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八百章

第七百九十~八百章

第七百九十章做了什麼事(下)

劉副市長和國土局長就在賓館大廳等著。過了半個小時,劉副市長秘書轉到賓館,讓服務員悄悄打了叫醒服務電話。

等到段傳林起床,吃了早飯。劉副市長秘書就把段穿林請到了賓館會議室,見到段穿林進來。劉副市長很客氣。道:「段記者昨天受苦了。你的傷勢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問題,需不需要到醫院去看看。」

段穿林活動着手臂,道:「都是皮外傷,不礙事,我感覺身體還不錯。」

劉副市長握著段穿林的手,滿懷着熱情地道「段記者深入基層深入一線去了解情況,這是我們基礎幹部的榜樣,如果我們基層幹部都有段記者的敬業精神,何愁事業不成。

段穿林知道劉副市長是為何未來,他用微笑應對了劉市長的恭維,客氣地道:「這是我們的職拜」他直語道:「劉市長工作繁忙,今天利賓館接見我,肯定有事。」

劉市長指了指身後兩人,道「今天我把市國土局趙局長和東湘縣朱副縣長一起帶來了,由他們兩位向段記者介紹茂雲市整治小金礦的情況。」

東湘朱副縣長身穿西服,牌子也還不錯,唯獨手臂處的西服標記格外刺眼。在西服在嶺西最初流傳之時。由於國人與流行世界有太久的隔閡,因此很多國人都有西服衣袖帶着商標的經歷。侯衛東在大學穿的第一件西服也帶着商標,此事被小佳嘲笑了許久。

朱副縣長頭髮用摩絲整理過。看上去還挺時尚,可是西服上的商標總是在段穿林眼前飄來盪去。

朱副縣長咳嗽幾聲,清了清嗓子。道:」段記者,根據市委市政府的安排,縣裏開展了全面的整治小金礦的工作,特別是東湘河一線的金礦,我們已經乾淨徹底關閉了。」

段穿林仔細查看過東湘河岸。知道東湘副縣長所言屬實,他想起礦渣下面留存的沖洗設備,道:「東湘河總體情況不錯,我拍了照。我有兩個想法,或者說是給東湘縣領導有兩個建議,第一要儘快清除礦渣。礦渣已經堆積在河邊,河水長期沖刷,肯定對河道有污染,影響兩岸居民的生活。第二是有些礦山設備雖然關閉了。房屋和設施還在。隨時可以恢復,我想這些小金礦應該屬於非法採礦,要關就關徹底,不要留下設施。」

朱副縣長有些遲疑,用眼光去看劉市長。

劉市長爽快地道「段記者的建議很好。我馬上安排人員對東湘河沿岸進行徹底清理。」

段穿林這一次主要是為慶大集團的金礦而來,此時他的注意力被糾結在小金礦上,反而沒有時間深入調查大金礦。面對着態度誠懇的幾位領導,他想了想,道:「東湘除了小金礦,還有大金礦小金礦固然要治理,慶達金礦這種大金礦也要規範。」

茂雲市委書記對劉幣長有私下的交待,目的就是不要讓段穿林報道慶達金礦之事。此時聽段穿林提起了慶達金礦,道:「慶達集團金礦的採用了符合國際標準的先進技術,尾礦也建得很好。」

他停了停,道「提起尾礦,我要多說兩句,尾礦庫是礦山生產過程中不可避免的一個大問題,慶達金礦尾礦採用了壓濾技術結合高壓新水沖洗的尾礦綜合處理技術,效果很好。基本不會對環境造成影響。我們目前最大的問題是小金礦多,大礦的周圍全是小礦。只要不把小狂徹底清理,整個東湘河的情況就會好得多。」

段穿林話里藏着針,道:「茂雲市領導對金礦高度重視,治理污染態度堅決,措施也有力。但是,作為記者,我還是要調查慶達金礦的事。如果茂雲工作做得好,我就直接將文章送到省里或者更高層的領導。」

劉市長拍了胸膛,道「歡迎段記者宣傳我們的茂雲,茂雲走出大山。走向嶺西,走向全國,就得靠段記者這樣的名記宣傳。」段穿林離開以後,市國土局趙局長低聲嘀咕道:「記者就了不起,名記就是名故,牛什麼牛,如果不是祝書記打招呼,我才屬他。」

劉市長與市國土局長關係密切,聞言也是心有戚戚。道:「算了。少說兩句,這些記者掌握了話語權,把事情給我們亂捅,事情就麻煩了。」

段穿林回到房間,李穎正對着鏡子梳妝,她沒有回頭,從鏡子裏看見了段穿林,問道「茂雲市長這麼早就來找你,他們的事挺嚴重嗎?」

段穿林站在李穎身後,親了親散發着青春氣息的發梢,道「茂棄的事說嚴重也嚴重,說不產重也不嚴重,凡是涉及礦山普遍都存在污染問題。茂雲如此積極,就是不想讓我把事情報道出來。」

李穎頭朝後仰,靠着段穿林的胸膛,道:「茂雲市委書記祝焱很支持我們歌舞團,除了這次演出以外,還準備送一些器材給歌舞團。他是侯衛東的老領導,你是侯衛東的好朋友,你別給茂雲工作挑刺了。」

段穿林來到了茂雲以後,就好弈旬書曬細凹曰迅姍不一樣的體蛤」占者掉了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他摟着李穎平坦的小腹照四?「妝事其實你並不清楚。是柳潔派你來當說客吧。」

李穎道:「柳潔和周昌全關係挺好。侯衛東是周昌全的助手,昨晚柳潔給我說了此事,讓我吹吹枕頭風,至少在這一段時間,不要發這篇文章。」

段穿林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享受着飽滿身體帶來的舒服感覺,道:「這一段時間,指的是不是中央考察組在嶺西的這一段時間。」

李穎撒嬌道:「你別跟我打馬虎眼。祝焱如果當上了省委組織部長。至少你多了一個有實力的朋友,少了一個敵人。」

段穿林道:「這事你別管了。」

正說着,段穿林電話響了起來,這一次是沙洲大學校長段衡山打過來的,道「剛才祝焱給我打了電話,茂雲的情況嚴重嗎?」

段穿林只覺人情如大網,鋪天蓋地罩將下來,他苦笑道:「爸,我的豐你平時很少過問,怎每想起問這件事。」

段衡山語重心長地道:「祝焱在益楊當過縣委書記,我了解他。他是能員,也是比較清廉的領導,這樣的同志能夠走向更重要領導崗位。是嶺西人民的福氣。茂雲即使有缺點,也是發展中的缺點,總比選幾個貪官污吏強得多。此時中央組織領導來考察,祝焱到了關鍵時玄。你別做背後捅刀子的事。段穿林此時已有些無可奈何了。心情很是鬱悶,道:「爸,我知道怎樣做,你要相信兒子。我不是不通世事的書獃子。」

侯衛東起床以後,先陪同祝焱吃了早飯,以省政府副秘書長的身份同祝焱交換了金礦的事,然後給段穿林打了電話,道:「穿林,傷口好點沒有,能不能開車,我要回嶺西,坐我的車回去。我找人將你的車開回去。」

「秘書長,我就是受了點皮外傷。沒有什麼事,能開車。」

「礦山企業受利益驅動有千絲萬縷的複雜糾葛。你要下去,得尋找合適時機,還是要有當地人陪同。否則危險,下次不能再搞個人英雄主義。」

「秘書長,我是想看金礦污染的真實情況,老實說,除了東湘以外。茂東也有金礦,污染也很嚴重。」

侯衛東以兄長的口氣道:「你要發這篇有深度報告,我完全支持。自揭家醜是對全省人民負責。只是,我希望你能做一個全面比較,否則你這篇文章出來,傷害了工作比較好的地區,卻漏掉情況更嚴重的地區,對於基層的幹部來說,這有失公正。」

段穿林此時已經被這張人情大網粘住,他向侯衛東交了底,「茂雲市的工作還不錯,整治行動也算堅決,我暫時將寫了大半的稿子放下。近期準備去看一看其他地區的污染情況,年底或者明年還要到茂雲。這是我作為記者的天職。從個人來說,我不想做一個碌碌為為的老好人。」

侯衛東道:「若是年底還不能整治好,我堅決支持你發這篇文章。」

開車上高速路之前;侯衛東給家裏打了電話:「喂小佳,我要回來了,小田目乖不乖。」

「你的女兒怎麼會不乖,今天從爺爺家裏,打爛了六個水杯子。她是故意摔壞的,就是想聽摔杯子的響聲。這個丫頭,和男孩子一樣。」

「這是有活辦的表情。」

「你啊你,把自己女兒的缺點都當成了優點。小佳又道:「你是省政府副秘書長,茂雲的事情你怎麼熱心?」

侯衛東道:「茂雲的事是老領導的事,我熱心一點很正常。如果沒有祝焱將我從青林鎮調到縣政府,說不定我還在青林鎮當土老闆。喝水不忘挖井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是傳統美德。」

「少貧了,什麼時候回來?」

「我在開車,很快就會回來,我要上高速了,就不給你打電話了。」侯衛東放下電話,很快就上了高速路。他一邊開着車,一邊琢磨:「中央考察組第二次到嶺西。肯定會在近期出結論。如果祝焱的事情解決了,嶺西的政治格局將會發生新的變動,我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秘書長的崗位只適合短暫停留,建功立業還得主政一方。」

雖然侯衛東在縣、甫、省三級的綜合部工作過,而且工作得很出名色。可是當過了一言九鼎的成津縣委書記以後,卻總覺得不再適應幕僚崗位,他更願意到一線去接觸具體事物和矛盾,做些實實在在的事。

這一次,侯衛東全心全意幫助祝焱,除了老感情以外,也有着自己的深層次考慮。祝焱能夠當上省委組織部長,這對他的發展相當重要。換句話說,幫祝焱就是幫自己,

經過穿針引線,這一次讓段穿林將稿子炸彈發出來的時間拖延了下來。基本上實現了預期目的。

而他,在近一段時間,將利用嶺西政局的短暫變動,為自己尋找一個能充分發揮意志、能充分實現自我價值的工作崗位。

第七百九十一章

嶺西省委常委、組織部長的人選一直沒有確定,中央考察組罕見地兩次赴嶺,此事將省委的爭議、猶豫暴露在明眼人面前。這無疑如一塊大石落下水中,激起了很多的漣漪。嶺西境內有資格、有能力的人紛紛八仙過海,各顯神通,走着自己的套路。祝焱也是一個強有力的競爭者,他的競爭力來源於快速發展的茂雲市經濟,而經濟的快速發展與礦業的開發有着直接關係。

侯衛東在離開茂雲之前與祝焱深入交換了意見。

由於祝焱有可能擔任省委組織部長,以祝焱的人品,他在推薦安排重要崗位之時,除考察關係以外。肯定還會考慮對崗位的適應性。

侯衛東準備通過這次交換意見。給祝焱留下不同於日常接觸的新印來

他很重視這一次談話,事先進行了設計。他將站在省政府副秘書長的角度與祝焱交換意見,提問題要客觀,態度要嚴肅,核心是要出於對老領導的關心和尊重。

「祝書記,我這次到茂雲來,一是作為您的老部下,過來看望老領導。並做一做段穿林的工作,目前效果還行。他至少會將稿子拖一段時間。」

謝謝衛東。」

侯衛東正色道:「金礦確實可以帶動地方經濟的發展,茂雲的成績大家有目共睹,省里高度認可。」

他加重了語氣,道:「但是。金礦以及其他礦產開發是一枚雙刃劍。經濟發展上去了,同時也帶來了污染問題。礦山污染並不是孤立的問題,而是帶有普遍性全面性的問題。具體來說,一個礦不是污染一個點而是污染一大片,涉及的老百姓很多,極容易引發群體性事件。這是省政府不願意看到的,特別是提出科學發展觀以後,如何健康持續發展,是擺在各級政府的一個重要課題。」

由於平時沒有與侯衛東在工作有直接來往,祝焱在他的潛意識裏,侯衛東還是當初在益楊當秘書之時的形象。今天侯衛東突然以省政府副秘書長的口氣與他說話,讓他有些錯愕。

他原本心情還挺輕鬆,聽到後來。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這些問題他都懂,可是為了茂雲快速發展,他對污染這一塊,確實放得有些松。如今茂雲的成績很明顯,污染問題開始冒頭,還沒有爆發。他也有意等經濟再持續發展,財政更有錢,然後再轉頭治理污染。

「祝書記,現在正是治理污染的好時機。若再晚一些,恐怕茂雲會出現生態問題,到時治理的代價就太大了。出現這樣的事,不符合科學發展觀,茂去的成績將打很大的折扣。」

祝焱明白侯衛東話中的好意以及規勸之意,沉默一會,道:「謝謝衛東,你這是諍言。我明白。」

經過這一次談話,祝焱對侯衛東的認識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轉變,以前的小秘書形象徹底被趕出了潛意識。

