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暮日沉沉

第三十四章 暮日沉沉

我衣不解帶地守候在安聖浩的病床前,支持著他度過了幾次三番的病危時刻,經過他百折不撓的精神抗爭,安聖浩終於安全度過了兩天的觀察期,轉入貴賓病房。

申麒淵和Janmu面對我的固執己見也是無可奈何,只能輪流作陪。超凡入聖的申麒淵,竟然一反常態地靜默起來,單獨跟我在一起時也是茫然若失、長吁短嘆。

很多次、很多次,我禁不住內心的鬱悶和揪痛,想要去撫平他額頭的細紋,想要去給予他洶湧澎湃的關懷、呵護……卻……總是在回瞥到病床上艱難維持生命的軀體時,頓住腳步!

我咬緊牙關,忍住滿心的淚泉噴薄而竭力迴避著申麒淵的悵然,迴避著自己心如刀割的抉擇!

「去睡一會吧……我守在這裡……」申麒淵一手按住我的肩頭,緩緩地握緊我,微微顫抖了幾下,又不舍地放鬆……

我貪婪地感觸著肩上的溫暖和他每個指尖帶給我的悸動,悲愁地掃視一眼仍舊昏迷不醒的病人,終於恩賜自己再最後一次親近深愛的男人——我輕輕回握住他放在我肩上的手,他突然的輕顫讓我心憐起他,我們兩手之間瞬間炙熱灼燒起來,他又一大手落下來,包裹起我的手,護緊、護緊……時間停留在此,空氣也凝滯不流。

「麒淵……我……必須守在他的身邊……你能明白嗎?」我打破那糾纏不清的無聲,盈晃著覆水難收的眼波,鎖住他黯然無光的幽深眸子,慢慢、慢慢抽回我的手。「我們倆……不可能了……」我傷神得氣若遊絲。

申麒淵低下頭,無力地滑下他的手臂,不敢對視我的眼睛。

「我……知道了……」他艱難地吐口,我覺察到他手指的輕顫,漸漸握緊的拳頭露出骨白的紋絡。

「等到……他醒來……我……就會離開的……」他如墜雲霧地輕緩聲音伴隨他僵硬的轉身外走,讓我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恐懼……

我對著他的後背空空伸出一隻手,想要去挽留這個滿目瘡痍的男人,終究失卻了那一份勇氣和資格,含淚點頭垂手……

走吧……走吧!記住我們曾有的點點滴滴,不要輕易的讓那些年輕痴狂的過往成為過眼雲煙。青澀、多味的豆蔻年華曾經肆意描摹出純愛的山水圖,奇花異卉結出的戀愛果子將是我鍾愛一生的珍藏……待到我們老矣,畢竟有一份真愛可以懷念……

「我恨你!是你害我哥哥這樣的!你是該死的罪魁禍首!如果我哥哥有個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的!」安美艷悲憤的聲音仍然繞樑之音、餘音裊裊。

趕來的安聖浩的父母悲痛欲絕的淚光仍舊晃動在我的眼前。雖然他們沒有對我疾言厲色的追究責任,但是那種無聲的討伐卻是我硬生生扛下來的。

我現在什麼願望也不敢有了,只盼望這個給自己遮風擋雨的男人能夠重新擁有健康!

清晨的霧靄白茫茫一片瀰漫在空氣中,晶瑩的露珠打濕一株株植被的花葉,等待著趕早忙碌的甲殼蟲的晨飲。這是多麼難得的瓊漿蜜液啊,賞盡一晚的星輝、攪拌著月光、銀河的星子。

「幾點了?……」床上的男人輕輕撫摸著我趴在床頭的腦袋。

「嗯?……我看看錶……」我支撐起腦袋,迷糊糊地去尋找手錶,卻猛然僵住,睜大眼睛去看詢問的男人!

