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物語之扶子與蛇 第五章

化物語之扶子與蛇 第五章

之後——

又過了一小時。

我來到了忍野和小忍居住着的學校廢墟,自星期六接受工作以來只隔了一天,就再次來訪。

「遲到了呢,等得不耐煩了哦」

忍野依然用那看透一切的眼神,歡迎我。

忍野咩咩。

怪異方面的行家。

專家,權威。

春假時,我被不該出現在這個時代的吸血鬼襲擊了,將我從那夜幕之中拯救出來的——我的恩人。

年齡不詳,一直穿着夏威夷襯衫的大叔。

沒有定居地,飄泊四方的不良中年。

然而,被貓魅惑了羽川。

遭遇了蟹的戰場原黑儀。

跟着蝸牛而迷路的八九寺真宵。

向猿祈願的神原駿河。

所有人,都從忍野那裏——得到了幫助。

這份恩情,無論如何也還不清,可是——不客氣地說,如果不是恩人的話,忍野並不是那種讓人願意與之深交的人。絕對不是。

性格惡劣,毫無疑問,算不上是個善良的人。這個男人簡直就是心血來潮的具現化。雖然自從春假以來已經同這個男人相處了很久,在開機做性格檢測的時候,還是常常發生CMOSchecksumerror。

將過去在這裏勤奮學習的孩子們所使用的桌子,用塑料繩捆在一起做成了簡易床,忍野慵懶的盤腿坐在上面,聽完了我的敘述,用沉重而厭惡的聲音說道——

「蛇切繩」

「蛇切繩嗎……沒聽說過的怪異呢」

「相對來說算是非常有名的哦。是蛇神使的一種呢」

「蛇神使?不是蛇使嗎?」

「蛇使是希臘神話裏面的。蛇神使才是日本的。蛇神憑依……算了,關於這方面的內容就是跟阿良良木君說了也只能是對牛彈琴。不過,蛇切繩……嗯,是阿良良木君的後輩——對吧?」

「年齡上差距蠻大了,沒什麼後輩的感覺。所以,該算是妹妹的朋友——吧」

「呵呵,妹妹一樣的存在呀」

「別隨意的給我的後宮設定屬性!」

「歷哥哥,真兇呢」

「……」

說了不該說的話。

但是我是個誠實的人。

所以不喜歡說謊……

不,其實只是不善於偽裝罷了。

「那個歷哥哥,現在也已經變成了良木子醬了呢……光陰如箭,時間過得真的好快呢」

「良木子醬是怎樣!那只是神原的惡作劇!」

「是嗎?我倒覺得很合適呢」

「要你管!」

「對了,戰場原是傲嬌醬,羽川是班長醬,只有阿良良木君是阿良良木君,這樣一來不就變成了差別對待了嗎?但是用良木子醬來稱呼阿良良木君的話,就有一種能實現世界和平的感覺呢」

「就算我一個人的犧牲能換來世界和平……果然還是算了,求你饒了我吧!」

「不過,已經用硫代硫酸鈉定影了」

發現對話被譯者修改至這種地步,忍野說了一句「言歸正傳」

「雖說你又泡上了新妞,不過工作還算是按時完成了,辛苦你了,阿良良木君」

「啊啊……應該的」

沒想到居然會從忍野那裏聽到慰勞的話,我有點受寵若驚,總覺得應答會向著奇怪的方向前進。

「那個是,我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事情。也替我向那個小姑娘道個謝。就是,那個——」

話說了一半,忍野停下來開始思索。

小姑娘應該是指神原的事情……啊,這麼說來,忍野一直在猶豫怎麼稱呼神原嗎,的確對於神原的稱呼還沒確定下來。羽川是班長醬,戰場原是傲嬌醬,八九寺是迷路醬……神原,對了,姑且,用體育少女醬這樣的如何呢?

「恩,工口少女醬」

「……」

(譯者:ちゃん一直都是我所痛恨的東西)

