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憤怒
秦玉睡了很久，他夢到了小時候，父親拿著小刀，在一旁專註的刻著東西，而母親則是圍著她那條舊圍裙在爐火前做飯，一家人其樂融融。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下意識的以為自己還躺在自家床上，可看清周圍的陳設后，不由一陣恐慌，記憶如潮水一般湧來！那一切的一切，是那樣的刻骨銘心！
「你醒了！」旁邊一個很瘦的小丫頭，皮膚黝黑，臉上帶著驚喜的笑容。
秦玉轉過頭，這才發現屋內還有一個黑瘦黑瘦的小丫頭。
「這是哪兒？我睡了多久？」
「這是我家啊！從發現你到現在已經兩天了。你先喝點水吧！」
小丫頭端起一旁的碗，遞了過去，秦玉兩天水米未進，喉嚨異常干啞，一口下去就感覺一道清流順著喉嚨流到體內，**稍減。
屋外的人聽到聲音走了進來，是個中年漢子。
「爹爹！他醒了！」小丫頭開心的道。
那人張開嘴，露出一雙潔白的牙齒，憨厚的笑道：「恩，爹爹看見了，你去給小哥弄晚稀粥來！」
「誒！」小丫頭應了一聲，蹦蹦跳跳跑了出去。
「你是誰？」
「俺是牛家村的牛二，你叫我牛二就成。」牛二人看起來十分老實。
「牛家村……」秦玉知道這是秦虎村附近的一個村子，那種么說來是他們救下了自己。
「秦虎村……如何了？」
「人都埋的差不多了，俺爹還在那兒哩！娃娃，你別難過，俺爹會給你做主的啊！」
秦玉看的出牛二確實是好心人，搖頭道：「我要去看看……」說罷就翻身坐起，一低頭，發現衣服已經換了。
「你的東西都在院兒里擱著！說起來還要多虧那條獵犬呢，那傢伙厲害著呢！俺們村兒幾個獵戶也不是它的對手，反而弄傷了幾個人，厲害啊！」
「獵犬？」秦玉十分詫異，這才想起了大黃。也只有它才有這樣的實力。
這時，就聽屋外響起急促的犬吠，似有人來了。
「出去看看……」此刻的他依舊虛弱，但走路還是不成問題。
院落的角落，幾件衣物躺在地上，大黃呲著牙把它們護在裡面，幾個無賴般的村民正拿著鐮刀棍棒一點點逼近。
「住手！你們幾個幹什麼？」牛二漲紅了臉，大聲喝道。
那幾人一看是牛二，嘲笑道：「牛二！勸你少管閑事兒！這畜生傷了俺哥，今天非弄死它不可！」
秦玉面色一沉，低聲喝道：「我看誰敢！」
大黃一見小主人，搖尾乞憐跑了過來，開心極了。秦玉見狀心頭又是一酸，秦虎村剩下的，也就只有它了。
那幾個村民掃了秦玉一眼，湊了過來。
「你就是那個活下來的小子？小子，你的狗把俺哥咬傷了，你說這事兒怎麼了結？」
「咬就咬了，還想了結什麼？」
「好狂的口氣！你找死不成！」那漢子怒喝一聲，上前攥住秦玉的衣領！
秦玉冷眼一抬，目中滿是猙獰。
那漢子從未想過一個少年竟有這樣狠辣的眼神，一時竟怔住了。
「住手！你們在這兒幹嗎？反了天了？」
眾人向門口一看，村長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那裡了。
「村長你來的正好，這畜生咬傷了俺哥，你說怎麼辦吧？」
「張老三，我就是剛從你哥那兒過來，事兒已經說開了，你再在這裡胡攪蠻纏，就別怪我老牛不客氣了！在牛家村，還沒人敢在我家放肆！」
牛老的話很有威懾里，而張老三不過是色厲內荏的主兒，一見村長動怒頓時沒了脾氣，卻是冷冷的瞪了秦玉一眼，「你給我走著瞧，這事兒沒完！」
撂下幾句狠話，張老三帶著他的人悻悻然的走掉了。
牛老看了秦玉一眼，見他神色還算平和，再一想到這孩子今後的日子，不由嘆了口氣。
「多謝村長，我想去秦虎村看看！」
「這……好吧，也是該過去看看，走！」
