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物語之扶子與蛇 第四章

化物語之扶子與蛇 第四章

「蛇切繩」

忍野——稍稍思索了一下之後,用非常沉悶、非常反感的語調開口說道。這對平時一直都用很輕鬆、多少帶點諷刺挖苦語氣的忍野來說,並不常見。

「按照你剛才的描述這應該就是蛇切繩,阿良良木君。我可以確定,不可能是其他的什麼東西。蛇切、蛇繩、蛇裂、蛇裂繩,蛇切繩等等,叫法很多,也有虵繩的叫法」

「虵繩——還是,蛇的意思呢」

「沒錯」

忍野又重複了一遍。

「就是蛇」

蛇。

爬行綱有鱗目蛇亞目的爬蟲類的總稱。

圓柱狀的細長身體和覆蓋着身體的鱗片是其特徵。

擁有數百塊脊椎骨,身體可以自由地彎曲。

鬼、貓、蟹、蝸牛、猿——這次是蛇。

撇開鬼不說——在剩下的這些動物當中,蛇給人的印象大概是最壞的。往往是不幸或災難的象徵,人們對於蛇的恐懼程度,也遠遠高於貓、蟹、蝸牛、猿之類的。

哈哈、忍野似乎是為了切換自己那過於沉重的語調,刻意發出了一如往常地虛偽的笑聲。

「不過——你的想法是正確的,阿良良木君。蛇從很久以前,就一直被人們看作是不吉的東西。同蛇有關的怪異本來就很多。嘛,蛇是肉食動物,還有「一寸小蛇能吞人」的說法呢。畢竟,蛇毒能置人於死地……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說到日本的毒蛇,也就是蝮蛇、赤棟蛇、飯匙倩毒蛇之類的。不過,把蛇看作是神聖的東西,以蛇神為信仰的例子也不少見——這在世界各地都是共通的。兼有神聖和邪惡的象徵——這就是蛇」

「那個神社也是——蛇神信仰的吧?」

「嗯?本來是打算對你保密的,結果你已經知道了嗎?噢噢,原來如此,是從班長醬那裏聽說的吧。」

「……你連這都知道」

「在阿良良木君身邊同時又知道這件事的,也就班長醬一個人了——哈哈,這麼說來貼符的那件事情也拜託班長醬就好了呢。阿良良木君只要一出門就會把厄運引上門。交給班長醬就不會節外生枝了吧」

「那傢伙——已經把錢都付清了吧」

「是這樣嗎?」

忍野故作不知。

預料之中的反應。

「這麼說來,對我來說,一提到蛇也只有不好的印象啊。就算你說有蛇神信仰存在也不會產生好感。如果要說不讓我覺得厭惡的蛇,大概也就是短尾蛇了」

(譯者註:短尾蛇,ツチノコ或稱バチヘビ、野槌蛇,與普通的蛇相比,腹部較為隆起,體長大約兩米,移動速度極快,擅長跳躍。傳說中生活於日本,除北海道和西南諸島之外皆有目擊報告,然而目前仍無任何證據顯示這種蛇類真實存在,屬於不明生物UMA。惡魔城曉月圓舞曲當中,就有這麼一條在商店買東西可以打折扣的小蛇,玩過的同學應該都有印象。)

「短尾蛇啊,還真是讓人懷念。想當年為了賞金,我可是費了大功夫去找呢,不過最後還是沒找到。」

「這對於專家來說算是失格了吧……沒找嗎……還有,對了,這個算不算怪異呢?叫銜尾蛇的那東西。咬着自己的尾巴,形成一個圈的……」

(譯者:ouroboros,大致形象為一條蛇(或龍)正在吞食自己的尾巴,結果形成出一個圓環(有時亦會展示成扭紋形,即阿拉伯數字「8」的形狀),其名字涵義為拉丁語的「自我吞食者」(Self-devourer)。)

