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25章

李紈接到王氏的話,說要準備賈環和賈蘭上學的東西時還很高興,畢竟賈蘭也不小了,大房的賈琮和他一般大,卻早就進學了。可聽說是去家學,就變了臉色,她本來還以為是賈政的清客來教學,沒想到卻是要去賈家家學。

賈家的那個家學她是知道的,當初賈寶玉那事他也是有所耳聞的。賈蘭可以說是她的命根子,怎麼肯讓他去那家學里學壞。再說,那家學就一個賈代儒在管理,且年紀大了,精力根本跟不上,平時授課就是上一天,歇兩天。賈蘭要是進了家學,還有什麼前途可言。李紈知道王氏是她婆婆。而且這事明面上還是為了賈蘭好,所以她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

李紈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向哥哥求助。李紈在嫁進賈家之後,就發現賈家行事無禮,內宅混亂,而且好像暗地裡還進行著什麼。她怕賈家行事連累家裡,就和家裡斷了聯繫。李紈知道就憑著家裡的關係,給賈蘭請一個先生還是可以的。

李紈想好就給她哥哥寫了一封信,說明了前因後果,請他幫忙請一個先生,並在賈家家學附近租賃一個屋子用於上學之用。

李紈的哥哥叫李沅清,如今是翰林院編修,不過是一個7品小官,賈家人自然是不在意的。當初中進士時,李紈就自己偷偷送了禮,沒和其他人提起。王氏一向是瞧不上李紈出身的,自然也就不會關注她家裡,這事就這樣過了兩年都還沒人知道。

李沅清接到李紈的信之後,就想起自己的好友。他這朋友已經中舉,留在都中就是為了等今年的秋闈,只不過因為太上皇過世取消了秋闈。李沅清想著來年很可能會加開一場恩科,就勸他不要急著回去,留下來看看。現在妹妹的時間比較緊,正好讓他先頂上,自己再慢慢找人。

李沅清寫好了信就立馬派人給送去。又找人去賈家家學附近租賃屋子,那裡原來是住著在賈家教學的先生的,只不過現在家學就剩下一個賈家人,那裡的屋子就都空出來了,想要租一個屋子是很容易的。

李沅清和李紈關係還是不錯的,知道妹妹受了委屈之後,幾次想去賈家給妹妹出頭,只不過都被李祭酒阻止了。李祭酒覺得李紈嫁進賈家就是賈家人了,既然賈珠以逝,就應該為他守節。

李沅清不能違背父親的意思,又知道自己妹妹在府里是做不得主的,怕自己寫信給她會給她添事,也就沒敢寫。後來知道她們一家分了出來,才尋空送了一封信進去,讓她有事就給自己寫信。一直也沒個迴音,李沅清本以為那信被扣下了,沒想到幾個月後的幾天突然就收到這封求助信。李沅清知道賈蘭是李紈後半輩子的依靠,又是妹子這麼多年第一次求他,哪裡會推辭。等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以後,就給李紈回了信。

李紈接到信后,心算是放下了一半。李紈知道無論是賈政還是王氏,都是不會親自去家學查看的,最多也就問問隨行的人。車夫之類的還好,隨行上課的身邊人一定要是自己人才行,還有賈環身邊的。兩個人結伴去上學,誰也瞞不過誰去,勢必是要讓賈環和賈蘭一起的。

李執知道趙姨娘是家生子,如今賈府用的都是以前的下人,那哪些人是可以用的或是可以收買的肯定都清楚。她尋了個空,就去找趙姨娘說話去了。趙姨娘對於賈環不能去林府正不舒服著,聽了李執說的家學狀況,自然對李執的計劃十分贊同。

王夫人雖然有不少心腹,可為了提拔自己人也樹敵不少,只不過主僕有別,拿他沒辦法罷了。趙姨娘是家生子,對於這些自然清楚,只不過之前一直受制於王夫人,也就沒發展這些關係。如今借著李紈管家之便,拉攏這些人自然是方便的。

李紈拿著名單給王氏看得時候,王氏只掃了一眼就說:「這些你自己安排就好了,還來詢問我做什麼。」

「媳婦是剛學管家,也沒經手過這些事,自然需要太太指正。」李紈怎麼會不知道王氏在說反話。

「從公中給他們兩個都添一筆紙筆錢吧,就一人8兩吧,就是些紙筆,想來是夠用了。」

「我知道了,太太。先生的束脩怎麼準備」

「準備什麼,自己人去上學,哪還要什麼束脩。家學的老太爺是長輩,叫兩個小子恭敬一些。」

李紈是無話可說了,當初賈寶玉剛去的時候,王氏可是從公中拿了不少東西,現在說什麼自己人了。環兒和蘭兒要是真就這樣去了,不吃排頭才怪呢。早知道就不問了,自己開了庫房她也沒話說,可如今她開了口,卻是不行了。