侯衛東與祝焱談話以後,小車網進入嶺西,接到了洪昂的電話,洪昂道:「衛東,我到嶺西來了,晚上有空沒有?吃頓飯。」

侯衛東笑道:「洪部長大駕光臨,我怎麼能不出來?除了我,還有誰?」

洪昂道:「我約了趙東,他今天恰好有空,我們兄弟三人好久沒有聚在一起了。」他開了玩笑,道:「趙主任是日理萬機,難得接見我們,你一定要過來。」

「洪部長來到嶺西,我一定當好東道主,酒店訂在哪裏?我來安排。」

洪昂道:「在金星大酒店吧。」

侯衛東與趙東一個在省政府一個在省委。但是趙東作為錢國亮的秘書。在省委有着特殊的地位,這是侯衛東所不能比的。前一段時間,由於錢國亮出差在外的時間多,趙東必須要隨行。因此,三人一直沒有小聚。

侯衛東心裏藏着些事,正好可以當面探一探他的口氣。

金星大酒店頂樓是省委常委、嶺西市長熊大偉經常去的地方,一般情況下,最好的房間都給熊大偉留着。侯衛東讓晏春平以省政府的名義給金星大酒店總經理打了電話,預留了一個頂層房間。

晚上六點,侯衛東準時來到金星大酒店,他從隱蔽的電梯來到頂樓。看到幾個雅間都還空着,心道:「熊大偉沒有到這兒,這樣好,我們三人安安靜靜的吃頓飯。」

等了一會,洪昂也到了。

洪昂站在窗口看着窗外風景。道:「我原本想找個清靜的地方趙東卻偏偏要點這個金星大酒店。這裏經常遇到嶺西市的同志。」

「我剛才轉了一圈,沒有見到嶺西的同喜。」

洪昂站在窗口,抽出了一枝煙。遞給侯衛東。侯衛東擺了擺手,道:「我戒了,徹底戒掉。」

洪昂站在窗邊,美美地抽了一口。道:「中央考察組兩下嶺西,我估計最近省市領導都有變化,你有什麼想法沒有,我這次動了心思,不能

心幾漂在別人身後。要辛動出討泣個店,不知又要等呼年。」

聽洪昂說得如此直白,侯衛東道:「洪部長是老領導了,早就應該動一動,目前應該一個好機會。」

「聽說熊大偉常來這裏?」

「金星大酒店是嶺西市政府比較固定的活動場所,熊市長喜歡到這兒。」

洪昂是老資格的市領導。對省里情況很熟悉,他並沒有在侯衛東面前掩飾,道:「趙東定的這個地方,也挺有意思。我聽說朱建國當副省長的時候,熊大偉是省政法委書記。兩人關係不是太密切。這裏面關係太複雜了。水深得很。」

侯衛東道:「什麼地方水不深?就是在鎮裏面,也是有山頭有派別,何況這麼大一個省,有分歧、有爭議、有派別,很正常。有時候一團和氣往往並不正常。」

兩人都是極其聰明的人,儘管關係不一般,但是這個話題只是互相試了試,便點到為止。

洪昂很快就轉了方向,道:「衛東辦事果斷,從氣質來說,並不適合在省委當秘書長。你最適合坐鎮一方,這樣才能充分發揮你的才能。」他又問道「你和祝焱熟悉。這次祝焱到底有可能成為省委組織部來」

侯衛東道:「我記得上一次祝焱還是當益陽縣委書記的時候,沙洲副市長這個。位置已經是板上釘釘。誰知道煮熟的鴨子還是飛了,所以說沒有正式宣佈職務的時候,誰也不敢說有所把握。」

趙東、侯衛東、洪昂都是廳級幹部,其中趙東位置最重要,侯衛東其次,洪昂同是沙洲組織部長,同樣是手握實權,三個少壯派在沙州相識,如今聚集在一起,頗有桃園結義的味道。

當然,現代社會已經不流行桃園結義,三人心有靈犀,都在小心地培養著這難得的關係。

二十多分鐘以後,趙東出現在電梯里,跟隨他一起進來的居然還有嶺西市長熊大偉。

趙東與熊大偉隨行人員說着話。兩人小聲地談著。

熊大偉拍了拍侯衛東的肩膀,道:「衛東老弟,你難得到金星大酒店來,你的腳很金額貴呀。」

「熊市長,我來過的,您丹理萬機。沒有接見我。」侯衛東見熊大偉眼光根本沒有瞧洪昂,介紹道:「這是沙洲市委組織部長洪昂。」

熊大偉這才看了一眼洪昂,道:「哦,是洪部長,歡迎到嶺西。」他對洪昂沒有興趣,敷衍一句。又與趙東和侯衛東說着話。

聊了幾分鐘。熊大偉對侯衛東道:「明天,我有事找你。」

「熊幣長有何指示?」

「嶺西市需要你們金融辦支持」

「金融辦願意為嶺西市,提供最優秀的服務」

「明天上午秘書長常青要來找你。和你洽談工作」

「我就恭候。」

熊大偉自持身份,又特彆強勢,他如此說話已經是很瞧得起侯衛東了。至於具體的事,他只是讓市政府秘書長常青去找侯衛東。

侯衛東明白自己與熊大偉有着巨大的差距,如果熊大偉親自找他談具體的事,反而不合官場邏輯。將熊大偉送走以後。他暗道:「當大官的人。很少如熊大偉這般快意恩仇,他這人是另類。」

三人回到房間,趙東先與洪昂握手,再與侯衛東握手,道:「我們三兄弟還是要多走一走,越走才越親熱。衛東你給我打了幾個電話,我確實在國外,很不好意思。其實你對我也見外,你要像洪昂學習,隨時都可以來找我。」

侯衛東道:「趙主任事情多,不好意思打擾啊!」

趙東哈哈笑了兩聲:「我們都是一個戰壕出來的朋友,這樣說太見外了。而且,你是省政府副秘書長。我是省委辦公廳副主任,你來找我。是正找。」

三人在沙州工作之時,趙東是組織部長,洪昂是市委秘書長,而侯衛東是成津縣委副書記。趙東和洪昂的職務都比侯衛東高,兩人關係很好,說話也就隨便一些。

侯衛東年齡稍關係相對遠一些,因此,他很講分寸,趙東和洪昂可以稱呼他為「衛東」以顯示親熱,而他只是稱呼兩人的職務,以示尊敬。

每個人都喜歡被人尊敬的感覺。不以熟悉而失禮,是侯衛東來到省政府以後,給自己定的調子。

三人喝着茶,聊了一會家事,洪昂就問趙東,道:「東子,這一次省里動作大嗎?地市班子微調動作大不大?如果有機會,我想調一調職務。看有沒有機會任副刺引」趙東沉吟道:「中央考察組來了兩次了,已經找了一些同志談話,主要還是考察省委組織部長人選,我聽說,市一級確實有微調。」

侯衛東很關心省里的動態,從趙東口中說出的話,絕對是有價值的核心信息。

第七百九十二章糾結總是糾結(中)

臨近中午,發一張能引起大家食慾的文章,祝大家胃口好,食慾旺盛。」金星大酒店菜品古典,菜系也豐富。除了常見的川菜、魯菜和徽菜以外,還有些海派菜名吃,比如覬滑牛肉爽、野生海蝦仁等。

熊大偉外表時尚,喜歡新派的事。但是,他的胃從來都屬於母親。他的母親是成都人,從小吃着川菜長大,如今歲月變遷,母親早已做古,可是吃慣了川菜的胃口。永遠將其他菜系當成情人」菜才是他的老婆。

為了滿足熊大偉的胃口,金星大酒店特意到成都用高薪挖了幾個川菜特級大師,使金星大酒店的川菜聞名一時。

侯衛東在沙州工作之時,經常落腳於金星大酒店,經常享用酒店的正宗」菜。

因此,今天他仍然主動點了川菜。

酒店的川菜都是尋常菜,麻婆豆腐、紅燒肉、回鍋肉、夫妻肺片、宮保雞丁,野生菌湯,大河魚鮮岩鯉。以大盤的大河魚鮮為統領,其他菜都圍繞在外。

侯衛東對「吃」有着濃厚的興趣。由於吃館子的時間太多,將他吃成了美食家,他介紹道:「正宗川菜多採用尋常菜,而是通過廚師的技藝,化腐朽為神奇。你看這些川菜,都很普通,但是有些上千年傳承的川菜確實經得起品味,就像酒一樣,越品越香。」

趙東吃了一塊紅油浸著的夫妻肺片,道:「這夫妻肺片很多館子都有。但是都沒有這裏的好吃,就是太麻了。」

侯衛東道:「麻辣鮮香脆,這是夫妻肺片的特色。這一道陳麻婆豆腐,油特別多,看着挺油膩。但是超級下飯,舀一勺在米飯上,和勻。豆腐嫩滑,肉紹很有嚼勁。香得很,唯一缺點就是這樣吃容易長胖。回鍋肉,都炒起了燈窩盞,肥肉的部分炒來有點乾乾的,吃起來脆脆的,好吃。」

洪昂當過縣委書記,市委秘書長、市委組織部長,胃腸奉獻給了工作,吃過了太多的宴席,口味自然也不凡,他則專攻來自於大河的鮮魚湯。這一大盆岩鯉用了酸菜,湯濃,肉嫩,新鮮得如才從河中出來。

徵求趙東意見以後,服務員端來了五糧液,嶺西流行的高端酒中有五糧液和茅台,一個出自宜賓,一個出自遵義。

三人將一瓶五糧液用大杯子分了,品酒、吃菜。

吃菜的第一段落結束,洪昂問趙東,道「東子,剛才被服務員打岔了。我想朝上再升一升,有做副書記的機會嗎?如果有,我還得想辦法。如今年齡看着看着也大了,再不努力,機遇就會永遠錯過。」

年齡是個寶,過了就過了,這是擺在很多領導幹部面前的現實問題。侯衛東很年輕就做了領導,對這個問題就遠不如洪昂敏感。

趙東放下筷子,道:「今年有兩個常委,鄭玉樓是省委秘書長,但是沒有進常委,這一次應該能夠解決。而省委組織部長則一直是個謎。我也不知道情況。我們來分析這個事,不管哪一個領導出任省委組織部長,都只能空缺一個位置,這還是在本省提拔的情況下。這個位置出來以後,要引起一串的調動,可是關鍵崗位並沒有挪動幾個,可操作的空間都不大。」

他看着洪昂和侯衛東,似笑非笑地問:「洪昂和衛東老弟如果都有條件,你們兩個誰先上?」

侯衛東脫口道:「洪部長年齡比我大,資格比我老,如果有機會,我還是願意讓給洪部長。」

任命一位重要崗位的副廳級幹部。要走的程序很多,省委主要領導也會關注,哪裏輪得到眼前三人來說話。因此,侯衛東將話說得很漂亮。

而且,從現實條件來論,洪昂的資歷比侯衛東深,年齡比侯衛東要長。能力也不比侯衛東弱,完全有做副書記的資格。但是要從組織部長跳到大市的市長,他還有些困難。

而侯衛東作為省政府副秘書長,如果被省委領導看上了,將他放到除嶺西以外的大市做市長甚至市委書記都是可以的。

從資格來說,沽昂佔優,從位置來說,侯衛東佔優。

侯衛東考慮到洪昂與趙東的緊密關係,因此,毫不猶豫地說了如上的話。儘管趙東有可能是玩笑話,可是在做出選擇之時,他必須有所表態,退一步海闊天空,讓一讓友誼常在。

洪昂感慨地道:「衛東老弟。不管現實情況如何,有你這樣的話,我都覺得很值。」

趙東也道:「我們三人在這裏自說自話,都不管用,要想在現有位置上進步,必須還要主要領導點頭。」

洪昂道:「我們在市裏工作。上有市委書記和市長,很難進入省里主要領導的法眼,你和衛東是近水樓台先得月這是我們當基層幹部的痛苦之處。」

侯衛東在一旁道:「我真心希望洪部長能夠早日主政一方,在沙洲時。周省長多次誇洪秘書長是制。說實話。這幾年洪部長走得並不順。確實耽誤了人才熙世丸冷西的損失。」

趙東道:「洪昂和衛東老弟都是後備幹部,都很有希望,遲早要被啟用,人才難得,幹部多,人才少,尋找人才也是擺在省委領導面前的棘手事情。這幾年嶺西發展很快,在發展中也有許多困難,面臨着周邊省份的挑戰。錢書記注重有實力能實幹的幹部,我們三個只要注重實幹,一定會有機會的。我的身份,外人看起來很威風。是打開領導大門的鑰匙,其實每位領導的風格不同。對秘書使用程度不同,衛東當過兩茬秘書,又當了副秘書長。應該了算得最深

酒至中旬,三人都有了醉意,洪昂道:「東子,你的家庭生活還沒有解決嗎?」

這正是趙東深為苦惱的問題,平時還無法與人說,此時面前著兩位好友,他就說了心事:「哎,這幾年不順啊,先是從沙州到了省減負辦。被窩了好些時間,當時根本看不到希望。現在工作上順利了,感情問題一直沒有解決

侯衛東知道趙東所指是什麼。郭蘭深藏在內心的最深處,平時盡量不去觸碰,卻如國寶一樣珍視。

聽到趙東不點名提起了郭蘭,他沉默了下來。

洪昂有些奇怪,道:「郭蘭這個女孩子一直沒有成家,她人長得漂亮,家庭也不錯,工作也不錯,性格也不怪異,她到底什麼原因?難道有很私密的問題

趙東搖頭道:「郭蘭是很健康正常的女子,應該沒有什麼私密問題。我在沙州組織部和她一起工作過,一句話,這是一位很優秀的女子。也是一位追求完美的女孩子。我聽說,她以前大學的時候談過戀愛。男朋友到美國就提出分手。此事給了她刺激,對她有些傷害。」