看樣子神原給忍野留下的印象,在工口方面更為深刻。

這也算是理所當然吧。

我也覺得是正中靶心。

不過,

「至少也用百合醬這樣的稱呼吧……那傢伙再怎麼說也是個女孩子啊……」

「嗯?是嗎?那麼,就用百合醬好了。總之——這麼一來,她和我之間算是兩清了。這麼跟她說吧。」

「已經——兩清了嗎」

「嗯」

「忍野。我有個問題想問——可以嗎?」

「什麼問題?」

「只要一踏進那個神社的院子裏,神原的身體就突然變得不適起來……在那裏面,有什麼東西嗎?」

我讓神原在家裏待機的原因,就是希望能在神原不在場的情況下,向忍野確認這件事。

忍野斜眼看着我。

「阿良良木君——你覺得怎麼樣呢」

「哎?」

「身體的狀況。有沒有覺得不舒服呢」

「不——我倒是沒有」

「是嗎。不過,前天讓小忍吸過血了——應該是因為這個原因吧。運氣很不錯呢」

「運氣……」

「剛才說過了吧?無論如何,我都是做不到那件事的——那個神社可是這個小鎮的中心哦」

「小鎮的中心?有嗎?從位置上來說——」

「並不是從位置上來判斷。嘛,這個神社很久以前就被破壞了,是被大家所遺忘的場所,本來,應該是一點事都沒有的——小忍」

「她怎麼了?」

「小忍,可不是迷迷糊糊晃到這裏來的——擁有貴族血統,傳說中的吸血鬼,怪異之王。受到她的影響而變得活性化的,負面的東西——在那個地方,開始慢慢集結」

「那個地方——那個神社裏面嗎?」

就連神都不願停留的——那個神社。

負面的東西。

「嗯,就像是空中湍流和水中漩渦那樣的感覺——存在的哦,像那樣,給人一種中心印象的場所。小忍的事情結束了之後,我卻還依然留在這個小鎮上,就是為了尋找那個漩渦的中心——當然,收集怪異,這才是我的第一目的。哈哈,不過,拜其所賜,認識了班長醬還有傲嬌醬等等那麼多人,也挺快樂的啊」

「負面的東西——具體來說,是什麼?」

「很多,很雜。一言難盡……其實,現在這個階段連名字都沒有,就是那樣的東西。還算不上是怪異的階段」

奇怪的傢伙們聚集的場所。

在——那裏,正發生著這樣的變化。

不過,那些——並不是人類。

正如字面上所說的,奇怪的傢伙——

「神原會覺得不舒服——就是因為受到那個的影響嗎?」

「沒錯。那個百合醬的左手,現在還是猿的形態呢——很容易受到負面的影響。阿良良木君本來也應該是那樣,不過小姑娘的猿和阿良良木君的小忍,在怪異的等級上可是有着壓倒性的差距的呢。小姑娘現在的狀態對於那些事物幾乎是沒有抵抗力的,與之相反阿良良木君對於這些負面的東西的忍受力可是很強的」

「……忍野,你之前就知道的吧?神原——是那樣的狀況」

「不要用這麼恐怖的眼神看着我啊。阿良良木君一直都很精神嘛,是不是碰到什麼好事了?百合醬身上最後也沒發生什麼事嘛。再說——這是還債。你覺得還債是非常輕鬆的事情嗎?說不過去吧。何況,那個百合醬的怪異還是那樣解決的」

「……」

這樣說——倒也沒錯。

我是沒辦法作出如此嚴酷的決定……儘管,這對於神原來說,的確是應該承受的痛苦。而且,神原本人,就算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大概也不會對忍野抱怨什麼。她就是這樣的傢伙。

「嗯,接下來就是百合醬的事情了。那個左手會發生怎樣的變化,是由她自己決定的。如果什麼都不做,就那麼到了二十歲——她就會從怪異之中解放了」

「要是這樣——就好了」

「阿良良木君是個好人哪。一點都沒變——」

「這算是什麼意思啊。明顯是話裏有話」

「沒什麼。羨慕——或者說是嫉妒,會不會產生這樣的感情呢。對於明明同樣都是人外,卻有希望變回人類的百合醬,是怎樣的感覺呢」

「……沒什麼。我已經接受了自己的這種身體了。清理整頓,也已經結束了——對了,剛才那些話千萬別跟神原說,我不想讓那傢伙覺得內疚」

「抱歉啦。對了,符貼在了本殿的大門上?作為工作來說是有點偷懶的味道,不過也行。這樣一來那些負面的東西多少也會變得分散些」

「多少……」

「門外漢所貼的符,這種程度的東西不至於引起什麼戲劇性的變化啦。重要的是,引起什麼戲劇性的變化的話就糟糕了。總之就是在順其自然的前提下,稍稍的做一些扭曲和改變——不然說不定又會在別的什麼地方發生了。從這個意義上來說,貼在門上雖然是偷懶的選擇,卻不是什麼壞選擇」

「……那為什麼,你說這是你做不來的事情?不管是怪異還是什麼負面的東西——這些都是你的專長吧。還是說,為了讓神原還請債務,硬想出個工作的理由來?」

「也不能說是完全沒有,不過,對我來說是真的很難啦。你看,我的身體是如此的瘦弱,怎麼可能爬得上那麼高的山嘛」

「四處漂泊的流浪者說出這種台詞還真是沒說服力」

「哈哈——被看破了呀。嘛,確實,剛才是開個玩笑。並不是體力上的問題——而是精神方面的原因,阿良良木君和百合醬是怪異所以——能做的到。我是個怪異方面的專家所以——會給那些負面的東西太大的刺激。如果對方衝過來襲擊我,我就算解決了他們也沒有任何好處,而且,那個漩渦會成為絕佳的真空地帶。之後會有什麼東西去到那裏可就說不清了呢——最壞的可能是小忍的再臨」

「雖然我並不是很清楚……總之就是自然界的平衡不應該由人類去左右這樣的意思吧?所以,相比過於強大的忍野,由我和神原兩個過去的話,他們的防衛意識就不會那麼強,是嗎……」

