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三長老的質詢
議事廳的兩邊站著一批夜府的侍衛，昂首挺胸，氣勢雄壯，目光炯炯有神，額頭太陽穴處微微凸起，顯示出相當好的功夫底子——這些侍衛是夜家最忠誠也是最精英的存在，隨時準備候命。聽了夜霸天的吩咐，其中一名侍衛上前行了個禮，領命而去。
…………
「果然，我偷盜玉靈丹之事被長老會知道了。」夜楓皺了皺眉，若有所思，「只是希望不要連累到父親才好。」
此時的夜楓正走在去往長老會議事廳的路上，他的心中竟然沒有絲毫的畏懼，出奇地波瀾不驚，宛若一潭平靜地湖水，泛不起一點漣漪。對於已經在鬼門關前逛了一回的夜楓來說，他的心智成熟了很多，洞若觀火，心似明鏡，再不是以前那個只知道風花雪月的紈絝公子。
夜楓的別院距離議事廳倒是有幾分路程，夜楓隨著來傳令的侍衛緊走慢趕，也花了近一炷香的功夫。
「啟稟家主、各位長老，夜楓少爺已經帶到。」
夜霸天看著一臉平靜的夜楓，繼而對著那名侍衛點點頭，出聲道：「嗯，你下去吧。」那名侍衛當即領命，復又回到了自己的崗位。
夜楓微微打量著這座巨大的廳堂，廳中奢華莊嚴自不用說，而且廳上還端坐著十幾個人，一個個都面色各異地盯著自己，或是年邁老者，或是正值壯年，大都夜楓只是打過照面，勉強分辨出他們的身份，倒不是十分熟捻。
不過夜楓知道，眼前的這些人代表著夜家最為頂尖的力量，是夜家能千年不衰的支柱，他們每一個都有著不下於練罡境的修為和實力。
很快，夜楓回過神來，上前一步，躬身行禮道：「小子夜楓，見過家主和各位長老大人。」
見夜楓面對眾位長老的投射過來的目光，依舊能夠神態自若，不卑不亢，不少長老都微微頷首微笑，表示讚許。平日那些自家後輩子弟，個個自詡風流才俊，可見到夜家長老，哪個不是前倨後恭，畏畏縮縮，沒有絲毫武者應該有的傲氣和風骨。
不論武功天賦，夜楓單單這份心性就已經頗為難得了。
夜霸天也同樣點了點頭，露出讚許的神色：「看樣子經過這次劫難，楓兒真的成長了許多，不管這玉靈丹是不是楓兒偷的，待此事一了，我一定求叔父他老人家將楓兒丹田的傷病給治好。」
不過，堂內的三長老夜傅雨此時見不少長老對夜楓另眼看待，讚許有加，哪裡忍得了，首先發難，板起臉色，冷冷地問道：「夜楓，我且來問你，你可知長老會此次找你來所為何事嗎？」
「知道。」夜楓平靜地回答，不帶一絲的波瀾。
「哦，那你倒說說看。」夜楓的回答倒是有些出乎夜傅雨的意料之外。
「想來是為我偷盜玉靈丹一事吧。」夜楓臉色依舊出奇地平靜。
整個議事廳立刻炸開了鍋，不少有著私交的長老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個個臉上都露出異樣的神情。
「什麼？真是這小子偷的？」
「這回有好戲看了，家主和夜傅雨兩人向來不對盤，明爭暗鬥已經十幾年了。二十年前決定夜家家主的時候，夜傅雨當初就輸了一籌，丟了夜家家主的位置，如今他還不抓住機會趁機發難？」
「不過一枚玉靈丹而已，要是因為區區一枚玉靈丹，弄得整個夜家雞犬不寧，甚至還要罷免一位夜家家主，我們夜家怕是會淪為整個玉玄城的笑柄的。」
「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夜傅雨那傢伙，最喜歡的就是雞蛋裡挑骨頭。我敢打賭，這次他不把家主一起給拉下水，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我可不管這些，他們兩人的爭端我可不願意攪合，近觀其變就好了。」