「那個啊,其實那並不是咬着自己的尾巴。說到這個阿良良木君,你聽說過吃蛇的蛇嗎?叫做眼睛王蛇。蛇吞蛇的景象,可是非常壯觀的哦」

「是嗎……反正對我來說,對於蛇的恐懼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就是單純的生理反應。只要一看到蛇,就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嗯,長成那種樣子的陸地生物很少見嘛。動作起來有點像是魚類在陸地上游泳,要說特別的確是挺特別的,被人以異樣的眼光來看待也是沒辦法的。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很了不起——類似,這樣的感覺吧。哈哈。另外,蛇的生命力可是非常頑強的。不會隨隨便便就死掉,一刀又一刀——要費不少功夫呢。不是有個寓言叫農夫和蛇么,這不正說明了蛇的hp值高么。對於如此強大的生命力,顯然是要計算可能的上限。不過,蛇對於人類來說也不是有害動物,蝮蛇酒,赤棟蛇酒,可以保健之類的,阿良良木君也聽說過這些吧」

(譯者:說個逸事,眼鏡王蛇極少吞吃同類,一方面是因為眼睛王蛇體型太大,難以下咽,最大的眼鏡王蛇體長可達6米,是世界上最大的有毒蛇類,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即使在斷氣半小時后,身體的一半已經被吞入腹中的情況下,被捕食的那一方仍然能夠進行死亡翻滾——以極快的速度在地面上打滾,這往往會造成捕食方因撞上異物或毒牙受傷而死亡。科學家至今無法解釋為何眼鏡王蛇具有如此強的生命力)

「我是沒喝過」

「那麼,有沒有吃過呢。我在沖繩,喝赤棟蛇酒的時候可是用海蛇料理來做下酒菜的呢。蛇是保存時間非常長的食材」

「吃蛇……這還真有點難以想像呢……不過,對於以前的人來說可能比螃蟹還是容易點」

「心胸還真是狹窄呢。不對,其實是底力不足,一條小蛇就能讓你驚聲尖笑。大陸那邊還有地方會吃小狗狗的哦」

「我一點也沒有否認某種飲食文化的打算,但請你至少不要用小狗狗來稱呼即將上飯桌的食材!」

一如往常的交談。

儘管如此。

看似相同的對話當中——我始終覺得,忍野的表情,多少有些陰暗。

學校遺址、被廢棄的建築物的四樓。

嘴裏叼著沒點燃的香煙的怪人,我的大恩人,輕佻的穿着夏威夷襯衫的混蛋,忍野咩咩——正面對着我。

我,獨自一人。

神原駿河和千石撫子正在待機。要說到她們待機的地點——阿良良木家中,我的房間,進入初中之時獲得的屬於我的房間。雙親暫且不提,兩個妹妹雖然有可能偷偷的跑進我的房間,在房門上鎖的前提條件下,幾個小時的程度,應該還不要緊……本來,讓有着那種性格,而且還是百合的神原駿河,和千石還有妹妹們在沒有監視的情況下同處一個屋檐下,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是非常冒險的行動。但次,我決定相信自己的直覺。

而且。

我有着無論如何都不把千石和神原帶到這裏來的理由——不讓她們同忍野見面的理由——

制止了千石之後。

我和神原帶着千石——朝我家進發。自行車的後座上坐着千石。神原則非常輕鬆的在一旁伴跑。就好像boss一定會給小強喘息的機會一樣,一下了山,神原的身體就恢復了原狀,這幾乎已成了定勢。至於昨天所說的吃過飯就能好之類的事情,看樣子是我誤解了。

萬幸,家裏沒人。

兩個妹妹一起出門了(有回過家的痕迹)。Lunatic難度下NoslowNomissNobomb的rep都根本不足以形容瞞過這兩人的眼睛潛入家中的難度,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說實在我其實沒有制定任何的回家作戰計劃,沒人在家實在是幫了大忙。特別是月火……雖然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小學時候的朋友,但看到了肯定還是能想起來的。自己過去的朋友,被自己的哥哥帶回了家,她到底會怎麼想呢?

