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她是你姐姐
伊曼極力忍住內心的苦楚.對著伊林彰露出若有若無的笑容.「既然這樣.我也就放心了.」
伊林彰看著伊曼這個沒心沒肺的樣子.真恨不得再甩了她一巴掌才好.可是這畢竟是他從小寵到大的孩子.冷靜了下來.他還真下不去手.
他氣的都有些站不穩了.岳婧妍見狀.立馬便扶住了伊林彰.伊林彰恨鐵不成鋼.顫抖地對伊曼道：「伊伊.你個小兔崽子.你不要以為我離不開你.你婧妍姐才是我女兒.她才是我女兒.」
岳婧妍匆忙看了伊曼一眼.眼神里流露出陣陣的擔憂來.唯獨是沒有恐慌的.
她止住了伊林彰.「伊伯伯.你不要再刺激伊伊了.什麼女兒不女兒的.這輩子你只有伊伊一個女兒.」
伊林彰擺開了岳婧妍的手.看著伊曼一臉的驚慌失措.再沒了剛才的怒氣.而是逐漸平靜下來.
「伊伊.你不是問我為什麼那麼袒護你婧妍姐么.你不是想知道為什麼我和你婧妍姐脾氣相投么.你不是想知道為什麼你婧妍姐那麼優秀么.那是因為她是你的親姐姐.她繼承了我所有的優點.而你卻像極了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媽.」
是啊.伊曼早就懷疑過岳婧妍才是伊林彰的親閨女.可是伊林彰對她卻不知道要寵溺上幾百倍.這世上什麼都可以作假.卻唯獨這感情做不得假.
親耳聽到伊林彰口中的真相.伊曼並沒有覺得苦澀.而是有著淡淡的欣喜.她和岳婧妍從小一起長大.早就親如姐妹.難不成她還會因為岳婧妍搶了她的父愛惱羞成怒.翻臉不認人不成.
伊曼眼眸里再次瀰漫著笑意.「婧妍姐是我親姐姐.我很是欣慰.婧妍姐.我也終於明白了.你為什麼說一直在讓著我.我曾以為是你奪走了我的一切.可是到了現在才發覺.原來你一直在包容著我.寵溺著我.婧妍姐.對不起了.」
岳婧妍眼眸里劃過一絲憂傷.「伊伊.你並沒有對不起我.我只是羨慕你.有時候羨慕到幾乎瘋狂的地步.我比你優秀.而家裡的所有人都寵著你.那並不是因為她們都喜歡你.是因為你是千金小姐.你是她們的飯碗.所以那些人都拚命討你歡心.誇獎你.而我呢.不過是你家雇的保姆的女兒.整日面對的卻是些不堪入耳的話語.伊伊.這些我並不羨慕.我真正羨慕的是.你可以堂堂正正地叫他一聲『爸』.而我卻不能.我的親生父親就在眼前.然而我卻只能叫他一聲『伊伯伯』.你知道這是多麼大的諷刺么.」
伊曼當然知道.伊林彰把所有的風光都給了伊曼.伊家大小姐的無上光榮.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逍遙生活.而他所能給岳婧妍的.卻只是默默的關心和讚揚.
「姐.就算以前我並不知道你就是我的親姐姐.可是一直以來我不都是拿你當親姐姐看待的么.伊伊一直尊你為長.尊敬你陪伴你.難道這些還不夠么.」
岳婧妍眼神里依舊是那股子的無奈.「伊伊.我自然也是拿你當親妹妹看待的.你還記得你以前叫做什麼名字么.你叫『伊嫚妍』.你說這『嫚妍』二字讀起來不好聽.便任性地去掉了這個『妍』字.正式更名為『伊嫚』.可是.到了你讀書認字的時候.你又嫌『嫚』字筆畫太多.不容易寫.便再次自作主張地去掉了『女』字旁.你可知道這伊家到了這一代.便是以『女』為源.雖然我也能勉強從『女』.我卻永遠也得不到這個姓.」
說到這裡的時候.岳婧妍稍稍停頓了些.
「我們本就是姐妹.你如此任性.可是我連任性的機會都沒有.」
伊曼聽到這裡的時候.心裡特不是滋味.回想起這麼多年的生活.她的確是搶了婧妍姐太多的東西.伊家的一切.本該是屬於她們姐妹兩個的.可是她卻一個人霸道地佔有了十八年.
伊曼覺得心中的積鬱彷彿是纏綿不盡的秋雨.越積越多.越積越沉.她不知自己為何一點點都開心不起來.她在為岳婧妍抱不平.而造成這一切的人又偏偏是她.同時.她又為了伊林彰的態度而傷心.同是女兒.他為什麼就那麼詆毀她.不願意正視她的一切呢.