洪昂是局外人,客觀地道:「大學的感情不牢靠,郭蘭為了這一段感情而拒絕一座金山,這也不太理智。」

侯衛東與郭蘭原本是平行的軌道。在某一個車站發生了交集,可是開出車站,兩人又要分開,只要有遙遠的另一個車站才有可能發生交集。而要前往遙遠的另一個車站。途中卻又充滿了太多的危險和不確定因素。

洪昂是局外人,熱情地道:「衛東,你和郭蘭一起在成津縣工作過,能不能幫忙撮合一下。」

趙東道:「不用,我也和郭蘭一起工作過,這是私事,我自己來處理。只要她一天不結婚。我就還有機會。」

洪昂道:「東子,你的最大問題就是不夠大膽,俗話說,好女怕郎纏。你要主動到上海去,金城所致,金石為開。」

趙東與洪昂碰了碰酒,又與侯衛東碰了碰,然後仰頭喝了一大口,道:「我跟着錢書記工作很忙,屬於個人的時間很少,沒有機會到上海。而且就算到了上海,也沒有一把金鑰匙

說道這裏,他又舉起酒杯,道:「我們不說這個問題了,大丈夫只要事業有成,何愁無妻,來,再喝一大口

提到郭蘭,這酒,侯衛東喝起滋味就不一樣了。他明白趙東目前還有發動追求的可能,而另一個優秀男人是平凡,他也在追求着郭蘭。

趙東的優勢是在社會上有很高的的位,有向上發展的巨大空間,在官本位濃重地嶺西,這一條是征服女人的殺手鋼。

平凡的優勢在於位置,他與郭蘭目前在一個學校,發起攻勢很方便。而且,平凡是讀書人,與郭教授有幾分神似。一般來說,女孩子都有着或多或少的戀父情節,郭蘭對其父親感情很深,應該也有相應的心理情節。

侯衛東暗道:「沒有家庭的女人的人生將是一個不完整的人生。郭蘭這一輩子不結婚不成家,對她來說是很殘忍的事,如果我真的愛她。我應該怎麼辦?」

最徹底的做法是揮劍斬了情絲,這樣郭蘭的人生或許更好。可是要將郭蘭推給其他男人,即違背了侯衛東的本性,又傷了郭蘭的感情。

這也是侯其東最糾結的地方。

上午,到了辦公室以後,侯衛東手下的主任們陸續進來彙報工作。

等到原振天走了以後,侯衛東靠在沙發上舒舒服服喝了一口茶,他看了看錶,十點。心道:「常青應該來了

剛剛放平手腕,嶺西市秘書常青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門口。

侯衛東和常青都是做過秘書工作的人,他們最了解機關的工作習慣。一般情況下,網上班的時候有很多雜事。要上衛生間。要泡茶、開電腦、開熱水器。還要瀏覽幾分鐘的新聞頭條。這些內務事情做完以後,大約就在九點半,這以後才能集中精力做工作上的事。

常看來的時候正好是侯衛東處理完雜事,開始喝茶的時候。

第七百九十三章糾結總是糾結(下)

侯衛東對於嶺西市政府秘書長的職業素著表示了讚賞,他站起身,道:「常秘,你是第二次到我辦公室吧,歡迎、歡迎。」

昨天,熊大偉說了一句侯衛東的腳很金貴,那是基於兩人身份的差異。此時他和嶺西市政府秘書長常青身份基本上接近,且兩人並不太熟悉,他就不能說「常青腳很金貴」等話,而用稍為正式的歡迎語,如何針對不同的人選擇不同用語,是領導幹部的基本功,掌握了這個基本功。就有了分寸。否則,會被人認為不成熟不穩重。

晏春平辦公室搬至僂衛東辦公室對面,他兩眼如探照燈一般,時刻觀察著侯衛東辦公室的動靜,見到嶺西市政府秘書長來到了侯衛東辦公室。趕緊起身,過來給客人泡茶。

經過市、省兩個。崗位的鍛煉,晏春平將機關門道摸個門兒清,他笑呵呵地道:「常秘書長,這是我們秘書長從益楊縣上青林帶來的農家茶。是那種高山茶樹,完全沒有過污染,在大自然中野生,上青林老百姓每年都要為我們秘書長特意準備一些,請常秘書品嘗。」

國內名茶挺多,在嶺西市面流行的名茶有龍井、益洱、碧螺春、大紅袍、毛尖等等,省里領導不管有意無意總是鍾情於某一種。但是,真正有檔次的領導並不喝市面上的名茶,而是喝特供的茶葉。侯衛東如今喝的是從大山深處特製的土茶,這就是檔次。用這款大山深處來的土茶招待常青,是很高的待遇。

侯衛東看着晏春平的表演,微微含笑,心道:「晏春平就跟他爹一樣。心眼靈活,板眼多,是個可造之材,當初我挑選了他,說明思路正確,眼光還是不錯。」

常青端起茶杯,深深的噢了一口浮出的熱空氣,很沉醉地道「好香的茶,秘書長,下回出茶葉的時候,幫我弄幾兩,我也帶回去醒醒腦。這秘書長的位置不是人做的,每天紛繁複雜的事情把大腦都攪渾了,喝一杯清茶神清氣爽,辦事效率能提高。

侯衛東大手一揮,道:「春平。你給秘書長拿幾盒上青林土茶……

常青笑道:「我到秘書長這裏來,是又喝又包,怎麼好意思。」

侯衛東道:「這才是一家人嘛。」

晏春平知道侯衛東的心思,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從一個土罐子裏拿了三盒沒有標誌的茶葉,給常青送了過去。

常青拿到茶葉,略有些誇張地把玩了一陣,直誇茶葉清香。氣氛營造得很好,侯衛東這才進入了主題,道:「常秘,有何指示

常青將三盒沒有標誌的茶葉放在桌上,端正了坐姿,收斂了笑容,道:「秘書長,怎麼敢做指示,我是來彙報工作的。昨天熊市長特意交代,讓我今天一定到秘書長這邊來彙報工作。」

「是哪方面的事?看我能不能效犬馬之勞。」侯衛東此時還是城中村領導小組的城員,同時協助周昌全管着工業,還是省金融辦的主任,他估計,常青過來肯定與這三個方面有關。

常青笑道:「是有關金融方面的事。秘書長是省金融辦主任,熊市長高度重視這一塊的工作,讓我這個市金融辦主任做好彙報工作。今年熊市長提出了要將嶺西市打造成金融中心,不是省一級的金融中心。而是幅射周邊幾個省的金融中心。今天我過來走向秘書長彙報嶺西市銀行上市的問題。」

在省政府,金融辦主任是由副秘書長兼任,在嶺西市政府,熊大偉特意讓市政府秘書長來任金融辦主任,他這樣的安排,有利於提高嶺西市金融辦的調控能力。

近期,熊大偉提出了嶺西銀行上市的要求,常青因此特意來向侯衛東作溝通此事。

侯衛東也有意促使嶺西銀行上市。能辦成這事,他這個省金融辦臉上也有光,也算是政績之一。他道:「根據朱省長的指示,我同人民銀行、銀監會的領導進行了溝通。大家的想法是一致的。」

常青順手拍了個小馬屁,道:「省金融辦協調工作做得好,近一段時間,我感覺各大銀行同政府的關係順得多了。」

侯衛東對這個馬屁沒有感覺。繼續道:「按領哥的指示,我們耍繼續深個臼也方法人機構改革,重點支持嶺西銀行在國內市場上市,指導嶺西市農村商業銀行「股上市有關問題,並推動嶺西發展銀行做好引進戰略投資準備為下一步進軍資本市場奠定基礎。你今天不過來找我,我亦要在近期找你。」

侯衛東所指的:家銀行,其中嶺西銀行走嶺西市的,農村商業銀行和發展銀行屬於嶺西省。

常青舉了舉大指姆,誇道:「秘書長是剛凡子楓。站得高看得倉省的金融行業看得很清楚」略剛剛支持。嶺西銀行上市的事就有譜了。」

侯衛東道:「從省政府的角度來說。支持嶺西銀行上市,這是一個,已經明確的方案。至於具體操作。還是依靠專業部門,得靠銀行系統自身的努力。」

「秘書長,市政府這邊和嶺西銀行已經有所準備,現在得到了您的支持,我更有信心了。」常青將手中的資料取了出來,雙手捧著遞給了侯衛東。

關於此事,雖然熊大偉已經打了招呼,按照常青的經驗,以為還要費一些口舌,多來幾個回合,才能將嶺西市的意圖完全實現。他沒有想到侯衛東根本沒有一職嗦,一上來就把話題挑明,辦事起來很痛快,沒有絲毫的做作。

他暗道:「都說侯衛東是個幹才。現在看來果然如此。他身上的官僚習氣不重,如果遇到老官僚,明明省里耍重點支持嶺西銀行,他也會推三阻四,故作高深,人為地增加辦事難度,目的是提高地位。難怪熊市長很看重此人

他趁著侯衛東看資料之時,解釋道:「請侯秘書長審審,看還有什麼地方不對。如果缺失資料,我們隨時補充。」

侯衛東大體瀏覽了一遍,道:「材料就先放在這兒,我實話實說,在金融領域我不是專家,這個材料要先給相關業務人員看,在十天之內給你回復。但是,上市之事省里明確支持,你回去也別閑着。讓嶺西銀行作好充分準備,隨時啟動上市的程序。」

常青徹底放了心,道:「有了秘書長支持,我相信嶺西銀行上市之事一定能成功。」

侯衛東道:「除了上市以外。我們還有一個率先實現嶺西市轄區銀行網點鄉鎮服務全覆蓋的任務,提高涉農貸款比例,嶺西市條外很好。應該走在周邊幾個地區的前列。」

侯衛東就與常青聊了一會金融方面的事,話題轉到城中村改造,道:「今年嶺西市的城中改造任務很重,嶺西的行動還算不錯,阻力也不小吧。」

常青道:「熊市長態度很明確。城中村要改造就要徹底改造,要打造一個具有全省甚至全國先進的小區。提升嶺西的城市形象。按熊市長的態度小打小鬧,還不如保持原狀。」

侯衛東道:「熊市長是有大魄力的。」

常青道:「如何打造嶺西市,省裏面領導有不同意見,認為我們在嶺西省全省城鄉沒有均衡發展的前提下,集中巨資打造嶺西市,是不明智的,還不如將這麼多錢投入到解決民生問題上。」

侯衛東道:「改造城中村是一個涉及千家萬戶的工程,其實也是民心工程作為城中村改造領導小組成員,他從心裏支持熊大偉的做法。

嶺西是嶺西市的省會,人口眾多,地理位置重要,投入巨資搞城中村。形象上來了,能夠拉動周邊地價,政府財政收入會增加。表面上看來影響了民生,但是整個地區開發出來,會大大提高政府財政能力。政府財政能力提高以後,才能增加在教育文化、社會保障、基礎建設、公共醫療等各項民生事業上的投入。

如果政府沒有錢,一切皆是空談。政府有錢與民生工程實際上是緊密結合的,兩者並不矛盾。

侯衛東看到一些內部資料,中央財政能力提高以後,已經開始醞釀免掉農業稅和提高統籌等費用,收了上千年的皇糧國稅。用空話是免除不了的,必須要政府腰包有錢才能做到。

兩人談了一些具體工作,在常青告辭之時,侯衛東將他送到了電梯口。一邊走,一邊道:「嶺西很多問題都是因為發展水平不夠造成的,只有經濟發展水平到了一定的階段。很多問題才能迎刃而解。而現代金融是整個經濟發展的核心,朱省長、周省長等領導都很重視這一塊工作。嶺西銀行上市也是水到渠成之事。另外,市裏對農村銀行網點的建設工作給予了高度重視,當然,佈點要符合經濟規律,不能蠻幹。希望嶺西市能夠高度重視,進行研究。」

常青握著侯衛東的手,不停地搖擺關,道「請秘書長放心,這事我一定向熊術長回報,請省里也給予相應的支持。」

送走常青,侯衛東在辦公室喝了幾口茶,正準備離開,手機響了起來。他首先看了號碼,這是一個不熟悉的陌生號碼。他想了想,還是接通了這個電話。

「你好,我有事找你。」

聽到電話里傳出郭蘭的聲音。侯衛東吃了一驚,道:「你換了手機了?」

第七百九十四章母親的病(上)

飛在天空中看不見的無線電波,如一座天橋,將侯衛東與郭蘭聯繫在了一起。

當郭蘭報了名字,一時之時不知說什麼話好,停頓了幾秒,才回答了侯衛東的提問。她盡量讓自己的語句平穩,道:「這段時間在專心寫論文,以前的手機總有人打過來,談些陳年舊事,攪得人不得安寧,因此我換了手機。」她這話是半真半假,換電話為了安靜只是其中的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這些年來,她的追求者不少,某些意志堅定者一直在給她打電話,弄得她不勝其煩,拒絕了無數次,卻仍然要將電話打進來。她是那種溫文爾雅的女子,不忍刺傷別人,乾脆插了電話,免得再受干擾。

