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五章 林欣余夕朱曉霞

之後我們往學院走去。

一路上朱曉霞都沒有再與我說話，快步走在我和余夕前面，步伐堅定有力，誰都沒法打斷她一樣。

余夕見我一直悶悶不樂，便開口，「林欣你不要放在心上，她就是這個性。」

我點了點頭，沒作回答。

雖是迫不得已，但周老師被撕咬的一幕幕像是烙印般刻在了我的腦海里，揮灑不掉。

朱曉霞與周老師很要好，這是眾所周知的，聽說朱曉霞家裡關係糟糕，周老師是唯一關愛她的大人……而我和朱曉霞在這之前幾乎沒什麼關係，她這麼想也難怪啊。

我滿嘴苦澀，卻連反駁的餘力都沒有，繼續抬頭往前走。

很快我們到達了大門口，還是那扇氣勢輝煌的大門，乳白色的，金邊裝飾，反射著陽光，令我不禁眯起眼睛。

一旁的余夕果然也很驚訝，微微張著嘴。

進去后，流一問承：「晚上的巡邏有規定要3點前回來的。我們這樣不要緊吧？」

承搖了搖頭，回答：「直接去校長室吧。」

「你還真是……總是自說自話呢。」流一說。

「反正她又不會怪你。」承說。

我對學院內的路線還是不熟悉，不如說學院實在是太大了。

我們繼續跟著承和流一走，去見校長，那個全身漆黑帶著面具的女人。雖然覺得很危險，但經歷昨晚被月狼追著跑的事後似乎沒那麼害怕了。畢竟對方是人吧。

余夕湊過來小聲問我：「我們要去見誰？」

我回答：「校長。雖然我覺得是個很恐怖的人，但應該沒問題。」

余夕點點頭，這才鬆了口氣。而朱曉霞仍走在我們前面，自始自終沒搭理過我們。

說實話我有點不安，我們三個中唯一能百分百進學院的只有朱曉霞。但現在關係鬧僵了……雖說應該不會棄我們於不顧，但……

發現我在盯著她看，朱曉霞回過頭瞪了我一眼，我不禁全身發寒。

校長室似乎有點遠，我們走了足足二十分鐘，到達了一座圓形建築物面前。

圓形建築物整個呈現棕褐色，似乎全由木材建成。是我以前從未見過的奇怪建築。共有五層，每層都有數扇圓形的窗。沒有其他的裝飾，但建築物本身都被雜亂的爬山虎所包裹著，並不顯得單調。

進入裡面，我驚訝地發現內部竟然是圖書館。腳下踩著的地板好像畫著什麼圖案，由褐色與白色組成，散著微弱的光。但不爬到樓上恐怕看不清圖案的樣子。

四邊的牆壁擺放滿了書，一邊的紅木樓梯是通往上面的，樓梯整個都呈漩渦狀，一層一層盤旋而上，但我們並沒有朝上走。

而是在底層的角落，還有個通向底下的小樓梯，我們從那個樓梯進入，接著還有一條漆黑冗長的地道。

又走了五分鐘，直至前方出現光亮。

大概是我眼睛適應了黑暗，剛走出去時我忍不住眯起眼睛，接著耳邊傳來嘰嘰喳喳，鳥類的鳴叫聲。

睜開眼睛，眼前竟然是一座精緻的小花園，此時我們站在灰色的磚塊所鋪成的地面上，徑直往前走就是花園了，而花園的周圍被一條池塘所包裹。池水清澈，不時有金魚嬉戲，翻騰起小小的水花。

