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鵝梨香冉冉

八十 鵝梨香冉冉

(www.)先皇在位時.他做為親王.幾乎日日出入宮廷.很早便與柳婉相識了.最初他只是欣賞她的才氣.並無他想.

是柳婉主動向他表達了愛慕之意.而他.出於種種考慮.便順水推舟接受了她的感情.

他在宮裡有許多眼線.但還缺少一個像柳婉這般極得父皇信任.日常能接觸到御書房筆墨的人.像柳婉這樣身份的宮人.是所有皇子都想招攏的.

只要能將她招覽到.有她做內應.皇帝身邊的事大多可知.

如此重要之人.又是主動投靠.應煊自然不會錯過.更重要的是.柳婉的投靠並不只是她一人.而是代表她的家族選擇了他.她的父親是兵部左侍郎.兄長是御前侍衛營副管領.這兩人手中的權利意味著什麼.應煊怎會不知.

於是他們兩人便你有情我有意得暗渡陳倉了.既然是他的女人.應煊自然會許她一生平安.她為他做了很多事.他也記在心裡.

柳婉是極有心計的女子.她所要的不只是一個心愛的男人.還有更大的野心.這些應煊自然心知肚明.她選擇他.一是因為愛他.二是因她認定他才是最有可能即位.最有實力的

皇子.

這樣的女子.應煊不愛.永遠也難以愛上.但他需要她.所以還要對她好.

當他看著柳婉時.與她說話時.會忽然想到王府里的方媃.想她此時正在做什麼.在看書.還是在繡花.多久沒有陪在她身旁了.多久不曾與她細細說過話了.她的眼神越來越疏離.讓他難受.

些微的恍神.自然入了柳婉的眼.慢慢的.她也就明白了一些事.

先皇病重時.柳婉密告他.先皇確實已經親自寫下繼位詔書.只是不知內容.也不知詔書藏於何處.皇后把持內闈.等閑之人難以接近.消息封得死緊.

他焦急萬分.他的謀臣們皆說.若能想法得知詔書內容.便可有的放矢.搶到先手.立於不敗之地.

柳婉深知此事關乎重大.也知應煊之急.便甘冒大險.趁皇后不在時.設法從神智不清的先皇口中套得詔書所在.

她偷看了詔書.詔書上果然是命應煊即位.便立刻告之了他.沒過兩日.又偷聽到皇后與瑞王密謀.想篡改詔書.暗害應煊.瑞王宣布即位之時.便是皇帝咽氣之時.

雖然應煊早已布置妥當.胸有成竹.卻還虧得她偷聽到了這些密謀.應煊才能先發制人.安排事先潛藏的人暗暗控制內廷.皇后與瑞王一舉一動皆在他眼中.

后來的事.對皇后與瑞王來說.是永遠醒不來的惡夢.對應煊來說.卻是隻手遮天、一鼓作氣的痛快.

瑞王與皇後果然給昏迷的父皇餵了毒藥.又要篡改詔書時.卻發現詔書不翼而飛.自然驚得魂飛魄散.

應煊憑著手中的詔書順利取得京營兵權.禁宮侍衛營將先皇寢宮層層圍住.宮中暗伏的宮人同時出手.將皇后與瑞王制住.而那剩下的毒藥.自然也不能浪費.恭請皇后服用了.

與此同時.京內所有瑞王黨羽全被兵部派出的士兵捉拿、軟禁.一切塵埃落定.

柳婉做了那麼多事.他即位后自然要重賞她和她的家族.柳婉早知他在王府最寵愛方媃.視方媃為眼中釘.生怕她進宮得寵.而太后也因過去之事對方媃耿耿於懷.

而他冷落於方媃.也正合了她們的意.於是後宮安寧.方媃也平靜得渡日.想到此處.應煊無耐苦笑.冷落了她.她反而得到安穩日子.這真是對他的諷刺.

今日在傾碧湖意外見到她時.他發現.原來克制自己上前抱住她.竟也很難.

那一天的絕決.讓他在今日面對她時.竟有些不知所措.心中期盼著她的一個微笑.只要她對他溫柔一笑.他就算做個食言的國君又如何.

可她沒有.她的眼神時而遊離.時而冷漠.看向他時.眼中也沒有他.

心愛的人心裡沒有他.他該怎麼辦.拿她怎麼辦.無法放手.卻又不能靠近.

一個身段苗條的宮女輕手輕腳走過來.為香爐續香.他忽然對她道:「換成鵝梨香.」

鵝梨香是在王府時.方媃常用的香.每一回午間在靈犀院休息時.那支鎏金喜鵲登枝銅爐里燃的鵝梨香氣.清甜淡雅.伴著眉真的朱唇素手、回眸生花.讓他常常憶起.不願忘記.

那宮女沒想到皇上會忽然對她說話.忙跪下應了.她換香時.偷眼看了看皇上.年輕清秀的面龐染上紅暈.