侯衛東看了來電顯示,暗道:「郭蘭給我打電話,也就間接給我說了這個手機號碼。」想到這一節,他心裏甜如蜜。

他溫柔而輕聲地問道「你還在上海嗎?」

郭蘭道:「我送母親回沙州,她給父親上了香。我才從沙州回來,現在就在嶺西。」

侯衛東立刻心幾乎跳到胸口,道:「你在嶺西!在嶺西哪裏?」

郭蘭道:「我送母親回鐵州的娘家,她要在那裏住上一段時間,我和掖農表叔在一起,他想和你見備。不知你有時間嗎,如果不方便,別魎強。」

「你和張振農在一起?」

「這次表叔因為非法集資被判了四年有期徒刑,由於是緩期執行,大家也覺得不幸之中的萬幸。我聽表叔有話想對你說,他是站在鄉饋企業的角度權你談一談知心話。同時,也表達感激之情。」

前面的意思確實是張振農的意思,後面的感激之情則是郭蘭加上去的,她在縣市組織部工作多年,組織部門是幹部的娘家,她學會了許多做好組織工作的辦法。

侯衛東道:「你表叔的振農集團還是不錯的,算得上我省有競爭力的農業企業。正因為此,他雖然因為非法集津被判刑,但是有緩刑的結果,省委省政府是經過慎重考慮的。此事意味着,凡是真正為嶺西作出貢獻,都會得到政府扶持。」

他說過此話,又覺得太硬,道:「你平時也要勸一勸張總,注意改善與地方政府的關係,關係好了,總有些好處,這也是人之常情。庸俗一些,貴在實用。」

郭蘭是從事過基層工作的知識分子,看問題的角度與純粹的書齋學者不同,她對嶺西社會現實有了解,因此並不憤世嫉俗,她客觀地道:「嶺西普遍存在中小企業貸款難的問題,若不是融資太難,他也不會走非法集!的擦邊球。」

兩人聊了幾句,侯衛東道:「你們現在在什麼時候地方,我恰好沒有安排,請你和張總到我辦公室。」

郭蘭提前打了招呼,道:「我表叔是很直爽的人,也是一名很倔強的嶺西農民,否則也不會鬧到這個地步。他說話很直,如果有所得罪,你別見氣。」又道:「我們就在省政府大院外面。」

侯衛東道:「那我派秘書晏春平過耒接你,他應該見過你。」

放下電話,侯衛東整理了情緒。

他在和趙東、洪昂一起吃飯的時候,趙東在半辟之時當場吐露了心聲,象趙東這種身份的人,能夠了當眾吐露身份,這說明了郭蘭在趙東心裏的份量。

另外,平凡教授也對郭蘭緊追不捨。

平心而論,這兩個人都是很優秀的男人,郭蘭嫁給任何一個人,都會戰是一個好的歸宿。可是感情畢竟就是感情,感情不是一絲不苟的科學,並不能用加減法來決定歸屬。

侯衛東穩了穩心神,給晏春平打了電話,道:「張振農在省政府大院外面,他和沙州大學組織部長郭蘭在一起,你去把他們接過來到我辦公室。」

晏春平得令后,趕緊下樓去張振農和郭蘭。張振農的大名是他是久聞,也見過他照片,而郭蘭的大名更是久聞,他當時還在水利農機局工作,平時局裏未婚年輕人聚在一起,經常提起組織部的這位美女。只不過郭蘭和張振家是如何聯繫起來的,他實在沒有想明白。

侯衛東有些心神不寧,他在辦公室轉了幾囹,然後站在窗邊,看着大院。過了幾分鐘,看到晏春平走出大院。

又過幾分鐘,看到晏春平、郭蘭和一個壯實的中年男子走進省政府大院。

從遠處看,郭蘭比以前瘦了些,一頭長發,隨着步伐飄動,侯衛東似乎都能聞到髮絲間那特有的味道。

看着這個熟悉又稍有些陌生的身影,侯衛東不禁百感交集。

等到郭蘭等人走進大門,不見了人影。侯衛東在辦公室里又轉了幾圉,然後走到茶櫃前,打開茶葉筒,給兩人泡了茶。剛剛泡了水,晏春平領着他們上了辦公樓。進了辦公室,他習慣性直奔茶櫃,拿起茶葉筒就要打開。

侯衛東道:「春平,我已絡泡了茶葉,有事再招呼你」

晏春平已經跟了侯衛東多年,對其習慣很了解,有事再招呼的意思就是迴避,他恭恭敬敬地推門出去,然後把門輕輕帶了過來。

侯衛東眼光迅速的從郭蘭身上掃過,兩人的眼光在空中對視了一眼,又迅速分開。

他眼光轉到張掖農身上,道:「張總,我到過振農集團,振農集團是全省農業企業的旗幟,做得很不錯。」

張掖農與郭蘭相比完全不同,郭蘭帶着深深的書卷氣,而張掖農是典型的滿身霸氣倔強的農民模樣,身材粗壯,1米7左右,穿着一件拘謹的西服,滿臉嚴肅。

聽到侯衛東誇獎,道:「侯秘書長,什麼時候有空到振農集團來坐一坐,集團開發有綠色基地,蔬菜沒有打農藥,歡迎過來品嘗。」

侯衛東見張振農說話乾巴巴的,而且就這麼幾句便沒有了語言,便幽默了一下,道:「你有綠色蔬菜,那還有沒有綠色豬,綠色牛,綠色羊,綠色鴨?目前人們都開始注重健康,崇尚綠色,如果你能做到各方為的打造好這個綠色品牌,肯定能夠有更大市場。」

張掖農聽到話題轉到農業上,整個人頓時變得神采奕奕,道「不瞞秘書長說,我們振農集團豬肉沒有喂飼料,牛奶也是鬧革喂出來的,綠色品牌打出來以後,所有產品都上了檔次,在嶺西市供不應求,這個不是我吹牛。」他說到這裏,神情有點黯然,頓了頓道,「可惜呀,我們這些鄉饋企業是后媽生的,沒人管沒人愛,特別是我們農業企業,更是沒有理睬,貸點款比上尖刀山還要難。」

侯衛東詢問道:「對鐵州的情況我有一定了解,今天這個機會難得,張總能談得具體一些嗎?」

張掖農搓了搓手,道「我們是為農民服務的私營企業,振農集團的員工大部分是農民,為振農集團提供原材科的也全部是農民,一個振農集團養活了好幾千農民,這也是我們對嶺西的一個貢獻,可是這樣一個企業也得不到資金支持,有時候短缺資金的時候,我恨不得給銀行的大老爺們磕頭。現在各個商業銀行為了經濟效孬,陸續撤離了農村,我們itL后貸款更難,這也是我向省金融辦彙報的主要問題。」

侯衛東道:「我們正在研究這方面的措施,省金融辦和銀行領導開會討論過這個問題,周省長對農業企業的佈點也有明確指示。」

張掖農粗著聲音道:「光是佈點不行,布了點也不是光給我們私營企業,我們就是后媽生的,這得有政策。我想當面問一問省里的領導,到底有沒有這方面的政策。」

侯衛東回答道:「現在商業銀行有錢,他們也得放款出去,否則也沒有利潤。」他這個職務,無法給出明確的答覆,就玩了太極,道:「蔣書記、劉市長都很懂經濟,特別是蔣書記是從財政廳出來的,振農集團效益這麼好的企業,不支持你們,蔣書記會支持誰?」

張掖農長嘆一聲,道:「如果我們企業真的能夠得到資金支持,我也不會被判四年有期徒刑,這牢獄之災,實在冤枉。」

郭蘭坐在一邊,靜靜的聽着兩人對話,她的目光在侯衛東臉上流連。在學校讀書其間,平凡一直在追求她,而且火力猛烈,毫不掩飾。除了平凡以外,趙東也時不時打電話,還特意坐飛機到上海來過一次。她從理智上也憊意接受兩人中的一位,可是情感上卻無法歸屬於這兩人。

在與平凡接觖這段日子裏,有時兩人在校園散步,她腦海總要出現侯衛東的影子,讓美好的校園散步也成為一種負擔和陰影。平凡對她越好,她越會產生負罪感。此時她將母親送回到嶺西,一方面是給父親掃墓,同時要在沙州做手術,郭師母是沙州學院的退休工人,沙州大學指定報賬醫院是沙州人民醫院,由於有這個公費醫療制度,郭師母就得回沙州治病。

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逃避平凡和趙東,所以特意換了個電話。

將母親送回娘家。表叔張掖農聽說省金融辦主任曾經是郭家鄰居,便請求郭蘭帶他見見絡衛東,他要向省金融辦主任當面反映私營企業貸款難的問題。

張掖農在家鄉很有威信,對郭師母娘家照顧頗多,儘管郭蘭有顧忌,還是陪着張掖農來到了嶺西。

人的感覺情是複雜的,從內心深處,郭蘭一直想和侯衛東聯繫,理智告訴她,為了自己的幸福,不能和侯衛東繼續交往,可是內心的感情卻往往不以理智為轉移。此時表叔提出要見侯衛東,就如拿到通行證,安安心心地給侯衛東打了電話。打完電話,她甚至有些興奮。

她在潛意識裏面盼望着有正當理由接觸到侯衛東,只是被理智所壓抑,今天有了這個合適的借口,理智就不攻自破。

侯衛東與張振農聊天之時,眼睛餘光一直在郭蘭身上。

與張掖農談了一會,他轉頭對郭蘭道:「學業什麼時候結束,結束以後準備到回沙州工作,是嶺西工作嗎?」

郭蘭臉上有些憂鬱,道:「如果有可能的話,我還要讀博士,只怕形勢不允許。」

侯衛東道:「既然喜歡讀書那就讀下去。」

張掖農在一旁道:「讀書多了沒有什麼意思,這次表姐要換腎,以後需要人照顧,小蘭讀了博士,回到嶺西大學找個工作,也好照顧表姐。

郭蘭並不願意在侯衛東面前提起此事,把話岔開,道:「侯秘書長是個關心老百姓的領導,也是能辦實事的領導,表叔反映了真實情況,秘書長向省委省政府反映以後,能有相應的扶農政策的。」

張掖農提高了聲音:「如果解決了這個問題,振農集團能夠全國農業企業中扛紅旗。」

談了半個多小時以後,張掖農談性被激發了出來,說話也就直爽了,道:「秘書長鼻不像秘書長,說話這樣土,和我們農民差不多。

侯衛東道:「我大學畢業就在村裏工作,是混田坎的泥腿子幹部出生,和大家能有什麼區別,我給你個電話,有什麼事可以直接給我反映」

侯衛東開了玩笑,道:「如果以後我到地方工作,也請振農集團到我們那裏發展。」

張掖農拍了胸膛,又伸出手握著侯衛東的手不停地搖,道:「侯秘書長不管在哪個地方當領導,只要招呼一聲,振農集團肯定會發展過來的。

送走郭蘭兩人,侯衛東想起張振農說起的話,他想了一會,撥通了郭蘭電話,道:「我有事要找你。」

郭蘭嗓子有些發緊,道:「什麼事?

侯衛東不容置疑地道:「見面再說。」

侯衛東稍顯霸道的態度,讓郭蘭猶豫不定的心思安定了下來,長期壓在心靈深處的大石頭也暫時被搬掉了。

第七百九十五章母親的病(中)

侯衛東不等郭蘭拒絕,道:「你什麼時候與張振農分手,我來接你。

此時郭蘭正在停車場門口等著張掖農將車開過來,張振農擁有一個振農集團,但是在日常生活中,他算得上節儉。沒有請駕駛員,開的車也是行駛了十幾萬公里的普桑。

她眼睛看着停車場方向,道;「我還要回鐵州,我媽在那邊。

「讓張振農單獨回去,我會開車將你送到鐵州去。」

「好吧,我讓振農表叔先是,我在前面停車場等你。

侯衛東道:「我手裏暫時還有些事,一個小時以後,我到嶺西科技館旁邊的停車場接你。」

他想得很細,郭蘭步行至嶺西科技館需要十來分鐘的時間,中間要經過嶺西百貨,女孩子很容易在百貨賣場消耗掉一個小時的時間。而且,省里的領導都挺忙,在上班時間很少雲嶺西科技館這樣的地方。如果在嶺西酒店,這個時間倒有可能遇到陪客人的熟人。

20萬對於侯衛東是九牛一毛,可是對於解決郭蘭的家庭卻是一筆很實在的支柱,今天他在辦公室看見郭蘭的衣服還是曾經在成津穿過的,雖然並不舊,也挺合身,可是樣式畢竟舊了些。

看見了這身熟悉的衣服,侯衛東心裏被劃得很痛,這種痛是對於心愛女人的別樣的愛憐。

取了卡,坐在車上,侯衛東又覺得20萬治病太少了,他又回到家裏,取了一張同行的信用卡。他來到銀行里,再轉了20萬到給郭蘭的那一張信用卡。這張信用卡里就有了40萬現金。

辦完了事,也就過了半個小時,侯衛東開着車前往嶺西科技館。在科技館停下車,他坐在駕駛室里仔細觀察了一會,停在科技館的車都很普通,沒有一輛高檔車,他就放下心喪,放下窗,靜靜地等著郭蘭。