花園的草坪是淡綠色的，一些不知名的花朵像是隨意撒上去一樣，點綴在草坪的四處。正中間是座白色亭子，形狀像是鳥的籠子，但並沒有那般封閉。

而校長此時就坐在亭子中間，背對著我們，仍然是一身漆黑，漆黑的裙擺邊連一點裝飾都未添加。

校長的身旁還站著兩個女孩，衣著純凈，淡藍色的連衣裙，髮絲都是銀白的。一個梳成了可愛的雙包子頭，另一個則披散著中短髮。

女孩約莫大概十來歲，她倆回過頭來撲閃著大眼看看我們，披散著頭髮的女孩手中捧著一顆透明的水晶球。而另一個雙包子女孩則頑皮地回頭沖校長喊「「壽蘭壽蘭！他們來了！」

我們上前去。

校長回過頭站了起來，仍然戴著那副黑白的面具。

「你們回來了啊。」校長靜靜開口，語氣不緩不快。

承瞥了一眼旁邊的拿著水晶球的女孩，冷哼一聲，「就知道你又在偷窺。」

我朝那個水晶球看去，此時球中的畫面依舊是我們。

我不知道這又是什麼神奇的特殊能力。

流一看著承這樣和校長說話，表情很慌。

好在校長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徑直走向了我和余夕還有朱曉霞面前。

我不免緊張了起來，余夕也是，她的手正緊緊抓著我。

而朱曉霞倒是沒什麼太大反應，冷淡地抬頭看著她。

「你就是火焰使吧。」校長看著朱曉霞，而朱曉霞也盯著她的面具，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校長反倒是很滿意地點了點頭，「沒想到我校竟然接二連三來了這樣的人才。」

接著又走到我和余夕面前，開口道：「你也是個奇怪的孩子啊。」她沖我說。

接著她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玻璃盒子，盒子中是一顆金色小珠。

她先是把盒子伸到了朱曉霞面前，只見盒中的圓珠突然劇烈跳動，乒乒乓乓撞擊在玻璃面上。接著她又把盒子伸到我和余夕面前，盒中的圓珠卻瞬間安靜，不再跳動，滾了幾下就停止了動作。