「嗯,理解成這樣就可以了」

忍野輕輕地說道。

其實是更為複雜的原因——或者說是因為完全不同的原因——雖然有這樣的感覺,但繼續深究下去,大概也不會有什麼幫助。

(譯者:難道不是因為你和神原是M,所以你們能夠接受負面的東西么……)

對神原來說,她已經還清了忍野的債務。

只要有這點就足夠了。

「不光是百合醬哦」

忍野輕飄飄的說道。

「阿良良木君的債務,也算消了」

「……唉?」

我沒能隱藏自己對於忍野那出乎意料的發言的驚訝。

「我的債務……應該是五百萬吧」

「跟金額沒關係。再說這次的工作的確值得上這個票價。畢竟,把阿良良木後宮擴大戰爭防患於未然了嘛」

「有,有這麼誇張嗎……」

你倒是跟我說清楚裏面有多少候選啊。

不過,仔細一想,這可是能把神原的那筆債務都一口氣消掉的大工作——如果我的消除掉相應數量的話,好像也是差不多了。如果自己沒有計算一下,光是聽他說,似乎還真有一種賺到了的感覺,然而實際上,這種直覺真的是蠢到家了……

「說是說清賬,其實我還想稍稍給阿良良木君一點找頭呢。不過算了。接下來——還是談談那個妹妹一樣的存在的小妹妹的事情吧。從剛才聽到的來看,已經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了」

「怎麼會這樣?」

「沒受影響的,就只有雙手和頸部以上對吧?那可就很糟糕了。蛇切繩如果到了面部,就等於是結束了。阿良良木君。所謂蛇切繩,那是會殺人的怪異。這一點,希望你能夠牢記。這次的事件——相當棘手,我是認真的」

「……」

果然如此——其實來之前就已經有這樣的預感了。那個鱗片的痕迹,怎麼看都透露著不祥的氣息。不過,從身為專家的忍野口中得到證實,這份量完全不同。

不是會讓人死的怪異。

而是會殺人的怪異。

「蛇毒能夠殺人——就是這麼回事。神經毒,出血毒,溶血毒,各種各樣的毒素都有。如果不是拿着對應的抗毒血清去對付,有可能把自己也搭進去哦。蛇是——很難搞定的」

不過,作為食材來說,倒是有毒的種類比較好吃——忍野補充道。

「忍野……蛇切繩,到底是什麼樣的怪異?」

「在此之前,阿良良木君你先把那個小妹妹在書店裏面讀的那本書的名字告訴我。話說,阿良良木君,結果你沒把這件事告訴百合醬嗎?到底在讀什麼呢,那孩子。從這點來看,阿良良木君你一開始就相信在那個孩子身上有什麼東西吧?」

「這個……怎麼說,差不多是吧。「蛇之詛咒全集」,一萬二千元的精裝本」

「……從標題上來看,是最近的書呢。不像是戰前或者江戶時代的感覺」

「我也覺得,封面也很新」

不過,這個標題——在結合昨天看到的,被切成五等分的蛇的屍體,已經足夠產生聯想了。其實,在星期天看到蛇的屍體時候,就已經有點懷疑這是之前擦身而過的千石所做的事情了……將這種懷疑變成確信的,就是看到書名的那個瞬間。

長袖,長褲。

千石的長袖長褲——不僅僅是為了上山的保護工作,更重要的是為了遮住延伸至腳部的鱗片痕迹,不讓別人發現。

沒錯,的確如此。

這樣的身體。

討厭,這樣的身體——千石是這麼說的。

神原肯定非常了解千石的心情。為了隱藏猿的手臂,那傢伙的左手到現在還纏繞着厚厚的繃帶。同為了隱藏被咬過的牙痕而豎起立領的我相比,這是完全不同的層次。而且,神原在解開繃帶把自己的左手給我看的時候,也是因為不想被別人看到而把我帶到了自己家裏。

還真是相似的二人。

那兩個人。

現在,正在說着怎樣的話題呢。

……

有沒有說服她呢,那個百合醬。

我可是相信你的啊……別辜負我的信任啊……

「那本書到底是什麼書,因為我孤陋寡聞所以並不知情……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在那本書裏面一定記載了對於蛇切繩的事情。話說蛇神使,「蛇之詛咒」也是其表現形式之一呢——」

「蛇神使是像犬神使那樣的東西嗎?」

「嘛,差不多。並不是自然發生的怪異——事實上是由人的惡意產生的怪異……當然,也不僅限於惡意。不過,使用形式是蛇切繩的話,那就必然是惡意無疑了」

「沒錯……我也是這麼聽說的」

「嗯?是嗎?」

「就是這麼回事」

千石,並沒有說出對方的名字。

因為她那種畏縮不前的態度,我實在是沒法用強硬的態度追問下去——總之,千石很頑固的,沒把對方的名字說出來。

犯人的名字。

不過——還是說了對方是同學年的。

同班的——朋友。

被施了那樣的詛咒,現在應該用曾經的朋友這樣的過去式來形容了吧,我這麼想。

「嘛,的確是很有初中生感覺的咒術——據說,同神秘相關,稍稍挖掘一下,翻了幾本書之後找出來的咒術在初中生當中很流行哦。當然,大部分的情況下都是空振,不過千石很不走運呢,不知道是不是對方在半夜12點登陸了某個網站呢」