侯衛東將車載音響打開,放起了自己的聽得最多的四兄弟的歌曲。一邊聽歌,一邊想着要與郭蘭會面。會面意識着什麼,他心知肚明,心裏蹦蹦直跳,手心甚至開始出汗。

等了一會,郭蘭出現在視線里,她手裏提着一個購物袋,上面寫着嶺西百貨四個字,她旃在停車場,左右看了看,就徑直地朝着奧迪車走了過來。

侯衛東看着郭蘭的身影,此時他已將全部精力集中在郭蘭身上,其他事情都暫時忘掉了,嗓子還有些發乾發緊。

奧迪車安靜在大街上滑動着,《離家五百里》的歌聲在車內回蕩。這是郭蘭很喜歡的一首歌,兩人都沒有說話,靜靜地坐在車中,聽着歌,看着窗外滾動的紅塵。

聽着歌,郭蘭問道;「你還喜歡這首曲子嗎?」

「我一直喜歡這首曲子,我開車,基本上就放運首歌,這首歌陪關(過??最近錯字多,我錯字也多,鬱悶)

我走了無數的高速路。」

開了一會,侯衛東道,「我們找個地方,封那個家。」

「我不想回那個家,家裏沒有人住,又臟又亂,水電也不通,我想

走得遠一些。」

侯衛東知道郭蘭的意思,道,「那我們去風景區吧。」

嗯。」郭蘭點了點頭。

兩人第一次和好就是在鐵州風景區,第二次到鐵州風景區還遇上了野豬襲擊,今天他們是第三次到鐵州風景區。奧迪車保養得很好,侯衛東駕駛幾年,技術也徹底過關,小車在高速路上高速的滑行,達到了l4O里每小時。但是關上了車窗,外面是飛馳電嚳,車裏卻是異常寧靜。

聽着略帶憂傷的歌曲,看着綠樹飛速往後奔雲,郭蘭感覺到特別寧靜。

到了鐵州景內,小車沿着風景區的盤山道慢慢上山。幾年時間,鐵州除了發展工業以外,旅遊也抓得很緊,鐵州風景區更名為嶺西鐵州風景區,又更名為天下秀風景區,現在定名為天下秀國家森林公園。在天下秀國家森林公里里出現了好幾座五星級賓館。侯衛東駕着車,在山間公路上滑行,經過上次住的賓館,侯衛東道:「那一天我們就在這裏碰到野豬,你怕嗎?」

想着當時歷險的經歷,郭蘭道:「當時還是挺怕的,現在想起覺得挺驚險,我們平時是過着按部就班的生活,很難得遇到這樣的事,印象特別地深,我好幾次做夢都看見野豬在山裏奔跑。」

兩人在車裏輕鬆交談著,奧迪車沿着山道漫無目的地開着,柱連過了兩個大酒店,他們又看到了一個裝修很好的酒店。侯衛東道:「就在這裏了。」他看着賓館後面的森林,道:「我們稍稍休息,又到林子裏去。」郭蘭道:「我不去,怕野豬。」

進了大樓,看到一個五星級牌子,侯衛東道:「這個地方雖然不錯,可是距離五星還有些距離。」抬頭又看,才看清五星級後面寫了一個鄉村酒店五星級,他才明白這個酒店是自抬身價,達不到五星的標準,卻用了一個鄉村五星的概念。

進了酒店,要了最好的房間。

房間窗戶和陽台正好面對着連綿不斷的森林,站在陽台上,可以直面森林,卻又不會擔心會被人看見。面對着森林,兩人一時無語。侯衛東扭過頭,看了看郭蘭,郭蘭專註地看着森林,從側面看來,她微徽有些翹起的鼻尖頗有些調皮的意味,臉上的幾粒小黑痣仍然是如此親切,這張富有立體感的側影如此生動,讓他醉心於此。

他伸手握住了郭蘭的手,郭蘭沒有拒絕,她慢慢地將頭靠在了伎衛東的奮膀之上。

侯衛東的另一手就放在了郭蘭的腰間。她的腰纖細而細膩,仍然與幾年前一樣。隨着侯衛東的撫摸,她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看着美景,抱着美人,此時天地之間就剩下男女之情。

食色,性也,食和色,都是人類原始的**,也是確保種族繁衍的兩種能力。隨着人們被現代物質文明的侵擾,食慾和**都減退了,這是人類的悲哀。

郭蘭閉着眼睛,當侯衛東的手撫上了前胸,她睜開了眼睛,隔着衣服握住了那雙手,仰頭看着侯衛東的眼睛,道:「衛東,我想你,經常在夢裏見到你。」

侯衛東看着梨花帶雨的神情,他心裏一邊漏*點澎湃,一邊卻有疼痛萬分,他緊緊抱着郭蘭,道:「現在我們丟開一切雜念,至少在這一段時間,這個世界只能我們兩人。」

他深深地吻著郭蘭,兩人站在陽台上,站在國家級森林的對立面,忘情地深吻著。

在森林公園的遠處,有一對情侶,他們並不知道森林裏野豬歷害,正站在山頂上享受着大風,眼線之中,正好可以看到酒店。

男的道;「你看,酒店裏,頂樓,有一對情侶正在接吻。他們還投入啊。」

他們的距離很遠,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女的道:「他們不到森林裏享受大白然,而是躲在酒店裏,肯定是出來偷情的狗男女。」

男的眼見周圍無人,將女的抱在懷裏,道:「今天讓我實現夢想,天在被地作床,我們野合吧。」

女的呸了一聲,道:「你運人太粗俗了。」

等到兩人玩了一會,再看酒店,已經沒有了人影。

此時,在酒店內,春深似海,漏*點萬丈。

第七百九十六章母親的病(下)

漏*點之後,兩人平躺在床上,手卻緊緊握在一起。侯衛東閉着眼睛休息,郭蘭則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天花板上有着些汽淺的紋路,看了一會,紋路變化起來,如雲鑼一般,有時如人的臉形,有時如駿馬奔騰。她此時心情格外平靜,所有的凡間事都拋在了腦後,專心享受這難得的美好時光。

侯衛東眯了一會,這才恢復了精力,此時他特別越抽煙,睜眼看了看床頭櫃,床頭柜上除了手機以外,並沒有打火機和香煙。

郭蘭看到侯衛東的眼神,問,「你在找香煙嗎?」上一攻,兩人結束以後,侯衛東坐在床頭抽煙,這個很男人的形象深深地鉻印在她的腦海之中。

侯衛東翻過身,抱着郭蘭的腰,輕輕撫摸著光滑細膩的皮膚,道工「我媽住院以後,就戒煙了。抽煙固然瀟灑,可是畢竟沒有自己的性命寶貴,如今生活如此美好,我還想多活幾年。」

郭蘭感覺到一隻發燙的手在身體上遊走,她喜歡這雙手撫摸自己的感覺,她偎依在侯衛東的懷裏,道,「我爸當年抽煙也凶,怎麼說也沒有用。」

兩人就在床上躺着,說着閑話,到了晚飯時間,侯衛東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他親了親郭蘭的耳垂,道:「我餓了,你餓沒有,想吃點什麼?」

郭蘭道,「茶几上有訂餐服務,我去看。」當她起身去拿菜譜的時候,侯衛東恰好從側面看到她的身體,從輯部、胸部、腰部到臀部,女性完美的曲線在這個動作中得到了完美展現。

侯衛東翻身而起,雙手抱着郭蘭的腰,用自己的身體緊緊貼着她。

到了晚上六點,賓館服務員將飯菜送到了房間。郭蘭坐在桌邊,她此時完全沒有化妝,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打開窗戶,吹過森林的山風衝進了窗,又從另一扇窗離開,房間里負氧離子濃度遠遠離過嶺西,讓人感覺身體十分舒服。

侯衛東和郭蘭相對而坐,他將話題慢慢引到了那張信用卡,他想給郭蘭這張卡,卻又不想傷害她的自尊心,這就得講究方法了。

「你現在是公費讀書,沙州大學每個月給多少錢。」

「現在學校自主招生,生源也還可以,沙州大學比前幾年至少擴大了四五倍,在校學生達到了三萬多人。學院老師的待遇比在政府機關工作還要好一些,我沒有課時費以及其他雜蕢,每月收入在三。千多。

侯衛東時機關工作很熟悉,對其薪資水平了解得很清楚,道:「你還掛着學院的組織部長,是領導班子成員,能給你三千元,已經不錯了他又問;「伯母現在能拿多少錢?」她是以工人身份退休,工費很低。」「上海生活費很高,伯母工資低,你們生活還是不寬裕,我見你的衣服還是在成津那一件。」錢多有錢多的用處,錢少有錢少的用處。」郭蘭略有些調皮的笑道:「我的身材好,穿衣服好看,誰都看不出是舊衣服。

侯衛東滿是愛憐的道工「青春易逝,美麗女子就應該穿美麗的衣服,否則會浪費造物主的厚愛。」

聽到這些話,郭蘭眼睛有些溫潤,她道:「我去趟衛生間。;

進了衛生間,她擦了擦眼睛,在鏡子前仔細看了自己的臉。時光在臉上並沒有留下太多的痕迹,她還和幾年前一樣,甚至比幾年前更加成熟靚麗。郭蘭把臉湊近鏡子,她突然驚異的發現眼角輕微有一絲皺紋,看着這絲皺紋,她感到了辛酸,女人的青春確實短暫易逝,她也不能例外。

平復了心情,又補了妝,她才從衛生間出來。

侯衛東心情也挺複雜,他看着郭蘭,問道:「郭師母要住院,聽張振農的口氣,應該很嚴重。」

郭蘭神情暗淡下來,道:「自從我父親中風以來,母親心情一直很不好,特別是父親過逝以後,吃不下飯,睡不着覺,考慮到這個因素,我才將母來帶到上海,讓她跟在我的身邊。前一段時間,她身體不舒服,到醫院檢查此後,是尿毒症,要換腎。」

她工作這些年來,也攢了些錢,加上父親的存款,拿得出近十萬,可是要換腎,這些錢是不夠的。郭師母知道家底,她堅持要回鐵州,也有向娘家人借錢的意思。郭師母求生的**很強,因為她如果也走了,郭蘭就是一個人留在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孤孩子,會寂寞的。

郭蘭準備再到鐵州去,如果姨媽家裏有餘錢,就從姨媽家裏借一些。張振農表叔倒是有錢,可是他這人向來節儉,她並沒有太大的把握。此時她也考慮到向侯衛東借錢的事,可是作為從小就驕傲的女孩,面對着與侯衛東的特殊關係,她猶豫再三,始終張不了口,下不了決心。

一分錢困死英雄漢,這是千萬個英雄末路時總結出來的血淚教訓。

侯衛東從胸口摸出來張卡,他走到郭蘭身邊,握着她的手,道:「換腎要很多錢,你不是貪官污吏,因此憑着你的收入不可能有這筆錢。」他目光炯炯地盯着郭蘭,強硬地道:「我不准你向其他人借錢,你知道的,我很早就開了石場,這幾年掙了不少,這張卡有則萬,號碼是你的生日。」

郭蘭定定的看着侯衛東,

侯衛東也不轉睛地盯着她,道;「看到你吃苦,我心裏難受,除了給伯母治病以外,你別過拮据的生活,別苦了自己。上海有好吃的,好衣服,好化妝品,你需要就買。我喜歡你過着輕鬆愉快的日子。」

郭蘭足足看了侯衛東好幾分鐘,慢慢伸出手道,「這張卡用的是我的生日,什麼時候辦的卡?」

「有么20萬是很早就存的,用的你的生日為號碼,另外33萬我是才轉過來的。」侯衛東在這些細節上完全誠實,沒有隱瞞,又道,「金錢雖然不是萬能的,但是沒有錢萬萬不能。有了錢,可以解決大的問題。其實以現在的生活水平在上海40萬又算得了什麼,我希望你不要為金錢發愁」

郭蘭從沙洲考上研究生以後,經濟確實比較緊張,雖然還不至於貧困,可是在生活三四千的收入的確不太寬鬆,母親病後,她也為缺口暗自焦急。她看着侯衛東的眼睛,從眼裏看出了真誠、憐惜和疼愛之情,她沒有矯情,將卡拿起,道:「謝謝我,我的衛東。」

吃完飯,郭蘭擔心着母親,侯衛東將她送到鐵州,兩人在牟內一陣長吻,然後依依不捨地分開,

想着郭師母的病情,侯衛東心裏也想到自己的母親,他給劉光芬打了電話,問道:「媽,今天感覺好點了嗎?」

劉光芬的精神還很不錯,答道:「小三,我正想給你打電話我不想在醫院住了,想回家裏。」

「媽,你要聽話,醫院的條件要好很多,隨時有護士來,醫生隨時了解看病情。」

「在醫院住着花錢如流水一般,我心疼」

侯衛東道:「媽,你怎麼這樣想,我們家難道沒有錢嗎?二姐生意好,小三也有錢,就是大哥經濟上要弱點,錢的事情根本不要考慮。大家說錢能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對我們家庭來說更不是問題,只要對你病情治理有利,就採取哪種方案。」