一邊思索著,我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歷哥哥……」

千石的聲音細如蚊聲。

而且她還低着頭,說真的我都不敢確定她到底有沒有開口。

「房間……換了呢」

「啊啊,換成單人間了。兩個妹妹還是住在以前的那個房間里……過不了多久應該就會回來了,想見見她們嗎?」

不了,千石微微搖了搖頭。

聲音很輕——動作幅度也很小。

不經意間,體形似乎也變小了。

六年過去了,應該已經長大了不少——現在千石給人的感覺,卻比當初一起玩的時候更嬌小。當然,這只是相對而言,畢竟我在這六年裏面也成長了不少——

不知何故——我們都沉默不語。

這時,

「呼,這裏就是阿良良木前輩的房間啊」

突然,神原充滿活力的聲音打破了凝結的空氣,她環顧著整個房間。

「比想像中要乾淨很多呢」

「跟你的房間比起來是個人的房間都很乾凈……」

「哼哼哼,我還是第一次進入男孩子的房間呢」

「啊……」

經這麼一說,我才注意到。

其實我也是第一次招待家人以外的女性進入自己的房間。就連戰場原也還沒來過我家。我這個年紀的男孩子邀請女孩子進入自己的房間多少有點面對考試時的緊張心情,不過為什麼又是這個學妹在我女朋友之前就拿下了這個firstentry……這樣真的沒關係嗎?感覺好像是周日約會的延伸……算了,反正妹妹的朋友也在一起——這是緊急事態,絕不是什麼雙飛!

在神社的時候,千石這麼說道。

非常低聲地。

「我會說出理由的——不過先找個別人看不到的房間」

理由。

什麼理由?

為什麼——殺蛇的理由。

將蛇切碎的理由。

首先浮現在我腦海里的備選地點是神原的家,不過在神原開口之前,我就在自己的心理把這個提案給否決了。理由很簡單,之前說到過,神原的房間根本就是,無法地帶,不,說成是四處火花飛濺基請四溢的戰鬥地帶可能更準確些。把天真無邪的初中生帶到那種房間裏面去是絕對不可以的。既然如此,我家就毫無疑問的成為了唯一的選項。如果是個陌生的地方千石大概會覺得很不安,而如果是我家,她過去也來玩過不少次,應該會有種熟悉的感覺。

「那麼,開始工口書籍發現計劃吧!」

「這是同性朋友到家裏來玩的時候才會發生的狀況吧!你給我老老實實坐在那裏!」

「不過能夠了解到阿良良木前輩的喜好的話,對我來說可是很有幫助的呢」

「對你有幫助那對我就有害了!」

「這樣啊,那趕快把有害圖書……」

「你就是活生生的有害圖書!要麼老老實實的坐在這裏,要麼從窗口跳出去,二選一!」

「說什麼哪,我當然是開玩笑的。阿良良木前輩的喜好口味之類,在之前尾行阿良良木前輩的時候,就已經調查清楚了。最近,阿良良木前輩買的都是些怎樣的工口書,我可是全都一清二楚的哦」

「什麼!?馬薩嘎!我買書的時候店裏應該沒有任何人的,我可是有好好確認過的啊!」

「真的是相當重口的喜好呢」

「選項只有一個,給我從窗口跳出去!」

「哎呀哎呀,如果被逼迫玩那種play,大部分的女孩子寧可選擇從窗口跳出去吧。哼哼,不過我可是能夠很輕鬆的進入角色哦,對我來說是一點難度都沒有的play呢」

「赤果果的炫耀是怎樣!」

透過眼角的餘光。

可以看到千石正努力壓抑著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不,或許只是在害羞。

來的一路上也是這樣,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該保持怎樣的距離感來和舊識談話而困擾。

總之——千石是個很文靜的孩子。

沉默寡言,很容易害羞,不怎麼開口。

目前為止,忍也好忍野也好羽川也好戰場原也好八九寺也好神原也好,他們的性格又是怎樣呢,忍→傲慢自大,忍野→輕佻挖苦,羽川→說教指導,戰場原→暴言毒舌,八九寺→恭敬無理,神原→蜜語玩弄,總之一個一個都是廢話滔滔不絕的傢伙。所以像千石這樣無口的角色,真的有一種新鮮感。話說,變成了loli的小忍,也算是無口了……