「你醒了!你真的醒了?」我喜極而泣,緊緊盯住他眼中熟悉的和顏悅色。

「你這樣睡覺,會很累的……」他拉住我的手,心疼不已地說著,聲音滿是疲憊、干啞。

「嗚嗚……你嚇死我了!你這個壞蛋!怎麼要睡這麼久嘛!」我放鬆了近幾日所有的擔憂和懼怕,放聲大哭起來。

「對不起啊……讓你擔心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他抬起手,摸索著我臉上的淚珠。

「哎呀!你渴不渴?對了!叫醫生……我去叫醫生……」我剎住自己的眼淚,才想起應該去做什麼,丟下他,撞出門外,「醫生!——病人醒了!!病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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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

濟州島是個多雨的夏天。又下雨了?紛紛揚揚的雨絲隨著清涼的海風飄飄洒洒,像雨霧、像雨煙、像雨簾……

我伸出手,接住一顆從天而降的小水珠,握住那一絲涼涼的液體。再鬆開,已經消失了它固有的剔透渾圓,而揉碎成無數的粉身碎骨的濕意。

漫天飛舞的雨絲是不是我的眼淚?傾天覆地的淚珠是在訴說誰的悲哀故事?

半個月了。安聖浩醒來已經半個月了。申麒淵離開濟州島也已經半個月了。三天前出院療養的安聖浩又搬回了我們海邊的別墅。

我抬起頭,迎接無數的雨點打在我的臉上,劈里啪啦,有些刺痛……

「回去吧?大哥在等您用餐……」一把雨傘遮住了我的上方,我一把揮著或是雨水或是淚水的臉,從石板上起身,漠然向遠處的別墅走去。

這個延伸青草地幔又曲折向海岩的石板棧橋,是我這幾天的空閑所在。人跡罕至而又可以放眼蒼穹,既可沉浸在綠野繁花的泥土氣息中,又可遠遠凝望氣貫長虹的無邊海際。

一進門,我便換作一臉的輕鬆歡快,「不是讓Janmu來操兌飯菜嗎?你怎麼又進廚房了?」

與室外的昏沉壓抑不同,別墅里滿室馨香、燈火溫融。

「呵呵……我都復原了,不喜歡Janmu做飯的口味。再說,我也想讓我的妻子吃上我親手做的美食啊!」安聖浩滿面的風和日暖,漸漸紅潤的嘴唇微笑著露出他雪白的貝齒,飄逸的微長的淡藍頭髮疏懶地搭在額上,仍是那樣風流儒雅。

「你都淋濕了!快去沖個熱水澡,千萬別感冒嘍!」安聖浩緊張地推著我的後背向樓上走去,「你看你,為了照顧我,都瘦得只剩一把骨頭了……」他的手停留在我的脊柱,感慨地沉下聲音。