劉光芬說:「其實除了錢以外,我更喜歡家裏的氛圍,醫院不是家,我要死也死在家裏。」

侯衛東怒道,「這話哪能隨便說了,趕緊把話收回去,哉要長命百歲。」

劉光芬知道長命百歲是騙人的,她仍然很高興,問,「小三,你兩三天沒過來了,什麼時候過來。」

侯衛東道:「我很快能過來,媽,你想吃什麼,我讓人給弄了送過來。

劉光芬想了想,道工「我沒有什麼食慾,就想吃點清水河的鯿魚。上次用清水河的鯿魚煮酸菜湯,還挺香,我有點想吃這一口。

侯衛東馬上回答道:「媽,你放心,我馬上去弄清水河正宗的鯿魚,熬了湯晚上給你送過來。」

劉光芬道,「哎呀,你別太猻訌了,也別麻煩別人,現在我就是說說而已,說不定你弄好了我又不想喝了。」

侯衛東道工「媽,你現在想喝,我就給你弄,如果弄好了,你又不想喝了,我爸還可以喝,他年齡也不小了,需要補一補。」

劉光芬既無奈,又幸福,道「好吧好吧,那就聽你的,我的乖兒子」她又道:「你也別太急,免得麻煩下面的同志。

「老媽,跟你兒子還說麻煩?也就一個電話的事情。

「你是一個電話,縣裏的同志就要忙半天。」

「媽,這你就不懂了,如果我給下面的同事打電話,說要一點鯿魚,這是給下面的同事機會,他們都想巴結你的兒子呢。」侯衛東平時也不會說這樣的話,他這樣說也是為了逗老太太高興,可是現實情況也確實如此。

侯衛東掛斷電話以後,馬上給成津縣委常委谷雲峰打了電話道;「郭部長,我是衛東,現在有個事要府L煩你」

谷雲峰聽說侯衛東要鯿魚,興高彩烈地拍了胸脯,道,「明天上午十點前,我待最好的清水河鯿魚送到嶺西。」

第七百九十七章借錢(上)

人的潛力是可以激發的,得到了大家的鼓勵,小橋雙手在鍵盤上翻飛,就算抽筋,也要完成任務。從日前的進度來看,小橋完成30章肯定沒有問題。

另:《侯衛東官場筆記》在噹噹網上銷售很好,在新華書店銷售也不硭,屢上排弁榜,小橋很欣慰。

谷雲峰與侯衛東通電話之時,他下意識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彷彿侯衛東就站在他身邊。他徽徼彎著腰,笑容滿面,道,「侯書記,好久沒有聽到你的指示,什麼時候回成津來視察工作,我們都盼著再次聆聽你的指示。」

侯衛東笑道:「想聆聽指示,很容易,你到省里來找我,隨時可以聆聽指示,不過既然是指示,喝幾兩酒,你就得按著指示辦。老谷,你的腳很金貴啊,硬是走不到嶺西。」

腳金貴,這是嶺西市長熊大偉給侯衛東的評價,侯衛東現學玖用,將這句評語用在了谷雲峰身上。

這樣的語言,其實也是官場語言的一種,適用於上級對下級開玩笑,上級如此說,顯得即親切又幽默。

同樣的「腳金貴」這句話,若是搞錯了方向,由下級對上級說,輕者叫做沒大沒小,沒有禮貌,重則叫做對領導有意見,心懷不滿。

谷雲峰曾經是縣委副主任,因為與章永泰的關係處理不好,被踢到了磧里工作,侯衛東在成津當縣委書記之時,因為煤礦冒頂以及方傑派人捅傷水廠廠長這兩個事件,讓他對辦事頗有魄力的谷雲峰很有好感。

椅他重新調回縣委辦,出任縣委辦主任。

有了這個平台,谷雲峰在這幾年輾轉騰挪,頗費了些心力,最終通過侯衛東搭當了市委書記寧胡,這才當上了成津縣委常委、組織部長。

從谷雲峰的角度來說,沒有侯衛東就沒有他的今天,他一直將侯衛東當成仕途上的恩人,遇到了侯衛東,他才有了新的轉折點,否則現在多半還在鄉鎮打拚。而平時他話里話外也主動承認是侯衛東的嫡系。

在這幾年,他每年春節主動到侯衛東拜了年。

侯衛東挺看重谷雲峰,說話就比較隨便且直接,道「我今天有誇找你,是私人的事。」

能為領導辦事,並不稀奇,可是能為領導辦私事,則不簡單。谷雲峰聽說侯衛東托自己辦私事,心裏更是高興,還有幾分激動,道:「侯書記,太客氣了,你指向哪裏,我就打向哪裏。」

「沒有那麼多指示,確實是私事。我母親生病以後,冒口不好,今天她想吃清水河的鯿魚,你能不能給我弄幾斤,我派人過來取。」

劉光芬住醫院之時,谷雲峰親自到嶺西省人民醫院送過禮,他清楚劉光芬的病情,聽說她想吃清水河鯿魚,馬上道:「侯書記,你真是見外了,這點事情,你叫秘書打個電話就行了

侯衛東道,「老媽的事,再小也是大事。

谷雲峰馬上檢討起來,「侯書記,還是我想得不細。伯母住在醫院,身體需要營養,而清水河的鯿魚有優質的蛋白質,對補充身體特別有好處,我沒有想到,先做檢討。」

谷雲峰語言一套接一套,侯衛東笑道:「別做什麼檢討,你又不是孫悟空,怎麼能想到我母親想吃什麼。」他又問道,「你在成津工作順利吧?」

「侯書記在成津大搞有色金屬礦整治工作,將各項難事打理得順順暢暢,後面幾屆領導享了福,運幾年成津發展進入了快車道,地方財政收入直追雖楊。」

侯衛東當了省政府副秘書長,站的角度不同,看事的視野明顯比以前更為開闊,他道:「礦產費料源豐富,還是成津最大的財富,如今礦產j源這樣緊俏,就算地方財政收入追過益楊,也是應該的。」

「沒有侯書記打下的基礎,就算成津有座金山,也將要捧著金飯碗討飯吃。」谷雲峰慢慢地將話題朝自己身上引,他很直白地道;「我在成津還可以,只不過我是侯書記提拔的,所以在縣裏再想往上走,有些難度,老領導,我想換一個地方,看有沒有可能性。」

谷雲峰是很聰明的人,他知道侯衛東因為類似的問題被朱民生打擊過,因此提起這事,用以獲得侯衛東的共鳴和同情。而在現實中,縣委書記曾昭強確實也對谷雲峰防務一手,既用,又防。

果然,侯衛東對谷雲峰的話語產生了強烈的共鳴,道:「既然是這樣,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這一段省市都在微調,你要等待機會。」又道:「我這個店小了些,你願意屈就過來嗎?」

谷雲峰並沒有完全理解侯衛東所說的廟是指什麼,不過,跟着旭日一般的侯衛東總沒有錯,他響亮地道:「侯書記,我隨時聽候調遣」

俗話說,一個和尚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侯衛東現在正在努力爭取外派出去主政一方,他在爭取外派機會的同時,也開始暗自考慮調配助手,這也是他主政成津縣的重要經驗。

這個經驗是學自周昌全,當年周昌全為了解決成津問題,不僅將秘書侯衛東派到了成津,還將經驗豐富的鄧家春調給他當助手,在成津,如果沒有公安局長鄧家眷的全力支持,侯衛備要想打開局面絕對要費更大的功夫。

從這件事,侯衛東悟到很多東西,其中一條就是要培養自己的部下,形成一個戰鬥的團隊。這是一個不能拿上明面的想法,但是這樣做確實很有成效。

在關鍵崗位上安置信得過的人,還是多數領導人都會用的手法,只是手法各有千秋。

谷雲峰放下電話,立刻將盧飛副部長叫到了辦公室,道;「你馬上到清水河去,精選十來斤鯿魚,一定要最好的,錢貴一點都沒有關係,在三點鐘送回部里。」

盧飛知道肯定是送給某位領導,他沒有問,叫上司機和組織部辦公室主任就去清水河,在車上,他給煤礦療養院打了電話。

下午三點,盧飛準時回來。谷雲峰親自到了樓下,看了後備箱裏的鯿魚,道工「盧部長,我要到省城去一趟,明天有可能不回來,五個鎮的會議由你來主持,按部務會商量的意見辦理就行了。」

谷雲峰知道侯衛東認識盧飛,他有意不講是去見哪一位領導,這樣能增加神秘感,在部下的形象會更加高大。在機關里,有後台是一件讓人羨慕的事,雖然大家都在批評拉關係走後門,可是都希望自己能拉下關係,自己能走很大的後門。

一路兼程,在吃晚飯前,谷雲峰來到了嶺西,他沒有直接去找侯衛東,而是直奔省人民醫院,來到了劉光芬的病床前,將鯿魚親自交到了侯永貴手裏面。同時,他還帶來了幾包成津的特產——老酸菜。

侯永貴拿到了鯿魚,就回家去做酸菜鯿魚湯。他回到廚房,給侯衛東打了電話,道;「小三,成津的那位谷部長送來了十來斤鯿魚,還有幾句老酸菜,這個谷部長真是熱心。」

侯衛東看了看時間,知道谷雲峰這個時候將鯿魚送到,已經是爭分奪秒了,他心平氣和地道;「鯿魚在清水河挺多,也不是什麼名貴水產,谷部長有心,你們就收著。」

侯永貴道,「他為了給你媽送魚,跑了這麼一趟,你要請他吃頓飯,這是人之昝情,你別把官絡子端起。」

侯衛東此時已經有了安排,不可能去陪谷雲峰,道:「爸,你只管給媽煮酸菜魚湯,其他的事別管。」他又道:「其實沙州印象的酸菜魚也弄得挺好,你讓老邢弄好送過來就行了,何必親自去弄。」

侯永貴蹲在廚房剖魚,耳朵夾着手機,道工「你媽最喜歡我做的酸菜魚,館子裏味精多,又用的是老油,不衛生。我在剖魚,不打電話了。

侯衛東結束與父親的通話以後,給晏春干打了電話,道,「成津組織部長谷雲峰到省里,你約上杜兵,請谷部長吃頓飯,晚上你去安排。

儘管他沒有出面,可是有省政府秘書以及省委組織部副處長作陪,已經很給谷雲峰面子了。而谷雲峰作為縣委組織部部長,能與省委組織部的副處長拉上關係,也是一件划算的事。

在龍潭縣,郭師母回到了自己的娘屋,由於她的父母早已經過世,回到娘屋以後,只能住在姐姐家裏。住在姐姐家裏,雖然也算回了娘屋,可是畢竟沒了父母,與家鄉就有了些許隔閡。

她將自己的病情向姐妹以及表哥詼了,親戚們都表示了關心。

在娘屋的親人里,她的姐姐,妹妹和大弟的收入都不高,全部在張掖農的企業里打工。她娘家的所有親戚,只有張掖農一個人是老闆,經濟相對寬裕。她要換腎,這需要很多釕,因此,她回娘屋就有心戰張振農借錢。

張振農雖然是大企業家,可是在家鄉素來有摳門的名聲,他可以讓鄉親們在自己的企業打工,給的工資也不低,但是私人找他借錢並不爽快,他的摳門幫助他完成了最原始的積累,形成了用錢的習慣,也就下了摳門老總的名聲。

在張掖農從省政府回家以後,郭蘭並沒有跟着回來,郭師母還是抹掉手面子,很隱晦地向張掖農夫妻提出了借錢的事。張振農夫妻含糊的答應着,並沒有明確表態。

第七百九十八章借錢(中)

《侯衛東官場筆記》在噹噹網上銷售很好,在新華書店銷售也不錯,小橋很欣慰。朋友們都知道小橋的速度不快,但是,在這個月,我要實現自我突破,拼了,看封底能更多少章。

借錢,在現代社會是一件尷尬的事。

借錢者,心裏忐忑不安,若被拒絕,不僅是面子難堪,而且借鈽總是有需要,被拒絕之後必然會面臨着一些困難。

被借錢者,同樣是心裏忐忑不安,這年頭什麼事都可能發生,可是耒借錢之人都是親朋好友,不借,傷感情。借了,若是對方不歸還,則連朋友都沒得做。

郭師母借錢,是想救自己的命,她想活下去的原因,是想陪伴孤零零的女兒。她一輩子沒有朝娘家人開口借錢,今天終於抹下了自尊了幾十年的臉面。

張振農夫妻同樣感到很為難。回到家中,張振農老婆疑惑地問:「老頭,郭獃子在大學里工作一輩子,郭家妹子又當了官,聽說還是什麼組織部長,她家要是沒有錢,我還真是不信呢。」

郭教授初到龍堂縣探親之時,父老鄉親聽說來了一個大學生,那年月鄉里來一個大學生比看見熊貓還要稀罕,一大群人圍着郭教授,說着他聽不明白的方言,結果他被臊了個大紅臉,話也說不出來。鄉親們看見大學生也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珠,倒有些失望,看着他木納納的樣子,有人開玩笑叫他「獃子」,從那以後,郭獃子便成為了郭師母娘家人對他的標準稱呼。

張振農是很特殊的人,他很尊敬郭獃子,總是一口一個郭哥,就算郭教授走了,他也沒有改口。聽了老婆的話,道;「郭哥在大學里教書就是拿死工資,他能賺多少錢?就算出本書能賺幾個,可是他們在沙洲買了房,我估計他們老兩口的積蓄也就用得差不多了。郭蘭雖然說當了領導,可是看她的樣子,性子同郭哥也差不多,書里書氣的,恐怕也當不了貪官,她不當貪官,也就那點死工資,他們一家人能有多少錢?」

他人雖然倔犟,但倔犟只是性格問題,能當上振農集團董事長,智商絕對不低,分析問題頭頭是道,而且是一針見血,很接近郭師母家的真實情況。

張振農感慨地搖搖頭,道:「表姐這病是個無底洞,郭哥走了,倒了根頂樑柱子,她家這日子,哎表姐說她有十萬,還要再借十萬,我認為也是實話,表姐嫁給郭哥這樣的知識分子,也算知書達理過了一輩子,不像有些親戚那樣臉皮厚,這一次,怕是不到萬不得以,才開口借這個錢。」

