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暖男冷玄天
但布靈布靈被帶上來后，歡顏愣住了——
原本活蹦亂跳的小猴子此刻全身是傷，奄奄一息，癱軟在冰冷的地板上，隨時會死去一樣。
「你們把它怎麼了！」歡顏心疼得快哭出來，不知道布靈布靈怎麼會被牽扯進來。
「它太調皮了，不過是給了一點懲戒。」墨輕雲輕描淡寫地說，「歡顏師妹，我們在它身上發現了一張字條，不知是不是你寫的。」
「什麼字條。」歡顏又氣又急，奈何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她只恨當時怎麼乖乖地束手就擒，被慕千刀綁來地牢中。
「布靈布靈……到底是怎麼回事？」
歡顏試圖在心裡呼喚布靈布靈，看它痛苦的樣子，她也不好受。
「主人，墨輕雲和白玉啟想陷害你……」布靈布靈虛弱地說：「這幾個月，長老會一直在調查姦細一事，墨輕雲與白玉啟想拿你做擋箭牌，三天前，我去廚房偷吃綠豆餅，他們用一股香味將我騙到地牢的一間牢房裡，沒想到那牢房關押的犯人是鳳棲宮的魔戰，而那塊香噴噴的糕點裡藏著字條，上書「成親之日，破敵之時……」
「死猴子，叫你以後還這麼貪吃！」歡顏聽罷，大致明白了情況，用眼角餘光瞥著墨輕雲與白婉兒，按照布靈布靈的說辭推斷，他們兩個極有可能就是姦細。
可墨輕雲怎會為鳳棲宮做事？當日她可是斬殺了不少魔戰……
「冷歡顏，別以為你不說話我們就拿你沒辦法！」白玉啟很不耐煩，想要再用刑，被墨輕雲攔下。
「白師傅，且聽聽千流師尊的意思。」墨輕雲淺笑著，她這樣做自然另有目的。
「冷歡顏，你蒙蔽御城和玄天，混入永寧宮，本該是死罪，若你能迷途知返，將鳳棲宮的訊息如實交代，我可以代表長老會，留你一命。」
千流師尊的聲音撒呀了許多，雖然經過五個月的調息，但他的傷勢仍沒有太大的好轉，因魔毒入侵，功力也下降了大半。
「千流師尊，歡顏什麼都不知道。」歡顏抿著唇祈求，「此事與我的聖獸無關，請你們放了它吧。」
「歡顏師妹，你可認得這個鐲子？」墨輕雲並沒理會歡顏的話題，從水袖中取出銀鈴手鐲，舉至歡顏跟前。
歡顏的瞳孔微微放大，臉上仍是平靜。
這個鐲子怎麼會墨輕雲手裡？難道是冷玄天出賣了她……
歡顏心中一緊，猶疑著該如何回答，她不確定墨輕雲知道了多少，但不管怎麼樣，銀鈴手鐲也並不能證明什麼。
「不就是個鐲子么，有何稀奇。」
歡顏故作不解，而這樣不著邊際的回答則讓墨輕雲抓不到任何把柄。
可墨輕雲臉上的笑意分明意更濃了，用兩根手指挑著銀鈴鐲子，語氣提高了八度：「歡顏師妹，這銀鈴手鐲本是我的，遺失了好長時間，三天前我發現有人啟動了她，一路尋來，卻在你手上發現了這個鐲子……
「是么，那又怎麼樣，這鐲子是我撿到的，你要我還給你便是……」
歡顏愕然，沒想到銀鈴手鐲的主人會是墨輕雲。
「銀鈴手鐲上少了兩顆鈴鐺，也就說明你使用過手鐲兩次，歡顏師妹，你去哪裡呢？」墨輕雲輕言輕語，莞爾一笑，歡愉的笑顏里亦帶了一絲微妙的揶揄。
「我……」歡顏擰著眉，若答得好，尚可僵持下去，若答不好，更坐實了姦細的罪名，她久久才開口，帶著一絲嬌羞：「兩次都是尋我師傅去了。」
三寸長的玄力鎖觫然伸出，將歡顏的雙手穿出一個窟窿，兩行鮮血自手心緩緩流下，歡顏眼前是無窮無盡的黑暗。
連白玉啟也不由得在心中驚嘆，最狠不過墨輕雲，這為痴狂的女人斷然不能招惹。
「歡顏師妹，我已經警告過你，只要你說謊……」墨輕雲略帶惋惜地用指尖輕輕觸到了歡顏的臉頰，聲音盈盈裊裊，是那麼溫柔：「再說謊，這花容月貌的小臉只怕要廢了呢，這可如何是好。」
「墨輕雲……你不如直接殺了我。」
除卻掌心看得見的傷口，另有一條玄力鎖侵入了她體內，此刻正在她腹中亂竄，疼得她額上冒出了冷汗。
「好吧，既然你這樣執著，那我便給你看證據。」墨輕雲將銀鈴手鐲提到歡顏眼前，手鐲內側氤氳著一片幽蘭色，那——是鳳棲宮的魔力。
「長老會已經看過了，這塊魔力印記是三天前映上去的，既然你承認三天前手鐲在你手裡，那麼這魔力從何而來？」墨輕雲腰間系著緋色闊緞寬頻，淡紫色的長裙素雅又鉛華，她有著讓人無法漠視的美，只是此刻，更像是一個陰險狡黠的儈子手。
「我不知道……」