伊曼看了看伊林彰.他的眼眸里也有同樣的說不出的苦楚.她忽然就覺得這一切是那麼的不真實.就好像是這些人聯合起來上演的一齣戲.而她便是這個被戲耍的人.
她再次說出話的時候.沒有悲戚.也沒有不痛快.而是無比的平靜.這種平靜掩蓋了她的一切情緒.讓人無法真實地了解到她到底想說什麼.做什麼.
「那麼.姐姐.我現在就把父愛還給你.把一切都還給你.」
「不.伊伊.你明明知道我不會和你爭搶什麼.我們都只是希望你能留下來好好的生活.如果你不想看見那些人.我保證不會再讓你看見他們.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好好的過日子.難道就不成么.」
岳婧妍說的苦口婆心.但是伊曼卻是去意已決.任誰勸阻也無濟於事.
她說不出為什麼.在處理事情上.她還是想著要逃避.她太累了.累到了無法再從容地面對這些人的地步.
所以接下來伊曼說的話便有些殘忍起來.「不成.婧妍姐.爸不懂我.難道你還不懂我么.」
是的.岳婧妍是懂她的.自從來到伊家開始.她就一直在隱忍.伊曼是驕傲的.而她同樣是驕傲的.可是他們的驕傲不同.伊曼的驕傲來源於所有人的寵愛.而岳婧妍的驕傲則來自那顆不甘平凡的心.
但是伊曼的心是柔軟的.是海綿一般的.可偏偏就是這樣的一顆心.在青陽離去之後遭受著一幕又一幕的摧殘與打擊.青陽死了.婧妍走了.伊家敗了.她被城顯「鎖」了.本以為這就是這世間最悲慘的事情了.然而更悲慘的事情.便是她愛上了那個狼一樣的男人.信任上了那個溫潤如水的男人.所以.今日種種便是她逃不出的宿命.
一瞬間.岳婧妍也沉默了下來.她不知如何去挽留.或許每個人挽留伊曼的方式都不一樣.城顯用的是霸道.顏光辰用的是傷害.伊林彰用的是往事.而岳婧妍用的則是沉默.
只有熊熊不挽留.因為她知道要走的人永遠都留不住.
氣氛有些尷尬.伊林彰便接過話來.「我們都不懂你.可是我們不都是想你好好的么.你是我女兒.不管我說出怎樣的狠話來.我難道還真的不管你不成.伊伊.爸知道你過得不好.就像你姐姐說的那樣.回來吧.咱們一家人在一起生活.好不好.」
伊曼還是那般堅決.除卻這裡的往事.她想起了那個精神失常的母親.這幾年以來.她都沒有去看一眼.而她的父親提起來便會露出兇狠的眼神.伊曼有些淡淡的悲傷.其實.這裡面有沒有她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伊林彰過得很好.他們一家人都過得很好.
「爸.岳姨呢.怎麼沒有見岳姨.岳姨心細.待人又好.這麼多年了都跟在你身邊.既然你和媽沒有感情.那就離了吧.這樣也算是給了岳姨一個交代了.」
岳姨在伊家一待便是十幾年.並不是單純的因為經濟的原因吧.是因為這裡是伊林彰的家.她一個女人帶著孩子.委曲求全地做著下人的活.只是為了讓婧妍姐也能有一點點的父愛.哪怕是不能正大光明.
伊曼清楚地記得.她的母親葛佩雲的精神失常就在在岳姨來了之後.每次她看到婧妍姐的那雙美麗的大眼睛.就會不受控制地罵她「狐狸精」.有時候她甚至動手去打婧妍.她是名副其實的千金小姐.讀過大學.有著很好的涵養.可是卻唯獨對於婧妍姐厭惡至極.
從小伊曼不明白.而現在她全部都懂了.那是因為婧妍姐是伊林彰和別的女人生的孩子啊.她怎能不恨.
既然這麼多年都活在彼此的仇恨里.還不如早早散了.伊曼要伊林彰給岳姨一個交代.是因為岳姨隱忍了這麼多年.如果是她.未必能夠做得到.
不.如果是伊曼.她是絕對做不到.她的感情太乾淨太純粹了.她不允許有第三人的出現.也不允許有任何的雜質.就像她那個精神失常的媽一樣.如果葛佩雲想開一點.或許她也不會這一病便是十幾年吧.
伊林彰聽出了伊曼的言外之意.他微微笑了笑.眼眸裡帶著說不出的感覺來.
他想了一想才說道：「伊伊.你錯了.婧妍是我女兒.我也要給你岳姨一個交代.可是這並不代表婧妍是我和你岳姨的女兒.」
說完這句話.伊林彰整個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彷彿連帶著他的心會回到了那場不為人知的風花雪月的故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