我擠上一臉傻笑,轉身看他,「嘿嘿,別大驚小怪的啦!我這麼小的個頭,這樣就算胖子啦!」從申麒淵離開濟州島返回首爾的那天起,我便開始了斷斷續續的失眠。

「我一定要把你養得胖胖的!」安聖浩上前抓住我的手,悠揚的聲音表達著他的堅毅,聽起來沁人肺腑。「事無巨細的伺候自己的愛妻,是多麼的幸福啊……」

「聖浩……」我望著他狹長的眼睛散發出的無底的柔情,神搖意奪,緘口結舌。

「傻丫頭,愣著幹嘛?還不快去沖澡?難不成這也要幫忙?」他壞壞地捏著我的小鼻頭,捉邪地低頭笑我。

我一臉羞紅,打開他的手,匆匆跑到自己的房間。「我好像聞到你廚房裡的糊焦味了!嘻嘻……」

「哎唷!我的清蒸魚啊……」在聽到安聖浩慌張的呼叫聲后,靠在門后的我潸然淚下。

為什麼要落淚?我也不知道。好像無盡的淚水藏在了伴隨我的每一處空間、每一刻閑暇時間。虛偽的笑容、表面的愉快都成為了淚水不斷的誘因。

「多吃點!」安聖浩把所有的菜肴都挑一些夾到我的餐盤裡,我鼻子下的盤子已經堆作了一個小山丘。

「這麼多,吃不下的!」我吸著筷子頭,不滿地看著那堆呼之欲出的各色食物。

「慢慢吃,待會還有我剛剛烤炙的甜點呢!」安聖浩文雅地品味著一口紅酒,好像大夫沒有交代禁酒似的。

「什麼?!」我徹底認輸,垂下腦袋撇著嘴,「晚上吃這麼多會有小肚子的!」

「呵呵……嫂子。我都羨慕您呢!」Janmu跟我們三足鼎立,大口吞食,「啥時候,大哥能夠這樣壓迫壓迫我,那我都願意換性成女人!」

「呵呵~怎麼一從Janmu嘴裡噴出的話,就聽著還是一股江湖味呢?」安聖浩取笑著Janmu,拍拍我的頭,示意我不要停嘴,堅持填食。

「大哥……您偏向……」Janmu故意一副受氣小妾的女人態,嗲氣地說,「不嘛,不嘛!人家也要您夾菜……」

「噴兒……」我一嘴的飯吐了出來,遏制不住地大笑特笑。

「呵呵……」安聖浩也是搖頭輕笑。

Janmu旁若無人的繼續海食。

「後天我們就回首爾。」安聖浩突然對我交代一句。

「啊?」我愣住,「這麼快?」

首爾?好像已經離開那裡幾百年一樣啊!

「嗯!一周后,美艷和麒淵正式訂婚。」安聖浩風輕雲淡地訴說著緣由,卻重重打僵了我。「我們是他們的哥嫂,要回去準備準備。你也正好多選幾套衣服……」

安聖浩又怡然自得地講起今後的打算,我一句也聽不進去了。腦子裡總是浮現出申麒淵滄桑、憂鬱的眼神,以及馬上就要及近的他的訂婚!

申麒淵真的要和安美艷訂婚了?!不是不愛她嗎?不是心裡只有我一個嗎?嚇……我還有什麼資格再想這些?自己不是也沒有愛情的訂婚了嗎?不是也已經跟申麒淵暗示不可能在一起了嗎!

「我有點不舒服……先上去休息了!」我按壓著大起大落的情緒,暗咬著下唇的內壁,用一嘴的腥咸來遮蓋流淚的衝動。

「不用管我!晚安!」

我逃也似地跑上樓梯,躲進自己的小窩裡,暗自啜泣療傷。

手機里有三封未讀信息。

第一封:來自李閔赫。

「霏霏。我已經入學西方樂器,很喜歡這裡的氣氛。仍然很想念你,你要保重身體,開心每一天。^-^」

我的閔赫好兄弟啊,在維也納還惦記著我,讓我心裡安慰不少。

第二封:來自曼念。

「丫頭!全校都知道了你們的槍戰事件。好刺激呢!回來后要給我細細訴說!」

暴力分子曼念,怎麼沒有托生成一個男人呢?我還以為她想我了呢!竟然是關心八卦興趣!

第三封:來自愛嬰。

「不得了啦!申老大竟然要跟死安美艷訂婚!報紙公示、小記採訪。氣死我了!你沒事吧?」

我的淚水啪啪落下,打在手機上,我喃喃自語:「沒事?怎麼會沒事呢?……但是,我會裝作沒事的!就今晚……就今晚,我就難過今天一晚,明天我就變成安聖浩親密無間的好妻子!」

「噹噹!」誰在敲門?

「霏霏……你不用開門。好好睡一覺吧……明天會是個晴朗天……吻你,晚安……」安聖浩的聲音傳進來,讓我聽來心驚肉跳。他話裡有話?難道他知道我的心裡風雪連天?難道他知道我在強顏歡笑?!

聰明如他,怎麼會看不出我的消沉、我的寡語、我的遮遮掩掩?

自己真是一個笨拙的演員!既然打算陪著安聖浩走下去,就要敬業、合格一些嘛!現在,把自己對申麒淵大旱望雲霓般的渴望都統統冰封在最深的心底!!