應煊知道.這裡所有的女人都是他的.只要他一招手.甚至一個眼神.她們就會感激涕零得主動獻上自己.

每一日.面對不同的女人.有清秀的.有濃艷的.有文靜的也有活潑的.他並不討厭這些女人.她們都是一個帝王應該擁有的.他只是沒有感覺.面對她們.無喜無憂.平淡得如沏過了七八回的茶水一般無味.

在他心裡.誰也比不過那靈犀院內.午後悠閑時.那清甜香氣中回眸一笑.

方媃回到自己寢宮時.已經快要過了用晚飯的時辰.晴兒忙忙指揮一干宮女擺好桌子.請她用飯.

方媃沒什麼胃口.即便是宮廷膳房裡做出的精緻飯菜.也難讓她有食慾.回想今日在園中情形.真不知是應該哭一場還是應該笑一場.

當時在華嚴寺之時.應煊曾說.如果有一天他放棄了她.她不必難過.因為他會比她更難過.難道今天他的作為.就是難過的表現嗎.

他在恨她嗎.恨她從始至終不曾愛上他.如果她不曾穿越來.此時還是原來的那個方媃.她會忘了青梅竹馬的凌雲而愛上他嗎.

方媃想.不會的.因為即使分離.凌雲也始終不曾放手.有他牢牢牽挂著.不論是原來的方媃還是現在的方媃.都不會忘了他而愛上另一個男人.

應煊身邊那麼多女人來分寵.而凌雲卻始終只有一個她.她是唯一.

如果身體是可以分給許多人的.那麼愛情卻只能給一個人.凌雲的愛只給了一個人.只要一想起這點.就算是在這深幽冰冷的深宮.也讓她在心底存留一絲溫暖和希望.愛情.是她始終最在意的.

應煊沒有對不起她.她也不算負了他.因為他們給予彼此的.從來就不是唯一.

可是.她仍然很感謝他.感謝他曾給予她的一點點幸福感.一點點快樂;感謝他曾經的寵愛.為她費了很多心思.

往事已矣.

方媃勉強用了幾口飯便推開了.起身走向西暖閣.又轉進書房.一進去便看到牆上掛著的那幅賀歲美人圖.

當初進宮時.她的東西都搬了來.這畫是應煊親手所畫.本就珍貴.如今作畫之人已經是一國這君.這幅畫自然也水漲船高.成了珍稀絕品.所以.一進宮便被晴兒珍而重之地掛在此處了.

晴兒認為.這幅畫昭顯了她的主人曾是多麼受寵.

方媃盯著畫看了良久.然後吩咐晴兒:「把這幅畫好好收起來吧.別再掛著了.」

晴兒沉默片刻.點點頭答應了.

太監摘下畫來.慢慢捲起.晴兒捧著走了.不一會兒迴轉來.手裡卻多了只匣子.

方媃正隨意拿著本書看.抬頭看到那個匣子.立刻怔住了.

晴兒道:「娘娘.婢子放畫時.在箱子里看到了您十六歲生辰之時.表少爺送來的禮物.婢子想.也不知隔了這許久.匣子里的瓊花是否還如初.便自做主張取了來.」

方媃接過匣子.慢慢打開.

瓊花.依然如故.依然芬芳.連那八片葉子也神奇般的依然綠著.

三年了.只有它從未改變.

「果然名不虛傳.這瓊花還像剛摘下來時那樣.如果娘娘服用了它.是不是也會像她一般紅顏常駐呢.」晴兒讚歎道.

方媃搖頭:「這樣美麗而堅忍的花.怎忍心毀了它.生老病死原是人生輪迴.誰也躲不開.何苦為了終將老去的容顏而毀了這麼美麗的事物.」

方媃凝視著瓊花.久久無言.晴兒知她睹物思人.定是在想那個遠方的人了.

晴兒不願她憂思太重.便故意岔開話題道:「娘娘進宮.麗兒等王府家生奴婢都沒跟進來.這也罷了.還有從文從武二人不能跟著進來.他們兄弟如今仍在潛邸做事.婢子覺著.他們本是娘娘的人.不如請咱家大爺把他們要回方家去.娘娘名下還有些薄田.也需人看管.」

方媃聽她提起從文從武.才把目光從瓊花上移開.想了想道:「他們兄弟都是機敏能幹之人.若只去管田地.未免可惜.」

「娘娘說的很是.那支使他們做些什麼事才好呢.」

方媃斟酌片刻才道:「從文跟著大爺吧.從武叫他去邊關.找表少爺去.今後表少爺那邊若有家書給大爺.就讓從武來往傳送.」

晴兒笑道:「這主意好.從武與他兄長正相反.本就是跳脫的性子.片刻坐不住.讓他跑腿正合適.」

方媃點頭.這樣做.也許她就可以儘快知道一些關於凌雲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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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蘭闈庶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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