千石的這種安靜,從小時候起就不曾改變過。印象中,以前也一直都是低着頭的樣子——不過,這種具體的東西,已經記不太清了。

想不起來。

內向、寡言、低頭——

可是。

對方對我的記憶似乎還很深刻。

歷哥哥。

沒錯,千石撫子以前——就是這麼叫我的。我是怎麼叫她的呢——說實話,已經忘記了。大致猜測一下,要麼是撫醬,要是么撫子醬。但無論如何,現在已經不可能再用那樣的稱呼了。

千石就是千石。

「歷哥哥……還有神原姐姐」

終於,千石說話了。

聲音依然很輕。

「能不能……稍稍轉過去一會兒」

「……」

我一言不發,照她說得去做。

背對千石,面對牆壁。

雖說剛才在對噴的時候我讓神原從窗口跳出去,但是有她和我在一起真是太好了,我輕輕了按了一下胸口鬆了口氣。其實,出聲制止了千石之後,我和千石都陷入了硬直狀態,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而最後能打開她的心扉,幾乎都是神原的功勞,這一刻她不是一個人,神原駿河立功了。號稱對於年下的女孩子能夠在十秒之內進行說明果然不是蓋的。老實說,在那種情況之下,如果只有歷哥哥一個人,大概什麼都做不到。最後只會落得慌慌張張不知所措的下場。回過頭去看,硬直了的千石——被我的聲音制止了之後,就好像世界被毀滅了一樣,無力的垂著肩膀,茫然若失。要讓她重新打起精神,以我的能力是做不到的。

「阿良良木前輩」

和我一樣面對着牆壁的神原,壓低了聲音,對我說道。壓着聲音應該是為了不讓千石聽到我們之間的對話,於是我也同樣低聲地,

「怎麼了」

回答道。

「阿良良木前輩或許並不希望我這麼做,不過現在開始,我要更有緊張感一些了」

「嗯?什麼意思?」

「阿良良木前輩也該注意到了——那孩子,千石醬——在精神上是非常不安定的。跟年上還是年下無關,我到現在為止,也看過不少像她那樣的人了。而且她還是重度的。稍稍受到一點刺激,就可能導致自殘的結果」

「自殘……」

雕刻小刀。

忘記——從她手裏沒收了。

在她的腰包裏面,放置著從三角刀到印刀的一套五把,全部都在那裏面。

這絕對不是可以忽視的事情。

(譯者:日本刻刀包括平刀、印刀、劍尖刀、圓刀、三角刀、平圓刀、圓曲刀七種,常見的套裝包括其中的任意四到七種)

其實。

在我出聲制止了千石之後,如果神原的反應慢了一些——那就真的很有可能變成死亡flag。

這點我也很清楚。

「阿良良木前輩是個非常溫柔的人,大概是很難做到在失落的人面前還裝出一幅高興的樣子來的,可是在這種時候如果兩個人同樣都變得失落,只會起到反效果。雖然不至於像麥克斯威爾的惡魔那樣,但我們還是應該儘可能的作出開朗的舉動,這樣才能把千石醬的情緒也帶動起來」

(譯者:麥克斯威爾的惡魔是指JamesClerkMaxwell在1872年的書《熱學理論》中提出的謬論,他認為自然界存在着反抗熵增加原理的能量控制機制,他想像出一個不可琢磨的魔鬼。魔鬼通過一種我們無法理解的方式控制着做隨機熱運動的粒子的行為,使得速度快的粒子進入匣子其中一邊,而速度慢的粒子進入另一邊。經過一段時間,匣子兩邊就會形成溫差。估計西尾是想表達快則越快,慢則越慢的感覺,但他物理沒學好……其實個人以為這裏用墨非原理更好些)

「……這樣啊」

原來如此,這麼說來剛才關於工口書的話題,也是這個計劃的一環。看樣子我實在是太小看神原了。在那種情況下的那種發言,我還覺得她是個不會察言觀色的傢伙,結果是我自己過於武斷了。出乎我的意料,神原駿河是個考慮周全的傢伙。