忘記吧,忘記吧……忘記吧……

※※※※※※※※※※※※※※※※※※※※※※※※※※※※※※

剛剛接近傍晚,霓虹燈都還沒有展亮。首爾的大都市夜生活還沒有正式進入瘋狂躁野的深夜。只有在依靠燈光打亮天地的時刻才是各種娛樂城的高峰期。

一身黑色裝扮的申麒淵凝眉冷目地踏下步梯,渾身上下冰凌霜雪地穿過客廳,對室內那個老人視若無睹。

「麒淵!」爺爺高聲喝住孫子即將走出的身影。

「什麼?」申麒淵停止腳步,卻沒有回頭去看老人的臉一眼。

「從濟州島回來,怎麼都沒有去上學?」老人威嚴的語氣下有一顆擔憂的心。

「您到底想說什麼?」申麒淵回頭去打探老人的臉,卻是滿眼的不耐煩和憤慨。

「聽保鏢說,你這些天總是在夜總會裡醉生夢死的……我們申家怎麼能……」老人終於涉及到正題,情緒激動不已。

「哼!醉生夢死?」申麒淵順手打飛門口的一個中國明代花瓶,兇狠、忌恨地目光震懾得老人也是一身寒氣,「您有什麼權利指責我?!嗯?因為您的干涉,我跟我今生唯一的摯愛擦肩而過!」

「你……」老人結巴地挪了挪身子,緊張地睜圓眼睛——這是第一個這樣對他大不敬的人!竟然是自己最愛的孫子?

「我?……我這裡疼!我這裡疼得喘不過氣!……」申麒淵咚咚有聲地敲打著自己的心房,一層水霧蒙上來,「您……就當我……死了吧!我……已經死了……」

「咣!」申麒淵決絕地摔門而去,架著飛車隆隆開遠。

「這……這個孩子……」老人兀自被關門的轟鳴聲震呆著,半天緩不過來。他閉上眼睛,靠在沙發上,用皴粗的老手按壓著自己銀白的頭髮,陷入了深思。

「難道……真的……是我做錯了?……」

沒有人回答,只有一個個打掃的傭人按部就班地悄聲走過。

富麗堂皇的偌大的別墅竟然死一般靜寂。

申麒淵在一家夜總會停下車,放蕩不羈地向門口走去。他緊身的黑色羊皮茄克隨著燈光散發出豹子般兇狠、冷漠的氣質,修長結實的牛仔褲處處暴露著主人的超然絕俗。

門口幾個濃妝艷抹的女人看到這個暴富的帥哥走來,爭先恐後地搶過去抱起男人的胳膊,把自己一身的嫩肉都緊緊貼著這個散發著狂野男人味的身軀上。這個男人的眼睛幽深、難測,有一股攝人的邪惡,還有一股說不出的憂愁藏在他深邃黯淡的眼光中。

「申少爺,今天讓我陪您吧?」一個長發的大眼睛撒著嬌,聲音聽上去悅耳動聽,宛如潺潺流水。

「嗯!」申麒淵不置可否地徑直入內,一眼也沒有看他今晚答應下的那個興奮不已的幸運兒。

「申老大來啦!」幾個幫派的傢伙們趕緊低頭鞠躬,惶恐不安地偷看老大的神態。這些天,首爾各校的幫派人物都紛紛遭受重創,拜這位老大的所賜,一個個住院治療休息。聽說申老大情緒極為不穩定,大家都提著一顆心繞遠再繞遠。

申麒淵連點頭都吝嗇得不點一下,穿過花紅柳綠的勁舞人群,順手推開擋路的阻礙,朝著最裡面的包房邁進。

「先來二十瓶燒酒!」申麒淵剛剛坐定沙發,就朝服務生點酒。「其他的菜按照老樣子上就行!」

「是!」服務生趕緊飛跑出去,絲毫不敢有一刻的怠慢。

「申少爺……您看看我嘛……」大眼睛自信自己的美貌足夠吸引所有的男人,主動軟綿綿地靠近申麒淵,拉起他的手放在她的胸脯上。

「嗯……」申麒淵不為所動地抽回自己的手,向後一仰癱在沙發靠背上,眼睛卻迷濛不已地看著某一個未知的地方。

「我叫纓子。」纓子不甘地湊過去,窩在男人的懷裡,「申少爺,我很會按摩的,我幫你按摩按摩,好嗎?」女人兩手柔軟地觸摸著男人的大腿,竭盡全能地勾引著這個全韓國首富!

