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 來到杭州

(208) 來到杭州

們的車快馬加鞭,奔波半個月後,終於望見了杭州的

我掀起車簾輕輕念道:「山門。」

入城后,第一個感覺是杭州的橋真多。車走不了一會兒就要上橋下橋,什麼梅家橋,西橋,仙林寺橋,橋,迎賓橋……等等等等。

我忍不住好奇地問:「這杭州到底有多少橋啊?」

王獻之想了想答:「各種大中小橋加起來好幾百座吧,也許上千呢。」

「天那,上千座?」

我還在驚嘆,黑頭在車外說:「少爺少奶奶,好像不只呢。聽說如果把那些鄉村小橋也算進來的話,有兩三千座了。」

我張大了嘴合不攏,兩、三千,那是個什麼概念?人家說十步一崗五步一哨,這杭州是十步一港五步一橋了。

突然,一個招牌映入我的眼帘,我再次發出驚呼聲:「天那,子敬,你看那個『當』字。」

「跟我父親寫的很像對不對?」

「嗯,真的好像,這人肯定是令尊的崇拜者,專門學『王體』的。也真難為他了,學得有七、八分像了。」

「你確定只有七、八分像嗎?」他的笑容神秘莫測。

「好像還不只……啊,我明白了,這個『當』字就是令尊寫的對不對?」

他一把將我從車窗邊扯回來,正色道:「那個『當』字是誰寫的先別管,我們首先要糾正一個原則性的錯誤。」

「什麼,原則性的錯誤嘛?」我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我大概猜到他指的是什麼了。

「你稱呼『我們』的父親什麼?」

囁嚅半晌,終於改口道:「家大人。」

「家大人也是在外人面前的稱謂,我們之間談起父親,直接稱『父親』就行了。我父親是個不拘小節的人。在小輩面前也很和藹地,你如果一口一個『家大人』,他會覺得很生分。還有『令尊』堅決不能用,那是稱呼別人父親的,這點一定要記住了。」

這也計較半天,要論起來,我們現在連正式的婚禮都沒舉辦,我現在就一口一聲「父親」,很難為情的。

「記住了沒有?」他還在固執地強調。

「記住了記住了,唉。真啰嗦。」

「你在嘀咕什麼?」

「沒有啦」,懶得再跟他糾纏這種無聊的問題,我再次趴到窗口,卻發現我們已經過了一座橋,現在正好走到那個當鋪跟前來了。

車子在「當」字面前停了下來,他笑容可掬地說:「下車吧,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看著那個似曾相似的「當」字。我恍然道:「原來這個當鋪就是衛夫人開的分店,難怪我覺得好熟悉的。」

早就聽說她在全國各地開了好幾家分店,想不到杭州也有。

站在當鋪門外。一個陌生的掌柜點頭哈腰地跑了出來。王獻之跟他談了一會兒后,回頭對我說:「師傅去我父親的官署了,因為我二哥二嫂從建康過來探望父親,今天在官署里擺酒為他們接風。師傅作陪去了。」

我們地車繼續行進,我卻有點坐立不安的感覺。王凝之和謝道蘊來了。雖然我並不怕他們,但人越多。不確定的因素就越多。我們真的可以繞開他母親順利地舉行婚禮嗎?

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謝道蘊可是站在道茂那邊的。曾經,她暗示我。王獻之娶道茂是無庸置疑的,因為這是兩家多年前就已經商定好了地,我最多只能做他的小妾。王家決不可能得罪至親轉而迎娶我這個出身低微的人做正室。

這些天來,跟王獻之在路途中、在戰場上相依為命,早就忘了這些讓人煩惱地問題了,想不到一回歸正常生活,立刻就像重新陷入亂泥塘一樣。那種無力感和無助感能讓人對人生失去信心,因為,出身這東西是先天的,你再怎麼努力都沒用。