這些長老倒也不是真希望夜家出現什麼大的動亂，畢竟整個夜家那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真鬥起來，平白只會給朱家撿個便宜而已。他們也只是閑來無事，純粹當看個樂子而已，要是兩人真正動起手來，他們是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
夜霸天是什麼修為，練罡境的實力豈是玩笑，即便是螞蟻打架的聲音，落到他的耳朵里，也跟雷鳴差不了多少，這些長老們的議論自然也逃不過他的耳朵，只見他鐵青著臉，重重地咳嗽了幾聲，議事廳總算又恢復了平靜。
夜傅雨只是靜靜地聽著眾人的非議，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直至議事廳重新安靜下來，他才冷笑一聲，質問道：「這麼說你承認是你偷盜了玉靈丹，並將之送給了朱家的千金了？」
「不錯。」
夜傅雨眼睛一眯，冷笑著喝道：「夜楓，你好大的膽子！你偷盜家族玉靈丹，私自將其佔為己有，此其罪一也；不顧家族利益，只因兒女私情，將玉靈丹送給朱家之女，甚至此女如今順利突破先天，可謂養虎為患，此其罪二也；如今你發下如此大錯，面對眾位長老，依舊不思悔改，言辭鑿鑿，此其罪三也。三罪並罰，定你個叛族大罪，亦不為過。」
此時，夜傅雨的心中簡直是樂開了花，以夜霸天如此護犢子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兒子輕易地被打上叛族的烙印，驅逐出夜府的，所以只能以家主的名義強行護著。可是夜家的長老一個個精明的很，又豈會容許這種明顯違背夜家族規的事情發生，到時候再稍稍挑撥幾句，即使無法將夜霸天趕下台去，至少也能讓他威信大失。
這就是夜傅雨心中打的如意算盤。
所以，他見夜楓痛快地承認了自己的罪行，立刻如貓兒聞著腥味一般，犀利的言辭如同森森的刀劍一般，向夜楓席面而去，可謂字字誅心。說話的同時，他將眼角的餘光掃向臉色越來越凝重的夜霸天，心底亦在暗暗冷笑著：「夜霸天，我先廢了你的寶貝兒子，看你護不護得住他，要是你想保你的兒子，哼！我正好連你一起廢了，讓你連家主的位置都保不住，哈哈哈！」
夜傅雨叛族之言一出，議事廳里頓時一片嘩然，交頭接耳之聲此起彼伏。若是這夜楓真被定下了叛族之罪，那麼最輕的刑罰也是要廢除所有修為，逐出玉玄城，終生不得再踏進夜家一步，對於任何一個夜家子弟來說，這樣的懲罰都是難以接受的。
夜霸天眼睛死死盯著一臉冷笑的夜傅雨，臉色血紅，幾乎要沁出血來，他的雙手緊緊抓住座椅扶手，只微微聽得「咯吱咯吱」的聲響，幾近把扶手抓個通透，幸好夜霸天心中還尚存著些許的理智，讓他沒用上體內的罡氣，否則就他座下那把紅木座椅的材質，絕對難以幸免於難。
夜霸天平了平自己的氣息，憤然質問道：「夜傅雨，你如此簡單就將夜楓定為叛族之罪，難道真不把我這家主看在眼裡嗎？！」
冷厲的聲音有些沉悶，卻是響徹整個議事大廳。
夜傅雨眼皮微闔，一雙狹長的眼睛眯成一條縫隙，陰冷地低笑著應道：「如今證據確鑿，即使是夜楓他本人也供認不諱，難道家主大人慾要置家族法規於不顧，徇私偏袒自己的兒子不成？！」
夜霸天一臉義正言辭，開口大聲質問道：「夜楓之罪暫且不管，可你如今視長老決議於無物，僅想憑隻言片語便想將一族中之人判成死罪，又何償將家族法規放在眼裡！」
「如今證據確鑿，我相信眾位長老都會贊成我的提議。」夜傅雨眉毛一掀，抬眼環視在座的各位長老，臉上露出淡淡喜意，昂首挺胸，一副已經勝券在握的樣子，他倒是沒想到今天這事能如此輕鬆，這夜楓竟然連辯解都不做一句，直接就將自己偷盜玉靈丹之事給擔了下來，倒是省去了他大半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