(譯者:廢話,人家天天嫖你,你都看不出來)

「明白了,這方面的事情,你就放手去干吧,我也會盡量配合的」

「嗯,因為太過緊張所以倒過來襲擊阿良良木前輩的可能性也會存在,在這點上面還請您多多包涵。」

「包涵個屁啊!除了緊張感之外你也給我有點方向感好不好!」

你獲得了荒唐的成就:小聲的怒吼。

「不行了,我的緊張度下降了……再受到一點點打擊的話,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自殘了」

「別這樣破罐子破摔啊,阿良良木前輩。不是有這樣的說法么,冬天來了冰河期也就不遠了,夜晚來了黑暗的世紀也就不遠了」

「根本沒有這樣的說法!你把慣用句反過來說是怎樣!」

「不管你覺得目前的狀況是多麼艱苦困難,到後來都會發現現在才是最美好的,這樣的意思」

「看上去很樂觀的說法,但其實只是悲觀的倒退觀點吧!」

「無洪水不下雨」

「下雨的!不發洪水的時候也還是會下雨的!」

「哼哼哼,你看,阿良良木前輩,變得樂觀了」

「啊!又被你下套了!」

噗,身後傳來了偷笑聲。

為了不發出聲音,拚命忍耐著的感覺。

是千石。

看樣子,還是被她聽到了。

如果這一切都在神原的計算之中——

那還真是了不起。

「已經可以了。請轉過來吧」

於是,千石說道。

當我轉過身去之後,發現了全裸的撫子——害羞的低着頭,站在床上的撫子。

不——並不是全裸。

從頭頂上的帽子,到腳底的襪子都脫了,不過總算最後留了一件bloomer。除此之外——渾身上下一絲不掛。用兩隻手的手掌,覆蓋着自己尚顯稚嫩的胸部。

「……哎、bloomer?」

這是?

千石跟我上的是同一所初中,那所學校在我入學的時候,應該已經廢止了bloomer的使用,而開始導入運動短褲了。

(譯者:bloomer,ブルマー,也就是平時常說的運動短褲,話雖如此,其實日本的學校早就廢棄了這種短褲,而改為短パン,兩者的主要區別在於ブルマー形狀有點類似三角褲,會露出臀部,而短パン則類似男性的平腳褲,覆蓋面積相對較大,實際上在化物語裏面我們也可以看到神原平時穿的那種就是平腳的對吧,那個就是短パン。至於在成人物裏面說的什麼「ブルマー是男人的浪漫」這樣的台詞的原因,就留給大家自己腦補吧。)

「啊,阿良良木前輩,那只是我「湊巧」拿着然後借給她的啦」

「哦,神原後輩,你會「湊巧」拿着bloomer出來亂晃的嗎?」

「作為淑女這是當然的謹慎啦」

「不,作為變態這是公然的企圖」

「是因為考慮到可能會有這樣的情況所以才準備的」

「你是在暗示我,我把你叫出來的目的嗎?我開始懷疑自己的受信賴度了。話說回來,你是怎麼把bloomer買到手的,bloomer不應該是像某漫畫里「你已經死了!」這種感覺的東西嗎!」

「恩,這正說明了我有先見之明啊。事前預見到某種文化有着滅絕的可能,所以建立了一個數量達到150條的保護區」

「這不是什麼保護而是濫捕吧?」

說不定就是因為你的濫捕而消失的。

可憐的bloomer。

「……」

讓近乎全裸的女初中學生孤零零的站在床上,以此作為下酒菜在一旁爭論著有關bloomer的話題的高中三年級男生和高中二年級女生就在這裏。不管從什麼角度來看,這都是非常糟糕的場景。