二人走到秦虎村的時候，村裡的屍體已經處理完了，一大群人正在拆房子，秦玉畢竟是個孩子，心性不夠純熟，牛老怕他做出什麼傻事，解釋道：「村子里的屍體是附近六村人幫忙埋的，村子里的人起初都不願意干，不過死者為大，總是該入土為安的，我們幾個老傢伙答應料理下來的東西全歸個人所有，終於才發動了三百多人幫忙。」
秦玉平靜的點了點頭，這樣的反應倒是讓他料想不及，秦玉沒有理會他，慢慢向前走著，村子很多地方都動了土，模樣大不相同，但憑記憶還是可以記起它們先前的模樣，他的胸口有些氣悶，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再睜開時，物非，人也非。
「人埋在哪裡了？」
「都在南坡。」
秦玉點了點頭，走向了南坡，此刻再看南坡，彷彿經歷了一場巨大的工程似的，鋪面而來的是泥土的味道。他抓起一把泥土攥在手心，默默的凝視著前方，不知想些什麼。
「我不知道秦虎村究竟為什麼才出這麼大的事兒，也不想知道，不過有個東西，你最好還是看一下。」
秦玉回頭看了他一眼，有些奇怪這話是什麼意思，兩人來到村中央的大青石板旁。
林道元！
他清楚的記著這塊石板上空無一字，但此刻卻刻著一個名字，顯然是新刻上去的！
突然，腦中靈光一現！一個人的影子出現在了腦海之中。
「是他！蘇落陽之師！」
秦玉的臉色頓時變得駭人，就連牛老也嚇了一跳。
「他離開了仙府？不可能！不可能！沒有傳送陣，誰都不可能離開那裡！」
就在這時，一旁有人大聲的吆喝了起來：「哈哈哈，你們快看我發現了什麼？哈哈，這是靈芝啊！」
秦玉抬頭看去，一人正從自己家中走出，手中拿著的赫然就是他為救父親親手摘下的靈芝。
內心的憤怒瞬間被點燃了，他幾個箭步衝上去，二話不說一腳把人踢翻在地，
那漢子沒反應過來，懷裡東西撒落了一地，秦玉一看，父親的刻刀、母親的針線還有一對母親平日都捨不得戴的鐲子，不由怒火中燒。
那漢子一看自己竟被一個毛還沒長齊的娃娃踢翻在地，氣的臉色似能滴出血來，咆哮到：「小兔崽子，老子廢了你！」
秦玉又是一腳，再次把他踢翻在地，整個人騎了上去，對那漢子來說，眼前瘦弱的身子此時竟如一座大山般沉重，無論如何掙扎紋絲不動，拳頭如雨點一般砸下。
漢子的咆哮聲越來越小，到最後已經變成了**。
所有人都被少年瘋狗一樣的行為震懾住了，以致竟無一人上前拉架。
也許是打累了，秦玉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手裡拿著屬於自己的靈芝。
「啊——！老子和你拼了！」那漢子猛然跳起，整個臉已經變成了豬頭，兩眼腫的和核桃似的，眯著一條縫，舉著拳頭沖秦玉衝來，秦玉一轉身，一腳踢出，那漢子憑空飛起一丈多高，砰的一聲落在地上，就此不省人事。
有明眼人一見這架勢，立刻驚呼道：「內勁高手！」
四周幾個還想為同鄉出氣的漢子一聽此言，同時怔在了原地。
秦玉收拾了散落在地上的父母遺物，在眾人的凝視下走進了自己的家。
家裡半面牆都拆了，一片狼藉。撫摸著熟悉的牆壁，他把這些遺物擺在前方，跪了下去。
「爹！娘！大哥！你們放心，我必取仇人人頭，祭你們在天之靈！」
就在這時，牛老慌裡慌張的跑了進來，大叫道：「不好了，鐵蠻子帶著三十多個人上來了，看樣子是沖你來的，你還是找個地方躲躲吧！」
鐵蠻子這個名字秦玉倒是沒聽過，不過肯定是個硬茬，他還沒說什麼，就聽門外一陣嚷嚷，幾個壯漢已經沖了進來，為首之人壯的如同狗熊，正是名聲在外的鐵蠻子。
說來不巧，秦玉揍的那人正是柳子溝的，鐵蠻子一聽自己人居然讓一個小娃娃揍了，面子可丟大了，於是便領著人上來了。
