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24章

薛寶釵接到探春的信之後,就叫鶯兒收拾換洗衣物,一副準備長住的樣子。鶯兒心裡疑惑自家小姐的篤定,可也不敢多言,聽話地收拾東西去了。等她把東西全都打理好,見薛寶釵還在房內,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了:「小姐,探春小姐只是說要去拜訪罷了,不見得林姑娘就會留我們住下,現在收拾會不會太早了」

「你還不信我嗎只要進了林府,我就有辦法留下。雖說和她沒見過幾面,但想著就是一個心軟的,要不是這樣,我也沒必要帶上探春。生活在我那姨媽的手下,探春可是受了不少苦。」薛寶釵對著鶯兒笑語。

「是,小姐是算無遺策。不過我現在還是去馬棚那邊吩咐一聲,省的明天手忙腳亂的就不好了。」鶯兒說著就要下去。

「等等,我想著明日探春恐怕也要坐我們的車,你吩咐時說一聲準備好一點的。」

「賈府應該不缺馬車吧,怎麼會和我們來擠」

「現在賈府的下人均是原來榮國府的下人,姨媽經營多年,自然有些心腹。我那表嫂說是管家,可實際上怕是不好做。探春去林府雖然得到姨父允許,不過車馬方面他是不會管的。」

第二天,果然就如薛寶釵所料,探春出門,府上不僅沒有安排出門,甚至連禮物都沒有準備一份。薛寶釵請探春上車,一起往林府去。不過禮物是沒法子準備了,她準備的是自己的幾色針線自然是沒辦法分給探春的。

等車子行到林府門前,自有下人去叫門。林府內林黛玉剛和迎春,惜春吃完早飯,準備去上課,就聽到了下人的通傳,幾個人面面相覷。一會兒林黛玉才開口:「讓開了門迎進來吧。」

看到人出去,迎春才開口:「看樣子我們的課是上不成了,找個人去說一聲吧。」

「就叫司棋去吧,只說我們有課,請個一天假,先生如果有事可自去。」惜春接了迎春的話。

「這樣也成,只是探春妹妹怎麼突然就造訪,萬一家裡有事不就失禮了嗎」林黛玉對於探春貿然做客還是有些不快的。

「就是,真是沒禮貌,還有那薛寶釵怎麼也一起來了,以前她就一副知禮的樣子,怎麼現在也當了不速之客。」惜春對於薛寶釵一向是沒什麼好感的,嘴裡說著,臉上自然也表現出來了。

「好了,背人說話要是讓人聽到就不好了,她們快進來了。再說也許是有事吧。」迎春看惜春還想說,就出言阻止了,「看看你的臉,什麼都表現出來了,快收收吧,這『我不歡迎你們』就不要讓客人看到了。」

林黛玉看惜春的樣子也笑了,她和迎春兩人,一個是平日都是住在大房,再加上賈赦不喜薛家,所以和薛寶釵根本就沒什麼交集,一個住在自己家裡,總也就去賈府時見了兩面,自然都不太明白惜春的感受:整日有個身份不如自己的人,仗著年齡比自己長就對自己說教,還偏偏對方是客人,不能讓對方沒臉。

等兩人進來,各自落座,探春就先開口了:「當日搬家后就未在相見,前幾日聽說姐妹們都在林府,就想著過來看看。只是今日才得空,就拖至今日方來。姐妹們勿怪才好。」

「探春妹妹說笑了,什麼怪不怪的,想什麼時候來就過來,姐妹間說什麼客套。不過來之前先派人說一聲,我好準備準備。」黛玉作為主人自然是先開口。

「林姐姐不怪就好了。這位是薛寶釵,皇商薛家的人,林姐姐之前應是見過的。還是多虧了她,我才能出門呢。」

「之前在舅舅家就見過了,我還記得是二舅媽的親戚吧。」

「林妹妹好,今日前來打擾,還請見諒。」薛寶釵說著就要向林黛玉見禮。

林黛玉哪裡會受這禮,要是傳出去,還不說她輕狂。「薛姑娘說什麼話呢,不過是姐妹間來往,哪有這麼多禮。」

「探春姐姐,你怎麼看著清減了」惜春平日就和探春住在一起,從探春進來就發現探春瘦了不少,忍了一會兒還是問了出來。

「不過是抄了幾天經書罷了,哪有什麼大不了的。前些日子太太說要給老爺和宮裡的元春姐姐祈福,說我字好,就叫我替她抄寫經書。」

「什麼幾天,探春妹妹可是抄了快兩個月了,天天茹素,怎麼會不辛苦就是看不過才想法子讓她出來鬆快鬆快。」探春話音剛落,薛寶釵就接上來了。

三人都有些吃驚,她們自己也抄寫過,可也沒說葷腥不沾的。「想來今日探春妹妹出門也不容易吧。」

「是我姨娘求的老爺,老爺發話了,我才能出來。」

「既是舅舅允了,探春妹妹不妨就多留幾日。我們一起上課,一起玩耍也是得趣。」

「可我並未帶換洗衣物,怎麼留得。」

「叫人回去收拾不就好了,再說我這府里還能少一件衣服不成」

「這,」探春嘴上遲疑著,眼睛卻望著薛寶釵。

「薛姑娘不如也一起留下,人多也熱鬧些。」林黛玉以為探春是顧忌薛寶釵的感受,就開口把薛寶釵也留下了,又派人去收拾屋子。

惜春心裡自是不願意薛寶釵留下,她雖說不喜歡探春的脾氣,可好歹一起住了幾年,她現在在家過得不如意,她也希望探春在這裡開心一些。可薛寶釵算什麼啊,怎麼也要留下。只是林黛玉這個主人家開口了,她自然不好說什麼,不過這氣不出,她不好受:「林姐姐,聽說你有了新名字是吧」

