊?若是成功勸退,也好有些喘息的時間。

「你這麼做生靈塗炭,可曾想過花復年?」白衡聲音清澈,擲地有聲。

「呵呵,那是我上輩子愛的女人,這輩子我不愛她。你不必妄想試圖勸服我,然後轉移我的魂魄。我告訴你,沒門!」

說著幽蘭再次撲來。

白衡抬劍擋之,這才發現剛剛魔尊不過是用了小拇指的力,現在才是真正的發威。白衡擋不住,不得已后跳旋身,卸避開魔尊之力。

這魔尊,果然實力非凡,即便是少了魂魄,魔功未全恢復,還是這樣厲害。

這樣想著白衡不禁皺眉。

自己的盤算都在魔尊掌握之中,那麼剛剛那一劍斬斷面具,是不是也是魔尊故意的呢?

司徒琴越見魔尊倏然出手,襲擊白衡,眉頭一冷,金光大盛。白衡一下子覺得壓制自己的力量消失了,她緊忙跳到了司徒琴越的身後。

司徒琴越擋住白衡,抬頭看了看天,掃了掃四周,猛然雙臂一震,高喝一聲:「開!」

酷哐——

白衡一驚,舉目望去,這結界之中打開了兩個陣法。一陣,是以皇宮為範圍,包著所有的魔界之人。另一個陣,是大陣的中心,包裹在暮朝塔周圍。

大陣紅光乍起,地上緩緩亮起了陣圖。白衡看著那陣圖,心下一顫:是天魔伏誅陣!

正是白衡上次在西番,對付殭屍的陣法。而這個天魔伏誅陣不知比白衡的大了多少倍,消耗量定然是翻倍的。白衡心知那是司徒琴越早已準備好的,但還是忍不住擔心。

這樣大的消耗量,師叔頂得住么?

再看暮朝塔下,陣法金光懾人,白衡細細看去,竟然是噬滅!

這陣法白衡聽拾川師叔說過,威力極為驚人,只要陣法最後啟動,陣內不論神魔,只要是六界之內的生命必死無疑!

師叔,你是豁出去了么?

看來,司徒琴越是要將今天前來華都的所有魔界之人清理乾淨。

白衡知道這個噬滅之陣消耗極大,以白衡現在的修為,需要賭上全部仙力靈力才能支撐陣法啟動,而且若是半途而廢會反噬。

所以這陣法才叫噬滅,為滅而噬,將停反噬,不停不休,直至滅噬。

遠處天魔伏誅陣啟動了,慘叫之聲遠遠傳來,聽得人心驚。司徒琴越使了個困身術,困住了折蘭,拉起白衡來到了司徒琴昭身邊。

「你們走。」司徒琴越拉住了司徒琴昭,將司徒琴昭的手與白衡的牽在了一起。

「去哪裡?這裡都被你的結界封上了。」白衡說著拉住了司徒琴越,抬頭看去:「你要做什麼?」

司徒琴越捧起了白衡的臉,快速的親了親,漾起一抹笑容。那笑容天地間獨一無二,是白衡最最喜歡,最最眷戀的笑容。在那淡淡一笑中,這修羅場般的世界忽然不見,只剩那驀然綻放的桃花。

忽如夜風來,萬樹桃花開。

司徒琴越看著白衡,眼神輕柔,深處卻眷戀深深。他緊緊地抱住了白衡,低聲在耳:「送你到安全的地方,我才能放心大膽的做。」

「你要做什麼!」白衡掙開司徒琴越的懷抱,捧住了他的臉,大聲喊道。

司徒琴越腳下法陣忽然出現,司徒琴越急急退出,將白衡與司徒琴昭推了上去:「送你回滄瀾!」

保命術?

白衡心裡忽然一慌。

「不要,師叔!」白衡掙扎著就要跑出來。

司徒琴越喚了聲:「琴昭。」

司徒琴昭猛然回神,緊緊抱住了白衡,扣在胸前。

白衡眼前只有司徒琴越,她顧不得其他,奮力掙扎。耳旁,司徒琴昭古琴般的嗓音,低低道:「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現在我只能這麼做。

白衡劇烈的掙扎著,凄聲問道:「你開啟噬滅就好了,為什麼要送我們走?你到底要做什麼!你用保命術做什麼!」

司徒琴越看著白衡,輕輕動唇。

他無聲,但白衡看懂了。

他說,等我。

白衡被司徒琴昭一掌敲暈,兩個人在法陣中倏然不見。

司徒琴越轉身,看向那剛剛走出困身術的折蘭,凝眉而視。

小淺,你以為這滅噬之陣這麼好打開么?

折蘭步履優雅,掌中墨蓮緩緩綻放,一步步走向司徒琴越。玉笛悠然轉入手中,腰間玉笛被司徒琴越摘了下來。他輕輕將唇靠了上去,清冷的眼緩緩合上。

蘭澗離,時隔幾世,今日我們做一了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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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衡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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