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武林

第二章 武林

又是夜間。

呂尚華盤坐在一張小木床上抱元守一,意守丹田,神遊天外,昏昏默默,窈窈冥冥,惟靈台一絲清明不滅。心念勿動,萬物銷溶,只有那遊離在天地間的靈氣得到了呼喚,紛紛滾來,淬鍊軀體。

三世為人,三次築基煉己,也不知呂尚華這算是幸運,還是倒大霉。不過,這次的轉世,與前次比較,有着很大的不同。

前次投身源界,只是元神穿越,肉身更是奪舍而來。此次化作嬰兒,卻是天生地成,身體還是原來那具肉身,真靈也沒蒙昧,可生命卻經歷了由始到終、由有至無,又從無變有、從終開始的諸過程,真是一身演盡陰陽造化!

這着實是一場大造化!呂尚華經過這場造化之後,元神才真正與肉身相匹配,契合一體。要知道奪舍而來的軀體畢竟不是魂魄與生俱來的,無論你怎樣磨合,元神與肉身也只能無限接近於一體,但就是無法完全契合。

在源界時,呂尚華雖知弊端卻也無計可施,總不能因為這點瑕疵而投身輪迴吧!不過,現在總算是好了,度過大兇險而得大造化,等於得了一具新軀體,以後多半會一路坦途。

這可不是假話妄言,人體又稱道體,生而周身經脈諸穴暢通者乃名先天道體,這先天道體彷彿得天眷顧,修鍊起來進步神速,用一日千里也不足以形容。不過,先天道體最彌足珍貴之處並不在於修鍊神速,而是身懷先天道體之人更加容易感悟天道。大道至理,這才是修行的根本。

話說回來,卻說呂尚華正入靜修鍊時,元神忽然一動,真靈猛地從那種萬念自熄、萬境自滅的狀態驚醒過來。頓見他臉上怒氣一閃即逝,又有些鬱悶地想到:又是這些傢伙,都一年了,還不死心?

一年半前嚴冬寒冷的一天夜晚,呂尚華降生在這個世界,然後被善良的呂老頭從雪地抱回家去。呂大爺、呂大娘要撫養孫女、孫兒,生活過得很是拮据,呂尚華不得已只好稍微顯現自己的神異,不使他兩夫婦為難。

本來這也沒什麼,只是大冬天過後,鄰近一位老大媽過來找呂大娘拉家常,發現了已是嬰兒的呂尚華不由大為驚奇,忙問起這嬰兒哪來的。呂大爺、呂大娘兩口子都是老實人,便實話實說地將呂尚華的來由及神異之處說了一下,那位老大媽聽得嘖嘖稱奇,回去后卻將此事當作談料說給認識的人聽,認識的人又在茶餘飯後說給另外的人聽,一個傳一個,一下子就傳揚開去。

傳得多了,就有那麼一些人前來冒領,大言不慚地說呂尚華是自己丟失的孩子,可呂大爺、呂大娘問他們呂尚華有啥特徵,卻一個也答不上來,或說答得牛頭不對馬嘴,當即便知這些人不懷好意。這些人一個個灰溜溜地走了,可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乾脆請高手夜晚來盜。

呂尚華何許人也,元神強橫無比,但有人不懷好意出現在夜間,一念之間,神念便轟去,將這些夜行人盡皆抹殺。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對這些飛來飛去的武林人士,朝廷一向極為忌憚,死了個把人根本就不會在乎,故而呂尚華接連打發了幾批人都沒引來啥麻煩。

不過如此下去,呂尚華也是煩不勝煩,在一天之後,把自己變得平凡至極,聰慧不在,和一般的嬰孩沒啥兩樣。沒了上天寵兒、神童等光芒籠罩頭上,乘興而來的人紛紛失望而去,大抵都以為又是個仲永,慢慢地喧囂終於平息,縱然有兩三個不死心之人也被呂尚華神不知鬼不覺打發掉。

於是呂大爺、呂大娘兩人又了恢復那平靜的生活,擔賣炊餅,而呂尚華也避免了煩人的攪擾,安心築基煉己。現在年紀尚小,呂尚華也不急於一步到位將肉軀淬鍊至強,他更多的是在思考着怎麼創出成仙之後的修鍊功法。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成仙之後最好的修鍊之法就是以天地為師、以自然造化為法,但這一過程所需實在太漫長了,也許千萬年也未必有所領悟。這時,前人的修鍊功法和心得就顯得彌足珍貴了,呂尚華當年所得也不過是大眾化的鍊氣修道之法,修到霞舉飛升就是極致。

不過,呂尚華卻是堅信,那一卷殘書所言的天道變化以及大衍之數實是根本,只要整理妥當,必可創出成仙之後的功法來。所以,呂尚華一直只是築基煉己,打夯實根基,除此之外,絕大部分時間都用以創造功法上。

時間流逝,眨眼就是一年光景,這一年來,呂尚華只是在不停地參悟那本殘書,對於遺缺的地方,便多加推敲,或憑藉理解補上,或從記憶里看過的道藏、佛經、儒典旁證。

一年下來,呂尚華大有收穫,更是發現三大丹田玄奧異常,有着不可思議的神奇妙用。豈知正當他歡欣鼓舞時,偏生有不開眼的傢伙前來打攪,卻叫呂尚華如何能不惱不怒!