「不走運——呢」

忍野意味深長的說着。

「詛咒和咒術,嘛,差的也不是很多。阿良良木君,會考慮下詛咒的,往往都是外行,或者是超外行的初中生,這樣的情況的確比較多……但是蛇切繩可不是外行能用得了的詛咒」

「新手打炮或許確實是很難命中目標,但也總有因為偶然或者幸運而命中的吧」

「會不會呢。唔——話說回來,為什麼同班同學的朋友,會對小姑娘下那樣的詛咒呢」

「從說了一半的話來推測,大概是由戀愛引發的事件,所謂的情人眼裏出西施吧。那個朋友所喜歡的男孩子,向千石告白了,千石在不知情的狀況下拒絕了那個男生——然後就被怨恨了,大概就是這麼個過程」

「嚯,很常見的事嘛」

「嗯,初中生的戀愛就種感覺吧」

這話從17年的人生歷程當中從來沒有過與女生交往經歷的我的口中說出,實在是沒什麼說服力。

「不過,在不知情的狀態下交往了也就算了,在不知情的狀況下拒絕了對方,我覺得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這就是我剛才說的情人眼裏出西施了。自己喜歡的男孩子被拒絕,就好像對自己來說很重要的東西被別人隨意的否定了,所以會覺得十分惱火吧」

雖然說起來好像是我自己的推理,但這其實都是神原告訴我的。對於初中女生的心理,我完全不了解。既然神原這麼說,那就應該是這麼一回事,反正我也只能這麼想。

「呵,理由怎樣都好啦,人憎恨另一個人其實根本不需要理由。感情失和的結果,就是詛咒——哈。友情還真是變幻無常的東西呢,所以我才不喜歡交朋友啊」

「……是嗎」

其實我是很想吐你槽來着的。

可是如果對忍野說的每一句話都抓着不放要吐槽,那這個對話到了明天早上也結束不了……只有委屈自己一下了,畢竟讓那兩個人一直等在家裏也不好。

「讀過了「蛇之詛咒全集」之後,去除那個詛咒的辦法也就知道了。這可不是今天才剛開始讀的書,從很久以前,一次又一次,好象每天的日常任務一樣,一遍又一遍的讀著,確認著——解除詛咒的儀式,步驟,方法,需要的道具,所有這些,都一個人做着」

也就是。

把蛇切成一段一段——這個方法。

有種儀式的感覺——其實,就是個儀式。我一開始覺得使用雕刻刀有種獵奇的感覺,後來才知道那是因為,千石身邊沒有除此之外的刀具。考慮到她是初中女生的這個事實,大概,這的確是最現實的貼身刀具了。

「殺蛇就能解除蛇的詛咒——聽上去就像是一派胡言。實際上,就是從開始殺蛇的行為之後,狀況也開始逐漸惡化了——」

「你錯了,阿良良木君。把蛇切成一段一段,的確是蛇切繩的退治方法。換句話說,是正確的方法。看樣子,在那本「蛇之詛咒全集」裏面,記載了全套關於蛇切繩的事情呢……不過,一個人抓蛇然後殺掉,不是個非常有膽量的小妹妹嗎,很讓人欽佩呢。很文靜,話很少,雖然阿良良木君你是這麼形容的,可從這個行為來看,兩者聯想不到一塊兒去呢」

「關於這點,畢竟這裏是鄉下啦,能夠空手抓蛇的女孩子也不是不能夠想像的」

「對我這個城市少年來說真是難以相信呢」

「你那裏像是個城市少年了!」

不過。

像千石那樣,被詛咒逼迫至此——逼迫至走投無路的程度,的確是可以這麼說。

但是,她哭泣著的樣子。

是那麼的楚楚動人。

顫抖著的纖細身軀,觸動着我內心深處最原始的慾望——幫助他人。

「殺了蛇就能解除蛇的詛咒這種說法是不正確的,確切的來說,把蛇切碎這點——才是關鍵。阿良良木君,在這個詛咒裏面,蛇是繩的隱喻。蛇切繩——就是繩子。不管束縛的多麼緊,只要把那個繩子切斷,就能解放出來了」

「緊縛——」

緊縛痕。

彷彿被蛇——纏住了。

繩子……

「不是有句話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么,也就是說,蛇和繩是等同的。蛇、等於、繩、然後蛇切繩。因為是能夠切斷的所以才叫繩」

「……可是忍野。照你這樣說不是很奇怪嗎?千石已經在那個神社殺了十條以上的蛇了。為什麼詛咒卻沒有被解除呢——」

實際上狀況是惡化了——

殺了蛇之後,鱗片從腳尖向上攀登的速度反而加快了——千石是這麼說的。這不正是詛咒在進行之中的證據么?