「是啊,是父親隨輩分取的,林熳。」林黛玉不清楚惜春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可還是老實回答。

「那我以後不是可以叫你熳姐姐了」

「你還是叫我林姐姐吧,熳姐姐聽著像慢姐姐,你要是願意也可以叫我熳兒。」

「等過了新年,林姐姐就可以叫我的新名字了,可以叫我璿兒了。」

「過了新年,這是為什麼」

「哥哥說要開了宗祠,在族譜上記名。不過林姐姐可以先叫。」

「怎麼突然要改什麼名啊」薛寶釵見兩人說的起勁,不由開口問到。

惜春等的就是這句話,「哥哥說,女孩子家雖說要嫁出去,可到底曾經是家裡的一份子。我們這輩是『玉』字輩,也就從了輩分取名。就和當初的敏姑姑一樣。」

「原來是這樣啊。」薛寶釵說道。她是知道自己沒這機會了,哥哥雖是族長,可名存實亡,怎麼可能為自己該名。

「我剛剛想到的,璿兒和煊兒好像,該不是天生一對吧。」林黛玉笑著打趣惜春。

「如此說來,迎春姐姐應該也有了名吧」探春也坐不住了。

「姐姐自然也有的,是金玉的鈺,是珍寶的意思。」賈琮突然從門外跑進來,聽到探春的話,就介面回答了。

「琮兒,你怎麼過來了,現在不應該在上課嗎」迎春看到賈琮就這樣跑進來,心中有些不快。

「先生臨時有事,就布置了作業先回去了。是煊哥叫我來看看是誰來了的。」賈琮回到。

「琮兒你怎麼知道有客人的」惜春問道。

「惜春姐姐,是煊哥看到有人在收拾客房猜到的,所以他叫我來看看是誰來了。」

「煊兒就會使喚人,她想知道怎麼不自己來。」林黛玉笑著說。

「煊哥說他已經7歲了,不能隨便進內院,我還可以,就叫我來了。」

「那你現在看到了,是之前在我們府上住過的薛姑娘,還有你探春姐姐。」惜春說道。幾個姐妹之間她是最小的,自然喜歡賈琮這個叫他姐姐的。

「知道了,我這就去和煊哥說。」說著賈琮又跑出去了。

「琮兒也是住在林府嗎」探春看到賈琮走了才奇怪地問。

「琮兒是在府里念書的,他和煊兒年齡差不多,兩人一起也算是有個伴。」林黛玉聽到探春詢問,就回答道。

探春聽到林黛玉說賈琮是來讀書的,就想到了賈環。她本來是把心神都放在賈寶玉身上的,只是分家時,賈寶玉的不作為,讓探春有些失望。分家后也沒來看過,平日里叫得親熱,如今卻連門都不登,再加上王氏的行為,知道主母和賈寶玉都靠不住,自然就把目光移向了賈環。

探春想著讓賈環也到林府讀書,就對回去收拾衣物的丫頭囑咐了幾句。小丫頭回去后,自然和趙姨娘說起了賈環的事。

趙姨娘知道林府是書香門第,賈環要真能和林家的兒子一起讀書,自然是再好不過了。趙姨娘想著晚上就和賈政提這件事,以免時間長了出問題。

可是事不湊巧,那小丫頭和趙姨娘說這事的時候,正好被人聽個正著。沒過多久,王氏就知道了這事。王氏被探春算計了一回,哪還會給第二個機會,讓賈環也能去林府。

王氏不讓賈環去林府,自然要給賈環找個去處。當初賈寶玉為了秦鍾打鬧學堂,消息沒有傳到賈政耳里,就是因為被王氏壓下了。也就是因為這樣,她知道那家學不是個好去處,就沒讓寶玉繼續去。如今倒正好給賈環去了,看他在那地方能學到什麼好,還有賈蘭那個克父的小子也一塊去好了。

王氏知道這事不能先叫趙姨娘開口,不然先入為主,自己的話就不管用了。王氏知道賈政不是有事,輕易絕不會上自己這裡,不過要是自己叫人去請,為了不叫別人說他寵妾滅妻,還是回來的。

王氏叫人給賈政傳話『請他過來用飯,有重要的事和他商量。』沒過多久,賈政果然過來了。

「你叫我過來有什麼重要事」

「老爺,我聽說大房那邊的庶子現在在林府讀書,就想著我們也不能差了。就想和老爺商量也叫賈環和賈蘭兩個小子也去上學。只是我們也沒必要去攀那高枝,只在家學就好了。」

「夫人果然賢惠,你就安排他們兩個去吧。」

夜間,賈政自然是去了趙姨娘房裡。趙姨娘自然說起了賈環讀書之事。賈政聽到是賈環之事,就開口:「你瞎操心什麼,太太早就說了,讓他去家學里,還怕他沒書讀不成。」

「我聽說賈琮是去了林府,不如讓環兒也去吧。」

「去什麼林府,我們賈家自有家學,做什麼去求別人」賈政在王氏處聽到林府是高枝的不滿一下子被激了出來,就這樣拂袖走了。趙姨娘還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