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長老會
「聽說了嗎，前幾日我們夜府之中的珍寶庫似乎有竊賊闖入，洗劫了寶庫中不少的珍寶。」夜府大院中，幾個侍從小廝打扮的下人，正聚在一起談論著各種是非，「也不知道是哪裡的小毛賊竟然這麼大膽，敢跑到我們夜家來偷東西，簡直不知死活！」
夜府可是玉玄城中的大家族，規矩相當嚴，像他們這些一般的下人，他們的衣食住行都有規定和要求，平日里也不能隨意地出府，所以談論是非便成了他們最大的興趣愛好。
「我也聽說了，好像不知哪裡來的飛天大盜，蹭蹭地就溜進了府中的珍寶庫之中，幸好被咱們夜家看管秘寶庫的二長老給發現，將其打得重傷，不過可惜的是，最後還是被那飛天大盜給逃走了。」
「那是，我們夜家的二長老，那是什麼人！那可是超越先天的高手，那些小毛賊怎麼可能是二長老的對手。」一個小廝立即自得地誇耀道。
這些小廝雖然多少都學過拳腳，但大都沒什麼武學見識，在他們眼裡，先天之境已經是最頂尖的高手了，至於超越先天，幾乎已經是神一般的存在了。
「我怎麼聽說好像是家賊，好像是府中某位少爺看上了珍寶庫里的寶貝，所以悄悄地將之偷走了。」其中小個小廝突然探著腦袋低聲說道。
「怎麼可能，哪位少爺會去做這種事情？要知道就算是少爺，偷竊秘寶庫珍寶，絕對會被長老大人們懲罰的，」儘管說的人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其他人卻一臉的不相信。
其中又一個身形瘦弱，看上去有些膽小的小廝聽了這話，頓時一臉惶恐，小聲提醒道：「你們找死啊，怎麼敢議論少爺小姐們的是非，這事情要是被劉管事聽到了，看不好好收拾你們！」
劉管事是夜府的大總管，聽說是三長老某位夫人的遠房親戚，專管他們這些個下人，而且手段十分狠辣，曾經就有個丫鬟因為亂嚼自己夫人的舌根，被狠狠地打死了，最後屍體還被扔到玉玄城外餵了妖獸。
這群下人們聽見劉管事的名號個個臉色發青，各個都往四周瞅了瞅，見劉管事並不在附近，方才鬆了口氣，也不敢再發什麼議論，各自散了。
的確，平時聊聊家常也就算了，要是妄加議論主子們的是非，按照夜府的規矩，杖責八十，憑這些下人的柔弱身板兒，不死也去了半條命了。
......
傍晚時分，日光早已悄悄地褪了下去，天色已經有些暗了，夜府的議事廳中卻是一片燈火通明。十幾盞純銀打造的油燈不知按照何種布局井然有序地排布在議事廳中，油燈里點的最頂級的香油，沒有一點煙火氣，每隔五六個時辰左右，便自有下人來悄悄剪掉燈芯，添些燈油，可能是因為議事廳內沒有風的關係，燭光一點都不搖曳，照的議事廳如同白晝一般。
議事廳正中坐著一位錦衣華服的中年男子，雙手扶在經細細打磨過的扶手之上，正襟危坐，頗具威嚴，這人自然是夜家家主夜霸天了。此時的他與夜楓在一起時又決然不同，多了些身為一家之主的懾人氣概，眼中射出陣陣精光，讓人不敢正視。
「家主，珍寶庫失竊的事，想必你也聽說了吧！」坐在夜霸天右邊下手位的三長老夜傅雨，輕輕轉動著拇指上的玉扳指，一雙鷹勾眼盯著夜霸天，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輕笑。
「不錯！」夜霸天深深地看了一眼夜傅雨，應了一聲，而後將視線轉移到了左邊又一位長老的身上，「二長老，這珍寶庫一向是你負責掌管的，其中的變故想必你最為清楚了，二長老，勞煩你來說說吧。」
夜霸天口中所說的二長老，名叫夜秦虹，乃是一位年過七旬的老者，鶴髮童顏，精神健碩，看上去十分沒有絲毫練罡境強者的鋒銳之氣。不過別看他一臉和藹可親，與人為善的樣子，可要是論起修為實力來，除了夜家兩位太上長老之外，他在夜家絕對能排進前三，就連如今的夜霸天也不是他的對手——這也是他能執掌夜家秘寶庫的根本緣由。