李紈想著哥哥請的人應該是個好的,就拿了兩本自己陪嫁的古籍準備到時叫賈蘭帶著當束脩了。又叫人和趙姨娘說了一聲,只說王氏不同意開公中。趙姨娘自己是沒什麼讀書人東西,可賈政有啊。趙姨娘找了個機會和賈政哭訴了一番王氏的不慈,連份束脩都不願意出,又說家學的老太爺是德高望重的,要是賈政能出一份好禮,一定能在族人面前給他說話,總之不僅哄出了不少好東西,還讓王氏又挨了一頓罵。

東西都安排好了,賈蘭和賈環就上學去了。等到了家學前的小巷時,賈蘭就照李紈的話說要自己走進去,叫車夫停車。車夫正是王氏的人,不過也只是隨手安排的。要是賈蘭和賈環逃學,王氏恐怕會更高興。等馬車停穩,賈蘭和賈環就就一起往裡面走去。不過卻沒有進家學,而是繼續往前走過兩個門才走進一個小院子。

至於家學里,賈政派遣通知賈代儒的人突然覺得身體不舒服,就叫了正好從他身邊走過的一個下人代為傳話。只不過賈蘭和賈環要進學的事到現在還沒傳進賈代儒的耳朵。

就這樣,李執和趙姨娘通力合作,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成功瞞過了賈府的人,幫賈蘭和賈環安排了一條明路。這次賈環可以說是沾了賈蘭的光,趙姨娘投桃報李,李執在賈府是培養了不少心腹。

林府中,探春自從知道迎春,惜春以後的名字都是從玉字就有些心情不好,雖說只是一個名字,可到底表示迎春和惜春的身份上變化。其實探春心裡很明白,分家后,自己就不是原來的國公府小姐了,只是一個5品官的庶女,就連在宮中的元春也不過是比自己強上一絲,是嫡女罷了。

迎春是大伯唯一的女兒,雖然和自己一樣是庶出的,可大伯是一品爵位。惜春是寧國府的嫡女,身份也是比元春高。她們自然是不會隨元春這個身份上低的人取名了,她們的家人也不會同意,所以才有改名這一出。

自己是二房的人,又是庶出的,自然是不能壓元春一頭,就算賈政礙於面子答應了,王氏也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探春不舒服,薛寶釵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幾個人都是薛姑娘,薛姑娘的叫自己,對於探春是姐姐,妹妹的,不就是在表示自己是外人嗎。惜春更是在明面上和自己敵對。

她跟著大家上了一天的課,知道上午時都是各學各的,黛玉學琴,迎春學棋,惜春學畫。自己和探春都沒有自己的先生,只能跟著其中一個人學。下午是跟著教養嬤嬤學習管家,還有出門交際的禮儀。

薛寶釵對這些都是沒興趣的,她來林府是為了了解宮中之事來的,幾個人卻是完全不學這些。薛寶釵是信了她們對於選秀沒有興趣,可她現在要的可不是這樣。幾個嬤嬤都是和大家一起行動,以規範言行舉止的。薛寶釵想私底下詢問的念頭也打消了,因為根本就找不到機會。

薛寶釵在林府是處處不如意,先是算計落空,和預想的根本不一樣,再有一個惜春處處和她作對,大家卻都說她年紀小,叫自己不要在意。薛寶釵在家裡是處處拿大的,有時就連薛蟠都讓她三分,在這裡卻是束手束腳的,讓她十分難受。

薛寶釵清楚這就是身份的變化,在家裡,自己是嫡出的大小姐,在這裡,自己是身份最低的,不過是商戶出身。如果說,之前進宮的想法是五,六分,那麼現在她是下定決心非進宮不可了。以她的身份想嫁進官宦人家幾乎是不可能的,能改變命運的只有那皇宮。

薛寶釵是準備請辭了,既然在這林府得不到她想要的,那自然是沒必要留下去浪費時間。薛寶釵是想叫探春一起走的,兩個人是一起來的,走的時候自然也一起比較好。可探春卻是有些猶豫,上午的課程也就算了,可下午的管家,交際都是她在賈府學不到的,因為這些王氏是絕對不會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