歡顏咬牙否認，她就算是死都不會讓墨輕雲與白玉啟得逞。
「千流師尊，此女死不悔改，繼續留在永寧宮只會後患無窮。」白玉啟向千流請示，「就讓我殺了她，祭奠永寧宮死去的那麼亡魂！」
後半句又提起了千流的痛楚，他亦將對鳳滄溟的怨恨發泄在歡顏身上，果斷地點了點頭，應允白玉啟的提議。
「哼，死在你們這群小人手裡，真是不幸。」
歡顏冷哼，體內劇痛無比，心裡卻沒有一點畏懼，只想著馬上能見到爹爹，倒也不再自責自己無用。
「死到臨頭還嘴硬！」
白玉啟迅速抽劍，移步到歡顏跟前，兩聲兵器的撞擊聲，冥冥中似流螢飛火暗香墜地——白玉啟的劍鋒斷裂，斷裂的剎那，拂塵的金光刺入歡顏的雙眼。
冷玄天破門而入，直奔她。
可上青寶劍僅僅是割去了白玉啟的劍鋒，他仍用剩下的半截寶劍刺入歡顏的身體，斷劍透胸，再一扯，溫熱的血液飛濺得滿地皆是。
歡顏用最後一絲力氣望向冷玄天，滲血的紅唇緊抿，心臟忽冷忽熱地跳動，不知道哪一刻會停止。
「放了她！」
冷玄天與所有人對峙著。
「玄天，你莫要再被這個姦細蒙蔽！」千流師尊語重心長，冷玄天卻置若罔聞，手持上青寶劍，全身燃起了金色的玄光。
「玄天，難道你要為了這個姦細與永寧宮作對？」千流師尊難以置信，怒斥冷玄天，「難道你忘了你的使命？」
「放了她！」
一股玄氣從冷玄天體內溢出，化作難以形容的威壓，強勢地逼迫著眾人。
「冷師兄。」適時，墨輕雲緩緩開口，打破了尷尬的氛圍，「歡顏師妹既是長老會認定的姦細，若沒有證據就將她這樣放出去，豈不是落人口實。」
「是我派她去鳳棲宮的。」
冷玄天劍眉一挑，淡定地維護歡顏。
「玄天，你簡直無可救藥！」此話卻激怒了千流，他亦燃起了全身玄力，分分鐘要教訓冷玄天一番。
「千流師尊，給我三天時間，我會證明她不是姦細。」冷玄天瞥了幾欲咽氣的歡顏一眼，按下怒火，稍稍退了一步。
「這可不行，若三天里你帶著冷歡顏跑了，我們誰能抓得住你。」白玉啟臨陣補刀，仗著有長老會撐腰，底氣也多了幾分。
冷玄天寡淡地勾起唇角，將手中的上青寶劍插入地下，以玄力固定住，「我以上青寶劍抵冷歡顏一命，三日後，自有分曉。」
眾人皆知，冷玄天的上青寶劍從不離身，如今卻為了歡顏，將上青寶劍留在地牢……
「哼，我倒要看看你拿什麼證明！這三日冷歡顏不許離開地牢！」千流師尊氣得臉色鐵青，甩袖而去，白玉啟等人自是不敢惹冷玄天，亦灰溜溜地溜走。
墨輕雲饒有深意地望了歡顏一眼，如履刀刃，嘴上仍淡淡地說：「冷師兄，我先走了。」
只留下歡顏與冷玄天，還有早已暈過去的布靈布靈……
「師傅。」
歡顏想，他此番這樣救她，以前的帳也就算了吧。
「閉嘴。」
冷玄天從袖中取出一顆藥丸喂入歡顏口中，又以玄力為她療傷，許是治療的作用，許是她太苦太累了，一時間恍惚的幻覺蕩漾開來。
彷彿還是在鳳棲宮，明窗之下，黃花梨的几案上鋪著藍凌棄為她尋來的瓊花，她將瓊花的花瓣一片片取下，擺成一個大大的「藍」字，心中歡顏輕輕地蕩漾開來，可一陣風過，瓊花散盡，哪裡還有什麼「藍」字，只剩一桌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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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時，冷玄天仍在為她療傷。
她身上的傷太多了，讓冷玄天皺緊了眉梢。
「你為什麼要救我。」
睨著地上的上青寶劍，歡顏有了些氣力。
「你是我徒弟。」
冷玄天回答得利索，歡顏卻是不信。
「那你為什麼要收我為徒？」
歡顏就這樣直勾勾地盯著冷玄天，要努力地掌握住他每一個表情。
他著一襲白衫，風神湛然，瞻彼淇奧，時而拒人於千里之外，時而溫暖如晨陽。
寡淡如他，竟也全然投入地在為她療傷，歡顏心深處猛然一聲響，好像有什麼東西醒了亮了迸了燃了，倏地恍惚起來，集中她所有的靈魂去想，才發覺此刻的冷玄天像極了鳳滄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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