「所以啊,我不是一直在強調么。順序是很重要的——特別是對詛咒來說。那個小妹妹,不僅是外行而且是超外行——對吧?基本上解除詛咒肯定是比施加詛咒要難的,如果靠一知半解的知識,使得狀況惡化那是自然的啊。被蛇縛身的情況下去殺蛇,脾氣再好的蛇也會生氣的。然後就是阿良良木君所說的情況了」

「……」

「不過,經你這麼一說,同樣是超外行的初中女生所下的詛咒能夠順利成功的理由我也知道了。一開始以為女孩子的戀愛上面的怨恨是很恐怖的這樣模糊的理由,其實不然。不走運——就是這樣」

「到底是什麼意思?」

「大概,那個小妹妹,在詛咒發動之前,就已經知道了自己被下了詛咒這個事實。從清楚的知道犯人是誰這一點來看,大概是直接從本人那裏聽到了這個事實。「我已經對你下了詛咒了」諸如此類的吧。因此而產生了動搖,去書店調查解除詛咒的方法之後,為了把蛇切碎——就進入了據說有很多蛇棲息著的山裏,在偶然之中發現了神社……也可能是事先就知道那個神社的存在。然後小妹妹就開始一個勁地殺蛇了」

「這裏面的那一點才是「不走運」的關鍵?」

「場所啦。空中湍流,水中漩渦——我是這麼說的吧?」

「啊」

負面的東西——集中的地方。

由於忍的存在而活性化的,負面的東西。

「就是那些東西——強化了詛咒嗎?」

「不只是強化,如果不是那個地方,根本連發動都不會發動。小妹妹可和阿良良木君還有百合醬不一樣,她的肉體是單純的人類肉體——雖然不曾發生過身體的崩壞,但是很容易受到負面東西的影響,而這種影響最終就以蛇切繩的方式體現出來」

沒有抵抗力——也沒有忍受力。

超外行。

「cutting,自己刻下的傷痕么」

「就是這麼回事。這麼說或許有些殘酷,但什麼都不做的話,大概什麼都不會發生。估計,那本「蛇之詛咒全集」裏面的記載,都是些不怎麼精確的東西。我是不太喜歡再沒看書的情況下就下結論的,不過這個可能性很高。在這個基礎之上,外行又做出了在那個地點作出解咒儀式的判斷。於是,負面的東西,朝着負面的方向,開始移動,發生了作用」

「簡直就是泥潭」

「的確就是泥潭」

說是不走運。

根本就是倒霉到了家。

「嘛,在最後關頭能與阿良良木君再會,這該說是不幸中的萬幸了——阿良良木君,你肯定是想要幫助那個小妹妹的吧」

「……還真是抱歉了啊!」

「沒什麼可抱歉的。見義不為非勇也。不過,我還是不太能理解。可憐肯定是很可憐,但為什麼阿良良木君總是會獻身到如此地步?因為是妹妹過去的朋友?還是說因為姓是「千石」,所以聯想到了女友「戰場原」?」

「啊?哦,戰國啊。原來如此,不過我沒考慮過哪方面。你不說我都沒想過這個問題,其實也沒什麼原因啊——處於那麼明顯的困境之中。於是想為她做些什麼——這是當然的吧」

(譯者:千石發音和戰國一樣,然後聯想到戰場,然後戰場原)

「真是個好人呢」

忍野說道。

明顯帶着厭惡的語氣。

「從江戶時代流傳下來的書當中,有本叫做「蛇咒集」的——收集了各種不同的關於蛇的傳說。蛇切繩就是在那本書裏面第一次登場。還繪有插畫呢」

「插畫?怎樣的插畫?」

「一個男人被大蛇纏繞住的插畫。尾巴那邊變成了稻草繩的樣子,蛇頭則——進入了男人的口中。男人的顎,張開到了極限,就好像蛇一樣——這樣的插畫。像吃雞一樣,把蛇一口吞了下去」

「被纏繞住——」

「被纏住住哦」

「……」

「所以,阿良良木君。那個小妹妹的身體——現在正被一條大蛇緊緊地纏繞着呢。纏繞着,一點一點將小妹妹絞殺,雖然看不見——卻毫不留情」

「可是——千石說一點都不疼啊」

「這不擺明是在說謊呢么,在忍耐著啊。信賴是非常重要的,這也是我常常說的話吧。同沉默寡言的對象交往時,必須是你自己把對方的心情讀出來啊。看着對方的眼睛——」

「看着——眼睛」

說起來,神原在千石說自己不疼的時候,似乎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原來是這樣么。該說的話一定會說出口——想說而不該說的話,無論如何也不會說出來。還真是神原的風格。

「蛇在享用捕獲到的獵物的時候,首先會緊緊地纏繞住食物,將食物的骨骼粉碎,方便其吞咽,有着這樣的習性。一旦被蛇纏上,可不是那麼簡單就能夠甩開的」

(譯者:為了不讓西尾糟糕的知識程度誤人子弟,我還是說明下,蛇纏繞只是為了讓對手窒息,在吞咽的過程中是不會利用纏繞來將對方的骨骼碾碎的)