「出去。」男人閉上眼睛疲憊得下令。

「什麼?」女人難以置信地撮起小嘴,手下依然動作著。

「滾!!」男人豎眉眥目,烈火燃燒。

女人嚇得一個屁股蹲在地上,慌張地拾鞋而逃。

待到李錫函他們幾個趕到包房時,看到的是一個醉醺醺的申老大,和一個不知所措的服務生。

桌子上歪歪斜斜的酒瓶子觸目皆是,連地上也滿是空瓶子!申老大自己喝掉多少酒精啊?!

「這……這位先生……已經不停地喝光二十五瓶燒酒了……」不是害怕他喝多喝醉,嚇壞服務生的是他一言不發地灌酒架勢和他眼中猜不透的怵目驚心的兇殘、狠毒、蕭瑟……

「天哪!」錫函打發掉服務生,示意幾個弟兄分散坐在老大的四周。

「麒淵大哥?今天還要我們相陪嗎?」最近都是這樣,錫函他們都跟著老大練出酒精抗敏度了。

「嗯?……」申麒淵已經有些恍惚,搖著頭打量著問話的人,「哦!是錫函啊……喝!」

「大家都陪著大哥喝酒吧!」錫函下著命令,也拿起一瓶燒酒咕咚咕咚灌起來。

第二批二十瓶又報銷了。在座的男人們都有些醉態了,電視的嚶嚶嗡嗡聲加上男人們嘻嘻哈哈聲,顯得氣氛不再冷淡、僵凍了。只有申麒淵越喝越煩悶,越喝越清醒!是對傷痛意識的清醒,對傷口記憶的清晰!原來不是一醉解千愁啊!身體是醉倒了,語言是醉傻了,行為是醉誇張了,可是……想要忘記的一切反而更加明晰地在眼前擴大!

「嘻嘻……嘻嘻……」申老大硬扯著可怕的笑容傻笑著。

「麒淵大哥……您笑什麼?」錫函聰明的只喝到三分醉,猜測著老大的情緒。

「錫函……不要對女人痴狂!」申麒淵直著眼珠子噴著酒氣,一掌猛拍在錫函的肩膀上。

「哦!」錫函趕緊扶好申麒淵的身子,避免他溜下沙發。

「不要愛!……」申麒淵閉上眼睛吞吞吐吐著,腦中全是一個傻姑娘的笑意。

「嗯?」錫函聽不懂他的話了。不要愛?不要愛什麼?

「不要去愛!……愛了……就收不回了!……」申麒淵終於說完他的話,氣息不穩地歪在沙發上,仍舊回想著那個女孩嬌羞、膽怯、傻冒的樣子。

「麒淵大哥……」錫函一下子貫通了他的話,禁不住代替大哥傷感起來。

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

這個履險如夷、矜才使氣的硬漢子,竟然會對一個女孩如此念念不忘、朝思暮想?放手就好了嘛,何苦把自己弄得這樣落魄不羈呢?!

「大哥……天涯何處無芳草……忘了她吧,重新開始!」錫函搖晃著閉目游神的男人。

「呵呵……能夠忘……我早就忘了……」男人睜開眼,信手拿起一個空瓶子揚起脖子去喝,卻喝了一個空。

「大哥……」錫函嚼味著麒淵的話,突然窺視到這個堅強男人的千瘡百孔的心!一個震驚,眼圈就紅了。「再來十瓶酒!」本來一直是錫函在阻止他們繼續煉酒,這次反而是他主動招酒。

忘了吧……申麒淵念叨著這一句話,輪迴到最近照例的徹夜酗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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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霸道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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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暮日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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