張振農老婆從小過慣了苦日子,對錢看得挺緊,而且在龍堂縣遍地是親朋好友,手稍微松一些,就是萬貫家財都能被借出去。她習慣性地焦慮,道;「這可不是一筆小數字,十來萬啊,也不知他們能不能還得起。」

張振農對此事倒不擔心,道,「郭蘭在大學里讀研究生,畢業后收入應該不錯。而且她那麼俊,找個男人不會差,還錢應該沒有問題,而且,郭哥在以前幫了我們不少。」

張振農老蕃提高了聲音,道,「就屬你大方,你落難的時候誰來幫你?郭獃子就是給了你幾次錢,加在一起也沒有一百塊。還有,就是給你出了幾個主意。這個廠子是你一手一腳做出春的,吃了多少苦只有我知道。這個世界我算看透了,親戚都是多眼狼,你沒有錢,大家都給你白眼,現在你有錢了,大家都來找你。」

張振農搓了搓手,道;「當時一百塊也很多了,親戚有困難,能幫還是幫一把。」

張振農老婆眼神有些發急,道:「我們家在龍堂縣有好幾百個親戚,都來找你要錢,你是千萬富翁都要垮。我們對得起親戚了,凡是在廠里來上班的,沒有少一分錢的工資。」

「那是工資,憑什麼要少給親戚。」張振農有些生氣,瞪了眼睛。

張振農老蕃最怕他瞪眼珠,就軟了下來,道,「借個一萬就行了,現在廠里的錢也緊,如果錢多,你也不會被判刑,這事,郭家妹子是知道的,你就說我們錢全部在廠裏面一時收不回來,外面還欠了幾百萬的帳。張振農咬了咬牙,道;「十萬太少了,借五萬。」

張振農老婆臉色不好看,道:「五萬?一個人能借五萬,傳出去,十個人就要借五十萬,。再說,郭家妹子什麼時候能還,廠里確實緊張,差錢。」

張振農想起廠里的困難,搖擺不定,左思右想,道,「還是借三萬吧

他像是自我安愁,又像是說給老婆聽,道工「這是借,而且表姐是要打借條的,她有工作,臉皮薄,不會賴賬的,這和農村的親戚不一樣,這點你要放心。而且,郭家妹子和省裏面領導很旗悉,我這次判刑能出來,別人還看了郭家妹子的臉子。這個關係,說不定哪夭用得着。」

經過一翻激烈的思想鬥爭,張振農老婆才同意借三萬,她在床上躺了好些時間,想着三萬元就是厚厚的一疊,心裏痛得很。

她到廠里轉了一大囹,也不知磨蹭了多久,來到郭師母房間之時,剛開始說詮,郭蘭就回來了,郭師母、郭蘭和張振農老桑坐在一起聊了一會親戚朋友的事。

張振農老婆臉色並不好看,道工「張振農搞了一個廠,看着好看,實際上是馬屎皮面光,看着好看,實際上沒有幾個錢。現在龍堂縣的銀行都不貨款給廠里,張振農把家裏的錢全部貼到了企業裏面,哎!他是為了帶領鄉親們致富,還要去坐監牢,吃牢飯,想起我都要落淚。雖然是現在放出耒了,可是畢竟進了牢房,在鄉親面前抬不起頭。這是為了啥子呀?我勸他把廠賣了,把錢收回耒隨便做點小生意,也能養活一家人。」

郭師母聽到張振農老婆這番話,她明白是什麼意思,可是自己的病情到了必須做手術的時候,聆了笑臉,道:「振農表哥是我們家最能幹的人,他帶領老百姓發家致富,大家都記着他的情,這一次他是受冤枉的,以後肯定能平反。」

郭蘭並不知道母親已經向張振農夫妻開了口,她坐在旁邊聽了一會,覺得不太對勁,道,「振農集團發展得很好,從省里發展農業集團的角度來說,領導們還是很關心振龍集團,這一次找到了省金融辦,金融辦的領導表示要支持振農表叔。」

張振農老婆聽到郭蘭的話,想着丈夫所說,心道:「郭蘭這妹子讀書也讀傻了,當了組織部長這麼大的官,居然沒有搞到錢,還要到親戚家借錢。」

有了這個想法,她對郭蘭便有了些藐視,眼角開始往上撇,眼睛也向上翻,道,「省里說的話不算數,能貸到款才算本事,光說這些好聽話有什麼用。

郭教授一家人在老家挺有名望,張振農老婆早年也受到過郭家的恩惠,當時張家小孩多,郭教授和郭師母回家,總還要給個十幾二十塊,錢雖然不多,但是挺管用。當時張振農老婆對郭蘭可是好得很。此時社會發展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發生了變化,張振農成了成功的農民企業家,而郭家由於郭教授的去世而顯得風雨飄零,失去了往日的榮耀。

張振農老婆道:「表姐是好人,當年就不該到大學里當工人,如果留在龍堂縣,說不定也有廠了,現在一個月拿個600塊退休工資,也不知怎麼過。」

郭師母陪着笑,沒有回答這句話。

郭蘭被這句話傷害了,她注意到表郁不經意間流露的不屑的眼神,道:「當時有個工作都算不錯,我媽還是鄉里唯一的女工人。」她還想說幾句,又覺得好沒有意思,便停了口。

三人敘敘的聊了一會,張振農老婆最後終於道出了目的,說:「表姐,你難得開口,我肯定要借錢給你。只不過,最近廠里用錢的地方多,手頭確實不寬裕,我和振龍商量從銀行取三萬塊錢,你先拿着,如果不夠,我們再想辦法。」

郭蘭知道振龍集團這幾年生意做得很大,不要說三萬塊,就是三十萬塊他們也拿得出。她這才明白為什麼張振農老婆的話聽起來是話裏有話。

此時恰好侯衛東給了四十萬,她心裏也就有了底氣,加上她自己也有十來萬,有五十多萬現金,給母親做手術以及以後的營養已經足足有餘了。

「表姊,我們不是來借錢,我媽就是耒看看親戚,然後再回上海去做手術。」

張振農老蕃吃驚道,「怎麼要到上海去做手術,不是說在嶺西嗎?」

郭蘭雖然心裏難受,淡淡地道,「上海醫療條件好,腎源來得也快我已經聯好了醫院。」

張振農老婆第一反應就是:「上海住院多貴呀!表姐,你怎麼沒給我們說清楚?」

郭蘭回答道,「我媽也並不清楚,我一直在給上海醫院聯繫,今天上午上海醫院才給我反饋信息。」她對張振農老婆說;「表姊,謝謝你的好意,手術的錢我有,暫時不需要借,如果做了手術還不夠,我們再向你開口,好嗎?」

儘管張振農老婆借錢的時候吞吞吐吐,可是她還是答應借三萬,因此郭蘭對張家的善意表達了感謝。只是,張家沒有想像中那麼爽快,讓她心裏還是有一個小小的疙瘩。

吃過晚飯,郭蘭一個人站在窗邊,看着滿天的星星,她不禁淚流滿面。

第七百九十九章借錢(下)

侯衛東在省委招待所,陪着來訪的鄰西省政府代表囝吃了晚宴。酒足飯飽之後,大家又乘興瀏覽了夜嶺西。

站在嶺西現有苗人民廣場上,鄰省代表團興緻並不大高,合影留念以後,就回到省委招待所休息。侯衛東離開廣場之時,想着嶺西市長熊大偉的觀點,心道:「嶺西市作為一座省會城市,是全省的經濟、政治和文化中心,城市建設也得加強,畢竟代表着一省的形象。」

坐在車上,想着摩肩接踵的人群,他暗道:「今天晚上在廣場休閑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普通老百姓,廣場說到底,還是廣大市民服務,真正的官員又有幾個會在廣場上溜達。

下了車,他朝着小車揮了揮手,轉身走進院子。那輛小車並沒有馬上離開,等到侯衛東的背影消失,司機和晏春平這才離開。

侯衛東進了院子,想起郭蘭的事,還是覺得不放心,便在院子的安全形落,給郭蘭打了電話。

郭蘭此時仍然站在窗邊看星星,接到侯衛東電話,道:「衛東,我覺得自己很沒有用,家裏出了事,還得依靠別人。

侯衛東寬慰道:「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完人,誰也不能萬事不求人,你也不必多想。日前關鍵的是要給郭師母尋到合適的腎源。」

郭蘭靠着窗邊,她特別想向侯衛東傾訴,道:「我是不是很笨,工作這麼久了,一事無成。

「今天你是情緒低落,所以想事情悲觀,明天,麵包會有的,所有事情都會朝着好的方向發展。而且,我會全力幫助你,沒有什麼困難不能克服。」

「不管怎樣,我真心感謝你。」郭蘭的心裏還有隱憂,即使這次換腎的費用解決了,後續治療費用說不清有多少,她已經用了40萬,不願意一直赳侯衛東開口。

郭教授是很高傲的人,郭蘭更是如此,她不願意從今以後就走上朝侯衛東要錢的道路。她暗自下了決心,「別人能賺錢,我一樣能辦到,絕不能讓侯衛東輕視了我。」由於她與侯衛東的特殊關係,她的自尊心反而更強。

郭蘭第一次感受到金錢給人帶來痛苦,有了侯衛東的四十萬,才使母親和自己免受了尷尬,保持了可憐的自尊心。

她捫心自問:「如果沒有這四十萬,面對母親的病痛,是否真的還能保持住一貫的清高與矜持嗎?」她很快在心裏給出了明確答案,「母親是最親近的人,她的面子在母親的生命面前沒有任何存在的價值。」

金錢不是萬能的,沒有金錢是萬萬不能的,此刻,郭蘭銘心刻骨地體會到這個簡單句子的深刻內涵,而她以前,對說這句話的人很有點不屑。

痛定思痛,她決心走出保護自己的象牙塔。

她從小生活在校園裏,校園就是一座美麗的象牙塔,為她遮風蔽雨,為她提供了一個可以小資的生活環境。

工作以後,她一直在組織部門工作,從益陽縣委組織部到沙州市委組織部,然後再到成津任縣委組織部長,如今仍然是沙州大學任組織部長。組織部是黨內的一個強力部門,這個部門讓她很少有求於人,而是別人來有意求她,有心接觸她,小心地討好她,組織部就是她另一座象牙塔。

如果郭教授還健在,郭師母不患上重病,她將會一直生活在自己的象牙塔里,安靜自在,無憂無慮,過着舒服寫意的生活。此時,象牙塔倒掉了,她必須直面殘酷的讓人發抖的社會,用自己的肩膀給母親撐起一片天。

痛定思痛,郭蘭擦乾7眼淚,準備擔負起郭家的生活擔子。目前,擺在她面前的最大課題就是金錢,她認真的盤算了自己的家底,她自己有十二萬四千塊,加上侯衛東的錢也就五十二萬四千塊。這些錢大部分要給母親治病,為了保證後續的治療以及正常的家庭生活,她必須做一件能賺錢的事。

想到如何賺錢,郭蘭悲哀的發現,運三十年來,她大學畢業后一直在組織部門工作。實際上,除了當領導,她的生存技能已經荒廢了,導社會脫節了。

這時她才明白侯衛東能做到這個地步是多麼的了不起。政治上,他做到了省政府副秘書長。經濟上,以石場發家,帶動了整個家族的發展,如果他沒有錢,其岳父母也就不可能全部住進沙州新月樓,他是整個家族名符其實的領頭羊。

郭蘭也是很聰明很堅強的女子,以前她安心過着象牙塔的生活,並沒有努力去迎接生活的挑戰。此時生活的壓力真的壓

在她肩上的時候,她的潛力慢慢被開發出來。

站在窗邊上看着夜空,她將憂慮壓在了心底,腦中將不斷想着各種快速賺錢的方案。想了很多個,又…否定,最後,她想起了在上海的一件事。

在上海讀書之時,她經常一個人到大學側門附近的咖啡屋去休閑。這個咖啡屋裝修得挺精緻,透明的落地窗,昏暗的燈光,或有或無的背景音樂,唯一缺點沒有什麼特別的風格,感覺千館一面。閑暇時,郭蘭一個人喝喝咖啡,看看書,或選擇一個臨街的位置,窩在沙發里,慵懶的看着人來人往,任時光停留在那一刻。

從上海回到嶺西前,她看到咖啡屋恰好要轉租,作為顧客,當時她只是覺得可惜,但與自己沒有多大關係,現在她卻感覺這是一個機會。為了生計,她必須由咖啡屋的享受者變成咖啡吞的經營者,這是來自靈魂深處的革命。

她仔細想了想咖啡屋的前景。

這個咖啡屋面對的是高校以及附近幾個商業樓的寫字間的,如果裝修檔次更高檔一些,咖啡主題文化更鮮明一些,應該生意會更好。重新裝修,可以定位更準確,吸引更多的顧客,同時可以上調收費。她想的是如何能夠快速賺錢。

只是,擺在她面前最大的問題是沒有經商的經驗,其父母同樣沒有給她想應的商業經驗,經營這樣一個咖啡廳前期到底耍投入多少錢,利潤多高,她同樣心裏無數。

為了將咖啡屋弄出些風格,她算來算去,還是覺得自己手裏的錢不夠。她離開窗,抱着手在屋裏轉着園,突然她靈機一動,想起自己的房子。暗道:「我前一段時間完全被母親的病弄昏了,我在沙州和嶺西都有房子,房子可以抵押貸款,貸款的錢可以重新裝修咖啡屋,提高咖啡屋的檔次,增加特色。