二長老環顧了一下四周，微微起身向夜霸天告了個禮，復又坐下。只見他捋了捋自己一小撮斑白的山羊鬍，緩緩開口道：「昨夜我按例清點珍寶庫，發現庫中少了一盒玉靈丹，因此我立即叫來昨日的執事，翻查最近秘寶庫的出入記錄，發現……」二長老抬頭看了一眼夜霸天，有些猶疑地回道，「發現近月來唯一出入珍寶庫的只有……只有家主和令郎夜楓。」
「二長老，你的意思是……」夜霸天沉默一陣，出聲問道，事關自己的兒子的聲譽，此事他自然要徹底弄個清楚。
二長老目光游移，清咳幾聲，卻並沒有說話，可在場的哪個不是明眼人，二長老的態度分明就是說，家主，偷玉靈丹這事，你的兒子嫌疑最大！只是礙於夜霸天的面子，不好輕易宣之於口而已。
恰在這時，夜傅雨突然插話了：「就在幾日之前，據我夜家安插在朱府的探子來報說，朱家的後輩子弟朱婷婷近日不知從何處意外得到了一枚玉靈丹，如今她藉助玉靈丹之效順利突破至真元之境，而且還被朱家太上長老收為親傳弟子，還破格提升為朱家的長老。」夜傅雨陰冷地笑著，眼睛竟毫不避諱地直視著夜霸天：「朱家那丫頭原本就天賦卓絕，前一陣子她衝擊真元境失敗，讓我夜家所有後輩子弟大鬆了口氣，可這事情還不過幾月，她竟又借玉靈丹順利突破，從此玉玄城後輩之中再無人能與之爭鋒。」
「敢問家主，她的玉靈丹從何而來？我夜府珍寶庫失竊，與之難道沒有什麼特別的關聯嗎？」夜傅雨一雙鷹勾眼微微眯著，終於冷笑著拋出了致命的一箭。
「三長老這話問得未免太過可笑，朱婷婷又非我我夜家之人，她的玉靈丹出處何故來質問我？難道三長老是想說，我兒夜楓將玉靈丹從秘寶庫偷盜出來，轉而還將之送給了朱家的丫頭？三長老的想象力未免也太豐富了一些吧！」夜霸天雙眼原本還不知玉靈丹被偷一事，如今聽夜傅雨這般說來，不覺也開始懷疑起來，最關鍵的是，他知道夜楓就是被朱婷婷給打傷的。但此事事關重大，他也不得不矢口否認，「楓兒他雖然不肖，但也不至於糊塗至如斯地步！」
「糊塗？怎麼會糊塗呢！正所謂『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為博紅顏一笑，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啊。這夜楓別的本事沒學會，這『痴情』倒是學足了他父親，呵呵呵......」夜傅雨眯著眼睛繼續陰陽怪氣地嘲諷道。
「你......」夜霸天頓時氣急，差點拍案而起。
「夜傅雨，你在這長老會議之上，如此訕謗夜家家主，不覺太過放肆了嗎？！」此時出來說話的卻是夜府的十一長老夜雲，他年紀不過三十又七，如今卻已經是練罡境境一層的武者，突破練罡境的時間比夜霸天都早了十幾年，被老祖宗認為是夜府最有可能突破練罡成就元魂之境的存在，因此在夜府說話很有分量。
夜雲這人是個武痴，城府也不深，是個直爽漢子，平日里最看不慣夜傅雨他們那些個彎彎繞繞，與夜霸天私下裡卻是莫逆之交，據說夜雲小的時候功夫有一半是夜霸天教的，算得上是夜霸天的半個徒弟了。
四長老夜桓見此時長老會上氣氛逐漸緊張起來，連忙出來打圓場：「各位稍安勿躁，不必如此動怒，把夜楓叫來，當面問問不就清楚了嗎？我想他應該也不敢在我們面前扯謊才對。」
夜霸天聽得這話，心裡不由一陣慍怒，夜桓這老傢伙表面上和和氣氣，看上去像是來打圓場的，可分明是拉偏架，如此一說，自己立時再沒有什麼退路，不得不叫夜楓來當面對質不可。
「去叫楓兒過來！」夜霸天輕嘆了一口氣，無奈地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