「是嗎……也對,因為是怪異所以可以無視衣服」

因為只有肌膚上才留有痕迹,而且可以自由的脫掉衣物,我想當然的以為怪異並沒有纏繞在千石的身上,不過這只是因為——一切都在看不見的情況下慢慢發生。

「繩——然後是緊縛。那麼,身上的那種鱗片的痕迹,其實是——看不見的蛇,此刻正在吞噬千石的證明吧?」

我和神原,當然還有千石,都看不見那條大蛇,那根蛇切繩。那個怪異正在侵蝕千石剩下的皮膚這點——倒是一目了然。

「而且,由於阿良良木君和百合醬是半人半妖的存在,所以才能看得見那個痕迹。當然被纏繞住的本人,那個小妹妹也是一樣。可是除了你們三個人之外——比如說,班長醬和傲嬌醬,是看不到那些痕迹的。對她們來說,只能看到皮下出血的痕迹而已——」

所以沒必要用長袖長褲來隱藏痕迹。

也沒必要為了那種身體感到害羞。

忍野這樣說道。

「可是,我覺得並不是這個問題。當然,從理論上來說的確是如此——但這次只是偶然,碰巧由我和神原看到,這對千石來說大概又是不幸中的萬幸——可是,只要本人能看得到那個痕迹,想要隱藏是理所當然的吧」

「也許,嗯,應該就是那樣吧」

「你像這樣淡淡的承認一件事,給人的感覺有夠差」

「偶爾我也想誠實一下嘛,因為很無聊啊」

「你不無聊的時候就不誠實了嗎……」

「話說,平時也要穿着長袖長褲該怎麼辦,那個小妹妹,在學校里是怎麼過的?記得阿良良木君原來就讀的初中,女子制服是裙子的吧」

「裙子,也算是吧,連衣裙的設計。像這樣,allinone整合型的。調查的過程中沒有看到過嗎?」

「啊啊,有看過。原來那個就是阿良良木母校的制服啊。很可愛呢——可是那樣的話腳不就會露出來了么」

「所以千石她,自從痕迹出現了之後,就一直向學校請假。哦,還能用襪子遮住的時候,應該還有去上學——我說忍野,能不能反過來,用什麼辦法看到那個蛇切繩的本體呢?比如說你的話」

「不可能,我是人類啊」

就不能說的婉轉點嗎,這個專家。

這種台詞跟放棄工作可是同等的啊。

「不僅限於我,像這次這樣的事件,別人看見被附身的本人都看不見的東西,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就算阿良良木君原本是吸血鬼,也很難。對了,補充一點,能看見蛇切繩真實形態的,不是被附身的本人,而是遣用蛇的人——不過,這次的成功純屬偶然,所以,就算是遣用的人,也看不見吧。估計那個朋友,根本沒意識到詛咒已經成功了。如果意識到了,應該會引起教室里的大騷亂……不,也可能是那個朋友明明看到了卻閉口不言,如果是這樣,那可是動真格的惡意了……再怎麼說,也不至於會有那麼大的怨恨吧。不然小妹妹應該已經被殺了。嘛,就算討論這種可能性也無濟於事。隨便說說就過了吧。啊啊,不過——還有一點,阿良良木君雖然看不到,觸摸到的可能性還是存在的」

「嗯……就像你上次做的那樣嗎?」

「嗯?你說的是哪件事呢?」

忍野一直都在裝傻。

可我真不明白他現在裝傻的意義何在。

「能觸摸到的話,也就可以將它剝離開來……不過這個辦法勸你還是別嘗試為好,蛇可是性格粗暴的動物。如果你這麼做的話,毫無疑問,蛇切繩會轉而襲擊阿良良木君。如果想辦法迴避了這種情況的出現,那麼應該就會回到下了這個詛咒的那位同學身上了吧」

「詛咒反噬——是這麼回事嗎?」

「害人終害己,在你死後,你的靈魂也會落入地獄——啊,後面半句不是我說的。嘛,那個女孩子並不是真的想要殺掉小妹妹,關於那個詛咒,也是完全不相信的吧。「我已經對你下了詛咒了」說出這種話,只是故意想要讓對方覺得害怕吧。呵呵,話說,這種程度就想要利用超自然的力量,真讓人困擾呢……像我這樣的流浪漢不就失業了嘛,買賣都做不成了」

「你這話還真不知道該算對還是算錯」

「哈哈。嘛……這不重要」

忍野說完,從簡易床上跳了下來。然後,踱著步,似乎是要出門。我慌慌張張得跟在忍野身後,「喂,你去哪兒」叫住了他。

「恩。稍微等等」

只留下這幾個字,就真的離開了教室。

算是心血來潮還是任意妄為呢。

頭痛哪……有時間等忍野我還不如去看看小忍的狀況,可是如果就這樣跟忍野擦身而過又蠢了點……說起來,小忍在哪個教室里呢?和忍野呆在不同的教室里還真少見,難道說又是因為甜點什麼的和忍野吵架了嗎?