如果這樣,我倒情願戰爭多打一段時間,讓他們接受了我們在一起的事實,最好是讓道茂等不下去了,自己主動悔婚嫁人。

這場敵我力

,看起來完全沒有致勝希望的戰爭,卻以一種不可思短短的兩個月就結束了。

時間這麼短,後方地一切都還保持著原狀,包括我們之間的問題,也沒有得到絲毫地改善。

看我低頭悒鬱不語,王獻之把我擁進懷裡說:「你放心,等會一見到父親,我就告訴他我們已經在金口舉行過婚禮了,你現在已經是我地妻子。」

「千萬別!」,我忙制止他:「這樣很可能會弄巧反拙的。撇開父母私定終身,他會認為我們不尊重他。既然不要父母自己可以舉行婚禮,那還求父母主什麼婚呢?自己作主就好啦。」

他皺眉道:「那怎麼辦?」

「先什麼都別說,見機行事。你父親,你二哥和二嫂看見我們一起出現,對我們地想法和期望肯定就心裡有數了。肯不肯成全我們,就要看他們的意願了。」

他一幅不贊同的樣子:「照你這樣說,我們就只能等著他們開恩了。如果他們不成全呢?」

「我們自然盡最大的努力爭取他們的支持,如果他們實在不肯成全,就跟你母親一樣,那我們就真的沒辦法了。」

我們是可以私自拜堂,想拜多少次就拜多少次,但那樣的婚禮是得不到家族和整個社會認可的,舉行了跟沒舉行一樣。當時我會答應陪他「玩」,不過是給自己一個心理安慰罷了。我還沒有天真到以為那具有什麼效力。

他沉吟半晌,突然像下了極大的決心一樣對我說:「如果連我父親都不支持我們,那我就和你一起到鄉下去。我知道你一生的願望就是買個房子,買塊地,然後安安靜靜地過日子。」

我笑著搖頭道:「我是可以這樣過日子,但你行嗎?你是豪門大少啊,出門至少有十個家奴侍候,上下車連車帘子都不自己掀的。」

有一句我沒說出來,所謂的豪門大少,在豪門就是「大少」,威風得不得了。真要離開了豪門的環境,一個人出去生活,那就跟廢物沒兩樣了。因為,這幫人基本不具備生存能力,像暢,連衣服都不會自己穿脫的。

他卻不在意地說:「不會可以學啊,有人侍候自然樂得偷懶,沒有了,難道就不過日子了?少不得什麼都學起來。」

我不置可否的一笑。他的心意我領了,真要帶他去鄉下生活,那是不可想象的。

車終於到了王大人的官署,我們下車。迎面就見一個和王獻之有幾分相似的男子走了過來,我知道,這就是他二哥王凝之了。

王凝之沒有他帥,但臉上有一種讓人安定的氣質。聽說這位二哥是王家兄弟中最老實本分的一個,所以謝道蘊對他一直不是很滿意,覺得他不如其他兄弟風流瀟洒。

曾經,在初婚回門的時候,謝太尉見謝道一臉不開心的樣子,好心勸解道:「王郎,逸少之子也,各方面條件都不錯,你為何還悶悶不樂呢?」

當時謝道蘊恨恨地答:「王家一門叔伯,個個都是當世英才;還有我家的群從兄弟,也一個比一個出色,想不到天壤之中,竟然有王凝之這樣的平庸之輩!」

這段對話既然連市井之輩都知道,王凝之想必也早就聽說過了。被自己的妻子鄙視,不知道他是什麼感覺?

王獻之先下車,然後把我扶出來,向他二哥介紹道:「二哥,這是桃葉。我這次帶她來,是希望父親為我們主婚的。」

我大吃一驚,剛剛在車裡的時候不是還互相叮囑要「見機行事」嗎?怎麼一下車就給他二哥來這麼一個「突然襲擊」?

王凝之卻依然淡淡地笑著,似乎沒聽清弟弟的話。王獻之見二哥如此,反而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像剛才那樣的對話,除非得到了他二哥的重視,跟他討論起來,才好繼續吧。他佯作未聞,顧左右而言他,王獻之也不好一味地強調。

我心裡打了一個突,這個王凝之絕不如他表面看起來的那樣本份老實,也許,他才是王家兄弟中最深不可測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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硯壓群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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