她找了一張紙,寫出各種方案,一是咖啡廳裝修方案,二是咖啡廳的經營方案,由於經常坐在咖啡屋裏,她對這一塊逆是有着直觀印象,就按照她的思路想着如何打理這個店。

第二天早晨,她對在上海的同寢室室友張永莉打了電話:「喂,小莉,側門外有一間咖啡廳,藍橋咖啡廳,你幫我一個忙,去看一看這個咖啡廳是否轉讓了?如果沒有轉讓,你打聽一下情況,把咖啡廳的電話抄給我。

室友張永莉是個快樂女孩,大學畢業就考了研究生,她與郭蘭差距了一個年代,思維方式並不一樣。她驚訝地道:「蘭蘭姐,你打聽這個幹什麼?莫非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你想經營這個咖啡廳?」

郭蘭講了母親的病情,道:「我母親生了病,手術的費用籌備夠了,但是以後的費用沒有,我必須要有生活來源。

張永莉道:「咖啡廳轉讓費不便宜,裝修費用也不低,前一個老闆轉讓,肯定有什麼問題。

郭蘭知道張永莉挺有經濟頭腦,道:「就是因為這幾樣數日不小,我才覺得有利潤,如果利潤薄了,做起奈也沒意思。

張永莉盤著腿坐在床上,她搖頭晃腦地道:「我覺得有風險。」

她是八十年代初期出生,86年讀小學,92年小學畢業,95年初中畢業,98年高中畢業,2002年大學畢業,然後讀研究生,與郭蘭同住一個寢室。

儘管有些人說閱后是垮掉的一代,張永莉卻一點也沒有垮,她來自山西,挺有晉商的經濟頭腦,利用在上海讀書之機,跑出了經營外貿衣服的門道,十進一出,運回家鄉,賺了不少錢,如今已經在太原有了一家正規品牌折扣店。

她在寢室里也勸郭蘭面對現實做點生意,可是郭蘭是堅強的象牙塔主義者,對其他生意沒有什麼興趣。

郭蘭挺相信她,道:「小莉,你有什麼想法?」

「蘭蘭姐,你家在嶺西,地處內陸,完全可以去拿一點外貿服裝到嶺西去賣,所有門路都是現成的,風險很小,賺錢的速度也不慢。」

郭蘭說:「小莉,謝謝你。我想將兩個項日都考察一下,我在嶺西看一看這邊的外貿服裝的行情,順便找一找合適的店。」

張永莉馬上提醒道:「外貿店的口岸要好,最好在嶺西大學附近,學生是主力。」

「你在上海,也幫我去看咖啡廳是否轉讓,我想綜合比較

張永卓就笑了起來,道:「蘭蘭姐畢竟是當過領導幹部的,有氣魄。」

郭蘭苦笑道:「這不是氣魄,這是胡打亂撞,病急亂投醫。

她掛斷電話以後,暗道:「侯衛東搞企業有一套,我是否徵求他的意見。」轉念又想道:「還是算了,如果事事都找他,會被他小瞧的。」

第八百章開店(上)

郭蘭下定決心以後,給沙州政法委李俊打了電話,道:「李俊,我是郭蘭,我記得你同建行的人很熟悉,能不能搞抵押貨款。」

「你貸款做什麼?」

「現在缺錢,母親得尿毒症,要換腎。我想帶她到上海做手術。」

李俊吃了一驚,道:「換腎手術很貴的,而且腎源不好找。」

「目前治療費用已經有了,只是以後不知還要用多少錢,我想做點生意,所以要搞貸款。」

李俊這時生氣了,嗔道:「郭蘭,我們是什麼關係,這麼多年來你一直在幫我,在關心我,你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現在才給我打電話?」她怒沖沖地道:「我手裏還有幾萬。你愛要不要。」

郭蘭在母親娘家嘗到了人情冷暖,聽到李俊生了氣,心裏挺感動,道:「我知道你才在沙州賣了新房子,前些日子你還在電話里叫窮,我怎麼向你開口。只是母親需要用錢的時間多,因此急着開店。」

李俊最知郭蘭這種風輕雲淡的性子,聽說她要開店做生意,如果有眼鏡的話,至少摔碎好多幅。道:「你真要做生意?想好沒有。以你的性格,不太適合做生意。」

郭蘭很無奈,道:「這有什麼辦法?母親年齡大了,我必須撐起這個家庭,不可能讓母親因為沒有錢而遭受痛苦。」

李俊想了想,道:「貸款的事好說,我有鐵哥們在銀行工作。你又有房產,應該問題不大,只是房屋貸款是按房款的比例來發放,按沙州的市價,並不多。

我手裏還有些錢,如果需要,七八萬還是有的。」

郭蘭沒有給李俊打電話借錢,主要原因是李俊才買了房子,而且總是在電話里叫窮,今天聽到李俊主動要借錢。心裏頗有些感動。

她躲在象牙塔里生活,與人無害,為人真誠,因此室友張永莉以及朋友李俊都是積極為了想辦法出主意,這裏也有投桃報李的意味。

在人際關係中有一個反射原理,即你用什麼態度對待他人,他人也將用什麼態度對待你。

有些人,進進處處算計別人。相應的,別人也就時時玄刻提防着他,算計着他,這種人反而很難佔到便宜。

與這種人的反面就是所謂的老實人,民間總結的血淚經驗,叫做「老實人不吃虧」也與反射原理有關。

基本落實了貸款之事,郭蘭心裏稍稍有了底,來到母親的房間,趁著大姨出去之時,問道:「媽。你還準備在這兒住幾天。」

郭師母以為郭蘭想提前離開,道:「事情辦得差不多了,我也不想久住。

「媽,如果你不想在龍堂縣住,那我們到嶺西去住幾天,我在嶺西手裏還有一些事情要辦。」

郭師母馬上道:「到嶺西還要住旅館。與其住旅館,還不如在你姨媽這兒多住兩天,你去辦事。辦完事,你再給我打電話。」

郭蘭因為借錢的事她對家聳有了小小的疙瘩,不願意長住,原本想帶着母親回嶺西,住在那間小房子裏。可是轉念一想,既然要辦事,就拿出實實在在的態度,讓母親在姨媽家這兒住兩天,自己可以清清爽爽地做事。

將母親留在了龍堂縣姨媽家裏,郭蘭一個人來到了嶺西。

郭蘭如今最大的念頭就是快速賺錢,張永莉做外貿服裝很成功,有現成的渠道以及銷售模式,她想了一會,下定決心首先做好這件事。

而開外貿店第一個需要的條件就是要門面,按張永莉的建議。這個,門面不能太偏僻,要在人流量大的地方。門面選好以後,由於管理人員在上海,因為外貿服裝相對便宜,可以採用略低於市場價,然後統一定價不講價的方式進行銷售。

郭蘭從公共汽車從龍堂縣到嶺西,一路上,腦子裏沒有了音樂,一直在想着採用何種銷售模式進行銷售之事。她以前沒有做生意的時候。經常看到有空門面出租或是轉讓,覺得找一個門面並非難事。可是真正耍做生意之時,她才發現找到一個合適的門面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

她沿着嶺西的主繁華街道不停的走,挨個查看有無空缺的門面,結果要麼是門面太大,要麼就是門面太有一間合適的門面,門面老闆開口就是十萬轉讓費,這還不包括門面租金。這把她嚇了一跳。

火星落到了腳背上,大家都會覺得痛。郭蘭以前無欲無求,一直在象牙塔在生活,並沒有覺得現實之複雜,此時她準備向社會索取更多,社會就露出了可慢的面目。

找了一個小飯館吃了午飯,繼續在嶺西的街道上逛盪著,一無所兌

第二天,郭蘭一路步行來到嶺西大學附近。以前的嶺西大學地處城郊,如今這片區域變成了連片大學城,嶺西美院、嶺西工業學院都先後搬遷至此。

而且在嶺西大學旁邊是新修的金融街。

轉了一會,她看到有一個空門面出租。這個門面無論從地形位置以及大小都還不錯,她站在街道上看了看人流量,適合開外貿服裝的銷售店。

按著招貼…話給店辛打了討尖,道!「請問這個門面是否要出

傳來一個帶着重重鼻音的聲音:「我的門面當然要租,要不然我吃**,你要租丹面?」

郭蘭沒有想到這個男人如此粗俗,她強忍着反感和厭煩,道:「你怎麼個祖法?」

粗鼻音道:「在嶺西都是通價了,月租八千,半年交一次。第一次還要交保證金。我不喊高了,喊高了沒人要,喊低了我要吃虧。」

郭蘭透過柵欄看着裏面陳舊的地面,道:「這是新開發的區域,人氣也不旺,這個租金能不能低一點?」

那個男人態度很橫,道:「我不講價,如果你有意來看,我就過來。如果你覺得價錢高,就算了」

郭蘭心道:「還有這樣做生意的。」她環顧四周,覺得這個地方確實不錯,心道:「找一個好一點的地方,就算多花一點錢,回收也應該快一點。」口裏道:「我當然是要租,否則也不會打電話。」

「我這個地理位置好得很,你覺得刮算,我就過來」

「我就在門面這裏,你好久過來。」

男子聽到對方如此爽快,暗自後悔自己報價低了,不過話已經說出去了也不好反悔。心裏盤算著如何再漲一些價錢。他坐車到了門面,見對方是一個斯斯文文的女孩子。不象今生意人,便覺得她的生意做不長,有心多敲點錢。見面道:「我這個號碼貼了很久的,現在早就不是這個行情了,加上衛生間,每個月一萬二。」

郭蘭雖然沒有做過生意。可是也知道對方是亂漲價,道:「老闆,那裏有衛生間單獨算錢的。」

那男子理著短短的頭髮,夾着個公文包。很有些社會人的味道。他上下打量郭蘭,暗自流口水,心道:「這個小妞好嫩,若是能睡上一覺,莫說八千,四千都可以。」

是男人都要意淫。而意淫歸意淫,現實中的生意才是最重要的。

打開房門。鼻音男把里裏外外的裝飾介紹給郭蘭:「這些裝修很上檔次吧,我當時都花了不少錢,你拿過來。不用再裝,就可以開店。」他拍著胸膛道:「看你妹子也是實誠人,我就給你報個實價,一個月一萬一千,我租給你。」

原本說八千,轉眼漲了二千一,郭蘭心裏有些不樂意,可又覺得這個環境實在好,問這個老闆:「老闆,能再讓一些嗎。」

鼻音男瓮聲瓮氣地道:「我說的都是實價,不能少了。」

郭蘭又問:「那第一次要交多少,能不能一個月一個月地交。」

鼻音男有些不耐煩:「我是按規矩辦。都是半年交,你要就給個痛快話,不要我關門,我還要打牌呢。」

「老闆,我要回家商量,下午再給你聯繫,行不行。」她雖然第一次做生意。對如何租門面沒有經驗,可是她畢竟當了多年領導幹部。察言觀色還是很有一套,就想緩一緩。

那男子見郭蘭沒有馬上答應。故意裝做不高興,把門拉得嘩啦嘩啦的,道:「下午你給個回話。我等到三點鐘,如果你沒有想好,我就租給別人了。」

說完,他關了門,騎着摩托車走了,

郭蘭以前在組織部門工作,走到哪裏都受人尊敬,此時秀才遇到兵,面對這種粗人,有理無法講,所有的優雅都如對牛彈琴。

她繼續在街道上轉來轉去,又看了好幾個門面,都沒有當初那個門面理想。她本來想馬上給男子打電話,可是又覺得現在打電話顯得太心急。等了一個多小時。她才給那個男子打了電話「老闆,價錢能不能在降一降,我問了附近的門面,你這算是最高的」

鼻音男正在存牌。一邊出牌一邊道:「看着你還是實誠人,我就降五千。九千五,再不能降了,就這個價,隨便你租不租。」

郭蘭有心早點把店開起來,咬了咬牙。道:「好吧,那就下午三點,我們簽合同。」

男子掛斷電話以後,色迷迷地對牌友道:「剛才租門面的是個美女。媽的,若是給我當小三,我只收四千的租金。」

這時,又有一個女人打來的電話,女人開口就:「你這個門面多少錢?」

鼻音男開口道:「一萬。」

女人道:「那個地段值一萬,你哄鬼喲。報個實價,我要長租。」

鼻音男見郭蘭並不象是做生意的模樣。估計她的生意長不了,心裏就有了敲一棒算一棒的想法。可是有人長祖,這又不一樣了,他態度一下變好了,笑呵呵地道:「長租。你要租多少年?」

女人道:「最起碼十年,越長越好。」

鼻音男一下就樂了,道:「大姐,我馬上到門面等你,見面細談。」

女人道:「我現在手裏有事,下午三點,我到門面來看。」

這個女的是曾憲剛的老婆宋致成,他們的建材店在嶺西開得挺好,生意做得大,各個區都有分店。唯獨嶺西大學這片區域還是空白。她開車轉了轉,恰好也看中這個店。

此時的宋致成財大氣粗,她更在意門面的地理位置,對於價錢反而並不走過於看重。

(第八百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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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衛東官場筆記全集(官路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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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八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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