要說這鐵蠻子也確實是一個異類，從小就力大如牛，小的時候跟著人在城裡練摔跤，久而久之倒也練成了一身本事，再加上他手段殘忍，即便是內勁高手也不敢託大。
「蠻子哥！就是他！」
那人指了指秦玉，秦玉冷冷一瞪，嚇的他急忙縮回了頭。
外面傳言秦玉是內勁高手，鐵蠻子上下打量了秦玉幾眼，倒有些不大相信，秦玉太瘦了，弱不禁風的樣子怎麼看也不像個高手。
「小子，我的人是你揍的？」
「是！」
「好，那你說這事要怎麼了吧？」
秦玉冷笑一聲，對著身後道：「爹，娘，你二老屍骨未寒，立刻就有人欺負上門了，不過兒子已經長大了，可以保護自己了，你們看著，我把他們打跑。」
「敬酒不吃吃罰酒，給我上！」
呼啦啦，五六個漢子便沖了上來，瞬間便把秦玉淹沒了，鐵蠻子站在門口冷笑不已，心中僅有的一點擔心也煙消雲散。
「別弄殘了！省的人家說咱們以大欺小……」話音未落，就聽裡面一聲驚喝，五六個人漢子沙包似的飛了出來，有的撞在牆上，有的躺在地上，翻轉**。鐵蠻子目瞪口呆。
屋外此刻也聚集了大批看熱鬧的人，就在這時，人們驚奇的發現柳子溝的人潮水般的退了出來，三十多號人面帶驚色的盯著秦玉家的屋門，那裡正有一個瘦弱的身影。
鐵蠻子這次真的信，這小子真是內勁高手，不過到了這個時候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他看了一眼身後，三十多名漢子讓他安心不少。
「小子，咱們的梁子算是結下了，今天不弄死你我就不叫鐵蠻子！上！」
三十多人呼啦啦的沖了上去，有幾個手裡的還拿著木棍，秦玉遊離於眾人之間，很快又放倒了幾個，可惜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這裡還有不下四十隻手呢！
秦玉兩天水米未盡，只喝了一點粥，身體正是虛弱，劇烈運動之下便有些吃不消了，這時，鐵蠻子竟拿出一桿短槍來，趁人不備向他刺去，這一下子要是刺中便是不死也重傷。
秦玉被幾個人架住，想躲已來不及，只得用盡全身力氣奮力一擰，刺向胸口的槍頭正扎在左臂上。
「啊！」秦玉大喝一聲，竟不知從哪得來無窮的力量，甩開眾人沖向前去，一把奪過了短槍，一槍捅進了鐵蠻子的大腿！
鐵蠻子的大腿立刻被洞穿，血如泉涌。
「啊——！」
秦玉拔出槍，又刺進他另外一條腿，接連十幾槍，鐵蠻子的兩條腿上瞬間被開了十幾個窟窿。
凄厲的慘叫把其他人都嚇住了，村民少了主心骨頓時慌了，竟然無一人敢上前來。秦玉拔出槍，看向了剩下的人。
人群驚懼的望著面前弱不禁風的少年，他每走一步，人們就退一步。
「咣當。」
秦玉把短槍扔在地上，心中的氣悶經過一番發泄，總算有所緩和。
鐵蠻子倒是個狠角色，雙腿被廢，竟然用雙手拖著身子退出了好幾丈，一瞅旁邊有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抓起來便丟了出去。
砰！
秦玉一個趔趄，一摸後腦，全是血，他轉過身，飛起一腳，那石頭如炮彈般射了出去，從鐵蠻子耳邊飛過，打在後面的土牆上，砰的一聲，陷進去三寸有餘，鐵蠻子嚇的立刻不敢亂動了。
秦玉也不顧傷勢，慢慢走到他身邊，從腰間解下一個布袋，倒了出來。
呼啦啦，白花花一百兩銀子在陽光下發出刺眼的光芒，看的旁人都呆住了。
「拿去治傷，滾吧！」
秦玉回到了牛家村，簡單包紮了傷口，帶著大黃離開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不過秦玉這個名字，也在今後一段時間內成為了金蟾山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