「真是奇怪。」校長拿著盒子念叨著，接著轉過頭問披散著頭髮的女孩，「能感知到這丫頭的能力嗎？」

女孩沒有表情，搖了搖頭。

這時承開口了，「我也一點都感知不到她的能力。不過憑猜測，大概是類似於「預知未來」的能力吧。」

校長笑了笑，搖頭，「真是那樣的話還真是不得了。」

看著他們談論我，我只是站在原地不動。

承又接著說：「我們遭遇月狼圍堵的時候，還碰到了月狼王，連我都沒反應過來它的攻擊，她卻反應過來了。除非是事先看到了，不然絕不可能。」

真的是這樣嗎……？

說來確實好幾次，我看到過的畫面都很快發生了。

承繼續說：「但似乎局限性很大，能看見的只有即將發生的未來。」

「但我還從未遇到過感知不到的能力。」校長擺動著纖細的手指說，接著她轉動起手中的玻璃盒子，「這也是入學的關卡，既然沒法通過，那也就只能把它歸屬於第六感了。」

我有點慌了，余夕也緊緊攥著我的手小聲嗚咽。

但只見校長收起了盒子，呵呵笑道，「但我新草學院一向有別於其他學院。我允許你入學。」

聽到這句話，我心中的巨石瞬間被放下，大疏一口氣。

「但……」校長又提起了聲音，我瞬間繃緊。

只見她瞟了一眼余夕，說：「承，你又隨便帶普通人進來了？」

承搖了搖頭，「不是我帶進來的，你得問她們。」

余夕似乎十分害怕，抓著我的手冒出細細的冷汗，我也用力抓緊她的手給她力量。

恐怕我沒有開口提要求的權利……該怎麼辦？我向朱曉霞投去求助的目光，她無所動容。

正當我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她終於開口了——「校長小姐！」朱曉霞叫道。

校長轉過臉去看向朱曉霞，面具上看不清表情。

朱曉霞也轉過身，仍然是剛才那副冰冷的樣子。她開口道，「我能提一個條件嗎？」

聽她說出這句話，我一下放開了心。這樣我們三個就都能一起進學院了吧？

然而我卻萬萬沒有想到，朱曉霞將要提的條件會瞬間把我的願望擊得粉碎，再也拼湊不起來。

她緩緩開口了，微笑著地，開口了：「我希望余夕能和我一起進入學院。然後她……」說著她指向我，「我不想再看見她，所以能把她趕出去嗎？」

後半句話語速十分快，我一時無法吸收。

欸？

我沒反應過來，也壓根一點也沒預料到，一點也未曾考慮這樣的事態！

大家都突然靜了下來。

我整個人都像被輔天蓋地而來的疑惑所壓倒，說不出話。

余夕是第一個打破死寂的，她叫道，「朱曉霞你太過分了！」

「過分嗎？」朱曉霞反問，「和把老師拋出去喂狗的她比起來，過分嗎？」

我啞口無言。

余夕繼續說：「但沒有林欣我們都不會得救！」

「只是她運氣好而已。」朱曉霞把臉撇向一邊。

「不行！我不同意。」余夕毫不退縮。

「那你就跟她一起走好了！」朱曉霞大叫。

余夕這才住嘴，滿臉苦澀。

這時校長發話了，「那我不同意呢？」

朱曉霞也毫不猶豫地回答：「那我也不會入學的。」

校長呵呵笑了，「真是個任性的丫頭。」

朱曉霞瞥了她一眼，沒再多說，高傲地轉身就朝著出口走去。

「慢著！」校長喊道，「是誰允許你走的！」

我們其他人都不敢作聲，朱曉霞卻慢慢悠悠地轉過頭來，鼻子哼出聲音，「我還不是你的學生。」她扯了扯嘴角。

只聽校長憤憤哼了一聲，周圍的空氣都似乎凍結。她說：「確實，你還不是我的學生我拿你無可奈何。」她揚起腦袋，「我答應你的條件，但入學以後，你得完全聽從學院的指令！」

等等！

我想這樣叫出來，但喉嚨像乾涸了一樣發不出聲音了。

「等一下！」

——叫出來的是承。

我像看著救星般僵硬地轉過頭看他。

「現在不是還沒法確定她的能力嗎？如果真的能預知未來，那我們錯過了不就很可惜！」承大聲。

校長搖了搖頭，「但沒有比錯過了火焰使更可惜的了。」接著她轉身坐回亭里，念叨，「真是個麻煩的小傢伙！你入學前的條件已經到此為止了。今後除了絕對服從外，還有不允許退學，當然更不可能再談條件。」

朱曉霞面帶認真點頭，我仍然沒回過神，而余夕則去拉朱曉霞想要勸她。

朱曉霞好似什麼都聽不進，只冷若冰霜地對我拋出一句，「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

什麼啊？

這是怎麼回事啊？

我該怎麼辦才好？為什麼會這樣？

……

接著校長似乎對雙包子頭女孩說了什麼。女孩頑皮地跳了起來，回答道「是！」就朝我蹦來。

一手抓起了我的手腕往外拖。

好痛！

與外表相反，女孩的力氣，無法言喻地大！我一點還手的餘地都沒。

「老實點！不然當心我扭斷你的手腕！」她開口道，是與年齡完全不符的惡毒語氣。

我痛得幾乎要大叫，只得快步跟上女孩的腳步。

走遠了多步，我回頭看向他們——

已經聽不見他們的聲音了……

承還在和校長說著什麼，余夕則跌坐在地埋著臉，流一在一旁不知該如何是好。而朱曉霞，她回頭直勾勾盯著我我，只是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不要看啦不要看啦。」拉著我的女孩說道，「壽蘭開口的事沒人敢真的違反的，會死無全屍的啦！誒~算你倒霉吧。偏偏得罪了那麼厲害的火焰能力者！」

……

大家越來越遠了。

我哭不出也叫不出，只得被拉著走。

腦袋一片混亂，似乎把我原先的世界都給顛覆了一般，儘是混沌一片。

我該怎麼辦……

該怎麼做好……

第一次發現自己是如此的無力，如此的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