沒辦法,姑且做次中期報告。

我取出手機,準備打給神原——千石倒是很有鄉間初中二年級學生的樣子,還沒買手機。幸虧有神原在,就算被雙親們發現了,應該也能很好的矇混過去……只要不是在享受小綿羊的過程中被抓個正著,那傢伙的表現應該是非常模範的、文武雙全的學生形象。

可是,我剛打開通訊錄

「讓你久等了」

忍野就回來了。

好快。

簡直就像是預見了我的行動一樣的迅速。

真是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哦,這不是科學的利器么。準備給誰打個電話嗎?」

「那個……就是,給神原還有千石打個電話說一下,花費的時間比預想要長了些」

「是嗎,那麼就沒必要打電話了。我要說的話馬上就結束了。給,拿着」

忍野說着,就從門口那裏投了個直球,把原本拿在右手裏的某個東西扔給了我。雖說這種突然襲擊多少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但在沒有豬一樣的隊友拖後腿的情況下,我怎麼可能輸給比自己更弱的對手,穩穩得把目標握在手中。

那是一個護身符。

非常普通的形狀——而且,無字的,護身符。

出入平安或者身體健康之類的祈願都沒有寫。

無字。

「這什麼啊」

「用這個就可以解除了哦,蛇切繩」

「……」

「護身符裏面有符啦。算是護符的種類吧。阿良良木君貼在神社裏面的符是另外的種類……外面的套子,沒什麼意義,只是鞘罷了。因為是比較強力的符,所以需要一定的安全裝置。說是安全裝置,其實更像限制器。不過,千萬不能像殭屍一樣把符貼在小妹妹的頭上哦,別搞錯了。確切的說,是絕對不能把符從套子裏面拿出來。是安全裝置,限制器嘛。拿出來的話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接下來,我會把正確的使用順序告訴你,好好記清楚然後回去吧。我直接過去也可以,不過還是不去的好——信賴關係是很重要的嘛,在這點上,阿良良木君和百合醬已經獲得了對方的信任了。在十秒鐘內將對方說服,也不像是誇張的廣告的樣子。好厲害呀,真羨慕呀,哈哈。另外,雖然阿良良木君說自己已經不記得了,對小妹妹來說,和阿良良木君之間的回憶,似乎是很美好的呢?不然,怎麼可能一下子就在男生的房間裏面脫光呢,歷哥哥好過分呢」

「……」

這個我真不知道。

像戰場原或者神原或者羽川或者八九寺那樣的傢伙,一張嘴整天都不見停,不管她們的性格是坦率還是腹黑,是蜜言還是毒舌,總能通過這些話語推測出內心的想法——但對於無口的對象,這就麻煩了。靦腆的性格,清嗓、柔體、易推倒——不不不,我沒這麼想過!

不過,那樣的千石,居然會果斷的拒絕男孩子的告白,這真有點出乎我的意料。就算討厭也不說出口,拖拖拉拉、敷衍的維持着兩人之間若即若離的戀人關係,這才像是她的風格……當然,像我這樣的人,沒資格評論有關戀愛的話題就是了。

「或者就像是在醫生面前脫光不會覺得害羞一樣。這就是信賴關係吧。這麼說來,蛇夫座的阿斯克勒庇俄斯就是醫聖來着,這也是一種暗示吧」

「不過,忍野……這樣好嗎?」

「什麼好不好?」

「這麼……簡單的令人難以置信,就把解除的辦法告訴了我。如果是以前的你,肯定還要裝模作樣一番。說一大堆亂七八糟,細枝末節,怪癖彆扭的話出來。旁徵博引的說一通賣弄自己的雜學知識,這次也少了很多。你不會是因為我的借款還清了,就來隨便應付應付我吧」

「阿良良木君你還真是糾結呢。展現雜學不就會多出很多對話來了嗎?簡直讓人覺得阿良良木君除了M和受的屬性之外又多出了蹭得累的屬性呢。真的精神很不錯啊,遇到什麼好事了嗎?我可把話說清楚了,班長醬也好、傲嬌醬也好、迷路醬也好、百合醬也好,就連阿良良木君你也是一樣,你們所有人都是自己去沾上怪異的」

「啊……這是」

沒錯。

「要我說,你們所有人,都是加害者。無論是出於有意還是無意,你們同怪異之間都是共犯的關係。雙手被玷污的人想要洗腳,那自然需要一定的程序——就是這麼回事。不過這次的事件可不同。千石撫子很明顯,只是個可憐的受害者。她沒有任何錯。就連被蛇切繩盯上的理由也很不充分。怪異發生必然要有其相應的理由——可這對於小妹妹來說,卻完全不存在。殺了十條蛇?這只是正當防衛而已。運氣不好,選錯了地方——就是這樣的原因。對於被別人的惡意盯上的被害者,還要求他追究自己的責任,我可沒那麼狂妄。對於這樣的人,當然要出手相救了」

「……」

一點沒錯。

抱歉,我把你當成了別有用心的一小撮人了。

原來,剛開始對話提到蛇切繩的時候,那種沉重的語調,就是為了這個原因……並不是在為了蛇切繩的事情而煩惱,忍野只是純粹的,為受害者,千石撫子——擔憂而已。

「有法必依,持法必嚴,違法必究,可是制裁根本沒有犯錯的人是不能接受的。對於處於困境中的人應當出手相救——確實我的性格算不上是很好,但在我這樣的人心中,也還是有人情味的。當然,這也不是完全的志願者行為——算是工作的一環吧」

「嘛,你說的是沒錯」

「所以,沒關係。就當成是這次阿良良木君和百合醬工作之後的找零,那個小妹妹,用不着替我作任何事了」

「……是嗎」

說是說加害者和被害者的問題。

可這樣還是給人一種偏袒的感覺。

因為你是loli控嗎?