一直隱藏在帽子下面的前發比想像當中更長,幾乎覆蓋住了千石的眼睛。也或許是因為害羞而故意這樣做。長長的黑髮顯得順滑而有光澤。脫下的衣服似乎放在了被子下面。從按照神原的指示穿着bloomer這點,以及胸罩也脫掉了這點來看,這箇舊識的少女大概覺得內衣被看見比肌膚被看見更害羞。可是,bloomer——在這一點上,顯然是比她的認識要煽情的多得多,她怎麼就不明白這麼簡單的道理呢……

不過。

非常可惜——是不是應該這麼說呢。

因為眼前是與色情毫無關聯的景象。

「那是……什麼?」

當我意識到我把自己對於千石撫子肌膚的驚訝說出口的時候——為時已晚。

在她的肌膚上——刻滿了鱗片的痕迹。

從雙腳的腳尖開始直到鎖骨附近。

嚴絲合縫的鱗片痕迹,是那麼的鮮明。

我幾乎覺得那就是直接生長在身上的鱗片,然而仔細觀察之後,卻發現不是。鱗片就好像版畫一樣刻在身上——在皮膚上留下的痕迹。

「像緊縛的痕迹一樣」

神原如是道。

確實,那讓人看着都心痛的痕迹,就好像是被繩縛之後內出血所造成的痕迹——為什麼神原駿河會對緊縛之後的痕迹如此了解,我覺得這個問題還是不提為妙。

可是——說是緊縛痕……

實際上,從腳尖沿着雙腿,爬滿了全身——

就好像被什麼纏繞住了一樣。

遍佈全身的,鱗片的痕迹。

緊緊纏繞着。

纏繞——又像是附身。

鱗片痕迹所不及的,也就是雙手和頸部以上的部分。至於被bloomer覆蓋住的腰部和下腹部,也沒有刻意去觀察的必要。

鱗片。

是魚嗎?

不,這顯然不是魚,這種狀況下,只能是爬蟲類——蛇。

蛇……虵。

「歷哥哥」

千石說話了。

聲音依然若有若無。

因為害羞而顫抖著的聲音。

「歷哥哥已經是大人了……所以就算看到了撫子的裸體,也不會、不會產生下流的想法的吧?」

「哎?啊,對對,那是當然的了,你說是吧,神原」

「嗯?這個……怎麼說呢……大概吧?」

「你倒是配合我說話啊!平時的忠誠心到哪裏去了!」

「真要說的話,千石醬,正因為成了大人,所以才會對少女的裸體產生下流的想法,這種情況也是存在的,為了將來考慮我覺得你還是了解到這一點比較好」

「卧槽,被賣了!你為什麼不給我一次機會!我只是想做個好人!」

「不過啊,阿良良木前輩,這種情況下,對少女的裸體一點想法都沒有,作為一個男人來說可是很糟糕的呢,對女孩子來說也是很失禮的事情」

莫名其妙的變成了正經的對話。

不過神原說的的確沒錯。

就算是跟色情毫無關聯,就算全身都被蛇鱗所覆蓋,即便如此,對女孩子的裸體完全沒有感覺也的確是非常不禮貌的。戰場原好像也說過,這種時候多少說點感想才是起碼的禮儀。

於是我重新面向千石。

然後儘可能的用嚴肅的語氣向她說道。

「請允許我做出更正,我對於千石的裸體,還是產生了那麼一絲下流的想法」

「……嗚嗚」

千石,彷彿拚命忍着不讓自己發出聲音,晃動着肩膀。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眼淚撲簌撲簌的落了下來——她開始哭泣。

「喂,神原!我照你說的話去做結果不是把初中女生給弄哭了嗎!那可是初中女生哦!這算是怎樣,我的人生要毀在你手裏了!你給我想點辦法!」

「誰知道你會說的那麼直接……」

神原看着我,露出了十分吃驚的表情。

似乎這次不是故意要害我。

「撫子」

千石一屁股陷進了床里——深深地低着頭,嗚咽著,用難以分辨的聲音說着——

可是,儘管如此。

在我的耳中,那話語是如此的清晰。

「撫子,討厭這樣的身體」

「……千石」

「討厭啊……救救我,歷哥哥」

帶着哭腔的——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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