玉兔高懸,月華傾灑,照得大地一片清輝。

夜幕下,一道人影施展輕功疾掠而來,看他身形兔起鶻落,輕如飄煙,足不點塵,儼然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此人剛輕飄飄地落在房頂,就聽一道聲音彷彿從四面八方傳來:「閣下等人三番兩次前來攪擾吾徒,莫非真以為在下殺爾等不絕?」

平平淡淡的一聲落在此人的耳中,卻不啻于晴天霹靂一聲炸響,把他驚得駭然失色。此人已是難得的武林高手,可他卻發現說話者更是高手中的高手,僅僅一手傳音入密就震得自己耳鼓嗡嗡作響。

此人不敢怠慢,忙恭敬地道:「敢問是何方高人?在下平王府都指揮使司指揮使況著紀在此有禮了。」

「指揮使?嗯,官府中人?」那聲音沉吟許久,才道:「既然是朝廷命官,在下便且饒過你這次,你走吧!嗯,叫你的主子以後也別再來這打攪我的徒兒,否則小心性命不保!」

這聲音其實就是呂尚華,他不過略施神通,說話聲便似沉厚的中年人。呂尚華此次多言廢話,也是想威懾一下,如果威懾不起作用,他也不介意尋找一個時機將這些人等斬草除根、連根拔起。

只是現在得知竟是什麼平王指使的,這就有點不好辦了,他是不在乎,可呂大爺、呂大娘和兩個孫子卻是會遭到滅頂之災。當然,他也並非畏懼,而是不想生出禍端,招致麻煩,但如果真的到了非得大開殺戒不足以安生之時,呂尚華也不會退縮。

豈知呂尚華話音甫落,況著紀竟以為他這是畏懼了,反而得寸進尺,大笑道:「呵呵......平王身邊高手無數,坐擁千軍萬馬,高手雖然乃是有數的高手,但要找平王算賬卻也是奢望!其實平王並無惡意,他一向重英雄、賞英才,聽說令徒生而不凡,資質過人,故而三番兩次派人前來,也不過是想將他帶到身邊好好教導罷了。當然,既然閣下捨不得令徒,本官也不為甚,就請閣下也往平王府走一趟,如何?」

呂尚華聞言,眼光頓冷,不由冷笑道:「你這是威脅我?」

「不敢!本官乃是朝廷命官,代表着平王殿下,代表着大明朝陛下的威嚴,希望閣下不要讓本官為難!」況著紀一口一個「本官、平王」,說話時挺胸收腹、不卑不亢,無非是想讓呂尚華忌憚,「或許閣下武功高強,可以逍遙法外,可這家子人恐怕是插翅難飛,遭受斷頭之禍。」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貧道本想當個過客,混個數十年就離去,卻不料一隻只螻蟻都膽敢欺上門來了。」況著紀的威脅,呂尚華聽了哭笑不得,又好氣又好笑,不由輕聲自語,「既然這樣,貧道便在這紅塵俗世打滾一番又有何妨?不過,你卻是該死......哼!」

陡聞一聲冷哼,況著紀頓覺氣血翻湧,心窩一陣劇痛,七孔鮮血噴流。堂堂一個一等一的武林高手竟連對方一聲冷哼都抵受不住,況著紀不由驚魂喪魄,駭懼之下,一言不發,疾掠而去,瞬間消失在茫茫夜空裏。

只是呂尚華想殺人,在世俗界又有誰人可以逃過一命,況著紀也不過是仗着一口渾厚的真氣逃得數十里遠,便感心頭劇痛,跌落山頭,當場斃命。卻是呂尚華那一聲冷哼,直接將他一顆心震碎,能堅持許久,還是呂尚華不願招惹禍事,以一絲真元裹住其心,待劇烈奔走時便會耗盡真元而亡。

南山鎮四面環山,只有一條過道貫穿南北,兼且方圓數百里皆是山脈,毫無人煙,死個人在這再稀鬆平常不過,恐怕過了今晚便會屍骨無存,進了野獸口腹。死了就死了,誰人會知!

不過,呂尚華雖殺了況著紀,卻也讀取了他的記憶,終於對這個世界有些了解。

這是中州大陸的大明朝,文明源遠流長,威服周邊大小國家,故眾國家稱這塊文明的發源地為中土,中土上的國家為天朝。呂尚華髮現這個中土天朝的歷史近似乎中國古代,就連好些人名也一模一樣,這頗為奇怪。

在況著紀的記憶中,中土天朝有朝野之分,這「野」大多指的是武林江湖。武林有九大門派,分別是少林、武當、崑崙、崆峒、點蒼、峨眉、恆山、華山及丐幫;還有八大絕世高手,分別為隱君子、漠北怪丐、嶺南雙劍、嶺南怪老人、東海怪傑、天山怪俠、千手觀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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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最後一位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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