(譯者:話說果然八九寺也沒收錢哎,噗)

「不過,阿良良木君,有一件事你要注意——害人終害己。別覺得我啰嗦,好好把這句話記在腦子裏,然後好好思考這句話的含義」

「啊啊……不過,沒必要刻意去記住或者思考吧,本來就是一直能聽到的話。只要活着,就會很自然的體會到這句話。就算沒接觸過怪異,也有很多機會能了解到這句話」

「的確如此——不過,阿良良木君。我是不知道你怎麼想的,我可不是一直住在這裏的人哪」

忍野用非常輕薄的語氣說道。

「收集也好調查也好,總是會結束的。實際上,作為懸念事項,最大的目標之一,已經由阿良良木君和百合醬解決了。總有一天我也會離開這個城鎮,到了那個時候,我可就沒辦法再像現在這樣為阿良良木君諮詢了呀」

債務——也已經消除了。

忍野又繼續道。

「我啊,已經流浪了很久了,一直都是一個人,像這個樣子和某一個特定的人說了這麼多話還是第一次。阿良良木君你可以說是間無毫髮的不斷同怪異發生聯繫——然後在對應這些怪異的過程當中,阿良良木君也發生了不少變化呢。一度與怪異發生關聯之後,會更容易被怪異所吸引。這雖然是事實,但一般來說,與怪異發生過關聯之後,大部分人都會選擇避開哦」

「……」

「這樣一來,才能夠取得平衡。剛才不是說到蹭得累么,其實,阿良良木君,說是愛管閑事也好喜歡照顧人也好,你說了那麼多關於女孩子的事情,其實那些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呢——算了,這方面怎樣都好。我也很羨慕阿良良木君的這種性格,所以才會時不時的欺負一下,就好像看到可愛的小動物時的那種感情呢。可是——如果我不在了,你該怎麼辦?」

「這個——」

這方面——我從來都沒有考慮過。

當然,忍野不可能就這樣一直停留在這個小鎮上,這種程度的事情不用想都知道——但關於忍野離開了之後會怎樣,對我來說,太唐突了。

這是非現在說不可的話題嗎?

「怪異是很自然、理所當然的存在於那裏的東西——有意識的去靠近是不行的。如果那麼做,很有可能就成為了加害者。阿良良木君,對別人的擔心太過了,保護也太多了,自己卻覺得這樣也沒關係——你身上有這樣的傾向」

「可是……」

就算是這樣。

「就算知道——也還是沒辦法改變。我自己也不是自願去了解這些事的啊,可是既然知道了——看得見沒法裝作看不見,知道的沒法裝作不知道啊」

「哈哈,乾脆,像瀧澤朗那樣,全部忘記了不就好了?對阿良良木君來說,大概這才是最好的辦法。連同小忍的事情一起——全部都忘掉」

1

這樣的事情。

絕對是不可能的。

決不可能像羽川那樣。

「對了,還有小忍也是——怎麼辦呢。唔,我走了之後,阿良良木君就不得不一個人照顧小忍了呢。那是,阿良良木君自己所做的選擇——當然,要把小忍拋棄掉,這也是阿良良木君的權利」

「這個——忍野」

「不時常去注意可是不行的。小忍不是人類嘛。可不要帶入奇怪的感情噢,畢竟是吸血鬼。就算變成了那個樣子,本質還是沒有——改變」

「……」

「這些話很難聽吧?不過你放心啦,都已經交往的那麼深了,我也不會不打個招呼莫名其妙的就走了。我也是個成年人了,這點道理還是懂得。在考慮高中畢業之後的去向的同時——這方面的事情也別忘記了啊」

「路上隨便抓個loli就丟到自己的後宮里是不負責任?對所有人都溫柔是不負責任——羽川也這麼說過。可是,忍野。我不可能成為像你那樣的人,你不也說過,我——多多少少,還是個吸血鬼——是被稱作怪異的東西。我是無法脫離怪異回到人類的行列里去的」

如果要做到這一點,首先不得不被消除的,是我自己的心。

然後是忍。

這——做不到。

至少,我做不到。

「我倒不這麼覺得。說到底這些不過是知識和技術罷了。半人半妖的附身狀態,不就像漫畫裏面的人物一樣嘛」

「也是……有像你這樣穿着夏威夷襯衫的專家,那種傢伙說不定真的存在呢」

「而且」

忍野又說道。

「阿良良木君,無論何時,只要你希望,只要你能夠拋棄小忍,就能夠變回徹底的人類——只有這一件事,我希望你永遠不要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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